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什麼?選我當美利堅大統領?美利堅大統領是幹什麼的?爲什麼選我當?”
召見現場當然是有翻譯的,所以朱策凌很快也知道了這個驚人的消息他還是個半大小子,正好端端的在伊麗莎白城玩耍,怎麼就一下成了美利堅大統領了?難道是父皇的安排?
在拋出了一連串的問題後,朱策凌又扭頭就看着自己的三哥,“三哥,這個大統領是不是父皇安排的?如果是父皇安排的你一定知道吧?”
朱怡鎂也在琢磨這事兒呢!
這事兒的確看着像是朱和墭的手筆這個天朝大帝不知道啥原因,非常忌憚英屬的北美殖民地,可是又不肯來個斬草除根,總是在打遏制的算盤,想在阿巴拉契亞山脈以西一層一層的搞出三四個國家,徹底封堵英屬北美殖民地的西進之路安排策凌這傻小子當美利堅大統領的確是個遏制那個北美十二州自治領的最佳手段。有這麼個就知道玩的傻小子當統領,美利堅還擴張個屁!
可是這事兒我怎麼不知道?
根據朱和墭的安排,殷家汗部最後是會成爲殷家汗國的。但那得再過些年,一得等朱策凌這傻小子完全長大成人;二得讓殷家汗部再壯大一下怎麼都得有五六個萬戶才守得住那麼大的地盤。
根據大明和法蘭克達成的協議,殷家汗部和新法蘭西大致的分界線就是密西西比河大明這邊稱殷商江,江西歸殷家,江東歸法蘭西。
這可是上萬裡的漫長邊境線啊!雖然有一條界河可以分割,但殷商江也談不上什麼天險。靠五個六個萬戶守住怎麼長的邊境線,實屬不易啊!
而目前的殷家部僅僅只有三個萬戶,領地也剛剛從德州擴張到江西州(殷商江以西的下游地區),距離完全控制殷商江西岸的小目標還遠着呢!
另外,殷商汗部的產業結構非常單一,只有畜牧業和農業,產出也極爲有限,根本不可能維持一支足以縱橫北美大平原的強大的騎兵軍團。
所以,目前殷家汗部還只能掛在商國旗下,依靠商國的金礦發展壯大。而朱怡鎂自然也是大明在北美的總代理,可這位朱大代理人卻完全不知道有安排朱策凌當美利堅大統領的事兒!
想到這裡,朱怡鎂也沒有回答兄弟的話,而是連着問了羅斯福兩個問題:“羅先生,你們的美利堅自治領爲什麼要脫離英國的統治?還有,這個美利堅自治領的宗主是誰?是我父皇嗎?”
“國王陛下,”尼古拉斯.羅斯福嚴肅地回答道,“我們美利堅自治領的人民之所以要脫離英國的管制,是因爲我們當中的大部分人都反對英國在北美殖民地土地上的暴政!”
“暴政?”朱怡鎂問,“英國人在北美殖民地幹了什麼?”
他來美洲已經三年多了,並沒有聽說過英國在北美殖民地有什麼暴政就算有,那也是對印第安原住民的暴政,不是對殖民地白人老爺的暴政。倒是北美殖民地的那些“流放犯”一個個都“暴”得很,滅絕十二州印第安人的活兒就是他們乾的!
尼古拉斯.羅斯福義正詞嚴地回答道:“英國人在北美洲最主要的暴行就是屠殺了十二州殖民地境內的大部分印第安人”說着話,他那對深陷的大眼眶裡已經開始閃爍起晶瑩的淚花了,“那些慘死的印第安人當中,就有我們的祖先!”
“啊?”朱怡鎂大大的吃了一驚,直接用拉丁文問,“你,你們的祖先是印第安人?”
尼古拉斯.羅斯福認真地點了點頭,“對,我們美利堅自治領人民的血管中流淌着印第安原住民的鮮血,所以我們永遠不能原諒英國人的暴行!”
“羅先生,您長得可不像印第安人啊!”朱怡鎂在質疑尼古拉斯.羅斯福的血統。
說實話,這個帶着假髮的老白男壓根就沒有一點印第安人樣子,怎麼可能有印第安人的血統?
