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人和轉莊賢的遭遇一樣,甚至更落魄。
因此衆人面面相覷,最後也紛紛表態。
賈璉既是如此直白的告訴他們,也就說明賈璉對他不在的這些日子,他們這些人的動態很清楚。
在清楚這些動作的情況下,依舊還能說出這番話,也已經很能表明賈璉的誠心。
賈璉自己親手調教出來的人,便是誤入歧途,賈璉也自信能夠將人再拉出來!
皇天不負有心人,事實證明,賈璉繞了這麼大個圈子,是值得的。
於是衆目睽睽之下,那個無所事事,至少在其他人眼中是無所事事的衛生部門,又重新建立了起來。
“衛生承包的事情,也就去安排,雖然如今已經閒置好幾個月,但咱們此前那麼久的勞作,也不是白做的。”
小團隊開會,爲了讓衆人確信賈璉的確是專注於從前衛生部的發展,因此第一件事,就是將從前那一套機制發展起來。
只是十個人中,安排一部分去處理這些,賈璉和莊賢單獨一處,賈璉認真凝視眼前這個對自己支持良多的男子。
“其實我這次將你們再次聚集在一起,除了將已經被閒置的衛生布置恢復,還有另外的事情需要你們處理。”
調教的事情任重而道遠,雖然賈璉對自己的魅力很有信心,但保險起見,事無絕對,因此賈璉其實並沒有將自己真正的想法公注於衆。
但莊賢這個孩子,經過賈璉這會兒相處在一起觀察,還是非常不錯的。
加上從前莊賢便喜歡跟在賈璉前前後後的,因此賈璉對他也更信任些。
“需要下官做什麼,大人只說便是,這般看着下官是什麼意思。”
被賈璉突然的眼神看得心裡毛毛的,莊賢雙手捂胸,一臉防備的看着賈璉。
原本嚴肅的氣氛被這逗比這樣一來,賈璉失笑,到底沒嚴肅起來。
“嗨,我又不是吃了你。”
嫌棄的擺手,賈璉湊近莊賢,將聲音壓低。
“我不在的這些日子,你們既是已經被分到各部門,而我又是在牢裡待着的,你們可有聽到這些人有沒有什麼不可見人的秘密?”
皇帝將賈璉送到鹽部,主要是爲了不讓別的人捷足先登。
賈璉既是已經不再願意作爲一個他們手中的提線木偶,爲了反之悲劇重演,賈璉在抗爭皇權的路上第一步,就是要將整個鹽部拿下!
這種收集人見不得人的事兒,若是從前,賈璉興許還心虛一下,但現在即是已經練就瞭如此神功,自然不會白費。
因此這種手段變成了計謀,賈璉說得坦蕩。
能夠得到賈璉的賞識,並且即便是在這麼惡劣的環境下,也並沒有受到太大的波及,莊賢本身就是一個了得的人。
因此賈璉不過寥寥幾句,莊賢就敏銳的從中嗅到不同尋常之處。
“大人這是......”
有些驚愕,莊賢遲疑的開口。
他聽出賈璉的弦外之音不假,只是賈璉這般坦率的跟他講,還是讓他有些疑惑,因此爲了避免會錯意,莊賢不確定的看向賈璉。
微微一笑,賈璉曉得對方聽懂了自己意思,也不再賣關子。
“皇上雖說只是讓我代理尚書一職,但剛纔你就應該看出來,即便只是代理,我也應了尚書兩個字的稱號,剛纔對陳圍巖那番話,不過是我的緩兵之計,鹽部,陛下既是給我了,我自然得全盤掌控。”
霸氣威武,賈璉說這番話的時候,臉上滿是自信。
哼,屈服在皇帝的淫威,那是因爲不得已而爲之。便是如此,賈璉雖然表面看起來似乎事事都聽皇帝的,但心裡那團火可是從來沒有泯滅。
因此鹽部,也就是賈璉出發的第一步。
在賈璉看來,最善變的就是人心。
如同剛纔那些愣小子,雖然賈璉曉得,只是憑藉自己剛纔那寥寥數語,這些人肯定不是全權聽他的。
同等,官階越是大的人,小心思也就越多!
陳圍巖比他有資歷,有本事,那又怎麼樣?
眼睛危險的眯起,賈璉冷哼。
這些人既是敢對他的人動手,那就要準備好面臨他們血洗的準備!
