佈局,說到這個詞,高光知道自己還處於初級階段,基本上是見招拆招,就事論事。
但是奧托不一樣,他真的可以算是老謀深算那種人,從開始階段就編制一張大網,直到最後收網階段才能看出他的手腕。
在美國不聲不響的,竟然已經謀劃怎麼刺殺一個重要人物了,奧托藏的倒是夠深。
想要設置個殺局的第一步,必須是情報,奧托也不能例外。
那錮中年婦女顯然是收集情報,整理之後再送到奧托面前的角色,只是高光從未見過,而且也不知道這個中年婦女是不是化妝打扮的,想要問問,卻是也不好意思。
“卡欽斯基的情報還不夠完善,所以我們先來解決德倫,德倫住在海德堡的美軍基地中,但他也有一套私人住宅,裡面住着他的妻子和十二歲的兒子,還有四歲的女兒。"
奧托陷入了沉思,他思索了很久,終於對着高光道:“如果是你,在不能幹掉德倫的前提下,要讓他對你感到恐懼,從此再也不敢違抗你的命令,你會怎麼做。”
極度的恐懼,根植於內心的恐懼,這個有點難,按照一般人的做法,或者說常見而且簡單的做法,就是從德倫的老婆還有孩子身上下手。
可是高光不想這麼幹,因爲這麼做或許可以逼的德倫短時間的就範,但時間長了,德倫一定會想辦法擺脫控制,接觸威脅。
作爲一個華夏人,高光又來自文化上的高度優勢,所以面對奧托的問題,高光想了很久之後,卻是搖頭道:“不知道我需要對德倫瞭解的更加清楚,纔能有針對性的做出選擇。”
“德倫最喜歡他的小女兒,那是他的摯愛。”
奧托在有意引導高光,但是高光皺眉,搖頭道:“不,我們做事要有分寸,無論如何,對一個孩子下手過於不擇手段了,我是想和德倫做生意,不是想把他刺激的變成我的死敵。”
奧托顯得非常驚訝很有興趣的擡了擡眉毛道:“你不打算從他四歲的女兒下手嗎?那你打算怎麼做。”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想知道怎麼對付德倫,肯定需要有足夠的情報,對這個人有足夠詳細的瞭解啊,現在我根本就對他一無所知,怎麼可能想出特別有針對性的計劃呢,老師價這問題問的,有失水準啊……”
應該是被高光最後一句剌激到了,奧托下意識的在嘴上撓了撓,然後他聳了聳肩,道:“好吧,我知道你其實很聰明,但你比我想的還聰明瞭那麼一點點,唔,來吧。”
奧托站了起來,他去推開了那間房的門,一進去,高光就被滿屋的照片給驚呆了。
有大約十幾副照片貼在牆上,德倫的照片,他的房子外景照,房屋的內部建築圖,還有房型結構圖,還有德倫的軍營位置所在衛星地圖照片,德倫的車,德倫的一輛摩托車,德倫的妻子,兒子,還有小女兒的照片。
滿屋子掛照片,這是典型的老派做法,隨着電腦的普及,現在的人更喜歡用一個電腦或者手機儲存全部的資料。
可問題不在於掛着的這些照片,而在於爲什麼會有這些照片在這裡。
高光愕然看向了奧托,然後他忍不住道:“你什麼時候開始準備這些的,又是用了多長時間得到的這些。”
臭託淡淡的道:“當你決定來德國談判,而談判對象是一個美軍上校的時候,我就覺得機會來了,所以我讓人開始收集情報並進行研判,以及其他一些準備。”
“你知道我和德倫談不成?”
“在我知道德倫的合作伙伴是卡欽斯基之後,我認爲卡欽斯基不死,你的生意就做不成。
奧托體現了他的先見之明,強勢挽回了一些面子。
指了指牆上的照片,奧托很是平靜的道:“兩天時間,足夠做很多事情了。”
高光仔細的看着那些照片,確實,把所有需要的照片同時擺出來,確實比在電腦上一張一張的翻閱照片更直觀一些。
奧托淡淡的道:“德倫的資料基本上都有,你現在可以想出一個辦法了嗎?”
高光環抱雙臂,陷入了沉思,他思索了很久,發現給人心底根植個心理陰影這種事確實很難,他並不擅長。
太過激烈的手段可能導致直接崩盤,但是語言上的威脅,今天白天已經試過了,幾乎完全沒用。
高光依次看過了照片,然後他忍不住指着那張房屋內部的照片道:“這個是怎麼得到的,怎麼做到的?”
