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天道盟的掌權者一說話,一瞬間,申辯堂裡的人衆人目光就有意思了起來,
有的在審視我,有的在冷笑,還有的乾脆是一臉饒有興致的神色……
總之,堂內白麪,人人不同,
不過,對我抱着善意的人卻沒看見,
“諸位有疑問的,開始提吧,”
掌門人眸子半開半闔,靠在椅子上,只說道:“老規矩,受害者先提,然後由戒律長老對他的其他罪名提出控訴,申辯者在控訴結束後爲自己進行澄清解釋,有罪無罪,最後由大家投票表決,”
說完,他擺了擺手:“現在,大家開始吧,我想,對於葛天中身上的諸多控訴,其中最大的一條便是背叛組織,投靠組織的頭號敵人三清道人,並且在這一次‘鎖龍窟’行動中故意將組織的人引入三清道人的埋伏圈,以至於釀成了重大的損失,現在,請這當中的受害者來發問吧,看看葛天中如何解釋,”
掌門人的話剛落,在雲貴養蠱人那邊便有一個男子忽然站了起來,他的臉上倒是沒有什麼格外的憤怒,也沒有對我表露出特別明顯的敵意:“白無敵前輩是雲貴蠱王,在雲貴德高望重,是我們養蠱人集體崇拜的傳奇高手,這一次,他在鎖龍窟當中失蹤,至今生死不明,我們養蠱人就是集體來聽聽葛天中的說法的,今日,我們養蠱人不問罪,只問事情經過,”
這個男子,好像不是來找茬的,
我心裡一嘀咕,從對方的眼中沒有看到特別強烈的仇恨,他的說法倒是也讓我中意,
看來,養蠱人不是我的敵人,
對方從始至終態度都不激烈,我也不想過於硬碰人家,而且,白無敵確實是對我不錯的,聽聞他失蹤,我心裡也不好受,對這些真心崇拜他的人,我實在拿不出什麼脾氣,當下,耐下性子將我們進入崑崙山口以後,整個行程的點點滴滴都說了遍,
當然,我吸收龍力,以及前世的這種事情,我沒說,
沒辦法,這些事情說出來,恐怕又會讓人詬病了,再加上“搭血橋”是道門禁術,說出來是給自己找不痛快呢,
除此之外,我是句句真實,
“就是這樣,在整個過程中,我只是看山尋龍,找穴位關鍵,只不過咱們提前暴露,三清道人在那裡設下了埋伏在等着我們罷了,”
說完之後,我對那些養蠱人解釋了一句:“至於不老屍說我背叛的事情……這好像再簡單不過了吧,就是很簡單的一個反間計,目的就是讓我們內鬥,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出來,而且,我也沒有投靠三清道人的可能性,我的父親的死和三清道人有着間接的關係,他算是我的殺父仇人,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我會爲了討好他給自己找不痛快,”
那男子聽完不置可否,沒有說相信,也沒有說不相信,扭頭和自己身後的雲貴養蠱人對視了一眼後,這才和我說道:“可以了,過程我們已經聽完了,不過我們養蠱人做事沒有靠組織制裁的習慣,這一切我們都會去求證的,如果你說的是假的,雲貴養蠱人盡出,天涯海角追殺你,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你和白無敵前輩有淵源,也就是和我們有淵源,養蠱人都會與你結下善緣,”
說完,那男子站了起來,他這一站起來,後面的養蠱人全都站了起來,然後他扭頭看向了掌門人的方向,淡淡說道:“我們這一次來就是聽事情的經過來了,現在我們聽完了,這裡也就和我們沒關係了,至於對這小子的處罰,我們養蠱人的意見只有一個暫不處罰,”
他話剛說完,一個穿着灰袍的道士就跳了出來,怒喝道:“這就是你們的態度,白無敵死了,你們就這麼放過兇手,白勝,你是不是不想給白無敵報仇了,也對,白無敵一死,雲貴就是你的了,你當然不想給他報仇了,不過,你們不管死去的前輩,我們茅山道可不會那麼做,玄塵掌門已死,我們說什麼也得讓這小子爲他陪葬,,”
這灰袍道士尖嘴猴腮,三角眼,用周敬以前和我說的話就是一看就知道是天性涼薄之輩,
我瞧了這灰袍道士一眼,對茅山道的態度基本上已經有數了,
那叫白勝的養蠱人本來是打算走了,結果聽到了這些,一下子就停下了腳步,扭頭陰森森的看了那灰袍道士一眼,淡淡說道:“我白勝如何做人,和白無敵前輩關係如何,苗疆衆人有評價,用不着你來指手畫腳,不過,奉勸你一句,做人留三分,誰想上位誰心裡有數,你別因爲有些人給你許了重諾和利益,就能跟條瘋狗一樣到處咬人,昧着良心做事,我們養蠱人要是想殺人,你背後那些人保不了你,最後送你一句話善惡自有報,莫要太猖狂,不信回頭看,蒼天饒了誰,”
說完,白勝一揮手,帶着那些養蠱人掉頭就走,不過,他在走到我身邊的時候,腳步卻是放緩了許多,忽然擡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看上去想說什麼,不過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輕輕嘆了口氣,帶着養蠱人走了,
這個白勝……
白勝,白無敵,
他們……
我輕輕蹙起了眉,總覺得這個人的態度其實有些異常,他在和那灰袍道士說話的時候,話裡話外的都在透露着一股子信息那灰袍道士已經被人用利益買通了,這個利益是什麼,也有提示,應該是保那灰袍道士成爲茅山道的信任掌門人,
白勝說的隱晦,但一下子卻披露了這場三堂會審的背後,盤根錯節的怕是不知道有多少利益糾纏,
是誰會爲了殺我這麼熱情,
曹家,
我下意識的看了那曹家家主一眼,發現那死胖子臉上全是笑容,似乎是對那灰袍道士的表現很滿意,正對着那灰袍道士不斷點頭,那灰袍道士面部肌肉抽搐,似乎是想笑,偏偏的在裝出一副特別悲憤的樣子緩緩坐下了,
能用利益的交換買通的那灰袍道人,那麼在座的……恐怕是八九不離十了,
都他媽的是演技派啊,
買通了青衣,騙我來這裡,
買通了這裡的所有人,在三堂會審上就能以投票表決的絕對勝出審判我,
這根本不是一場審判,而是一場坑殺,一場鴻門宴,,
曹家沒少花費血本啊,
他想要什麼,很簡單,幹掉我,得山西,
山西富商巨賈多,得到了那裡,如果想用我們這一行的手段賺錢,有的是財富,曹家斂財的手段我早就聽說過,捉個鬼去鬧一個富商,然後去幫忙降服,一來一回,那些富商的油脂不知道得被榨出多少來,
白勝的一番話,可算是一下子讓我明白了過來,一切……都是爲了利益啊,,
曹家的買賣做的合算,大家從曹家那裡都得到了想要的,到最後就犧牲我一個人,管我是葛家忠烈之後呢,還是一個孤苦伶仃的年輕人呢,和他們沒關係,犧牲掉又何妨,
整個三堂會審,就是一個笑話,,
只是曹家坑殺我的一個噱頭罷了,他們殺我,總得有個正常的理由,恰恰,不老屍說我投靠了他,給曹家的人來了一個理由,我到底有沒有背叛,恐怕這裡所有人都清楚,他們只是需要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來殺我看,我們不是爭權奪利,是審判叛徒,
我不禁看向了天道盟的掌門人,他面沉如水的坐在那裡,讓我看不出深淺,
我不由的想他,有沒有被買通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