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王府書房內,汐之邀從案几前直起腰,疲憊的捶捶後背,方要端起茶杯喝水時,恍然發現茶水已經涼了。
外面下了一整日的雪,如今白雪積滿了大地,乾枯的樹枝上都是堆積的吼吼的雪花,風一吹,飛飛揚揚的就落了下來,閃着光芒,很好看。
“小安,給本王添寫茶水過來︕”
案几上堆了許多的文書,就好似皇帝案前的奏摺一樣,誰會知道兩陸七國的逍遙王爺,其實根本就不逍遙。
很安靜,屋外沒有人回答,更沒有小安走進來倒茶水。
汐之邀驀的停下手中的筆,擡起頭,雙眼透着幾分防備,身上的氣息倏的都變得冷冽起來。
“既然來了,就出來吧”,清冷的聲音方落,那扇緊閉的門扉突然打開,一抹紅色的身影,就落在的月下。寬大的紅袍隨着寒風飄揚,淡淡的曼珠沙華香在書房中瀰漫開來。
汐之邀雙眼微眯,透着幾分危險的氣息。
“公子夜凰?”
滄瀾一隻腳踏進房門,手中的摺扇偎在胸前,風流倜儻不言而喻,“王爺驚喜不?”
身後的雲琴雲棋跟着走進來,關上門,抵擋了所有的寒風,和聲響。
汐之邀冷笑一聲,“果然有些驚喜,本王同公子夜凰好似沒什麼交情,不知公子夜凰夜訪來此,爲何?”
滄瀾悠然的踱着步子,漫不經心的打量着房內的佈置,好似只是來探望友人一般的自在,完全不似汐之邀那般的防備,“沒事兒,就是來看看傳說中的逍遙王府而已”。
“公子夜凰有如此興致?”汐之邀不信,雙眼冷冷的瞪着滄瀾,“公子夜凰也是明白人,何不直說了呢?”
白玉骨扇倏的合起,滄瀾淡淡的看向汐之邀,“逍遙王爺果然爽快,本公子聽聞逍遙王爺有了王妃,先恭喜恭喜”,驀的,滄瀾眼神丕變,帶着凜然和生冷,“可是,本公子怎麼聽說,逍遙王妃,就是本公子失蹤已久的義妹雲滄瀾呢?”
汐之邀眼神微凜,卻不見慌亂,“公子夜凰是聽何人所說?”
“這就不方便告訴王爺你了,你只要回答本公子,是,或不是?”
“本王若不願回答呢?”汐之邀身上突然迸發一股寒氣,直直朝着滄瀾而來,滄瀾不驚不懼,雲琴雲棋迅速的擋在滄瀾面前,將那無形的壓迫一一化去。
“‘醫毒雙聖’果然名不虛傳”,汐之邀冷笑,望着雲琴雲棋身後的滄瀾,眼神更加的冷冽。
雲琴冷哼一聲,“彼此彼此,逍遙王爺濁了世人的眼睛,原來是深藏不露”。
汐之邀淡笑,臉上卻不似原先的溫和,而是帶着極爲迫人的氣勢,“公子夜凰既然來了,那本王也就不再繞彎子,沒錯,雲兒確實在本王這裡,也確實是本王的王妃”。
公子夜凰挑眉,眼中略帶驚異,“果然是你擄了她,她成了你的王妃?你威脅她?”
“你認爲雲兒是會接受威脅的人嗎?”燭火搖曳
,不知道是因爲燭火不夠明亮,還是雪夜太迷人,滄瀾竟在汐之邀說道“雲兒”兩個字的時候,看到了一絲,溫柔。
“不管怎麼說,今日我都要帶走雲兒,她失蹤,多少人都焦急的滿世界尋找,況且…”滄瀾冷冷的看向汐之邀,“如今津國大舉進攻汜國,逍遙王爺私藏雲兒的目的,很讓人懷疑的用心”。
汐之邀也渾身滿是冷冽的氣息,毫不退讓,“隨你怎麼想,但是本王決不會讓雲兒離開︕”
“那就別怪本公子硬來了”,滄瀾說完,雲琴雲棋驀的出手,朝着汐之邀閃電般的攻了過去,汐之邀似乎早有防備,一人竟輕鬆的接住了雲琴的攻勢,避開了雲棋的攻勢,一招而已,雲琴雲棋便立刻了然汐之邀的功力。
原來,他果然是深藏不露,如此武功,恐怕也只有水冥含能與之一敵了。
兩人正要再次進攻,驀的書房中多出許多的暗衛來,不給雲琴雲棋絲毫機會,便朝着雲琴雲棋攻了過去,一時之間,兩人既要保護滄瀾,又要抵擋這些暗衛的進攻,不覺就吃力了起來。
汐之邀幽然的站在一邊,一雙眼眸更加的幽深了。
滄瀾驚訝的瞪向汐之邀,“你早就知道我要來?”
