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趙青霞掀開帳篷衝着漆黑的院子叫了一聲,沒人回答。
還在想陸雪是不是去上廁所了,趙青霞突然反應過來爲什麼院子裡會是漆黑的,帳篷上明明該一直亮着照明燈的啊。
趙青霞的心臟一下子收緊了,這寂靜的黑暗彷彿帶給她巨大的壓力,壓得她必須攥緊了拳頭才能保持平靜。
“小雪,你別嚇我,你在哪?”
趙青霞嘗試重新恢復照明燈的電源,但沒有成功,蓄電池彷彿一下子用光了存量般地半點反應都沒有。
抱膝坐了一會,趙青霞忽然想到了還有手機,她立刻便撥通了陸雪的電話。
手機通了,但沒有人接聽,響了三聲後,趙青霞突然隱隱約約聽見陸雪的手機鈴聲在祠堂的深處響着。
輕手掛掉電話,遠處的鈴聲也隨即跟着消失了,猶豫了半晌,趙青霞終於咬了咬牙,翻出揹包裡的手電,躲躲閃閃地走出了帳篷。
幸好手電還是好的,一道亮光總還可以給趙青霞帶來不少的勇氣。
院子裡沒什麼可以遮擋的東西,所以掃了一圈後也不用細看了,陸雪不在這裡。
“大半夜的,小雪一個人到祠堂後面去做什麼?該不會是夢遊了吧?”
趙青霞帶着一腦袋的問號踏進大廳,但才一走進,一股惡寒便浸透了她的全身,原本空無一物的供桌上,不知被誰供了三炷檀香在上面。
香頭還亮着,檀香並沒有燒盡,從這香的長度判斷,它最多也就點着了二十分鐘,絕不會超過半個小時。
走過來之前趙青霞還檢查過祠堂的大門,門是緊閉着的,也就是說能過點香的除了她和陸雪就不會有別人了。
“小雪,你在麼?在就回答我一聲啊!”
趙青霞站在大廳裡向四面喊叫,回聲陣陣,但就是沒有人真的迴應她。
煩躁之下她只能又拿出手機,陸雪的手機號果然很快就響了起來,只不過響聲真正發出的地方卻是在,她的頭頂。
趙青霞咦了一聲,隨即想起這間祠堂是有閣樓的。
但一想起閣樓上的東西,趙青霞的心臟就立刻不爭氣地狂跳起來,那擺滿一層樓的可都是棺材,嶄新的棺材。
陸雪手機的鈴聲在連續響了兩分鐘後終於停下,趙青霞在猶豫了半天后,終於還是更擔心陸雪安全的心情佔了上風。
她踩着吱吱嘎嘎的樓梯一步一搖地走上閣樓,然後繼續打起手機,鈴聲終於更近了,似乎一點也不遠,就在四周的某具棺材之中。
趙青霞覺得自己這輩子的勇氣可能全都用在這裡了,她當然不敢一個個地打開每一具棺材蓋來確認,但是靠近每一具棺材蓋來確認聲音是否發自裡面卻是必須的。
一邊聽着,趙青霞也一邊叫着陸雪的名字,可依然沒有人回答。
在黑暗中呆得越久,趙青霞就越能感覺到更多的恐懼,這讓她回想起父母遭遇了事故遇難後,她獨自一人度過的第一個夜晚。
孤獨、絕望,種種幾乎要把她帶入深淵
的負面情緒,緊盯着她,撕咬着她,讓她無比地痛苦,卻又無法逃離。
突然,因恐懼而呼吸都快停滯的趙青霞找到了手機鈴聲發出的地方,這是一具並無不同的棺木,但它的蓋子卻明顯被人打開過,甚至沒有蓋牢。
“小雪?”趙青霞輕聲叫喚,她更希望陸雪會自己忽然一下打開棺蓋,然後叫一句,哈哈,嚇到了吧。
但沒有,什麼迴應都沒有。
片刻的安靜後,趙青霞只能自己鼓起勇氣去掀開蓋子,手電筒則被她放在了旁。
棺蓋被推開了,但因爲手電筒放的角度不對,棺材中黑漆漆一片,趙青霞除了在閃動的手機信號燈外,什麼都看不見。
在回頭拿手電還是先抓起手機間,趙青霞猶豫了下,但隨即還是先把手向就一個探手距離的手機伸了過去。
隨着趙青霞手掌的靠近,智能手機敏感的觸控屏在檢測到有物體靠近時,突然一下點亮了,蒼白的光芒一下將整個棺材內照了個通透。
待看清棺材中的東西時,趙青霞只覺得自己的呼吸停滯了,血液也凝固了,大腦更是僵硬到完全不知該做什麼樣的反應。
她想要尖叫,但尖叫聲涌到嗓子眼了,卻硬是衝不出來。
棺材裡躺着陸雪,棺材裡躺着滿臉鮮血,明顯已死去多時的陸雪。
棺材裡躺着的,面色雪白,雙脣紫黑,明顯已死去多時的陸雪,正盯着她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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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冰涼的手掌緊緊地抓在趙青霞的手腕上,讓她退也無法退,動也不能動。
