黃金肉,東北名菜,以裡脊肉片和雞蛋、麪粉製成,顏色金黃,清香酥嫩,滋味醇美。
相傳此菜創造於明代,當時明朝一個大將軍生活奢華,每餐必上八菜一湯,一日伙伕做完七菜一湯後因故離開伙房,趕上大將軍用膳,催促上菜,一奴隸急中生智,以肉片加雞蛋、麪粉製成此菜充數,不曾想大將軍用過此菜之後,對此菜讚不絕口,遂重賞該奴隸,並將此菜列爲常用菜餚,最後甚至還收了這個聰明的奴隸當乾兒子。
這個大將軍叫李成樑,這個奴隸叫愛新覺羅.努兒哈赤。
這個故事和這道菜餚,不知爲何,竟然在西南邊陲的曲靖府城之中大爲流行,新任曲靖知縣盧一峰盧大人也每餐必用此菜,言必稱之:我等大清官員,不要忘記我大清江山的來之不易,也不要忘記我大清太祖當年在前明官員家中所受之屈辱。——至於盧知縣具體有沒有所指,這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問題了。總之我認爲盧縣令絕對是出自無意,至於你們信不信,我反正信了。
另外還有一個傳說稱,曲靖知府李率祖也很喜歡吃這道菜,而且還常常得意洋洋的說,這道菜是本官先祖的家奴做的,現在本官先祖的家奴發達了,可也沒忘本,還一直惦記着我這個老主子家,現在我家那個家奴的麻臉重孫子,看到本官也得叫一聲老主子。——當然了,這個傳說究竟是從那麼流傳出來的,就誰也說不清楚了,反正李知府聽到這個傳說後,當場就有些臉色發白。
這些惡毒詞語都還是後話,在沒有徹底領教盧胖子的惡毒手段之前,李率祖李大知府對盧胖子除了極度的痛恨之外,還有就是發自內心的鄙夷與蔑視,甚至就在盧胖子上任燒的第一把火逮了他的小舅子之後,李大知府都沒怎麼把盧胖子放在眼裡,心裡打的算盤也是——小子,先讓你猖狂幾天,等老子的好兄弟王輔臣從昆明回來,老子再慢慢找你算帳到時候,你打在我小舅子屁股上的板子,老子要一巴掌一巴掌的抽還在你的肥臉上
李知府暫時的忍氣吞聲也確實是出於無奈,因爲理全在盧胖子那邊,真要把這事鬧大了,李知府也無法向朝廷交代,只是李知府做夢也想不到的是,同時也是曲靖縣百姓做夢也想不到和歡呼雀躍的是,就在盧胖子上任的第一天,盧胖子又張貼了一張讓李率祖暴跳如雷的告示——鼓勵百姓到縣衙告狀,有冤可以訴冤,有仇可以報仇,盧青天一定爲百姓們做主。
結果很自然的,就在當天下午,曲靖縣衙就接到了二十幾張狀紙——大部分是狀告李率祖小舅子任興來的,或是控告任興來仗勢欺人,欺男霸女;或是控告任興來欺行霸市,獨佔藥行鹽行;或是控告任興來橫行霸道,搶佔民田民女;還有人乾脆直接控告李率祖包庇親屬,縱容親屬爲非作歹,盧胖子都一一接了,當場拍着胸口保證,發誓要徹底剷除任興來這個曲靖毒瘤。
這還不算,更讓李率祖和曲靖知府衙門感覺不可思議的還在後面,還在當天下午,有幾個百姓向盧胖子舉報,說一個被通緝多年的殺人犯藏在曲靖的地下賭場中,而這個賭場有曲靖知府衙門捕頭王猛的份子,所以至今沒人敢動這個賭場和這個通緝犯。而盧胖子收到舉報後,二話不說就派新任曲靖縣衙門正副捕頭李天植和方世玉去拿人。
事情到了這步,曲靖府的捕頭王猛想不出面也不行了,也帶着一幫曲靖府的衙役去地下賭場阻止,三言兩語不對,知府衙門的公差和知縣衙門的公差直接就在大街上打了起來。結果很自然的,隊伍中人才濟濟的縣衙公差當然大佔上風,光方世玉一個人就把五個府衙公差給打斷了骨頭,另外又把七八個府衙公差打得吐了血,李天植也親手生擒了府衙捕頭王猛,連同賭場老闆和在逃通緝犯一起押回了曲靖縣衙大牢關押,另外還逮捕了三四個帶頭鬧事的曲靖府捕快。
