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光爲什麼要親自出手呢,因爲阿布住在比佛利山莊,而西達塞納醫院緊鄰比佛利山莊。
西達塞納醫院是全美排名第二的醫院,也是整個洛杉磯,整個加利福尼亞最好的醫院,然後邁克和佛朗西斯科他們就住在這個醫院,當然奧托.施密特也住在這個醫院。
一般來說都是眼見爲實,既然要跟ATF合作一下,離的又近,來回也就十幾分鐘的樣子,高光肯定是要去看看的,然後作爲熱心市民順手來個見義勇爲什麼的也耽誤不了什麼事。
太忙了,太忙了。
高光又進了心外科的病房,看到了在門口坐着的方振武,然後方振武也沒怎麼動作,簡就從奧托的病房裡走了出來。
「師母,搞定了。
簡的臉上看起來已經有了很重的疲憊之色,她點了點頭,道:「你出手了?」
「是的,我看他們遇到了一點小麻煩,就順手幫忙解決了。」
簡想了想,道:「只是一點小麻煩嗎?」
「是啊,就是幾個人而已,順手解決掉就行了,就是過程可能輕鬆了一些,搞得他們還得返工僞造證據。」
「感覺埃文斯快要瘋了,你把他嚇到了。」簡吁了口氣,道:接下來沒你的事了,阿布的貨都在港口集裝箱倉庫,等他們把貨查扣就行了,這需要幾天時間,把錢準備好就行。」
高光低聲道:「怎麼交接?」
簡淡淡的道:「ATF會把證物移交國土安全部,到時候會有人給你一份文件,證明這批贓物是國會授權援助給敘列亞的物資,只是被阿布私吞了,你拿着文件到國土安全部要求提貨就行,如果要運輸的話,讓CIA幫忙造一份緊急軍援申請表,再拿給五角大樓,然後這批貨就可以運到美國空軍運輸機可以到達的地方了。」
這產業鏈環環相扣,整套流程天衣無縫,可行。
還有幾天時間,應該可以鬆口氣了,至於錢,一千萬而已,高光湊的出來。
簡看了看手錶,低聲道:「你在門口等一會兒吧,薩拉快該到了,」
這是讓他在薩拉麪前表現一下嗎,高光覺得是這樣的,然後他看着簡要再次進門的時候,低聲道:「師母,還有一件事我想請教一下。」
「你問。」
高光低聲道:「第一次我見阿布的時候,他有很多手下,上次我見阿布的時候,他還剩了幾個人,但是這次,他的家裡一個保鏢都沒有,這是因爲他沒錢了,還是有其他什麼原因?」
阿布死的時候,身邊只有兩個去催債的,卻是一個手下都沒有。
家人都不在身邊可以理解,阿布現在的處境肯定是要把家人孩子送走的,但是連個保鏢馬仔都沒有,就顯得有些過份了,高光覺得阿布即使是窮了,也不該連個手下都沒有吧。
「爲錢而來,沒錢就去。」簡聳了聳肩,很是淡然的道:「這還有什麼別的原因,風光的時候身邊有一羣忠心的小弟,沒錢了自然人也就該散了,這有什麼可奇怪的。」
對着高光笑了笑,簡進了病房。
在走廊裡談了個一千萬美元的生意,毫無體驗感,換句話說就是阿布作爲曾經的大軍火商,他的命運被一個守在病房裡的女人隨意決定了。
仔細想想,其實就是這麼回事兒。
高光突然產生了些許的危機感,因爲他覺得樹倒猢孫散的阿布,怎麼就跟他那麼像呢。
看似風光,有了什麼事兒打幾個電話就能擺平,可是失去了利用價值,隨手就被人按死了,連個掙扎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也沒有什麼太大的道理,就是花無百日紅的道理,人在風光的時候,也別忘了自己終究有被人替代的一天就行了。
不想被卸磨殺驢,不想被養肥了吃肉,那就不能把自己養在圈裡至少狡兔三窟這個道理得懂。
高光一時有些出神,而方振武在他身邊低聲道:「想什麼呢?」
「呃,沒什麼。」
高光坐到了方振武的身邊,低聲道:「阿布死了,死的時候身邊個人都沒有。」
方振武一副過來人的姿態道:「那說明他爲人不行,我跟你說,太精了不是什麼好事兒,算計這個,算計那個,最後把自己算死了,對手下扣扣索索的,人家掙一份死工資,難道還要給他當墊背的啊。」
是這麼個理兒,但是從方振武嘴裡說出來感覺怪怪的,高光苦笑道:「方哥,你那天想漲工資直接跟我說啊。」
方振武沒好氣的道:「去你的,咱兄弟哪能一樣嗎,咱可是……那女的來了。」
方振武用胳膊頂了頂高光一下,高光扭頭,卻見氣場十足的薩拉帶着七八個人剛出電梯。
高光站了起來,薩拉優雅而氣場十足的走到了病房門口,不等她停下,高光就輕輕的敲了敲病房門,然後把門給推開了。
