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瀾急匆匆的奔出宮門的時候,正巧看到汜國皇宮宮門口,從一輛精緻的馬車中跳出來的兩個小孩子。他們小小的,個子矮矮的,一個穿着藍色的裘袍,小大人一樣,一個穿着粉色的棉褲棉襖,可愛的緊。
滄瀾倏地停住腳步,怔怔看着那兩個蹦蹦跳跳圍在水冥寒身邊,還沒有發現她的孩子,眼裡突然溼潤了起來。
水冥寒一下馬車,就看到了滄瀾,他制止了兩個小孩子的興奮,不知在小孩子耳邊說了什麼,兩個孩子竟然齊齊往滄瀾這邊看過來。
只是,同滄瀾一樣,他們也僵直了身子,只是遠遠的望着滄瀾,雙眼帶着些許的思念和畏懼。
“過來!”滄瀾隱隱帶着怒氣。
小女孩兒害怕的看着,然後在轉頭徵求小男孩兒的意見,小男孩兒堅強許多,雖然也帶着些畏懼,可雙眼中跟多的是思念。
小男孩兒牽起妹妹的小手,一步步踩在雪地上,朝着滄瀾而去。
兩個小小的身影停在滄瀾面前,吃力的仰着頭,不敢哭,也不敢言語。
“誰讓你們回來的?”小蘿蔔頭,不知道如今汜國很危險嗎?
“燕爺爺帶我們回來的”,小男孩兒倔強的忍者眼裡的淚水。
“不是你們纏着,燕爺爺會帶你們回汜國?”飛燕神算先知天命,難道不知道如今汜國的局勢?
小女孩兒垂下頭,小手揪着衣角,不清不願的說道:“燕爺爺說孃親回來了”。
“立正站好,別給我裝可憐!”兩個小兔崽子三天不打上牆揭瓦。
兩個小人兒立刻正正經經的站好,擡頭挺胸儼然軍訓一樣。
滄瀾雙手背在身後,在兩人身邊來來回回的踱步,一雙鳳眸嚴肅的看着兩個小人兒,“說,不經孃親同意私自回來,該受什麼懲罰?”
小男孩兒偷偷瞄一眼滄瀾,怯怯的說道:“男扮女裝三天”。
小女孩兒也極爲不情願的說道:“三天不能吃糖糖”。
滄瀾滿意的點點頭,然後緩緩蹲下身子,張開雙臂,滿臉的柔和和溫暖,“過來吧”。
兩個小人頓時眉開眼笑,飛奔進了滄瀾的懷抱中,一個緊緊摟着滄瀾的脖子,一個將小嘴親上了滄瀾的臉蛋。
“娘,夜兒好想你”
“狂兒也是,狂兒也想娘”。
“有沒有怪娘最近沒去看你們?”她也想這兩個小兔崽子了。
夜兒很誠實,“有,妹妹天天都拿布偶詛咒娘”。
狂兒不高興了,“纔沒有,哥哥才喜歡蹲牆角畫圈圈呢”。
滄瀾凜眉,這倆孩子怎麼教的,一個扎小人,一個畫圈圈就夠惡毒了,如今好狗咬狗?
啊呸,那她不就成母狗了,啊呸。
如此母子和樂的一幕,別忘了畫面中還有個水冥寒,水冥寒走過來,雖然一身的冷漠讓滄瀾極爲不舒服,可滄瀾也沒有趕人,畢竟人家把自家兔崽子送來了,不過她低估了她家兩個兔崽子。
“寒爹爹你走吧,我娘見了你會不高興
的”,夜兒翻臉無情,速度之快堪比火箭上天。
水冥寒臉色一僵,看向滄瀾,滄瀾卻沒有回話,也沒有看他,不免心裡有點難受。
其實滄瀾不是不想回話,只不過是被自家兔崽子給噎住了。
夜兒繼續說道:“寒爹爹,燕爺爺說以後見了你要板起臉,今天要不是讓你幫我們找孃親,我們應該板起臉的”。
滄瀾驚了,這孩子才三歲就會過河拆橋了?