經此一戰,曲靖縣衙聲名鵲起,普通老百姓歡聲震天,都說上天開眼,給曲靖派來了一個好縣令,這次曲靖的百姓應該有點好日子過了。曲靖府衙則顏面掃地,心驚膽戰,李率祖更是氣得幾乎吐血,連夜就寫了一道彈劾盧胖子的奏章,派快馬送去昆明的雲南巡撫衙門,要求把盧胖子革職問罪——上任第一天就被上司彈劾,盧胖子倒也創造了一個大清國的官場新記錄。
很可惜,讓李大知府大失望的是,上任雲南巡撫袁懋功因爲父親過世,已經丁憂回了順天老家守孝,而朝廷也在正月十一這天任命了林天擎接任雲南巡撫,邸報也用六百里加急快馬送到了雲南,再加上盧胖子是吳應麒親手提拔的根紅苗正的西選官,所以雲南的藩臺臬臺都不敢胡亂攙和進來,都是藉口自己們無權做主,把李率祖的彈劾奏章暫時押了下來,等林天擎上任後由他做主。
迴文送來,暴跳如雷的李知府又掀了桌子,但苦於手裡並沒有直接罷免盧胖子的權利,又沒有抓到盧胖子的半點把柄,也只好咬着牙齒強憋下這口氣,只等林天擎正式上任用官場手段收拾盧胖子,或者等好友王輔臣歸來,用其他手段除掉這個眼中釘,肉中刺不過李知府的小老婆任澤玉可不理這麼多,天天到李知府面前一哭二鬧三上吊,逼着李知府趕快把弟弟從大牢裡救出來,弄得李知府是不厭其煩,對盧胖子更是恨之入骨。
李知府的煩惱與痛恨暫且不去提他,自打盧胖子上任之後,也確實是實打實的給百姓們做了幾件好事,首先清理冤獄和懲治惡霸自不用去說,然後是盧胖子帶來的捕頭李天植完全把曲靖縣的六十幾號衙役當成了軍隊操練,每天早起訓練,跑步巡街,抓捕小偷小摸,整頓市面次序,還有組織百姓清理城中垃圾,規範衛生條例,根除瘟疫源頭。
再然後,盧胖子帶來的師爺朱方旦也在縣衙外開設藥棚,熬製避瘟藥物免費發放給百姓,還抽出時間免費爲患病百姓診斷治療,而且用藥如神,不管什麼病人,一副藥下去就見起色——惟獨讓曲靖百姓奇怪的是,這個會治病的朱師爺在給大姑娘小媳婦號脈的時候,號脈的時間總是特別長,偶爾還會把長得比較漂亮的大姑娘小媳婦帶進後堂,避開他人檢查診斷。
這些都還是小事,一年之計在於春,二月裡春耕纔是最大的事,爲了搞好春耕種植,盧胖子好說歹說,楞是把前任縣令程封和程封的師爺給留了一段時間,一邊讓他們幫着自己組織百姓春耕開荒,一邊讓他們把曲靖的大小地主士紳都請來見面。曲靖的大小地主士紳們還當盧胖子是新官上任敲竹槓,也都乖乖準備了厚禮趕來,結果出乎他們預料的是,盧胖子不僅不收他們的分文禮物,還自己掏腰包,在城隍廟裡擺下宴席,款待這些地主士紳。
席間,曲靖縣的大小地主士紳少不得向盧胖子表示感謝,又堅持要向盧胖子送上禮物,盧胖子擺手拒絕,當衆說道:“各位鄉鄰,還有各位士紳,你們都誤會了,本官今天把你們請來,不是爲了象其他人一樣,收你們的見面禮,你們帶來的禮物也請原樣帶回去,本官把你們請來,是爲了一點別的事。”
“縣尊,你是爲了什麼事請我們?”一個小地主怯生生的問道。其他的地主士紳也個個豎起耳朵,想聽聽盧胖子葫蘆裡到底賣什麼藥。
“主要是三件事,一是見見面,大家熟悉一下。”盧胖子微笑說道:“二嘛,本官順便告訴大家一聲,本官已經決定了,本官任職期間,地丁火耗,一律定爲兩分銀子,絕不增加煩請各位通知一下你們的鄉鄰佃戶,如果收稅的地保差役敢多收一分銀子,儘可以到本縣面前告狀,本縣一定重重處置。”
“火耗只收兩分銀子?”在場地主士紳個個都是一楞,然後一起歡呼起來,“青天大老爺,青天大老爺啊”(注:意思爲盧胖子只收百分之二的地方稅,當時最高有收到百分之兩百以上的。)
“兩分銀子?”前任曲靖縣令程封也嚇了一跳,趕緊一拉盧胖子的袖子,低聲說道:“盧大人,你瘋了?老夫倒不是怪你把老夫比下去,可是兩分銀子,你夠做什麼?是夠發衙役糧米?還是夠給師爺俸祿?老夫之前收一錢銀子的火耗,幹什麼都還是捉襟見肘的,你才收老夫的兩成,夠做什麼?”