尼古拉斯.羅斯福卻振振有詞道:“沒錯,我身上的印第安血統的確非常稀薄就和詹妮弗公主一樣稀薄!”
他特意提及了詹妮弗.蒙特祖瑪這就是個膚白貌美的黑髮小“胡姬”,甚至長得比大部分的西班牙人都要白,看上去當然不夠印第安。但她的的確確有印第安的血統!她可是阿茲特克王室的嫡系後裔,目前還是阿茲特克王國的第二順位繼承人。誰能說他不是印第安?
另外,那個蒙特祖瑪王看上去也是個老白男也許沒有羅斯福那麼白,但他看上去也不可能是什麼印第安人啊!可人家就是如假包換的印第安!
所以,如果詹妮弗公主和蒙特祖瑪王都是印第安,那誰又能憑長相說尼古拉斯.羅斯福不是印第安?
朱怡鎂正不曉得該不該承認尼古拉斯.羅斯福是印第安人的時候,他的弟媳詹妮弗已經開口用拉丁文發問了:“羅斯福先生,你們美利堅自治領的人民真的認爲自己是印第安的後裔?”
尼古拉斯.羅斯福一聽這話,就知道有戲了這個小美人對他這樣的老白男印第安有認同感!因爲她也是個小白妞大家都是印第安白人!
“公主殿下,”尼古拉斯.羅斯福說,“我們和您一樣,都是混血,擁有印第安人的血統!也許我們的父系祖先在英國人的驅使下參與了對印第安人的屠殺,但他們也和印第安女性結合,生下了混血的後代!”
他說的情況肯定是有的種族滅絕的事兒都幹了,還差一個強行牽手嗎?那年頭套套是非常稀罕的,只有亂搞牀上政治的歐洲貴族們才擁有,北美流放犯哪有啊?
所以北美十二州殖民地也是有印歐混血的,不過數量不多。因爲北美流放犯中還有許多是爲了躲避英國和歐洲的宗教迫害逃來的新教徒、清教徒,他們通常都是一大家子一起來的,男人們都有合法的牽手對象。而且當時的清教徒和新教徒都比較保守,不大會給印第安女性留活路。只有那些因爲在英國犯罪而流放到新大陸的男子,纔會幹出那樣不體面的事兒。
但誰也不能否認十二州“流放犯”是有那麼一丟丟印第安血統的哪怕百萬分之一,那也是有啊!
詹妮弗轉過頭,用一口流利的“商語”,笑着對朱怡鎂道:“大王,如果美利堅自治領的人們都自認爲是印第安人那麼這個自治領將會成爲一個和阿茲特克友好的國家,同樣也不會對殷家汗部夠成任何威脅。因爲身份認同,就是政治立場!”
蒙特祖瑪的這個女兒比朱策凌大三歲,今年已經十八九歲了。而且她還接受過良好的教育,後來又被當成阿茲特克第二順位繼承人培養,當然知道身份認同是怎麼形成的,又是如何成爲政治鬥爭的重要項目的通過她接受的教育,她知道西班牙的天方教徒是怎麼被洗成忠實的天主教徒的。而她跟着蒙特祖瑪王在阿茲特克革命中的親眼所見,也讓她知道了一羣根本沒有阿茲特克血統的人,是怎麼把自己變成阿茲特克人的。
另外,她也知道身份認同也是國際政治鬥爭中的重要項目宗教信仰就是一種身份認同!而民族認同,同樣是重要的身份認同。
如果美利堅自治領的人民都認同自己是“印第安白人”,那麼這個自治領就會變成西方基督教文明中的另類而且它的自我認同還會讓它和阿茲特克保持友好關係。
對於遭到北大西洋聯盟封鎖的阿茲特克國來說,出現一個和它友好的美利堅自治領,無疑就是在北大西洋聯盟的封鎖線上開了一個大窟窿。
通過這個窟窿,阿茲特克國就能更好的發揮東西方貿易橋樑的作用。而且蒙特祖瑪的至聖教傳教士也能通過美利堅自治領的地盤進入阿巴拉契亞山脈這對擴張阿茲特克的影響力有着極大的好處!