汐之邀大方的點點頭,“前幾日夜晚那兩個刺客,恐怕根本不是刺客,而是來打探雲兒消息的,我猜到是‘醫毒雙聖’,因爲,我在他們身上嗅到了藥香,從那一晚,我就做好了完全的準備,因爲,你們一定會來。”
滄瀾冷笑,“逍遙王爺果然是深藏不露啊,不但武功出神入化,就連頭腦都,讓人驚歎”。
“好說好說,公子夜凰若不是關心則亂的話,恐怕也不會如此容易上鉤”。
“你的目的,恐怕不是隻留下雲兒吧”,滄瀾冷冷的看着汐之邀,即使落了敗相,也絲毫沒有慌亂,如此鎮定的樣子,讓汐之邀不禁敬佩起來。
“自然,公子夜凰既然知道了雲兒在這裡,我又怎能放心的放公子夜凰離去?”
滄瀾冷哼一聲,“你以爲本公子如此容易就被捉住?”
汐之邀不語,轉頭看向屋內打鬥着的幾人。
雲琴雲棋沒想到這幾個暗衛武功如此之高,他們已經祭出了武器,可是依舊佔不了絲毫的好處,而且,身上還有幾處受傷,雖然不重,卻也把白色衣袍染紅了。
雲棋主要負責保護滄瀾,到了如此地步,他再也顧不得什麼公平決鬥,將身上的毒用了出來,每每有靠近的黑衣人,還未當出手,便痛苦的死去,雲棋身上的毒,都是致命之毒。
“不愧是‘毒聖’,用毒出神入化連絲毫喘息的餘地都不留”,汐之邀冷冷的說道。地上倒下的黑衣人越來越多,他好似看不見一樣。
這些人本就是死士,存在的意義就是爲他而死。
雲琴主攻,可是這些暗衛不要命的打法,讓他漸漸吃力,身上已經有了不少的傷痕,輪番戰術幾輪下來,他也有了後退的敗相,雲棋用毒依舊不着
痕跡,手上的武器也是結束一個又一個的生命,可是,他同雲琴一樣,力氣總有用完的時候,毒藥也總有用完的時候,滄瀾立在兩人身後,從來運籌帷幄的自信,突然從雙眼之中迸射了幾分慌亂。
汐之邀依舊鎮定自若,地上死了多少死士,他不關心,只是,如此打鬥卻不能繼續持續下去。
倏的,他猛地出手,不知從哪裡抽出一把劍,飛速的寒光只是在眼前一晃,便直直的從後背插入了滄瀾的心口之中。
“噗︕”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射而出,滄瀾不支倒地,鮮紅的衣袍被汩汩流出的鮮血浸成了黑色。
“主子︕”
雲琴雲棋失聲大叫,慌亂之中又是捱了幾劍,兩人再也不敢戀戰,退到滄瀾身邊,抱起倒下的她,撒下一陣漫天的毒粉,趁着死士和汐之邀躲避的空檔,三個身影迅速消失在黑暗之中。
“不用追了”,汐之邀望着夜空中消失的人影,阻住了暗衛們的追擊。
他很確信,那一劍刺進了她的心脈當中,沒有人能在那一劍底下活下來,公子夜凰再神,也不可能。
今晚真是一個美好的夜晚,公子夜凰,給了他最後勝出的籌碼。原先只是對汜國出手,其餘幾國只是暗中動作,就是礙於公子夜凰的那支神秘軍隊“夜火流星”,如今公子夜凰一死,他不信憑藉公子流火,“夜火流星”還能發揮那麼大的作用。
看來,老天幫他做了一個選擇。
逍遙王府一個角落裡,隨風飄搖的雨竹即使落葉已盡,可是茂密的竹竿依舊將這個角落化成了一方昏暗無邊的黑暗,月色再明亮,雪夜再清澈,依舊照不到這個角落裡面。
角落裡,雲琴雲棋飛奔的身影突然停下,仔細查探沒有人跟蹤之後,雲琴纔將滄瀾放了下來,驚異的是,滄瀾竟然站着,臉上沒了方纔的蒼白,反而帶着淺淡的笑容,嘴角的血漬就顯得有些怪異了。
“哎呀髒死了,快幫我把這血袋弄出來”,也不管雲琴雲棋在場,滄瀾嫌惡的把外袍脫了下來,頓時,上面被劍刺破的口子就暴露在眼前,上面,還有濃郁的血腥味道。
雲琴雲棋哼哼唧唧的表示不滿,“主子,您那傷口是假的,我們這傷可是真的啊”,該死的,主子竟然不讓他們用實力,還說什麼倒時候誰的傷痕多,誰就漲工資,擺脫,估計他們倆每人身上都得有數十條傷痕了。
滄瀾不屑的瞅着他們身上被鮮血染紅的白衣,“你們那叫什麼傷痕,塗點藥明天就好了,衣服都破了,這可是公款買的,從工資里扣”。
“噗︕︕︕”
雲琴雲棋齊齊吐血。
大喊“鐵公雞,鐵公雞”。
“行了行了,你們倆快走,通知雲起雲冽和雲翔雲雨,準備着點,這兩陸七國,終於要變天了,變天了”。
哈哈,汐之邀,若是你知道你十幾年算計爲她人做了衣裳,會怎麼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