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摻和一下?”夜色知道蘇怡梅的意思絕不僅僅是她說的那麼簡單。
“對,這是個難得的機會,我以前知道一些柳家的情況,這次徹底摸清楚了,我一直在尋找合適的機會,卞漢光的愚蠢給我們製造了千載難逢的機會。”蘇怡梅在聽到孔巖的報告後,把前前後後發生的事情串聯到一起後,瞬間勾勒出一幅完整的圖案。
她開始現場安排任務。
“家鵬,你明天中午之前務必把柳太太、柳家的兩位小姐帶到火車站,安排人手保護好,事先買好五張車票,等着我帶柳家兩位少爺前來匯合。”
自從李家鵬擔任局長之後,和柳學成的關係迅速密切起來,很多事情,他出面事半功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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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記住,帶好柳家除了柳學成外其他所有人的一切證件,和柳學成講清楚,所有家人迫於安全原因,不得不離開洛邑一段時間,叫他理解並配合。”
“你放心。”
大亂時期,這點道理柳學成能輕而易舉的接受,併爲此心懷感恩。
“夜色,你的任務是把杜寬明天叫到西城門,確保柳家少爺順利出城門。”蘇怡梅充滿歉意看向夜色。
這樣交代對於夜色可能會有些困難,不過,除了夜色,能叫的動杜寬的人就只有張裴灃了,她不想讓張裴灃知道這件事。
夜色明白蘇怡梅的意思,笑着回答:“放心吧,我讓姚艾去找他,絕對完成任務。”
蘇怡梅衝着姚艾笑笑,故意曲解其中的含義:“嫂子,這男人啊,還是離不開女人。”
“那是當然,”姚艾捨我其誰、的豪氣雲天的回答。
她的個性和蘇怡梅很像,兩個人湊在一起,可以說出很多讓別人瞠目結舌的話。
“她倆一直都是這樣麼?”李家鵬的確被瞠目結舌到了。
他以爲能留在夜色身邊的女人必定是個百依百順的人物,沒成想姚艾的潑辣大方遠遠超過一般女人,和夜色的儒雅風流失之千里。
讓他當介紹人的話,他絕對不敢把姚艾這種風風火火的女人介紹給大才子夜色。
“怎麼,不好?我還想給你們,”姚艾擡手指向李家鵬和蘇怡梅,她的話僅僅說了一個開頭,就被夜色打斷:“時間緊急,怡梅你繼續佈置。”
他知道姚艾要說什麼,也知道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撮合李家鵬和蘇怡梅,純粹是姚艾的一廂情願。
“孔巖帶着警察局的人在周圍布控,記住,你們既要讓卞漢光表面看起來陰謀得逞,順利出了西城門,又要能抓住幾個沈清風的手下,一定要從他們嘴裡逼出沈清風參與其中的口供。”別看蘇怡梅是個女人,腦子裡的點子一點也不比男人少。
“放心,一共十個人,怎麼着我也能抓住兩三個。”孔巖胸有成竹,他的任務很好完成。
“我呢?”周圍一圈人都領了任務,夜色除了現場動動嘴,沒別的。
“你是病人,是昏迷的人,出去太危險。”蘇怡梅制止道。
夜色正色回答:“正因爲我是病人,就像王進一當初一樣,已經被所有人都遺忘了,所以我反而是你們之中最安全的人。我能幹什麼,你只管安排。”
“你說的有道理,那你去西城門吧,萬一有什麼事,只有你能在現場指揮得動杜寬,記住,我們的目的要讓所有人知道,柳家的兩個少爺被卞漢光帶走了。”蘇怡梅佈置了一大圈,最擔心的其實還是城門。
以西城門爲分界線,帶着兩個孩子出城,是一番景象,帶不出去,又會是另外一番景象。
“明白,我化妝之後再去,保證沒人能認得出來我。”夜色學着江湖中人,拍着胸脯做出保證,讓所有人放心。
“這次行動,小孔立了一大功,先口頭表揚一次,回頭讓李局長好好請你吃一頓。”蘇怡梅許下空頭支票。
“蘇姐,你一直都是這麼,這麼,”孔巖摸着腦袋,突然詞窮,往日的調皮和機靈全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停了一下,奪口而出:“這麼可愛!”