“程大人勿怪,下官絕對沒有把你比下去的意思。”盧胖子低聲說道:“只是曲靖百姓實在太窮了,春天裡這麼冷,大部分百姓都是連一件衣服都沒有,下官實在不忍心再給他們增加負擔。至於下官的衙門開銷,程大人也請放心,下官家裡不算窮,象這樣維持十年八年都不成問題。”
程封目瞪口呆,半晌才嘆氣說道:“盧大人,老夫真是服了你了,不管你是爲了名還是爲什麼,老夫都對你佩服得五體投地了。”
“程大人過獎了,下官絕對沒有你想象這麼偉大,不瞞大人說,下官有的是撈錢手段,不過不是從曲靖百姓頭上撈。”盧胖子微笑着低聲對程封說了一句。這才又轉過身來,衝歡聲如雷的地主士紳擺手,示意他們安靜,說道:“各位鄉梓,各位士紳,請靜一靜,本官還有第三件事要說,本官的第三件事,就是想向在場的各位,每人借十畝土地用半年。”
城隍廟裡安靜下來,衆地主士紳面面相覷,不知盧胖子又想玩什麼花樣,之前那個小地主怯生生的問道:“敢問縣尊大人,你向我們每人借十畝土地做什麼?”
“當然是種東西。”盧胖子笑笑,大聲說道:“不過各位鄉梓請放心,本官之前打聽過了,一畝土地用來種糧食蔬菜,收入大概是八錢銀子,本官給你們算一兩。本官向你們每人借十畝土地,免費拿種子給你們耕種,半年之後,十畝土地上產出的東西如果價值不到十兩,本官自掏腰包給你們補足,絕不讓你們吃虧”
“如果盧大人說話算話的話,這倒是個划算買賣,反正我們不吃虧。”衆地主士紳紛紛點頭,其中土地最多的大地主安家榮怯生生問道:“盧縣尊,那你想讓我們種什麼的?種出來的東西又怎麼辦?”