當然,賈璉這裡的血洗並不是殺人,而是要將這些人掌控住。
如果連一個區區小部門都不能完全掌控,談何將整個國家踩在腳下!
因此陳圍巖在賈璉眼中,不過是前往勝利路上的一塊絆腳石。
當初陳圍巖夥同老皇帝是怎麼將他架空的,他賈璉也要讓他好生嘗一嘗那種滋味!
從賈璉的表情,莊賢察覺賈璉的認真,不過稍瞬的遲疑,很快就拋之腦後。
“是,下官願意效勞!”
當初賈璉被架空,衛生部的人被隨機分散,雖然大多數人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排擠以及凌辱,但因着賈璉在的那些日子,他們至少過得快活,過得有成就感。
因此有那種美好的感情做樞紐,總得來說,衛生部這些人還是常常見面,這樣抱成團,至少那些欺負他們的人,不會太過分!
也是因此他們倒還真是曉得了不少或上司,或同僚的好事情。
畢竟他們這些人在鹽部的地位,幾乎都是被人看不起的。
畢竟從前他們就是沒人要的,雖說後來有賈璉慧眼識珠,但現在人又沒了,因此潛移默化中,雖然他們的官階依舊是從前賈璉爲他們爭取的五品,但地位其實十分劣勢。
這也就導致了衆人不將他們放在心裡,清閒下來,別的人看到他們也當沒看見那般沒有存在感。也是因此這些人便是說些隱秘的事情,他們也依舊能夠得清清楚楚、
加上常常聚在一起互相加油打氣,閒話間,傳出來的勁爆消息,也就不少。
比如誰誰誰國孝期間納妾啦,比如誰藏了一本禁書啊,誰又做錯賬,半夜跑到陳圍巖那裡去修改,等等等等。
“大人是想將他們一併拉下馬麼?”
臉上帶着興奮,莊賢沒忍住眼眶又驀然紅起來,朝賈璉看去。
先前他們受到的欺辱不在少數,若是賈璉果真想要讓他們報仇雪恨,那樣雷厲風行的行爲處事,他自然樂見其成。
“這倒不是,只是先問問的,收拾他們的日子長着,如今卻是要用到他們的時候。”
且不說這些把柄到底是真的,還是道聽途說。賈璉清楚,若是一上來,就直接威脅人家,和當初賈璉被皇家算計一樣,賈璉心裡必然是抗拒的。
而抗拒,可是會滋生出很多很多的東西。
比如,仇恨。
因此賈璉只是暫且問着,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賈璉心裡對付這些人,其實早就有了主意,攻人攻心爲上。
脅迫,算是攻心的一種,但還有另外一種,那纔是這次賈璉準備打前陣,除非是實在沒辦法,纔會啓動第二計劃。
而這個方法就是,收買。
雖說鹽部在林如海的代理下,已然成了最能賺錢的地方,但還有一點,賈璉卻是要說清楚的。
林如海對貪官污吏的行爲,是十分痛恨的,因此並不允許自己人做出這樣的事情,這樣一來,鹽部官員的收入,也就變得很是個尷尬。
畢竟鹽部既然是衆所周知的肥差,但官員的收入卻是並不盡人意。
這裡的不盡如人意,指的是當然不是有多差,只是不能和人相比而已。
而這樣的情況,當初賈璉在同知院的時候,情景和現在不也類似。
或者說是和從前類似,被人孤立,被人議論,被人使絆子。
但後來呢?
遠的不說,至少賈璉身邊的同僚。
賈璉剛開始到的時候,不說受盡排擠,至少被孤立是妥妥的。
可是在賈璉的糖衣炮彈下,最後還不是一樣繳械投降。
所以這番賈璉準備的,和從前一樣,也是糖衣炮彈。
只是有所區別。
當初同知院的人,生活是真的拮据。
畢竟那麼個小破地方,實在沒什麼油水可撈。
想要晉升靠熬資歷,一熬熬幾年,十幾年,幾十年都有。
但鹽部的官員不一樣。
林如海雖然不喜歡他們收受賄賂,但各項福利還是不錯的。
因此若只是從前那般吃吃喝喝,卻是行不通的了。
莊賢被賈璉弄得有些懵,聞言一頭霧水,臉上滿是疑惑。
“既是如此,那大人準備怎麼做,又需要我做什麼?”