“可愛個頭!”李家鵬裝作生氣,拍了一巴掌孔巖的腦袋:“她可愛,讓我出錢請你喝酒。”
“廢話,你現在是什麼人,你不出錢誰出錢!”姚艾立刻幫襯自己姐妹。
“哈哈哈,”所有人鬨堂大笑。
“好了,大家分頭準備,我現在要出去辦點事。”蘇怡梅擡腕看看手錶,她接下去要做的事情也很緊急。
她要去找何昌國的公子何峰要樣東西。
何公館在何昌國調走後冷清了不少,昔日人來人往的警備司令部的那些擅長巴結的軍官們全部銷聲匿跡,反倒是新任屬地部下拐彎抹角通過居住在洛邑的親戚,想法設法打聽到何公館的位置後,一輪全新的面孔開始逐漸出入何公館,展開夫人外交。
蘇怡梅的面孔何家下人有的認識,有的不認識,當她到了門口後,被一箇中年男子擋在門口。
“老爺和少爺都不在家。”他的話裡帶着隱喻,他的眼珠帶着輕蔑。
言外之意,女人,好好找個男人嫁了,別整天爲了榮華富貴,捉摸着老少通吃的見不得人的勾當。
“喂,想讓我走,告訴我你家少爺現在在哪裡?”蘇怡梅搔首弄姿,很不正經的問。
“去去去,少爺去哪裡了會告訴我一個下人?就算告訴我了,我憑什麼告訴你,走走走。”中年男子夾帶何府的聲勢,店大欺客。
蘇怡梅沒時間在這裡跟他鬥嘴慪氣,她直接用了最好用的一招,從兜裡掏出一張法幣,在中年男人臉前晃盪,眼珠射出的是比他剛纔厲害百倍的蔑視。
中年男人立刻從高傲變得卑賤,低着頭,眼珠跟着法幣轉圈,嘴巴順溜的說出一個地址:“翠雲閣。”,
蘇怡梅扔下法幣,走到大路上,給自己家裡打了一電話,叫司機開車來接她,然後直奔翠雲閣。
何家少爺何峰是翠雲閣的常客,被柳學成冷落的頭牌審時度勢,施展渾身解術,投入何峰的懷抱,再度稱豔翠雲閣。
最近一週,何峰每天都到這裡尋歡作樂。
“何爺,外面有人找。”走進頭牌房間通報的丫頭不知爲什麼,異常興奮。
有女人來砸店,絕對有熱鬧可看。
“誰啊,這麼沒眼色,真討厭。”何峰躺在頭牌的腿上,享受着不輕不重的按摩。
“誰?你敢說這種話?”一個女人的聲音傳過來,同時也能聽見沉重的腳步聲。
何峰做夢般楞了一下,耳熟。
糟糕,不得了!
他騰的一下,雙臂撐住牀鋪,擡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蘇怡梅像只母老虎,怒氣衝衝站在他面前。
“何大少爺,這就是你的本質吧。”蘇怡梅瞪眼,左手拖着右臂豎舉起來,手掌放在下巴的位置,怎麼看都是隨時呼人的架勢。
“蘇蘇,梅梅,”何峰心虛的跳下牀,光着腳丫站在蘇怡梅身邊。
男人的劣性,在於他喜歡遍採野花,但在他的家裡,給他支撐面門的女主人絕不可能是尋花問柳的人,必須是高貴典雅之人。
“何峰,什麼意思?前兩天剛跟我說一起出國,合着你就出國出到這裡來了?請問這是哪個國家,什麼護照?”蘇怡梅右手手掌在何峰臉側晃動幾下。
何峰一動不動,反而舔着臉迎上去,舔着臉巴結:“美人手掌自帶香,怡人心脾。”
“無恥。”蘇怡梅放下手掌,雙眼打量這間屋子,然後厲聲喝問:“說,這裡到底是哪個國家!用的是什麼護照!”
“蘇蘇,梅梅,我錯了,我願意挨罰,你說要什麼,錢?珠寶?地契?只要你不生氣,要什麼都行。”何峰滿不在乎的問。
一個普通百姓還能三妻四妾,況且以他的家世和身份,玩玩不是很正常的事麼?你蘇怡梅再矯情再清高,也要懂得適可而止。
他相信蘇怡梅是藉着耍脾氣,在翠雲閣樹立她正牌夫人的權威。
“無恥。”蘇怡梅放下手掌,雙眼打量這間屋子,然後厲聲喝問:“說,這裡到底是哪個國家!用的是什麼護照!”
“蘇蘇,梅梅,我錯了,我願意挨罰,你說要什麼,錢?珠寶?地契?只要你不生氣,要什麼都行。”何峰滿不在乎的問。
一個普通百姓還能三妻四妾,況且以他的家世和身份,玩玩不是很正常的事麼?你蘇怡梅再矯情再清高,也要懂得適可而止。
“錢、地契、珠寶我都要,另外我還要簽證。”蘇怡梅理直氣壯的吼。
“好好好,都給你,走,咱們回家說去。”何峰推着蘇怡梅往外走,鞋都不要了。
只要能談判、能商量,他就什麼什麼都不怕,何家斂的財,足夠他揮霍。
兩人坐上蘇家的車,再次返回何家。
還是那個守門的中年男人,試圖攔車時,突然發現不對勁。
車裡面,只有兩個人,一個剛纔被自己刁難的女人,一個分明就是少爺。
他倆真的認識?有關係?