狂兒也說了,“哥哥,你叫錯了,燕爺爺說寒爹爹讓孃親難過,以後不能再叫寒爹爹了”。
滄瀾羞愧了,她沒教好孩子啊。
水冥寒倏地垂下頭,突然感覺沒有資格出現在這兩個孩子面前,他看着雲兒一點一點的孕育兩個孩子,守在屋外等着兩個孩子出生,看着兩個孩子在襁褓中漸漸長大,可是,他們還不會叫爹爹的時候,他便狠心的拋棄了他們,拋棄了雲兒。
雖然後來他每個月都會去看孩子,可那個時候雲兒也離開了兩個孩子,每次去的時候,不知道到底是爲了雲兒還是爲了孩子,而是,卻從沒有一次遇見過雲兒。
如今他們這麼說,有什麼不對,即使自己補償的再多,都抹不去最初的傷害了。
他們一家三口,雖然沒有一個男人,可是他這個男人卻好像都擠不進去。
水冥寒滿眼的痛楚,深深的看着滄瀾,卻發現她仍舊是淡然的模樣,而兩個孩子,兩雙大眼除了純真之外,還有眼底深處對自己母親的保護。
或許,他真的是該離開。
“雲兒,我…先走了…”迅速轉身,不想看到她的不拒絕,他知道雲兒不會挽留他,可是也更加不想讓自己失望。
她要大婚,他火速的趕來,只爲最後爭取一次,可是如今看來,他連爭取的資格都沒有了。
身後傳來滄瀾輕柔的聲音,她說,“走吧,我們回家”。
我們回家…
我們回家…
汜國皇宮,已經是她的家了。
曳雲殿內,兩個瓷娃娃一樣的孩子的到來,吹散了籠罩在曳雲殿上空的陰霾,雖然滄瀾眼底仍舊帶着淡淡的愁緒,可至少看着院子裡堆雪人堆得開心的兩個孩子,偶爾會溫柔的不自覺笑起來。
院子裡,雲琴雲棋化身兩個居家必備的保姆,一人哄着一個孩子,一會兒堆雪人一會兒打雪仗,玩的好不開心,若是此時有人見了,誰能相信那兩個滿身雪印,頭髮凌亂一副完美受虐小手形象的兩個人,是江湖上萬人敬仰,千百人畏懼的“醫毒雙聖”。
而滄瀾,坐在門口,手裡抱着一個火爐,微笑的看着兩個孩子玩的不亦樂乎。
終於玩的累了,兩個孩子跑到滄瀾面前,滄瀾將四隻凍得通紅的小手握進自己的大手中。
“孃親,好好玩,狂兒喜歡下雪”,小女孩兒雖然臉上紅彤彤的,可是看起來極爲開心,一雙好看的眼睛彎成了月牙。
“孃親,打雪仗餓了,狂兒可以吃糖糖嗎?”
“不行”,滄瀾頓時板起臉,“
你忘了你三天不能吃糖嗎?”
小女孩兒頓時扁嘴,“人家肚肚餓嘛”。
“雲琴,去給狂兒拿點點心過來”
小女孩兒頓時窩進滄瀾懷裡撒嬌,“娘,好孃親,孃親是天下最好的孃親了,狂兒不要吃點心,狂兒吃糖糖,就吃一顆糖糖好不好?”
“不好”,滄瀾朝小巧的鼻子寵溺的一點,“撒嬌也沒用,你是想吃糖,還是想回去?”
小女孩兒低下頭,雙手揪着棉襖下襬的容貌,小嘴撅了起來,“孃親是壞孃親”。
滄瀾笑笑,管她呢,她正喜歡做後媽。
小男孩兒一見妹妹敗下陣來,自己又勇敢的頂上,“娘,方纔玩的時候,夜兒的衣服溼了,能把這套衣服換下來了嗎?”尷尬的扯扯自己跟妹妹幾乎一模一樣的粉色棉襖,臉上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想他一個堂堂未來男子漢,竟然被他那個變態的孃親打扮成女孩子,雖說顯示他不對,可誰家正常的母親是這麼懲罰孩子的。
沒想到滄瀾這次卻很好說話,眼神怪異的瞅着自己兒子身上的衣服,忍着笑,“感覺怪怪的,去換下來吧,別得風寒”。
夜兒興高采烈跑進了屋內,雲棋跟着進去幫忙伺候小主子,狂兒依舊跟滄瀾討價還價糖糖的問題。
“娘,怎麼沒見到顏爹爹?”狂兒不經意的一句話,讓滄瀾臉上的笑容頓時怔住,突然不知所措起來。
狂兒絲毫沒發現自己孃親的怪異,自顧自的說道:“上次顏爹爹去看我們,好像不高興,狂兒和哥哥來好久了,顏爹爹也沒來看我們,孃親,顏爹爹是不是不喜歡我們了”。
滄瀾一隻手心疼的撫摸着狂兒的頭,雙眼中濃重的痛再也掩飾不住,“不會,顏爹爹最喜歡的就是你們了”。
“真的嗎?”狂兒從滄瀾懷裡噌的站起來,一雙圓圓的大眼高興的看着滄瀾,“娘,狂兒和哥哥都喜歡顏爹爹,那我們一會兒去找顏爹爹好不好?”
“這…”他在忙啊,忙着大婚。
“好不好?好不好嘛娘”,狂兒撒嬌的本事,天下無敵,滄瀾最終敗下陣來,只得點頭答應,“好”。
或許不是她敗下陣來,而是她也想找一個去看看他的理由。
“娘!”一聲稚嫩的怒氣突然傳了過來,夜兒嬌小的身影重新出現在滄瀾面前。
一身紅色的小褂,棉棉的好似棉襖一般,卻儼然不是棉襖,小褂下是一條及地的寬鬆長裙,也是紅色的,沒有什麼刺繡,可是卻能看出布料的珍貴來。頭上,兩個紅色絲綢紮起來的圓包,典型的將包子頭演繹個淋漓盡致。
滄瀾自動忽視自己兒子臉上的怒氣,得意的走到兒子面前轉了幾圈,嘴裡還喃喃自語,“這民國童養媳造型,堪稱完美”。
這可是她的經典創意,典型的民國女子嫁衣樣式,配上自己兒子天真精緻可愛完美的小臉,那簡直就是個從小就被虐待的童養媳形象啊。
夜兒臉色難看的瞪着自己的孃親,他現在真的開始懷疑,這是後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