“很簡單,房產中介,找他們的歷史資料,再從電腦裡把資料拷貝出來就好。”
竟然是用了中介的資料,這一手確實挺簡單的。
高光仔細的看了看房子,房子有個庭院,有個車庫,基本上和美國常見的房屋住宅很像,不過這個原因很簡單,因爲守着駐德美軍很近,這些房子可能蓋出來就是給那些美國人提供的,自然就有了美式風格。
看完房子,再看看車子,是一輛很普通的大衆轎車,主要由德倫的妻子在看。
高光繼續挪動腳步,他停在了摩托車的照片前面。
摩托車有兩輛,一輛是雅馬哈的小踏板,不值得一提,還有一輛是看上去非常帥的哈雷重型摩托,而這輛哈雷摩托的照片下方有一張紙,上面特別寫明瞭這輛摩托車的特別之處。
“德倫最愛的哈雷摩托車,購於1998年,從美國空運過來,他每天騎着摩托車往來於軍營和家中,一個重度摩托愛好者。”
簡短的幾個關鍵詞,提示了這輛摩托車的不同之處,
兩輛摩托,一輛代步,一輛是心愛之物。
高光在摩托的照片前面停留了很久,然後繼續看別的,但是他很快又走了回來,然後對着奧托道:“德倫沒有養馬養狗之類的寵物。”
奧托點了點頭,然後他微笑道:“我和你一樣第一次看到這些資料。”
高光有些心裡發虛,他小心翼翼的道:“你覺得,等德倫早上起牀的時候,發現自己最愛的摩托車……車把放在牀頭,會是什麼效果?”
奧托愣了一下,然後他很愕然的道:“馬頭的替代品?你當我沒看過教父這部電影嗎?”
高光不好意思了,從電影裡學招數,這個確實有些不好意思了。
裡卡爾多卻是道:“是不是缺少一些震撼的感覺,就沒有那種美好的事物,還是活生生的動物被斬首之後帶來的震撼,還有生命只有一次,死了就再也不可能復活的衝擊感。”
奧托看向了裡卡爾多,他聳了聳肩,突然道:“你們兩個的想法倒是挺一致的。”
高光嘆了口氣,道:“是有些簡單了,算了,我就是隨口一說,好了老師,你有什麼辦法就直接說吧,別再考我了。”
奧托笑了笑,道:“算了,爲什麼算了,拆散他最愛的摩托,把車頭放在他的牀邊,我覺得這個方法很好啊。”
說完後,奧托點着頭道:“我喜歡這個方案,那我們就這麼執行吧。”
執行,就這個變種的馬頭方案?
高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猶猶豫豫的道:“不是開玩笑吧?你不是在諷刺我吧?”
“這個主意很好但是需要作出一點點的改變,因爲只拆下來一個車把顯然不夠,就像這個意大利人說的,缺乏了衝擊力和震撼的感覺,必須承認,意大利人打仗不行,但經營黑幫還是有一套的。”
說完了,奧托微笑道:“我認爲必須增加一些震撼程度,不能只是拆個車頭車把就算了,我們要把整輛車給他拆成零件狀態。”
零件狀態,這個不太好弄吧,高光不是很懂摩托車,也不懂機械,但是他知道把一輛摩托車徹底拆散,怎麼也得好幾個鐘頭才行,所以聽上去不太合理。
奧托已經看向了海蒂,他淡淡的道:“法蘭克福最大的偷車團伙,就是那幫阿爾及利亞人能聯繫上嗎?”
海蒂點了點頭,道:“能聯繫上,但是之前沒有任何交際,他們可能不會理會我們,更好的選擇是從柏林那邊找人,哪裡有個東歐犯罪團伙,偷車,拆車,然後再販運到東歐出售。”
奧托想了想,道:“太遠,沒必要在路上浪費時間,阿爾及利亞人就挺好的,我去和他們的老大談談,那麼拆車的專業人手有了,接下來就是確保房子的主人不會被吵醒,還是簡單一些吧,時間太短也來不及準備更多,給他們一家助眠吧。”
海蒂點了點頭,然後她看上去好像略微有些激動,一臉柔情的道:“用什麼,俄國的催眠氣體可以嗎。”
“醒來會頭疼,不好,對孩子的發育也有影響,這一點要考慮到,還是用醫療級的藥物好了,沒有準備就去醫院搞一些,沒關係,很容易的。”
海蒂低聲道:“好,我去準備。”
就在這時,那個中年婦女從一個密閉的房間裡走了出來,她沒有說話,只是對着奧托遞上了一張紙條。
奧托面帶笑容,用德語道:“謝謝,你的效率總是很高。”
中年婦女笑了笑,安靜的站到了一邊。
奧托看了一眼隨後把紙條給了高光,然後他有些苦惱的道:“卡欽斯基在華沙,這有些太遠了,物理上的距離最難辦,我明天沒有時間的。”
苦惱了片刻,奧托有些猶豫的道:“要不然,我們分成兩路,我在這邊搞定德倫,你去華沙幹掉卡欽斯基,怎麼樣?”
高光毫不猶豫的道:“不行!不可能,我肯定要和你在一起。”
“可這樣就浪費時間了,我說了必須今晚解決的。”
“沒關係,你派別人去華沙幹掉卡欽斯基好了,我就跟着你學習。”
奧托皺眉道:“不行,你必須親自去華沙,因爲要把利益最大化,你就得處理很多事,而這邊顯然容易了很多,也不需要你親自出面,所以你爲什麼這麼固執呢?匆
固執就固執吧,高光依然堅定的道:“反正我是不會離開你的。”
奧托嘆了口氣,嘴裡嘟囔着時間還有效率之類的詞走到了一邊,低聲和那個中年婦女交談了幾句後,終於對着高光道:“那就儘快吧,我們把這邊的事情搞定,然後去華沙,算上飛行時間,明天上午應該能回來,這樣的話,也算一個晚上解決了。”
雖然很懷疑是否能做到,但高光還是點了點頭。
看到高光同意,奧托立刻對着海蒂道:“那就行動吧,告訴他們,要快,我趕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