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那老者說完一句“悠悠九隆王,鎮魂譜中藏,孰得窺其秘,四血紅中詳。”我驚訝得說不出話來。這口訣並不算非常深奧,從字面的意思就能大致分析出來,話裡指的是《鎮魂譜》中隱藏着什麼不爲人知的秘密。
我的腦子在頃刻間轉了數轉,一方面猜測着徐蛟和那老者的真實身份,另一方面,我也在默默分析着口訣中第一句和最後一句的含義。
九隆王是什麼人?此人和《鎮魂譜》有什麼關係?四血紅又是什麼?是不是擁有所謂的四血紅就能找出《鎮魂譜》中真正的奧秘?
想了片刻,一時無法得出確切的答案。然而眼下的時間太過緊迫,容不得我再做過多的分析,反應太過遲鈍的話,很容易就會引起其餘三人的懷疑。
於是我繼續假作吃驚地問道:“老爺子,您這說的是什麼呀?我怎麼越來越聽不懂了?這石頭你們到底收是不收?我可不是大老遠跑這兒來猜謎語的。”說着我又轉頭對季三兒抱怨道:“三哥,你到底是怎麼跟人家談的?這都來了半天了,怎麼不說石頭的事兒,盡說些我聽不懂的話?你拿我涮着玩兒呢?”
此時季三兒也顯得頗爲詫異,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似乎也弄不懂這二人在搞什麼名堂。他看了看我,又轉頭看了看徐蛟,尷尬道:“徐哥,您……您這是什麼意思啊?我聽着也有點兒糊塗了。有什麼話您就直說,咱都好商量。”
徐蛟對那老者使了個眼神,那老者點點頭,垂手退到了一旁。接着徐蛟便哈哈一笑,朗聲道:“季老闆,謝老弟。你們可不要多心吶,俺可不是什麼壞人吶。實話跟你們說唄,這石頭名叫‘鴿血紅’,是紅寶石的一個品種。你這塊石頭品相不錯,是個好東西,這東西俺要咧
“只是俺聽說這樣的鴿血紅一共有四個,大小一樣,顏色一樣,四個石頭就跟一個模子裡刻出來似的,一點兒都不帶差地。這四塊石頭合在一起,就叫‘四血紅’,是難得一見的好寶貝。
“俺是想啊,謝老弟既然有一塊石頭,那興許另外三塊也在你的手裡。俺想一起收咧,又怕老弟你不願意拿出來,所以纔多問了幾句。二位老弟吶,你們就多擔待唄”
聽他說完,我心中頓時明白過來,原來那口訣中說的‘四血紅’指的就是山洞中的那四塊紅寶石。看來那寶石並非僅僅是爲了裝飾,實際上是有着更加重要的用途。只可惜另外三塊寶石已經深埋地底了,若不進行大規模的挖掘工作,恐怕再也難以重見天日了。
雖然初步探明瞭事情真相,但我卻依然不敢有絲毫表露。我淡淡一笑,點頭道:“原來如此,徐老闆是想試探我來着。沒關係,這也是經商之道,我能理解。只不過我是真的沒有另外三塊石頭,您想想,我要是有四塊石頭的話,爲什麼不一併拿出來賣?既然是四塊爲一套,那自然是一起賣的價格更高一些,我又何必拆散了自降價格?”
徐蛟聽罷皺眉點頭,他似乎也覺得我說的有理,失望之色顯露無疑。
這時,那老者清了清嗓子,又走上前來對我說道:“謝先生,那《鎮魂譜》你手中可有?咱們是真心收購,價格上都好商量。我們出……出1000萬你看如何?”言語中已經比剛纔客氣了很多。
季三兒聞言差點兒蹦到房頂上去,此時他也顧不得外人在場了,拉着我的手慌張道:“鳴添,你到底有沒有那個什麼譜?要是有就趕緊拿出來吧,那東西對你來說也沒什麼用,這可是1000萬啊這樣的機會你上哪兒碰去?”