難言的恐懼緊緊地攥住了趙青霞的心臟,讓她難以自抑地,全身都開始顫抖起來。
“最後一個了,我等了這麼久,真是鮮美啊。”
‘陸雪’的嘴裡吐着完全不似人類的聲音,另一隻蒼白的手伸到趙青霞胸前,鋒利的指甲輕鬆地切開了她的衣服,甚至還猥褻地在那豐滿的胸脯上揉搓了幾下。
不過似乎是爲了要趕時間,‘陸雪’並沒有再做更多多餘的事,她冰冷的指甲觸碰在趙青霞胸前的肌膚上,只輕輕一按,一滴血珠便滲了出來。
‘我要死了。’趙青霞心頭大駭。
“我要就,如願以償了。”‘陸雪’眼中的渴望無以言寓,她咧開嘴角,手指赫然前刺。
啪!漆黑的血液噴灑在棺材上,竟有一陣青煙同時冒起,就好似那血液裡攙和着劇毒一般。
“真是噁心的東西。”一個男人的聲音在兩人中間響起,趙青霞這才發現冰冷的手指沒能插進自己的胸口,而是像一截甘蔗一樣掉在了地上。
錯愕的‘陸雪’擡頭看向那輕易折斷了自己手臂的傢伙,一聲不知是哭還是笑的嘶鳴從她嘴裡蹦出,隨後轟然間她便化成一團黑霧消失了。
“好了,沒事了。”霍成風輕輕把已經恐懼到呆滯的趙青霞摟進懷裡,用自己的體溫來減緩她受到的驚嚇。
幸虧早已將趙青霞的夢世界融進了自己的心湖,否則霍成風還真不知道該如何解決現在的這種狀況。
夢中殺
人,當真是邪門到無以復加,就算是當年的魔宗,好像也沒有出現過類似的殺人手法。
但這夢中殺人的怪物,似乎又弱的可以。
在自己的夢裡,只是被識破了,怪物就遠遁逃走。
而在趙青霞的夢裡,他甚至還沒動用內氣,就掰斷了怪物的一隻手臂。
這真是極爲反差的一件事情,霍成風甚至都做好了大戰三百回合的準備,可敵人卻呼啦地一下地逃走了。
霍成風還比較在意的一件事是,怪物口裡說着的‘就剩一個’是什麼意思,依此而推的話,那被他發現的棺材裡死去的驅鬼人,還有工地上死掉的領隊。
他們的死,就並非偶然或意外了,而是有人安排的。
陡然間,高青山出現在霍成風的腦海裡,他的行爲,他的表現,以及他的身份,都迅速地與霍成風腦子裡的推斷合成了一體。
‘是邪教還是某種我不知道的玄功?’
霍成風一邊在腦中拼命轉動着他的猜想,一邊也注意到懷裡的趙青霞已經平穩了下來。
“你感覺怎麼樣?”他輕聲問道。
“還好。”心情平復下來的趙青霞卻出乎意料地掙脫了霍成風的懷抱,然後用一種讓霍成風感覺奇怪的眼神看向他,那是感激和,疑惑?
“謝謝你救了我,你是誰?”
“我是霍成風,你不記得我了?”霍成風眉頭大皺,他本已想從趙青霞的夢境裡脫離出去然後把她叫醒,但沒想到問題並沒有得到完全的解決。
“霍成風?抱歉,我們應該是第一次見面。”趙青霞好看的眉毛擰成了一團,似乎在努力地回憶,但她的努力顯然沒起到什麼作用。
‘失憶症?’霍成風猜想,他對這種類似病症的狀況沒有半點了解,自然也不知該從何處入手治癒趙青霞。
就在霍成風苦思冥想地時候,趙青霞卻焦急向他問道:
“剛纔那個女人,她是鬼麼?她應該不是陸雪吧,陸雪沒死對不對,你知不知道她在哪?”
“小雪沒跟我們一起來啊。”霍成風奇怪道,但他馬上又想到了另一個可能,他皺眉問道:“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正在夢裡。”
“夢裡?”趙青霞苦笑道。“我倒是真希望自己就在夢裡呢,可怎麼可能有這麼真實的夢。
剛纔的恐懼,我胸口被抓開的疼痛,沒有夢是這樣的。”
“你的胸口……”霍成風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說道。“你的胸口可以給我看一下麼?我會治傷。”
“胸口?”趙青霞下意識地護住了自己的前胸,但隨即的疼痛又讓她不得不放鬆雙臂。
然後她也意識到了,如果對方有惡意的話,早就動手了,哪還會去詢問她的意願。
片刻後,趙青霞把被衣服的破口處攥緊了些,只讓自己的傷口露出來朝向了對方。
看到傷口後,霍成風眉頭緊鎖,這個傷口的形狀分明與那幾個死掉的驅鬼人一模一樣,這顯然是一個可以影響到現實的傷口,而且足以致人死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