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第六座塔的光芒黯滅掉,籠罩着整座城堡的防禦魔法陣終於潰散,封印在城堡大門上的防禦壁也因爲失去了能量而漸漸消失。
唐寧跟齊無憾的新一局對弈剛好來到了終局,他拿起棋子重重落下,發出啪的一聲重響。
“將軍!”
齊無憾看了看棋盤,搖搖頭,道:“這一局是我輸了,一共十局,四勝六負,是你贏了。”他手一揮,就將整個棋盤碾成粉末。
唐寧站起來道:“謝謝你,現在我覺得士氣高漲了。”
齊無憾愣了一下,隨即便知道,唐寧已經明白他邀請下棋的用意。
在東方有那麼一個故事,一位將軍出征前一國手下棋,盤盤皆贏,大笑而去,只道國手名不副實。後來,將軍從戰場凱旋時,再次與國手下棋,卻盤盤皆輸,而且全是大敗。
將軍詢問其中緣由,國手便答:“你出征前,不忍挫傷你的銳氣,相讓是爲了鼓舞你的必勝信念。”
齊無憾現在做的也是相同的事情,在正式的戰鬥前,用棋局的勝利來鼓舞唐寧的士氣,大勝而興,畢竟唐寧纔是這一戰的主力。不過跟故事中不同的是,他並沒有故意放水,確實用出了全部的本領,只是單純的棋藝水平不過關而已,倘若真有放水的話,只怕玩個兩局就會被唐寧看出真相,到時候說不定會起到反效果。
“快進去吧,伊伊已經等不及了!”
伊伊一腳踢開城堡大門。想要第一個衝出去,不過被莉莉斯拉住了後領,該由齊無憾走在最前方。
雖然結界已經解除了,但這並不代表城堡中就沒有其他陷阱。那麼相比一心只想着用蠻力解決問題的伊伊,顯然經驗老道的東方劍俠更適合探路的人選,而另一邊,唐寧則在最後面負責掃尾,防止遭到偷襲。
這也是最常見的闖迷宮戰術,由最有經驗的兩人護住頭和尾,徐徐而入。
然而,城堡中並沒有出現陷阱。沒有鐵球,沒有暗箭,也有奈落之穴,不知道是禁術師過於相信佈置在外面的六座高塔。而是他自視甚高,認爲不需要用這樣的手段,以他的性格來看,應該是兩者兼具。
不過沒有機關陷阱,不代表對方就真的那麼坦蕩蕩。事實上當所有人進入城堡中後就感受到了,腳下似乎有個大型的魔法陣,正在不斷吸取着所有人的能量。
這種吸取的速度並不快,想要將唐寧身上的魔力全部吸完。至少要一個小時的時間,但對於唐寧來說。剩下的時間只有四十分鐘,因爲聖甲蟲碎片的效果只能持續這麼久。一旦超過了四十分鐘,那麼接下來的就不需要戰鬥了,只要普拉米蒙德一個宣言,這裡所有的人都會成爲亡魂。
不過這並不意味着衆人就可以無視這道魔法陣,之前的一個小時是指唐寧站着不動,任由魔法陣吸取的情況下得出的時間,一旦他跟人戰鬥,將用掉大量的魔力,那麼時間就會急劇縮短,很可能會出現能量不足的情況。
這道魔法陣的難纏就在於此了,如果它會大量汲取能量,那麼唐寧哪怕是堅持浪費時間,也要先將它破解掉再進入城堡,但現在它只是以微量的速度在吸收能量,那麼權衡利弊下,唐寧就會選擇節省時間,哪怕他知道敵人的圖謀。
五人一路疾馳,很快來到了中心的房間,這座城堡只是徒有城堡的輪廓,裡面沒有迷宮,也沒有分開的獨立房間,外面看着還有點城堡的影子,裡面直接就是一個偌大的廣場,四面皆是山壁,畢竟這城堡是用小山爲基地製作的。
廣場的上方是六隻伸出來的石手臂,而廣場的中間是一人一龍,那條龍的存在感極強,瞬間就將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巨龍全身都帶着血色的紋路,猙獰的骨刺從背上刺出來來,其餘如爪子、下顎等部位,也有着骨甲保護,帶有一股迫人的戾氣,就氣勢來看,甚至超過了十一階的魔龍長老。
禁術師沒有穿着教皇白色的聖袍,而是換成黑色的法師袍,他帶着一種等你們很久了的表情道:“真沒想到你們居然能夠來到這裡,這既在我的意料之外,又在我的直覺之中,果然只有一場華麗的戰鬥,才能配得上我的覆天計劃。”
馬薩卡譏笑道:“被勇者屠殺前的大魔王,都是好這一口的,死要面子活受罪,裝逼結果把自己的命也給一起裝進去。”
齊無憾拔出了月盈神鋒,劍靈感應着主人的戰意,蘊含的劍氣幾乎要脫體飛出:“許久不見了,禁術師普拉米蒙德,或者該稱呼你返古老祖。”
“返古老祖……好遙遠的名字,雖然算起來也不過是數十年的時間,但在我的記憶中,就像是過了幾個世紀那麼遠。你既然能叫出這個名字,想來是來自東方的武者,我們似乎不曾見過面吧,還是說在我那些漸漸模糊的記憶中,曾經有過交手的過往?”
