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光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在巴格達這地方的人吧,好像都不是很愛交流。
司機上車的時候說上幾句話,發現高光沒帶什麼在巴格達緊俏的物資後,也就失去了聊天的興趣,以至於高光想從司機這裡得到些有用的知識都不行。
來的還是太倉促了,就一天的時間,要收拾東西,要採購物資,要安排好邁克和弗朗西斯科,總之太多事了,讓高光都沒有時間可以仔細的,詳細的瞭解一下巴格達究竟是什麼樣子的。
必須要知道,一個城市在新聞裡的樣子,總是和真實的一面相差甚遠,還有一個很嚴重的問題是,現在就美國那些習慣編造假新聞的媒體都對巴格達失去了興趣,沒有什麼特別重大的事情,比如一場死了上百人的恐襲,基本上都看不到這個城市的新聞。
在美國本土,發生個死了人的槍擊案都上不了新聞的,在巴格達,發生一場小規模的交火,死上十個八個的哪能叫事兒嗎。
高光還沒有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直到司機跟着車隊離開了機場,正式趕往市區的時候,他才知道什麼叫無聊又危險的地方。
啪的一聲巨響,高光在昏昏欲睡中猛然驚醒,然後他就他看到擋風玻璃上出現了一個白點,一個剛剛被子彈打出來的白點子。
“謝特!這些混蛋!”
司機當場就怒了,他沒有減速,也沒有怎麼驚慌的意思,就是對着路邊不太遠的地方一通破口大罵。
“混蛋,看不到戰火集團的標誌嗎,往哪裡打槍呢,你們這些狗孃養的,能不能瞄準一點兒!”
就一發子彈打在了擋風玻璃上,但是前面的車輛好像遭到了連續的射擊,高光的步槍還在包裡沒拿出來呢,所以他下意識的把手放在了手槍上,隨時準備拔槍。
司機罵了一陣,減速,繞過了幾個大水泥塊的路障,跟着車隊沒有停下的意思,也沒有還擊的意思,就這麼通過了被伏擊的區域。
高光驚疑未定的道:“能不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有人等着給雷霆公司的人一點教訓呢,雷霆公司上週剛剛打死了一個什麼武裝組織的老大的副手的兒子和幾個親戚,這個武裝組織見了雷霆公司的人就打,我就不該和他們一道回去。”
高光知道巴格達已經形成了一個畸形的生態圈,一個美軍撤走之後,由pm和當地人之間形成的,用默契和利益交換的新生態,一般來說,大家的選擇是能不打就不打。
反正都是求財的,整天打生打死的就失去了求財的目的,只有碰到了那種很狂熱的腦殘份子,纔會在無奈之下痛打一場。
跟腦殘份子沒法說理的,比如以艾斯艾斯爲代表的那些人,那是肯定要打的,因爲不打死他們,就要被他們打死了,近些年戰火集團在伊拉克這邊的傷亡主要是這幫人造成的。
但是一個武裝派別和一個拍pm公司打起來,而且還針對性很強,這個高光就真的不太清楚是怎麼回事了。
“雷霆公司很大嗎?”
“不大,一共也就一百來人,要是大公司,怎麼還敢有人惹他們。”
“那雷霆公司的對手呢,就是那個武裝派別。”
“當然也沒什麼實力,否則雷霆公司怎麼敢招惹他們。”
原來是兩個弱雞之間的互啄,高光放心了,他對着司機道:“那麼戰火集團在這邊應該沒人敢惹吧?”
司機用很奇怪的眼神看了高光兩眼,然後他用略帶些鄙夷的語氣道:“這個地方從來不缺菜鳥,菜鳥什麼都敢幹,所以總會有菜鳥搞點事出來的,我們搞他們,他們搞我們,死上幾個人,新鳥變成老鳥,直到離開這個鬼地方,再來一批菜鳥,就這樣一遍一遍的重演。”
高光知道他就是司機口中的那個菜鳥。
不管是在戰場上,還是戰後建立新秩序的地方,新人確實死的快,死的多。
得注意保命啊,要想保命,最便捷的方式就是找個經驗豐富的老鳥帶着。
那麼,是不是該物色一個好點兒的師傅帶帶呢。
“你一定很熟悉這裡吧,我該怎麼稱呼你呢?”
司機面無表情的道:“熟悉是很熟悉的,我已經在這裡待了四年,你可以叫我車伕,反正我就是開車到處跑。”
車伕和司機不是一個詞,司機說的是馬車車伕,不過倒是挺貼切的。
可以整天開着車在巴格達到處跑,這是個熟悉情況的老手了,從他這裡探探路應該沒錯。
應該怎麼迅速拉近關係呢,高光的經驗是菸酒開路,所以他的行李裡帶了不少硬通貨。
子彈不算多,但這個菸酒卻是必不可少的。
高光從褲兜裡掏出了一盒煙,滿臉堆笑的道:“我叫瘋狗,抽菸嗎?”
“瘋狗,你會叫瘋狗?”
