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市,梅里大學附屬綜合醫院(Melli)。
羅狄已經是第二次入住這裡,他的四肢全部打着石膏,各種輸液瓶掛滿在身側。
作用在他身上的衰老詛咒已經解除,回到了該有的青春年華。
無比清晰夢境就好像真的發生過一樣,
只是羅狄並沒有沉浸在其中,而是第一時間轉動腦袋試圖尋找那件對他來說無比重要的東西。
可空蕩蕩的無菌病房內什麼都不存在,
無論座椅丶衣架上都沒有揹包的蹤跡。
羅狄的醒來也是觸發了他身上的感應裝置,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快速抵達病房,除了醫護團隊外,還有兩位共同處理養老院事件的隊友。
於澤連連打着哈欠,像是沒睡醒似的,很隨意地揮動手臂向病牀上的羅狄打着招呼,似乎在他看來這種「輕傷」是很常見且正常的。
甚至對比這次事件的難度已經是最好的情況了。
安娜則很懂羅狄的想法,墊着腳將手中的東西高高拿起。
正是登山包。
當羅狄看見那隆起的揹包時,懸起的心思也徹底放下。
醫生團隊在一番檢查後也是相當震驚,他們雖然知道羅狄屬於罕見至極的「連接者」,但沒想到對方的自愈速度會比正常人快這麼多。
這麼嚴重的傷勢放在普通人身上早就死了,
而他目前的情況估計用不着兩週,甚至一週就能出院。
另外主治醫師也很好奇一件事,羅狄的左臂,在他的個人檔案間寫明左臂缺失而採用「仿生手臂(普通型)」予以替代。
經過入院時的掃描發現,
這條手臂根本就是羅狄自己的,
不但如此,手臂內部還掃描出了些許未知鐵絲。
由於羅狄「見習調查員」的身份,個人資料是需要保密上交,一旦泄露出去他這個醫生職位就沒了,還會被追究責任。
當前恢復最快的也是左臂,甚至已經達到可以拆掉石膏的程度,就好像那些紮根於手臂的鐵絲也在幫忙修復着。
確定羅狄的良好狀態,醫護團隊也相繼離去,病房只剩下小隊三人。
還沒等兩人開口,羅狄先問了出來:
「我是怎麼出來的?」
於澤搬來一張椅子坐在病牀旁邊,「還能咋個出來?老鄉你都殺掉了養老院背後的傢伙,由異常構成的類角落空間立馬崩塌,我們作爲局外人就被直接踢出來了。
反倒是老鄉你當初的身體狀態怪嚇人的。
全身骨頭基本粉碎性骨折,多處肌肉溶解,根本不像被別人打的,而是自己搞成這樣的。
不過嘛~現在都好了,只需要安心恢復就好。
另外,我有些私事需要與老鄉你單獨聊一聊。」
於澤回頭看向那站在病房門口的安娜,似乎這件事他們之前就講好了,安娜點了點頭而守在門口確保這段時間不會有人進來。
牀位圍簾降了下來,將兩人籠罩在獨立空間內,
於澤還掏出了一張與衆不同的黃符貼上圍簾。
「大家都是老鄉,而且還一起處理了事件,莪就開門見山了。而且,我已然設下結界,接下來的對話只有我們倆人能聽見。
不要緊張,我不是要挖你的秘密。
我很清楚殺死養老院異常的人,並不是羅狄你一個人,還有另一人的參與。
我也清楚整個養老院空間並沒有在事後完全崩塌而是轉移到了別的地方。
我只問兩個問題。」
於澤的眼晴完全睜開,完全不像之前那吊兒郎當的模樣。
食指豎起,放於羅狄的跟前。
「第一,老鄉你的立場應該是我們華夏————應該是人類一方的吧?」
羅狄沒有口頭回答,也沒有點頭,只是盯着對方的眼睛。
「很好,第二個問題。
參與本次事件的『第四人』,她的立場如何?
