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綿雨,卻依然掩不住那刺眼的紅色,蔣濤剛鬆弛下的心情再度緊繃起來,顧異同樣心中一沉,雖然說他的眼睛有毛病,看不清周圍情形,但他那與生俱來的慧眼卻能覺察到異樣的紅色與暴漲的怨氣。
顧異不由得苦笑了一下,他還是低估了人性格中的怨念,當人因爲橫死化作厲鬼後,性格中的缺陷會不由自主地無限放大,憑藉着怨念存在於人世間的厲鬼,也正是靠此興風作浪。
不得不說,金秋的妹妹慘死後,體內存在的怨氣的確不容小瞧,甚至都超乎顧異的意料之外,看來,單憑對話,無法解決掉面前這紅衣女鬼。
半懸在空中的紅衣女鬼突然一挺身,那張死人臉頓時扭曲成慘不忍睹的樣子,臉色甚至變成了青綠色,瞪着一雙快要掉下來的紅色眼珠,身形一閃便消失在空氣當中,隨即,四下陰風陣陣,自四面八方打着旋向顧異他們三個颳了過去。
顧異雖然自有護體之術,但身後的兩個人並沒有,但凡有陣陰風颳到他們身上的話,輕則皮開肉綻,重則性命不保。
而那女鬼的手段並非如此,伴隨着陣陣陰風,女鬼的身影也不斷出現在其中,從那花壇一點點向他們靠近,只是她的身影總是一閃而過,似乎是不想讓顧異他們掌握住她的行進路線。
顧異不覺一驚,想不到這女鬼竟然如此下本,拼了全身怨力施出‘噬骨陰風’之術,看起來這女鬼是準備以魂飛魄散爲代價,也要拉着他們三人或者說是其中一個人步入黃泉之路。<>
轉眼間,數道打着旋的陰風接近顧異他們所站的位置,就在這時,異狀突生,顧異身後一直沉默不語的金秋,突然間大叫一聲,也不知道從哪裡生出的力氣,陡然站起身,一邊尖叫着一些根本聽不懂的話,一邊撒腿向無人的一側跑去。
“該死!”顧異罵了一聲,轉身一推蔣濤,道:“快去,追上她,然後趴在地上別動。”
蔣濤愣了一下,一咬牙,邁步追向金秋。
顧異手腕一翻,變魔術一般,手中多了數張符咒,一抖手,這些符咒立時化作數團火苗迎向刮過來的陰風。
點點火球與馬上就在觸到他身邊的陰風撞到一起,瞬間兩相抵消,但後面的道道陰風的,不斷匯聚到一起,形成更大股的陰風,而顧異甩出去的符咒數量有限,無法完全將陰風消滅。
不過顧異也並不是完全依靠這些符咒,他只是利用符咒爲自己爭取了一點時間,他身形一閃,一邊疾速向金秋和蔣濤奔跑的方向移動,一邊將雙手合在一起,十指交錯,擺出一個奇怪的手印,嘴裡唸唸有詞。
只見他手上竟然散發出一團淡藍色的光芒,他手一揮,藍光電射而出,在空中隱隱幻化成一個半透明的藍色八卦,往刮過了一股陰風蓋了過去,才一觸碰到那股陰風,便一下子將陰風擊散,消彌於空中,但那藍色八卦卻依然浮在空中,如同有生命一般,向着另一道陰風撞去。
顧異並不敢託大,以他現在的能力,八卦印一次最多也就可以施放三道,所以第二個若隱若現的八卦印隨着他的手印結成而射出。
刮向他的陰風就在這兩道八卦印地橫衝直撞下消散在空中。
雖然陰風消失了,但顧異臉色並不好看,一轉身,他面色凝重地望着不遠處已經把金秋撲倒在地的蔣濤。
只是這時,根本不是蔣濤壓着金秋趴在地上,而是金秋一臉獰笑地用一隻手掐在蔣濤的脖子上,而另一隻手伸出兩指扣在蔣濤的眼睛上。
在金秋的背上趴伏着一身紅衣的女鬼,長髮披散的腦袋就搭在金秋的肩膀上,乍一看過去,就好像金秋長了兩個頭似的。
顧異一跺腳,自己果然還是遲了一步,若不是金秋最後嚇得跑開,憑他的八卦印足可以對付那女鬼,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女鬼以陰風成功吸引住了顧異,而她則追上了跑開的金秋。
看到金秋和蔣濤的姿勢,顧異停住了腳步,女鬼發出一陣又尖又細的笑聲,蔣濤雖然被制住,但禁不住還是一皺眉,那笑聲令他覺得耳朵裡就像被無數根細針紮了一樣,耳膜疼得他直想大叫,可苦於眼睛被不輕不重地按住,他就算想掙扎也不敢,更何況自己的脖子還讓金秋掐着。
“你到底想幹什麼?”顧異的語氣中明顯有些不耐煩。
“我要殺的我人一起死。”女鬼的聲音再度響起。
“剛纔說一聲不就得了,何必搞這麼大陣仗。”顧異冷冷地道。
“說了你們能答應我的要求?”女鬼的聲音同樣陰寒無比。
顧異不得不承認,如果剛纔單憑她說,自己連考慮不會考慮一下。
但現在,他同樣不想考慮,雖然殺她的明顯是金秋的男友,而且說起來他的確也該死,但他並不想在這種情形下聽一個女鬼的吩咐。
當然,顧異並沒有搬出由警察解決殺手的說法,且不說那女鬼答不答應,以那女鬼目前暫存的智商看,她除了怨恨恐怕已經沒有別的情感了。
“聽着,你這個樣子我沒辦法滿足你的要求,你覺得是你呆在這裡,我去把人帶來呢,還是你就這樣控制着他倆跟我上車一起走呢?”顧異用話拖延着時間。
哪知那女鬼發出一陣刺耳的笑聲後,突然道:“根本用不着,我只要你老老實實呆在這裡,我自然會控制着我親愛的姐姐,和這個司機一起去找他去的。”
如果顧異臉皮薄一點的話,他一定會臉紅。
這個女鬼似乎並不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