車伕似乎是對高光會叫瘋狗這個外號有些詫異,他再次打量了一下高光,道:“你看起來……不是很瘋的那種人嘛。”
看了看高光手裡的煙,車伕聳肩道:“我不抽菸。”
高光迅速起身,他翻身伸直了胳膊,夠到了後座上的包,很是艱難的提過來,拉開包從裡面掏出了一瓶七百毫升的威士忌,對着車伕道:“我朋友告訴我這邊的酒很少,而且非常貴,所以我就帶了一瓶,本想晚上請你喝酒,但是不知道晚上又沒有機會,不如……你拿去慢慢喝吧。”
車伕很是詫異,他很驚訝的道:“你爲什麼要請我喝酒?”
“因爲,因爲……”
車伕給高光整不會了,以至於他連理由想不出來,於是他在短暫的糾結之後,很是直白的道:“感謝你來接我。”
“是公司派我來的啊。”
“呃,而且你還告訴我很多經驗之談,我確實是菜鳥,你跟我說的很有用,所以我感激你,就把給自己準備的酒請你喝了。”
車伕再次很不解的道:“可我沒告訴你什麼啊,我沒說那個街區最危險,也沒告訴你在綠區裡找樂子應該找誰,我也沒告訴你什麼活兒能幹,什麼活兒不能幹,你爲什麼要請我喝酒?”
高光是真的被整不會了,他不知道這位車伕是有什麼毛病呢,還是真的不懂該怎麼跟人打交道。
可是從開始到現在,這車伕顯得也不像是情商黑洞的樣子啊,莫非他就是因爲警惕才問這麼多嗎。
既然車伕這麼直接,高光也只好直接一些了,於是他立刻道:“所以我送你酒啊,得你喝完了酒,我們有了交情,你再教我也不晚嘛。”
車伕接受了高光的理由,他看了看那瓶威士忌,這酒賣59美元一瓶,不算太貴,但是在洛杉磯肯定不是最便宜的酒了。
“你是個好學的菜鳥,一個好學的菜鳥更有機會變成老鳥,把酒給我。”
高光把酒瓶遞了過去,但是車伕沒接。
“把酒瓶打開給我。”
高光很是驚愕的道:“你要現在喝嗎?”
“有什麼問題嗎?放心,我只喝兩口,肯定不會醉的,快點。”
猶豫了一下,高光還是擰開了蓋子,然後把打開的酒瓶遞給了車伕。
一手扶着方向盤,一手拿着酒瓶,車伕仰天咕咚咕咚就喝了一大口下去。
“哈,太爽了。”
右手拿着酒瓶搭在了方向盤上,車伕重重的吐了口氣,咳嗽了兩聲,即使滿足的道:“很久沒這麼喝過酒了。”
邊喝酒邊開車,高光覺得爲了他的生命安全着想,還是勸阻一下比較好。
“我可以幫你把酒收起來,你回去慢慢喝。”
拿起酒瓶再次咕咚咕咚的灌下去了一大口,車伕終於把酒瓶還給了高光。
看着酒瓶裡至少下去了三分之一,高光很是好奇的道:“巴格達很缺酒嗎?”
“缺,也不缺,看你怎麼定義了,有錢肯定買得到,可就是貴,而且公司不讓喝酒,管理非常嚴格,唔,尤其是對我。”
車伕顯得高興起來了,他揮了下手,道:“你算找對人了,想知道什麼你只管問,沒人比我更瞭解巴格達。”
“呃,作爲一個新人,我該怎麼做才能遠離危險呢。”
“遠離危險你就不該來。”
車伕意氣風發的道:“但我可以告訴你怎樣會更安全一些,首先,這兩天不要和雷霆公司的人走在一起,絕對不要,他們要麼離開巴格達,要麼就一定得死上幾個人才能結束這一切,然後儘量不要離開綠區,如果你要出去執行任務,最好避開伊戈爾派的地盤,這個武裝組織是新成立的,他們急於打出名氣,而我們就是打出名氣的最好目標,伊戈爾派一定會找事動手的。”
說完後,車伕看向了高光,道:“你來是幹什麼的,有具體的任務嗎?”
“沒有,我還不知道要幹什麼,”
車伕再次把手一揮,道:“現在公司裡急缺護衛人員,你記住,如果有的選,絕對不要去保護那些伊拉克人,太危險了。”
高光立刻道:“能解釋清楚一點嗎,爲什麼要保護伊拉克人。”
“親美的,要扶持上去的那類人,五角大樓原來直接派兵保護,現在要我們去保護,你記住,遠離他們,很容易就死的。”
車伕頓了一下,打了個酒嗝,非常嚴肅的道:“真的很容易死人,所以有的選,就絕對不要去保護伊拉克人。”
不知道爲什麼,高光突然產生了不詳的預感,他覺得丹尼把他弄過來,就是要讓他保護人的。
思忖了片刻,高光點頭道:“明白了,那我要是拒絕該怎麼說呢。”
車伕笑了笑,道:“你不是叫瘋狗嗎?一般來說,太瘋的,太激進的,喜歡到處惹事的,這種人通常都不會被派去執行保護任務的,你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