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安十二年春,越其國國國君俞渝與左丞相愛女顏汐大婚。雖封顏汐爲貴妃,但卻以皇后之禮相待。
數十里紅妝,從街頭排到街尾,官兵個個手拿兵器把守,似有成親的喜悅又似蘊含了什麼陰謀。
路旁鋪灑着數不盡的玫瑰花瓣,清風捲起花香飄灑在街口各處,就連前往宮中路上的樹上都繫着無數條紅綢帶。
路旁皆是維持秩序的士兵,涌動的人羣絡繹不絕,比肩繼踵,個個皆伸頭探腦去觀望這百年難見的婚禮。唯有一女子,靜靜望着花轎裡的人兒。
若不是那女子以輕紗覆面,想必衆人看的便不是那新娘子了吧。
今夜,她便要代替她嫁入皇宮。只要能爲他好,所以的事她都心甘情願。
夜汐知道自己不能奢望,那個人她只配去仰望。自從他救了她,她便在心裡暗暗發誓,只要是他想要的,她都會幫他拿來。
這一次,終於輪到她爲他付出了,她會讓他看到她的能力。
是夜,夜汐潛入皇宮,躲過層層盤查,終於停在了毓秀宮前。此時,毓秀宮前桃花開得正好,夜汐想起一句詩來:
桃花臉薄難藏淚,柳葉眉長易覺愁。密跡未成當面笑,幾回擡眼又低頭。注①
突一黑影從毓秀宮中離開,夜汐快步前往宮中,卻只見丞相愛女顏汐的屍首。
夜汐雖殺人無數,但大多是大奸大惡之輩。初見一弱女子在自己面前香消玉殞,夜汐心中起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但她知道她不該在這些事上浪費太多時間,越其國國君馬上就要來了,她必須在他來之前易容好。
說來也怪,如此熱鬧的大婚,新娘身邊竟無一人,如此也便宜了夜汐做事。把顏汐的屍首藏於毓秀宮前的荷塘石塊中間,夜汐開始了易容。她當然知道顏汐的屍首應該儘早處理,不過現在她沒有時間了。
半盞茶過去,夜汐已變成另一副
模樣,雖不若她本人那般傾國傾城,但也是一名清秀美人。剛坐好,便聽到外面傳來,“皇上駕到。”
俞渝剛進門便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似乎是薔薇。如果他沒有記錯,曾在聞道寺他也聞過這種香味,那是從一個淡雅如菊而又明豔動人的女子身上傳來的。兩種矛盾的東西同時存在於一個女子身上,他卻覺得並不突兀。
難道……?那這場遊戲應該會很好玩吧。
夜汐並不知道俞渝心中所想,她只想完成自己的任務。紅蓋頭被慢慢的掀了起來,隨之顯露的是顏汐的面容。是的,從這一刻她便是顏汐了。
和傳說中似乎不同,她感覺俞渝並不是那種市井之輩所說的酒囊飯袋。
黑亮垂直的長髮,斜飛的英挺劍眉,細長蘊藏着銳利的黑眸,削薄輕抿的脣。
棱角分明的輪廓,修長高大卻不粗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鷹。冷傲孤清卻又盛氣逼人,孑然獨立間散發的是傲視天地的強勢。
顏汐有一種感覺,這個男人是在隱藏自己的實力,他在等一飛沖天的那一刻。
“愛妃,我們喝交杯酒吧。”俞渝拿起酒杯,似是真誠的說道。
顏汐望向俞渝拿酒杯的手,白皙如玉。令她想起了另一個人,那人的手也是這般美,雖爲男子,卻比女子更加美好。
心中似乎有些隱隱作痛,顏汐整理好自己的思緒。擡頭髮現俞渝還是舉杯的姿勢,“臣妾失儀了,望皇上見諒。”
俞渝不在乎般的撇撇嘴,示意顏汐接下酒杯,看起來竟有些孩子氣。
兩手相交,在燭臺下印上了完美的剪影。顏汐多麼希望這是她和另一個人的婚禮。傾寒、傾寒,顏汐在心裡默默的念着。
“皇上,陌上國五皇子前來祝願,是否覲見?”正在兩人尷尬時,太監李總管的聲音傳了過來。
“宣”俞渝別有意味的看着顏汐的一舉一動,
真是有意思。
此言在顏汐心中如同大赦般,她還以爲今晚躲不過了。殊不知,她的表情全落了在另一人的眼中。她,還是不夠經驗。
俞渝並不想過多的爲難顏汐,他只是想讓她給他的生命裡多加一些色彩,他的生活實在是太單調了。顏汐的表現讓他知道往後他的生活一定不會寂寞的。
那天之後,俞渝夜夜皆宿在毓秀宮。宮人盛傳顏貴妃寵冠後宮,一枝獨秀。
然顏汐知道事實並非如此,而且她的擔心似乎也顯得多餘了,每晚俞渝來找她都是下棋或者彈琴,根本不曾涉及風花雪月。
清晨,微風帶來了一絲席涼。淡淡的桃花香縈繞在顏汐周圍,那個白衣少年的身影時隱時現。
“顏貴妃,看什麼看的這麼入神。莫非,是做了什麼虧心事?”柔中帶刺的聲音傳入顏汐的耳中。
這些日子她可沒少聽這個聲音,嘴角翹起完美的弧度,“不知皇后娘娘指的是那一樁?臣妾做的虧心事可多了。”
乍然一聞,皇后有些氣急敗壞,但很快就恢復了她該有的風度。“今個兒一大清早,本宮就聽說從你宮門前的荷塘石塊中挖出了一具屍首。不知道顏貴妃作何想法?”皇后深深的凝視顏汐,彷彿想從她眼睛裡看出什麼。
顏汐又豈是這麼好對付的,得體一笑,淡淡然陳述道:“臣妾認爲應當是哪宮的宮女與侍衛偷情,一不小心便掉到荷塘裡罷了。”擡頭迎上皇后探視的眸子,顏汐自信一笑。
“皇后與貴妃在聊些什麼,這麼高興。不如說與朕聽聽,讓朕也高興高興。”俞渝一貫正經的臉上竟然掛了絲絲邪笑,如果顏汐沒有看錯的話。或許,在外他一直是以假面目示人。那,爲何又以真面目對她呢?
“臣妾參見皇上。”
“平身吧。”俞渝走到顏汐身邊,輕柔地扶起顏汐,皇后在旁邊看的咬牙切齒。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