“本官想讓你們種這個。”盧胖子讓肖二郎拎來一袋東西,伸手入袋,抓起一把極細小的灰色種子,微笑說道:“這個東西之前叫阿芙蓉,現在又叫八旗福壽膏種子,非常值錢的東西。你們現在把這個東西種下去,半年之後,本官用銀子把你們種出來的東西買回來,用你們想象不到的那麼多銀子買回來。”
“阿芙蓉我知道,我小時候拉肚子還吃過,很有效,也是很值錢。”安家榮點頭,又擔心的問道:“可是盧大人,這東西在曲靖長得好嗎?我們這裡可從來沒種過。”
“放心,絕對長勢極好,曲靖這裡的土地和氣候都很適合阿芙蓉的生長。”盧胖子笑笑,又說道:“再說了,本官已經說過,如果種出來值不了十兩銀子,本官會自掏腰包給你們補足,如果你們還不放心,我現在就可以先每人拿十兩銀子給你們做擔保,將來如果兌現了我的承諾,你們再還回來。不過呢,本官相信,到時候你們一定會後悔種得太少太少了。”
“既然縣尊大人這麼說,那草民們再不借,就真的是不識擡舉了。”安家榮放下心來,大聲說道:“盧縣尊,那草民家裡種三十畝,也不用你掏銀子擔保,即便到時候三十畝地裡種出來的東西值不了三十兩,草民也自己認了。畢竟,種糧食也有洪災旱災,誰也不敢擔保種糧食就一定不吃虧。”
“安老太爺說得對,我也種二十畝。”另一個不大不小的地主附和叫道:“到時候就算一畝地掙不了一兩銀子,草民也自己認了,絕不來麻煩縣尊。”
“我也種二十畝。”
“我種十五畝。”
“我家地少,按縣尊的吩咐種十畝吧。”
“盧縣尊,這東西山上能種嗎?如果能,草民可以種五六十畝,草民家去年新開了一個山頭,反正生地種糧食以收不了多少,倒不如種這個阿芙蓉,等生地種成了熟地再種糧食。”
衆地主和衆士紳紛紛附和,全都答應按盧胖子的吩咐種植八旗福壽膏——畢竟,十畝地能產出的收穫,對這些地主士紳來說,實在不算什麼,價值甚至還趕不上這些人今天準備送給盧胖子的禮物。盧胖子則開心大笑,說道:“多謝,多謝各位鄉梓對本官的支持和信任,各位鄉梓也請放心,靠朱師爺的幫忙,本官這次準備的種子雖然不算太多,但是種一兩千畝還是沒問題的,你們想種多少都行。”
“當然了,各位也不能光顧種這個阿芙蓉,就忘了種糧食。本官在這裡給各位鄉梓提一個建議,你們可以嘗試一下引種一些紅薯、洋芋和包穀(玉米在雲貴的俗稱)什麼的,到時候也會有不大不小的驚喜等着你們。如果在尋找這些種子方面有問題,也可以向本官開口,本官一定會替你們想辦法。”
“盧大人,這東西真這麼神奇?”動心的不只曲靖的地主士紳,還有即將調任安徽的前任縣令程封,抓起一把種子仔細看了一番後,程封好奇的問道:“這東西在安徽也能種嗎?我調去的建德,可也是安徽有名的窮地方,如果這東西真象你說的那麼好,我也想在安徽試試,也算是給那裡的鄉梓造福吧。”
“當然可以,其實只要氣候不是太冷,這東西到處都能種。”盧胖子微笑,說道:“不過現在安徽那邊是肯定來不及種了,這樣吧,我現在曲靖種,等到了七八月份見了效果,程大人你再派人來我這裡拿種子,怎麼樣?”
“成,一言爲定”程封一聽樂了,心說有你幫着試種,我還怕什麼?當下程封擡起手來,微笑說道:“盧大人,那我們就一言爲定,擊掌爲誓如何?”
“當然可以。”盧胖子笑笑,擡起肥手,“擊掌爲誓”
“啪”一掌擊出,盧胖子也奠立了自己在某個行業的祖師地位,以至到了後世,某些罪該萬死之輩在違法亂紀的活動之前,都要拜拜盧胖子的畫像或者盧胖子老年時的照片,懇求盧胖子這個祖師爺的保佑,保佑自己們低進高出時千萬不要被衙門裡的人逮到。
當然了,盧胖子的後裔們都死活不肯承認自家先祖的這個殊榮,不僅拼命打擊鎮壓這些亂拜祖師的不肖門徒,還大有先祖遺風的把罪名推到了朱方旦頭上——如果不是這條老色狼利用自己在杏林界的影響力,給自家先祖弄到了這麼多本應該用作藥用的種子,這玩意那會在這個時代風行一時?
朱方旦的後人會不會接受這個殊榮暫且不去管他,總之盧胖子和程封擊完了掌後,除了讓肖二郎和沈欣給地主老財分發種子外,又吩咐道:“另外給我單獨準備可以種五百畝地的種子,派快馬送到陸涼去,平西王二王子在那裡有一塊兩千多畝的封地,又回信告訴了我,同意借五百畝地給我種這個東西,連夜送過去,千萬別耽擱了農時”
“還有,朱師爺,派人去給安民大土司和龍闊土司也每人送五十畝地的種子過去,順便給他們寫兩封信,告訴他們怎麼種,鼓動他們種,種出來了,我用他們不敢想象的那麼多銀子買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