朱怡鎂這個時候也想明白了!
一個“白印第安”的美利堅,遠比一個白人美利堅對商方和殷家有利!
因爲這意味着商方和殷家可以擁有更加廣闊的緩衝區,也有利於阿茲特克人用至聖教同化“江東印第安”如果殷商江以東、阿巴拉契亞山脈以西出現一個新的信仰至聖教的印第安人國家,那麼歐洲白人在北美洲的殖民地可就要岌岌可危了。
想到這裡,朱怡鎂又問:“那法蘭克帝國和英國會接受一個印第安白人的美利堅自治領嗎?”
“那當然!”尼古拉斯.羅斯福非常肯定地說,“因爲法蘭克皇帝會成爲美利堅自治領的領主而英國在美利堅自治領的特權也都將得以保留。”
他的話給翻譯成了“商語”,馬上就引起了朱策凌的不滿:“那樣一來,美利堅自治領豈不是要腳踏三隻船了?這個大統領我可不當!”
“你得當!”朱怡鎂立即對兄弟說,“腳踏三隻船也意味大明、法蘭克、英國都能從美利堅自治領得到好處你要不當,大明的利益就得不到保證了!”
“我,我”朱策凌還是不大願意,不過他的“好姐姐”詹妮弗笑吟吟地說話了,“策凌,你還是當吧掛個名,白拿一份俸祿,有什麼不好的?”
她又回頭對羅斯福道:“羅斯福先生,我想你們並不想讓汗王去美利堅自治領上任吧?”
“當然,”尼古拉斯.羅斯福笑道,“我們的自治領是自治的議會和自治領執政府將會負責領內具體的事務,自治領大統領只是一個名義上的領袖,最多需要簽署一些議會通過的法令和人事委任狀,完全可以遙領,議會和執政府將會提供一筆豐厚的薪金。”
這可真是世界上最好的工作了不必上班,而且薪金豐厚,而且還是美利堅第一任大統領!也不知道以後頭像會不會上美刀?
“那這個大統領的任期是多少?是不是可以世襲?”詹妮弗又問。
“大統領當然是終身任職的,”尼古拉斯.羅斯福說,“至於世襲的問題我們當然希望可以世襲,但是考慮到法蘭克大帝路易的態度,暫時還不能宣佈。”
這個大統領並不是實權大統領,而是個立憲君主其實就是在向大明交保護費!所以大明不衰弱,美利堅不逆襲,這個位子就只能給朱策凌的子孫世襲了。
而美利堅要逆襲是很不容易的!
因爲現在的美利堅一下拜了三個老大,大明一個、法蘭克一個、英國一個每個老大都要一份特權,都要侵佔美利堅的主權,都要在美利堅的土地上佔有一部分利益。
這樣的美利堅和歷史上用鮮血澆灌出來的自由美利堅完全不是一回事兒,這是一個沒有主權的美利堅,根本上就不如阿茲特克!
它想要逆襲,就必須再來一次獨立革命!但是有三個老大壓着它,邊上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阿茲特克,它要怎麼逆襲?
詹妮弗對尼古拉斯.羅斯福的提議感到滿意,馬上對自己的小丈夫說:“策凌,我看不錯,你就當他們的大統領吧!”
大姐姐都發話了,朱策凌當然沒有異議了,就笑着點頭道:“好!我就當美利堅的大統領!”他對尼古拉斯.羅斯福說,“不過我雖然不會親自去美利堅上任,但我還是要擁有一座位於美利堅境內的城堡,作爲大統領的駐地這座城堡,應該緊挨着阿巴拉契亞山脈,並且控制一處山口!
而且我還要在那裡派駐軍隊駐軍和修建城堡的費用,也必須由美利堅自治領承擔!”
他的話被翻譯成了拉丁文,尼古拉斯.羅斯福聽了,則是長出了口氣美利堅自治領已經穩了!有了殷家駐軍,英國駐軍,也許還會有法蘭克的駐軍,以後誰還敢動美利堅自治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