其實我也被這1000萬的驚人數字嚇出了一身冷汗,內心深處真的有些動搖了。但同時我也意識到,對方如此重視《鎮魂譜》,這足以證明此書必定有着什麼極其重要的秘密,眼前這兩個人身份不明,舉止詭異,萬萬不能讓他們知曉《鎮魂譜》就在我的手中。別說是1000萬了,就是1個億也不能讓他們見到此物。
眼前這個老者似乎對《鎮魂譜》頗爲了解,我想借機從他口中套出些什麼線索,便假裝思索了一下,然後擡頭對他說:“老爺子,您說的那個什麼譜我是真的沒有印象。不過話說回來,我家裡倒也收藏着一些古書古籍什麼的,沒準兒這東西我還真有,只是我一直沒有注意。您能不能簡單介紹一下這東西的情況,我好回家找找,萬一要是真在我家,我留着也什麼用處,咱們大可再合作一把。”
老者聽我說完顯得有些爲難,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他轉頭看了看徐蛟,徐蛟不動聲色對他微微點了點頭,那老者這纔回頭說道:“好吧據說那《鎮魂譜》和四血紅是永不分開的,我見你手中有四血紅的其中之一,便猜測《鎮魂譜》興許也在你的手裡。那《鎮魂譜》也無甚特別之處,就是個大約四寸來寬的卷軸,通篇由篆字著成。你仔細回憶一下,家中可有此卷?”言畢一雙老眼精光四射,彷彿在暗暗觀察我表情中的細微變化。
聞聽此言,我心中暗暗冷笑,心說看來你這老學究也是個半吊子。那《鎮魂譜》通篇由古彝文著成,僅有三個篆字,與他所說的完全不符,也不知他是從哪部書中窺得了《鎮魂譜》的片面概述,卻還大言不慚地出來現世。
聊到這個份上,我已經完全確定徐蛟和這個老者沒有多大的利用價值了,便想早些將此事了結,不願再與他們過多糾纏了。現在唯一沒弄明白的就是口訣中的‘九隆王’到底是誰,不過那老者也未必就能說清,不如回去讓季玟慧研究一下,以她的學識和資源,查明一個古人應該還是不成問題的。
於是我做出一副閉目凝思的樣子,心中卻在默默地背誦着那四句口訣,過了半晌纔開口答道:“肯定沒有,我仔細想過了,家裡收藏的古書古籍倒是不少,不過全是一本本的紙書,絕對沒有您說的那種什麼卷軸。”
聽我說完這句話,徐蛟和那老者對望一眼,神情間充滿了失望。徐蛟搖頭嘆道:“那好唄,謝老弟是個痛快人吶,你說沒有那就應該是沒有咧。咱們這個買賣還是該怎麼做就怎麼做,這樣吧,俺看你這東西的成色也不錯,俺給你多加100萬,一共600萬,錢歸你,石頭歸俺咧。咱們這就算交上朋友咧,如果謝老弟還有這樣的石頭,或者是剛纔夏侯先生說過的那個卷軸哎,你儘管拿來找俺,價錢隨你開。”
直至此時我才知道那師爺模樣的老者複姓夏侯,這個姓氏相當罕見,倒真有些世外高人的味道。不過姓氏雖然夠高,但本事卻不見得高到哪裡。
此外,聽到徐蛟居然主動增加了100萬的價格,我一方面感到吃驚不小,與此同時,我也更加的確定了《鎮魂譜》一書在他們心中的地位當真是非同小可。回去一定要仔細研究一番,看看那個破書卷中到底隱藏了什麼讓他們重視如斯的驚天秘密。
季三兒聽說能多掙100萬,立時樂得鼻涕都快流出來了,一個勁兒的大拍馬屁,稱徐蛟是史上最實在的大老闆。並且一再邀請徐蛟以及夏侯先生同進午餐,以便更好的表達他對這兩個人的敬仰之情。
那徐蛟雖然外表粗魯,但畢竟是囊中頗豐的大老闆,如何能跟季三兒這樣的小商人吃飯?加上他們想要得到的東西均未得手,不免顯得有些悵然若失。遜謝了幾句,也就委婉的推辭掉了。
我們又坐在廳中聊了一會兒,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徐蛟的情緒愈發低落,便讓一個會計模樣的女人送來了一張600萬的支票。
季三兒接過支票,一張大嘴都快咧到後腦勺了。我們心知那徐蛟盼着和我再做交易,不可能給我們假支票,客套了一番後,便作別離開了。
臨走時,徐蛟再次叮囑我如果有那兩樣東西,一定知會他一聲,價錢方面大可放心,就算高出一倍也不成問題。
我表面上表現得非常願意合作,但心裡卻暗想,這兩樣東西估計你們這輩子是見不着了,不是小爺我跟錢過不去,只是這東西事關重大,賣給你們這些奸商,指不定要耽誤多少人的性命呢。
我和季三兒出門後就馬不停蹄地趕往銀行,經過一系列繁雜的手續後,那一張長方小紙上面的數字終於在我的銀行卡中顯示了出來。那時的心情,別提有多激動了。
我跟季三兒說這錢確實不屬於我一個人,這次確實沒法和他對半分。本來我想着要是賣200萬的話,就分他20萬。可如今這石頭居然賣了600萬,那自然應該多給他一些。我能做主的,就是給他100萬,希望他不要嫌少。
季三兒對這個數字相當滿意,一個勁兒地說夠了夠了。他說其實他這次也沒做什麼,最後的談判他幾乎都沒能插進話去,能分到100萬已經非常滿意了。這幾年他那點老本兒都快揮霍沒了,有了這100萬,他算是又活過來了。
我說你話也不能這麼說,畢竟那買家是你幫着聯繫的,要是沒有你,我都不知道找誰賣去,所以說你的功勞還是相當大的。
季三兒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茫然,搖頭道:“實話跟你說,這買主不是我去找他的,而是他主動聯繫我的。這事兒我到現在還沒琢磨過味兒來呢,你說他怎麼知道我手裡有寶石?我以前壓根兒就不認識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