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漸漸的小了,火裡的那道門也漸漸的封閉了,這個時候,一個嬌小的人影在長風的背後出現。
人影在月光下,顯得非常模糊,而且投影正好是在長風的背後,讓長風絲毫沒有發覺,她想幹什麼、她輕輕的走向長風,然後,徐徐的伸出了她的手,那是一雙修長的手,長長的指甲在投影中就像一根針一樣。
五指張開,就像一個鋼爪一樣,顯得陰森恐怖,她突然用力往前一戳,戳向長風的脖子上。
一股陰森森的風從背後吹來,十根鋼爪一樣的指甲黑漆漆的掐往長風的脖子上,指甲剛剛碰到脖子,“滋滋”的一聲乍響,一道耀眼的光射向了她。
她慘叫了一聲,原本長長的身影漸漸的縮成了一團,弓着腰不停的打抖。
“就等你了!”長風冷冷的說了一聲,那股光線是從眉心的一個觀音痣上射出,這是他偷偷在念經的時候點上的。
“啊!!!……”她高聲尖叫着,不停的顫抖,雙手緊緊的遮住自己的眼睛,不敢正視那道光。雖然那道光讓她如此痛楚,但是她卻沒有表現出一絲的求饒。
“作惡多端,不去投胎居然在這裡害人,留你不得。”長風下定決心要把她給除了,在下手的時候,眼睛餘光居然看到了她眼光中一種喜悅。
她高興什麼,她喜悅什麼?她就要在自己的法力之下煙消雲散,有什麼值得高興的?
長風突然停住了手,仔細的看着她的表情,果然,良久之後,她沒有見到長風下手,臉上一股怪異,一股失落的感覺油然而生。
這種神情,不是做作就能做得出來的,這一點長風非常的肯定。
“爲什麼不動手?”她轉過頭來,發出了陰冷的聲音。
從人影上看得出來,她是一個長髮的女子,而且非常的年輕,只是長髮轉過頭去的時候,這個人影似乎有點害怕,一片模糊。
長風捏了一個印訣,對着她一打,一股神秘的力量從掌心衝了出來,把她打得倒退了幾步。
“哎喲!”也許是因爲倒在地上而弄疼了她,讓她發出尖叫。但是隨之,她緊張的摸着自己,一邊摸一邊激動,神情顯得興奮萬分。
“我……我!……”她激動的說不出話,一個勁的摸着自己的臉和身子。月光照在地上,除了長風的影子之外,她居然沒有影子。
本身她就是一個黑影,跟影子沒有什麼區別,但是現在,那黑影除去之後,展現在眼前的,赫然就是一個農村裝扮的靚麗婦人。
“你居然把我的身子復原了,你……,你是誰。你爲什麼不殺我,爲什麼要幫我?”那女的瞪着一雙大眼,不解的看着長風,原本自己是一團黑霧的,給眼前這個男人一個手印,就把自己身上的那股黑霧給驅散。
黑霧離去之後,依然可以看得出她生前的美色,雖然不是國色天香,但是在這種地方,也算略有姿色。
“我爲什麼要殺你,你現在的樣子,跟在石磨地獄沒什麼區別。我要殺了你,豈不是便宜你了。”
“你既然知道這樣,爲何又要救我?”
長風淡然道:“我只是對在你身子上下了禁咒的那個人感興趣,是誰有這種手段。居然讓你慘死了之後陰魂不散,但是又不能聚,陰不陰陽不陽的。”
“那個人,那個人,他不是人,他不是人!”她嘴裡喃喃的反覆說了這兩句話話,臉上充滿了恐懼。
她擡頭看着長風,厲聲喝道:“你是誰,你跟他是不是一夥的!”
“他是誰?”
“你還想騙我,你還想騙我,你明明跟他是一夥的,你還想騙我,哈哈哈,如果不是一夥的,你又怎麼能解開他的禁咒!你們一定是一夥的,還我你還我一家五口人的命來!”嬌美的臉剎那間變得凶神惡煞,在她的笑聲和厲聲中,張開的嘴巴變得奇大無比,嘴裡露出兩排黑黑的牙齒和一根大紅舌頭。
“回去!”長風一擺手,把她給擊了回去,冷冷的說道:“我告訴你,要收拾你,不費我吹灰之力!”
“哈哈哈哈!”她被打了回去之後,近乎狂笑的聲音在看着長風,扯着尖尖的聲音厲聲道:“是啊,不費吹灰之力,當年他也不費吹灰之力,把我們泗水村三百多口人弄的瘋瘋癲癲,人不人鬼不鬼,自持有點本事,任意妄爲,居然把我弄成這副模樣,等到三百多人活活餓死之後,他還不讓我們去投胎。哈哈哈,好狠的手段,好狠的手段!他現在是不是死了,是不是死的很慘,我告訴你,蒼天是有眼的,害死我們三百多人,一定會有報應的!”