畢竟按照賈璉現在的說法,他也實在想不通還有什麼辦法可以收拾這羣人了。
“他們爲的是什麼?”
嘴角含笑,賈璉看向遠方。
他說的這些,是林如海在的時候,可是如今今天看陳圍巖和那些人的樣子,賈璉並不覺得他們還將林如海的話奉爲經典。
畢竟陳圍巖今日那一手遮天的樣子,可不只是同僚下屬能夠辦到的。
所以賈璉猜測,那些人之所以對陳圍巖那般推崇,無非兩個原因。
金錢,名利。
前一種,賈璉絲毫不懼和陳圍巖硬碰硬,畢竟他藏起來的那些東西,砸,也能將這些人給砸死!
後一種,賈璉自問比陳圍巖更加名正言順。
畢竟如今坐在尚書位置的是他,可不是陳圍巖。
大家都是地頭蛇,陳圍巖先前那般想給賈璉一個下馬威,無非也是怕賈璉這個愣頭青,不管不顧。
而賈璉沒有和他硬碰硬的原因,和陳圍巖如出一轍,也是不想兩個人交鋒,落得個兩敗俱傷。
所以賈璉選擇退一步,但卻是要分解他們內部,然後再逐一擊破。
“從今天開始你帶着衛生部的人,每天想些由頭,午膳也好,晚膳也好,便是能訛我就訛,將他們也一併叫上,等這段時間緩和,接下來纔是一段硬仗。”
笑得高深莫測,賈璉拍拍莊賢的肩膀。
如今有陳圍巖事先的安排,鹽部的人對他這個愣頭青空降尚書之位,意見還是很大的。
鹽部上下幾十個人,他陳圍巖本身就是一個高傲的人,所以掌控的,無非就是第二階級的那些官員。
也就是那些四品的人。
但賈璉這舉,卻是有些釜底抽薪的味道。
陳圍巖能夠想到控制第二階級的官員,起到架空賈璉的境界,那你做初一,大不了我做十五。
看向莊賢,賈璉的手指在四品以下,底層官員的名單上點了點。
“他們。”
這些小官基本都是幹實事的人,鹽部的運轉,基本都是依靠他們。
最累最苦,最沒有話語權,也,最容易收買。
這樣的人和在同知院的沒有太大區別,因此只要賈璉拋出一點兒小恩小惠,用不了多大功夫,就會手到擒來。
等他將這些人整合,再往上將二階段的官員逐一架空擊破,等他陳圍巖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賈璉要爲賈家打造一個全方位的安全堡壘,第一步鹽部,自然就要做到萬無一失。
因此賈璉想的,可是讓鹽部全權掌控在自己手裡,甚至到皇帝想要探尋,都不可能的程度。
莊賢很快領會了賈璉的意思,雖說這樣並不能如他剛纔想的那樣爽快,但這樣一點點蠶食對方的感覺,卻也莫名讓人興奮。
於是按照賈璉的意思,隨着衛生部的成立,鹽部似乎又回到了那個林如海還在的時候。
那時候的賈璉可以爲所欲爲,可以絲毫不考慮後果如何。
而在陳圍巖等人眼中,對賈璉的輕視卻也越來越嚴重,越來越明顯。
林如海曾經不止一次的在他面前誇讚賈璉,這也是此前他對賈璉心存忌憚的原因之一。
可現在這麼些日子,從賈璉在他面前將那些衛生部的人要走後,這些人出了維繫從前的事情。
也就是些他們眼中婆婆媽媽的事兒,東家長西家短的,得罪人不說,還討不到什麼好。
賈璉這個尚書更是惹人唾棄,不知道是不是真如他自己所說的那樣,是因爲皇帝先讓他過來佔個位置,往後還有正式尚書空降,所以似乎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每日無所事事,在他們的人試探性的帶頭起鬨,要讓賈璉請這些人下館子的時候,賈璉竟然真的就答應了。
要知道如今的賈家,家產充公,雖說皇帝賜下了宅子,但手上沒銀子,也拮据得很。
雖說當初皇帝下令抄家的時候,允許賈家女眷帶走嫁妝,但作爲男人,若是用自己女人的銀子,卻是要惹人笑話的。
而他們現在的舉動,也就是想要賈璉露出窘迫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