“那倒沒有,只是你的名氣夠大,而我的朋友則跟你正式交過手,你留給他很深刻的印象,我便從他那裡聽說過你的事蹟。”
“你的朋友……六道教主嶽鼎嗎?哈哈哈——”禁術師略帶瘋狂的大笑起來,“正好呢,真是太好了!覆天計劃便是爲我的復仇大業準備的,只要擁有了不死不滅的聖人之軀,我就能回到獄洲,向那些毀去我一生心血的仇人報復,尤其是主謀者六道教,更是我必除的對象,沒想到現在就有相關者送上門來,能夠在正餐之前享用一些開胃餐,還有比這更美妙的事情嗎?”
“不怕這道開胃餐分量太重,會直接將你撐死也說不定?”
齊無憾手一揚,凜冽的劍氣呼嘯而出,將前方的空氣也一併斬破,如同有形的海水一樣被擠開。
“我這麼些年來,支撐自己不斷變強的信念,就是有朝一日能夠重新回到獄洲,從昔日的兇手身上奪回屬於我的一切!恨不得食人血肉,強壓着情緒,一直隱忍着,這種日積月累的仇恨,不是你能想象得到的!”
禁術師揮袖一蕩,身前出現了虛空通道,將射過來的劍氣吸了進去,接着又恢復原狀,輕描淡寫地接下了齊無憾的試探攻擊。
“喪家之犬的心情,我當然不知道,被人打敗後遠遁他鄉,改頭換面,躲躲藏藏,唯恐被人發現,這種苟且偷生的可憐蟲心情,我幹嘛非要想象起來。”
齊無憾哈哈大笑着,說出了揭人傷疤的言語,頓時引得禁術師勃然大怒,揮手召喚出數千魔法彈,全部向着齊無憾轟擊過去。
“被說中要害,惱羞成怒了嗎?喪家犬永遠是喪家犬,你以爲這數十年來進步的只有你嗎?實話說吧,就算你獲得了不死不滅的聖人軀體,也未必是現在的六道教主的對手,你的復仇不過是個笑話罷了。”
齊無憾繼續吸引着禁術師的仇恨,一劍劈出,月盈神鋒上的劍光暴漲,劍靈散發出無物不斬的氣勢,瞬間在數不盡的魔法彈雨中劈出一條中空的通道,他快速順着這條通道衝刺而入,要同禁術師展開近身戰。
若是保持平常心的禁術師,說不定就會選擇暫避鋒芒,讓一下臺面上的氣勢,拉開距離用魔法不停狙擊,但他現在被齊無憾三言兩語挑起了怒火,自尊心彷彿彷彿在滴血,哪裡忍得住,自持武技並不弱,當下就召喚出勇者之劍杜朗達爾,跟齊無憾戰成一團,劍氣劍意縱橫飛舞,在周圍的牆壁上劃出一條條溝壑,。
而在另一邊,唐寧等人向着血色冥龍發起了全體攻擊,這是計劃中的戰術,由齊無憾吸引仇恨,纏住禁術師,爲其他人爭取時間,消滅禁術師的幫手,等拔除掉全部的爪牙後,再聯合起來對付最強大的禁術師。
在唐寧原來的設想中,這裡本該有兩名八神將坐鎮,結果一個都沒有,這倒是意外之喜,令他的勝算增加不少。
相比兩名八神將,一條超階巨龍要更容易對付,在單挑中,魔獸本來就比同級別的人類強者要弱——唐寧本來是這麼想的。
“咦,爲什麼攻擊不起作用?”
莉莉斯驚呼一聲,扇動惡魔之翼躲開了血骨冥龍的爪擊,她剛纔明明使用了專門剋制黑暗生物的光系魔法“驅穢聖槍”,結果擊中對方的身體後,沒有起到絲毫效果,就像是被吞噬掉一樣。
“難道對方是光系免疫,特意利用人的慣性思維,認爲散發邪惡氣息的魔獸就要害怕光系魔法,實際上卻是屬性相反?”
唐寧試着召喚出七級風系魔法“裂空龍捲風”,結果同樣無效,讓人不由得懷疑對方是否魔法免疫。
“噶唔!伊伊的攻擊也不起作用。”
伊伊躲開龍爪的攻擊,利用靈活的身手,從縫隙中鑽了過去,一抓揮向血骨冥龍的腦袋,結果既沒有傷到對方,也沒有發出硬物碰撞的聲響,就見龍頭上的血色紋路一陣扭曲,便將她的力道全部吸收掉。
看見這一幕,唐寧忽然聯想起一物。
“血海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