中年男人哆嗦着腿腳,開了鐵門,深鞠九十度的躬,迎接。
或許是未來的女主人,他發誓從現在起,只要看見她,讓他幹什麼他都願意。
蘇怡梅指着車外的那個鞠躬的男人,衝着何峰冷笑:“上樑不正下樑歪,跟你一個德性。”
何峰身上的臭氣還沒散盡,根本不敢怒懟蘇怡梅,繼續賊笑着調節氣氛。
兩人走進客廳,蘇怡梅坐在沙發上,伸出右手:“拿來吧,錢、珠寶、護照。”
“寶貝,錢和珠寶現在就可以給你,你要是拿着護照逃跑了,我怎麼辦?去哪裡追你?不行不行,要不也換成珠寶?”何峰死皮賴臉的磨蹭。
蘇怡梅啪的一聲狠勁拍在他的肩膀上,聲色俱厲的說:“姓何的,錢和珠寶我蘇家沒有?老實說,要不是蘇家只缺護照,我還用得着跟你在這裡浪費口舌麼?而且幾天前,是你信誓旦旦的說,只要一天時間,我要幾個有幾個,現在兌現承諾吧,我要的不多,我家四口人,每人一個,你給四本,現在就要,否則咱們絕交,我明天就嫁人。”
“別別別,你等着,我馬上去給你拿。”何峰晃動蘇怡梅的肩膀,討好的說。
蘇怡梅趾高氣揚的哼了一聲,算是默認了何峰的求饒。
何峰放開蘇怡梅,走到自己的臥室,很快又走出來,手裡拿着一個硃紅色木盒,四個小紅本本,還有一疊法幣,獻寶般遞給蘇怡梅:“寶貝,你看。”
他臉上堆滿自負和得意。
就像蘇怡梅所說,法幣和珠寶蘇家不缺,可護照不是蘇家說能拿到就拿到的。
蘇怡梅翻開護照,嬌滴滴的問:“這個是不是真的?”
何峰舉起右手發誓:“如果是假的,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轉世變成豬。”
“你怎麼有這麼多?”
“我不是告訴過你麼,我同學的父親管這個,我從他那裡拿了十本蓋好章的空白護照,只要把上面的空白欄填上就是真護照了。”何峰繼續討好。
他現在的家境容不得他捨棄蘇怡梅另選他家,而蘇怡梅也是要美貌有美貌、要家世有家世的女人,蘇家和柳家關係很親密,日後仰仗柳家的地方,只要有蘇家,就能暢通無阻。
蘇怡梅舉着四本護照,在自己手心裡啪啪啪拍了三下,嗔怪的瞪了何峰一眼:“算你識相,東西我拿走了,你可是不能心疼啊。”
“是是是,大小姐,只要能讓你開心、高興,讓我幹什麼我都願意。”何峰口是心非的回答。
現在沒結婚,裝裝無所謂,等結婚後,看我還會不會對你百依百順!
蘇怡梅拿到四本護照後,連帶法幣和珠寶一起,離開何家。
這四本護照,正好可以給柳家四個孩子用,以此策反柳學成,讓他拿出圖紙。
第二天中午十一點三十分鐘,蘇怡梅喬裝成一個普通女子,胳膊上挎着一個籃子,籃子裡面,裝着一籃子青菜,好像一個買菜的婦女。
她提前半個小孩來到城西門,蹲在路邊觀察動靜。
五分鐘後,三個壯實的男人晃動着出現了,他們鬼鬼祟祟的,在西城門內外幾進幾齣,來回徘徊。
“他們爲什麼這麼做?”蘇怡梅看不懂他們的舉動到底是爲了什麼。
而且,孔巖報告他們至少有十人,這裡一共纔出現了三人,其他人都去哪裡了?幹什麼了?
他們這麼做只能讓周圍的人第一時間記住他們,或者說他們的舉動太過招搖了。
又過了十分鐘,一身便裝打扮的杜寬同樣按時出現,他悄悄走到城門旁邊一家茶攤上,坐在路邊不起眼,卻又能看到整個城門的位置,要了一壺,慢吞吞的喝起來。
除了夜色,該到的都到齊了。
蘇怡梅扒開籃子裡的青菜,偷偷看了一眼藏在藍底的手錶,現在時間正好十二點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