你大可放心,有關於本次養老院事件的彙報工作,我只會闡述我們三人並強調最終的異常擊殺是你一個人實現的,絕不會提及
第四人的存在。
我想要了解的只是【立場】問題。」
「不知道。」
於澤抿住嘴脣,思索了片刻,最終點了點頭。
「行吧~總之我是信任老鄉的。既然事件結束,我就需要先回首都咯,那邊已經急着向我索要對你的評價了。
依據你目前的表現,前往首都是遲早的事情,甚至現在就可以提前跟我過去不過,我小算了一下,你在冥王市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處理好,所以不着急。
而且這座海關城市也有它的特殊之處,你就先以見習調查員的身份在這裡生活一段時間,等一切都準備好了再來首都。
到時候記得給我提前打電話就行。」
「多謝。」
「哎呀~老鄉之間不要說這些。」
「你的實力應該能夠探索角落了吧?」
羅狄這突如其來的話題轉變讓於澤愣了一下,手指方向指着他自己的鼻頭,「我?探索角落?我還年輕呢,根本沒玩夠,還不想這麼早就去裡面送死。
等我玩夠了,或許會考慮的。
到時候等到老鄉你來了首都,咱們可以一起去報名。
時間差不多了,我還得趕去坐班車!等回到首都好好休息一下,好久沒這麼累了。這次事件的物質獎勵就麻煩你帶領了,反正大部分事情都是老鄉你做的。
這幫義大利佬很有錢的,儘可能讓他們多給點。」
「等等。」
「啥子?」
「你也是連接者吧?」
「來首都我就告訴你,再見了老鄉!」
於澤將雙指滑過耳鬢以表再見,順勢將圍簾上的符扯了下來,當作禮物放在牀邊。
「這東西只要貼在封閉空間內,便能隔絕一切,確保該空間內發生的事情不會外泄。當然,有效期只有48h。
接下來如果你想要在病房裡做什麼「私密』的事情,將這東西貼上就行。
今後還會見面,就不送什麼道別禮了,拜拜!『
咔~房門上鎖。
於澤就這樣匆忙地離開了,畢竟羅狄還需要住院一段時間,也沒法蹭飯吃。
而且他早已算到羅狄有私事需要處理,他就不多打攪了。
「安娜,把這東西貼在門口。」
「好。」
安娜很清楚符的效果,也能猜到羅狄將病房封閉是要做什麼。
當符篆貼上鐵門的瞬間,醫院走廊的聲音瞬間消失,整個病房被完全隔絕而安娜的目光也順勢落在她手中的登山包上。
有些奇怪,
登山包的重量似乎相較於幾分鐘前輕了一些,
安娜意識到了什麼,連忙劃開揹包的拉鍊。
裡面僅有一些最基礎的生活用品,那份最重要的東西卻不見了。
『怎麼會!?
剛纔進病房的時候都還在的,抱在身上還有明顯的觸感-—---難道說是於澤!?』
安娜根本不敢說出「班長弄丟」的事情,以免刺激到還在病牀上的羅狄。
她將懷疑予頭全都指向了剛剛離開的於澤,畢竟對方的能力玄妙莫測。
就在她打算找一個理由追出病房,追上對方時。
餘光突然見那安置在病房不遠處的衣冠鏡,鏡面剛好能照出病牀的一角。
藉着鏡面的映射,安娜看見在牀沿的位置坐着一個人,因角度問題看得不太清楚。
她立馬扭頭看向病牀上卻什麼也沒有,似乎對方只存在於鏡面之間。
爲了看得更加清楚,安娜挪動着腳步慢慢靠向鏡子,確實在靠近牀頭的位置坐着一個人。
一個穿着醫院病號服的女人,
漆黑的長髮披在背上,
拿在手中的水果刀正削着一個紅蘋果,似乎打算餵給病牀上的羅狄。
似乎感覺到了來自安娜這邊的窺探,也察覺到安娜可能會大聲喊叫出來,
女人暫停了削蘋果的動作,騰出一根手指豎在脣間。
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