奧托的感受不重要,師母和師孃的想法才重要。
薩拉的臉上浮現了一些笑意,她輕聲道:「你們在外面等着。」
高光沒有跟着薩拉進病房,他輕輕的關上了房門。
薩拉帶來的人很自覺的散到了兩邊,免得堵住走廊,而高光和方振武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兩人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
就感覺怪怪的。
這個時候,高光的手機震動了幾下,他拿出了手機,發現是史密斯打來的。
「喂。」
「你在什麼地方?」
「我在醫院,怎麼了?」
史密斯很輕鬆的笑道:「你看了嗎,暗網上對奧托的懸賞取消了這說明情況安全了,所以我就來了洛杉磯。」
高光沉默了片刻,然後他低聲道:「爲什麼來洛杉磯呢?」
「因爲要見你啊,我組織了一個酒會,邀請了埃裡克先生參加,你今天晚上有時間嗎?」
高光遲疑了一會兒,道:「我今天可能沒有時間,我現在……挺忙的。」
「沒關係,酒會三天以後纔會開,現在我只是發出了邀請,今天我們只是先見個面。」
高光低聲道:「呃,待會兒我給你打過去再約時間。」
高光沒有尊稱史密斯先生,從頭到尾不提史密斯的名字,那史密斯就知道他現在說話不方便,所以史密斯立刻道:「好的,我等你電話。」
高光打算晚上無論如何也得和史密斯見個面了,不爲別的,就爲請教一下史密斯怎麼做才能沒有後顧之憂。
勞倫斯醫生也進了病房,她看起來同樣的疲憊,而且臉上的神情顯得並不快樂,但是在進入病房前看到了高光時,她竟然有些不好意思的對着高光點了點頭。
卻不知道這醫生是什麼心態。
在病房裡待了差不多十分鐘,薩拉和那位女醫生先後出來,薩拉先出來,她對着站在一旁的高光把頭一擺,很是溫柔的道:「跟我來。」
高光看了看方振武,方振武很嚴肅的點了點頭,然後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眼神。
高光跟着薩拉進了電梯,然後他發現薩拉的跟班都是儘量貼近電梯門,好把空間給薩拉留下來。
原來給人當跟班還有這種操作的,長見識了。
電梯門打開,前面的人走開讓出道路,高光跟着薩拉順暢的走出電梯,然後直到除了住院樓,薩拉才突然道:「心源找到了,匹配度非常高,但是我不太滿意。」
高光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他只能隨口道:「哦,爲什麼。」
「一個墨西哥人,人渣中的人渣,敗類中的敗類,他在美墨邊境做蛇頭,販賣女人,被判入獄四百八十年,我覺得奧托換上這種人的心臟,對他來說是一種褻瀆。」
高光忍不住看了看薩拉,道:「我覺得,沒什麼問題吧,重點是這個人身體怎麼樣,多少歲了。」
「三十二歲,身體非常健壯,可我聽說換了心臟可能會讓人性格大變,雖然這種事比較少見,但我還是不願意給奧托換上這種人渣的心臟。」
薩拉顯得很苦惱,她似乎沒想過人渣更不願意貢獻心臟。
高光嘆了口氣,低聲道:「薩拉小姐,我覺得還是不要拖時間了,死個人渣混蛋不是什麼問題,至少老師不必背上道德枷鎖了。」
薩拉稍微頓了一下,然後他看着高光詫異的道:「道德,你覺得奧托會有這種困擾嗎?」
高光低聲道:「老師有沒有不重要,重要的是醫生。」
薩拉點了點頭,她繼續道:「你說的沒錯,有道德加鎖的是勞倫斯醫生,我本來想換個醫院和醫生的,但是時間緊迫,就在這家醫院做手術吧。」
一輛勞斯萊斯的車門打開了,薩拉指了指打開的車門,對着高光道:「上車,跟我走。」
高光坐下,薩拉坐在了另一邊,然後她低聲道:「去看看你的房子,不許拒絕。」
「呃,好的,我不會拒絕。」
薩拉輕輕嘆了口氣,道:「錢能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我送你一些東西,就和你去買包煙沒什麼區別,奧托。」
「嗯,嗯?是,我知道了。」
薩拉再次看向了高光,一臉嚴肅的道:「所以你需要什麼,告訴我,別讓我自己猜。」
高光猶豫了一下,然後他低聲道:「你給的太多了,我不知道自己還缺什麼啊,如果真要我說的話,或許是……向上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