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楓將視線落在門口,此時所有人的視線都隨着徐楓的視線落在門口,只聽見門口傳來一陣咚咚沉重的腳步聲,徐楓的心也隨着這腳步聲上下起伏着,半晌,一個雄壯的身子從門口出現在所有人的視線之中。
當徐楓看見那雄壯的身子的那一瞬間,臉上略顯幾分凝重的表情在瞬間爆炸,看着那雄壯的身子,嘿嘿的笑着,臉上的五官都好像是開了花兒一般喜悅,笑着笑着,眼淚了笑了出來。徐楓嘿嘿的乾澀的笑着,半晌才笑罵出聲,緩緩的聲音像是如釋重負一般,說道:“臭小子,你丫的終於捨得給我從那裡面滾出來了?”
那人用着憨憨的笑容,對着徐楓嘿嘿的壞笑着說道:“那是,是不是知道我過得很好,你心裡很是不安啊?”說着又是一陣擠眉弄眼,但是徐楓得承認,眼前這貨臉上的肌肉橫飛,再加上那難看的刀疤像是一條蟲子在蠕動,顯得是別樣的難看。但是徐楓卻不嫌惡,沒好氣的臭罵一聲:“混小子!”
那人憨憨的笑着,整個人看上去是別樣的憨厚。
莫少聰沒好氣的罵了一聲:“老黑,你應該慶幸!”沒錯,正是黑虎這貨。
黑虎聞言,整顆心一沉,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說道:“慶幸什麼啊?”
“慶幸我跟楓哥都動不了,不然我們兩個打你一個,有你好果子吃的。”莫少聰沒好氣的翻着白眼,模樣顯得幾分滑稽。
黑虎聞言,卻是不笑,雄壯的虎軀像是被一抹陰霾覆蓋着,說道:“對不起,給你們添亂了。”
“滾蛋!少來這套!”徐楓沒好氣的罵一聲,嗤之以鼻,哼哼道:“別他娘天真的以爲你丫這麼輕飄飄的兩句話就能將我們打發,要是不把你丫吃破產,以後我叫你哥!”說着,沒好氣的用着手指扣着鼻孔,模樣有些瀟灑。
大恩不言謝!黑虎知道徐楓想表達的便是這個,再說了,兄弟之間說這些有的沒有的,你不覺得有些虛僞嗎?是兄弟,不需要多說任何廢話,只需要在酒桌上,幾瓶烈酒下肚,什麼都有了!黑虎憨厚一笑,旋即又裝出一臉哭窮樣,對着徐楓苦兮兮的說道:“哥,您這不是要了黑子的命嗎?”
“臭小子,在我面前哭窮啊!”徐楓沒好氣的隨手扔出去一個抱枕,對着黑虎直接扔了過去。
“砸死他!”莫少聰向來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在一旁給徐楓助拳,湊熱鬧的叫道。
黑虎接過徐楓扔過來的那抱枕,嘿嘿的笑着走到徐楓的身邊,對着徐楓來了一個親密無比的熊抱,低聲說道:“哥,只要你不照死裡坑我的錢包,我保證不跟嫂子說你跟她表姐的事情。”聲音不大,但是偏偏所有人又能聽見。
超!徐楓聞言,在心中咒罵一聲,心中無比幽怨的想着,自己尼瑪是不是救錯人了?這他孃的一個比一個黑啊?
“哈哈!”莫少聰在一旁沒心沒肺的笑着,旋即又肆無忌憚的對着黑虎發出自己心中最原始的鄙視之意,劈頭蓋臉的罵一句:“我說老黑啊,你丫這做法不厚道啊,唉,枉楓哥爲你出生入死,唉,遇人不淑啊,楓哥,遇人不淑啊!”
看這小子在一旁煽風點火徐楓沒好氣的罵了一句:“你丫趕緊滾蛋,都他孃的五十步笑百步,也不嫌丟人。”
黑虎鬆開徐楓,看着莫少聰,一本正經的說道:“小莫子啊,這你就不懂了吧?所謂一碼歸一碼,這根本就是兩件事情,你豈能曲解?唉,年輕終究是年輕。”
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羣分,房間四個人三個是二貨一個很受傷的下出了這樣的結論。這是典型的好了傷疤忘了疼啊!不過也只有這樣,足以看得出來這三個人倒也是真的拿性命交換,而非一般的酒肉朋友。
三兄弟鬧了一陣兒後,韓非輕輕的咳了一聲,開始了將話題引開:“趙志遠很聰明,將一切的責任全都找了一個看似合理但實際上狗屁不通的藉口給稀釋了。楓哥的事情比較簡單,只是找了一個人頂包,外加再誣賴那死者的家屬純粹是爲了索取更高的賠償金而捏造出肇事者故意來回將死者碾壓致死的事情,楓哥身上的事情暫時也就算是告一段落了。而黑虎的案子嘛,這個更簡單了,還是找人頂包,說是故意陷害。總之一句話,所有的事情都是被人故意陷害。但是他卻沒有給出一個陷害的理由和這兩起事件的幕後黑手。”
“哼!”徐楓冷哼一聲,說道:“趙志遠,這小子,我跟他的仇恨算是就這麼結下來了。”
莫少聰點點頭,旋即問道:“楓哥,你打算怎麼辦?就讓他安安穩穩的離開?”