“怎麼了?他死了,死的好啊!”她瞪大了眼睛,張口笑道:“別以爲我不知道,如果他不是死了,他又怎麼會叫人來解開這個咒語,讓你看看我現在的模樣,他又怎麼會甘心!”
長風冷冷的看着她,聽着她放肆的大喊,聽着她不斷的咒罵。
罵聲立止,她發現自己說了這麼多,這年輕人居然沒有說過一句話。
“說完了?”長風注視着她,徐徐的吐出了三個字。
她見到長風這副模樣,突然間害怕了起來,如果他真的把自己再禁錮起來,自己豈不是又是一個什麼都不是的東西,緊張的問道:“你想幹什麼?你不要過來!”
“你告訴我,你嘴裡的他是誰?到底他對這泗水村做過些什麼事情?”
“他沒有告訴你?不會,不可能!”
“他說的他是誰?”
“你真的不認識他?那你是誰?”
“我?”長風不禁一愣,淡然道:“我也不知道我是誰,也許,我只是一個過客!但是我絕對不認識你所說的他!”
長風一連淡然的神色,讓她相信了幾分,狐疑的看着長風,她的眼睛又往那堆火焰看去。
“我已經給他們超度了!現在,只剩下你了!”
“他們都走了?走了,走了也好,免得在這個邪惡的地方受苦。”聽到那些靈魂已經被長風超度,她警惕的神色又少了幾分。
“能不能告訴我,你們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看着長風,試圖從他眼裡挖出點什麼,但是,從這長風身體裡透出的一股很溫馨,很舒服的感覺,讓他否定了他跟他是一夥的那種疑惑。
轉頭看着泗水村,她淚水不禁盈眶,哽咽道:“這都是我們造的孽啊!”
六十五年前,這泗水村處於窮山之中,附近常有游擊隊活動,因此,土匪和日軍都不敢貿然在附近來往。
泗水村自給自足之下,也過得有滋有味。
有一天,一個外來的瞎眼乞丐進村來乞食,開始衆人因爲可憐他,還救濟了點糧食給他。可是他幾乎每天都來,當時村裡有些人跟游擊隊有來往,見到一個陌生人幾乎每天都來乞食,感覺很可疑,懷疑的眼睛是不是奸細,是不是故意裝瞎,因此把他抓起來拷問,最後發現他是真的瞎子,就放走了他。
雖然放了他,但是他被當作奸細抓起來的事情,人人都知道。
造孽啊,事情就發生在那一天。
那一天,很多孩子都在村口玩耍,那瞎眼的乞丐蹣跚的走進村。
“打他,打他,他是奸細!”一羣孩子聽說過奸細的事情,不由分說,揀起地上的石頭就往這乞丐的身上砸。
大的石頭,小的石頭,紛紛砸在這乞丐的頭上,身上,他拼命的喊着:“我不是奸細,我不是奸細!”
但是,小孩子哪管的這麼多,不知道是小孩子因爲他是奸細的事情,還是因爲他們太皮,總之,那天十多個孩子用石頭一個勁的砸那乞丐,後來,村裡的其他孩子聽到吵鬧聲之後,也一起出來拿石頭砸人。
長風吸了一口涼氣,不平的問道:“難道就沒有人阻止這羣孩子嗎?”
“雖然偶有大人中間不斷的喝令他們不要砸,但是那幾個人哪能阻止得了這羣玩的正瘋的孩子們。”
他們完全把這乞丐當成一個玩具,很多的大人雖然都知道這乞丐不是奸細,但是他天天來討食,心裡多數不願意,根本沒有人有誠心去阻止這羣小孩。
後來怎麼樣?
後來,這羣孩子就這麼用石頭,磚塊,彈弓,追着這乞丐,活活的砸死了他,他死的時候,還沒來得及跑出村口。臨死之前,他說了一句話,說要我們全村償命。
這乞丐死了之後,大人們纔回過神來,把孩子們趕走,但是人都死了,能怎麼辦,草草找了一塊草蓆把這乞丐的屍體捲起來,埋在那片竹林裡。
埋那乞丐的時候,他嘴巴咬破了自己的舌頭,手裡護着一樣很奇怪的東西,那東西是一個石頭,非常的難看,死了都抱得緊緊的。
長風身子一顫,緊張的問道:“那石頭是什麼樣子的?”
她搖了搖頭,雖然不明白長風爲何對這石頭感興趣,但是卻不願意多問,也許只是好奇,隨意的說了一句:“據說是一塊很普通的石頭,除了埋屍體的那幾個人,其他人都沒有見過。”
那乞丐死了之後,發生了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