徐楓沉吟片刻,半晌才緩緩的說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說着,臉上不滿了殺氣,陰寒着聲音說道:“他既然打上我們的家門來鬧事兒,那麼我們就算是將他在這裡打死,也不是什麼值得榮耀的事情。若是我們不再打上門,那麼也顯不出來我們兄弟本事了。”
莫少聰和黑虎一聽這話,心中微微有些振奮。莫少聰用着幾分高亢的聲音問道:“那楓哥你的意思是說,你要回家?”
徐楓看着莫少聰,嘿嘿一笑,笑聲中滿是陰險的意味,說道:“幹嗎不回?那可是我家啊,我就算是回去了,誰又能說什麼?”
看着徐楓那陰狠的笑容,在場的所有人就算知道自己不是徐楓的目標,但是還是忍不住下意識的顫抖了一下,感覺這笑容是那麼的具有殺傷力。黑虎在顫抖之餘,又在心中重新燃燒出萬丈的豪氣,用着豪放的聲音對着徐楓哈哈笑着說道:“哈哈,哥,黑子終於又看見了哥要崛起的模樣了!”說着,黑虎又是一陣陰狠的笑容,嘿嘿的陰聲笑着:“說實話,哥,我這輩子最喜歡看見的就是哥你那陰人的無恥勁兒,真他孃的給力啊!”
徐楓看着眼前臉上寫滿了亢奮的黑虎,神思片刻,半晌才用着倍感無力的聲音說道:“我說黑子,你確定你是我兄弟?”
“咦?怎麼了,哥?你怎麼這麼說啊?”黑虎不解其意,有些孩子氣的問道。
徐楓幽幽一嘆,顯得很是無奈:“我他孃的就是特納悶兒,什麼叫做就喜歡我陰人的那無恥勁兒啊?我很無恥嗎?”
黑子微愣,看着徐楓,一臉認真的看着,半晌愕然點頭,誠實的說道:“哥,雖然我不想傷害你,但是我更不想騙你,你陰人的樣子,是真的很無恥!”
“……”徐楓無言以對,事實上,遇上黑虎這樣的極品兄弟,任誰都感覺自己的智商不夠用。這貨太憨厚,腹黑的憨厚!不過想想也對,看看徐楓身邊的人,不管是已經死去的青蛇還是那冰冷如鬼魅的白虎,還是那看似清純無害的金魚,這幾人,有幾個是善茬兒?陰起人來,哪個不是狠角色?別看黑虎這貨看上去就是一個只知道用蠻力的傻大個,可是這貨要真是存心想玩陰的,幾個人能玩的過?
“那現在怎麼辦?就讓這小子這麼輕輕鬆鬆的離開?”莫少聰心中有些不甘,對着徐楓問道。
徐楓看了一眼莫少聰,旋即將視線轉向窗外,冷冷一哼,說道:“輕輕鬆鬆離開?打完人就像輕輕鬆鬆的離開,他以爲他趙志遠的臉比地球還大?想得美!我徐楓從出道到現在,就沒有吃過這樣的悶虧!”
“楓哥你的意思是?”莫少聰滿懷希望的問道。
徐楓沉思,半晌之後纔看着一臉殷切希望的莫少聰和一旁的黑虎,嘆了一口氣,無比坦然的說道:“沒有!”.
“切!”衆人聞言,一陣無奈,對着徐楓豎起一根手指頭,動作整齊劃一,像是早已經串通好了一般。
幾人在鄙視了一頓徐楓之後,便各自紛飛,整個房間又只剩下徐帆一個人了。
晚飯的時候醫生來例檢,表示徐楓傷勢恢復良好,大抵一星期便能出院了。這個消息對於徐楓而言確確實實是個好消息,在病牀上躺着,徐楓早就待得骨頭生鏽了。
空蕩蕩的房間只剩下徐楓一個人,百無聊賴的只能不停的翻身,似乎想要在其中玩出別的花樣來。
就在這個時候,旁邊的電話傳來一陣叮鈴鈴的聲音。徐楓奇怪的拿起電話,只見來電顯示地點是燕京,徐楓心中幾分疑惑,想到,莫非是老傢伙打電話過來?如是想着,心中幾分感動,看來老傢伙心中還是有自己的,不是隨便說說的。
按下接聽鍵,徐楓隨意的喂了一聲,那邊半晌沒有聲響,徐楓疑惑,繼續問道:“誰?說話?”
又是半晌的功夫,就在徐楓以爲那邊是打錯電話想要掛電話的時候,那邊終究是傳來一聲清冷但是卻無比熟悉女人的聲音:“我。”徐楓無奈的想着,你?你是誰?
“你……還好嗎?”那邊的人不給徐楓沉默的機會,繼續說道。
徐楓沉默半晌,終於聽出來了這聲音的主人,在聽明白之後,徐楓心中微微有些震驚,心中想到,這妞兒這個時候給自己打電話,是不是空虛寂寞冷了?當然,想想而已,卻終究是不能說出口,不過想來就算是說出口來,這妞兒也不會給自己一個答案的。
徐楓笑笑,隨意的說道:“還好,至少還沒死。你都聽說了?”
“嗯,徐老爺子跟我說的。”那邊的聲音波瀾不驚,平淡如水的說道。
徐楓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想着,這尼瑪我到底是不是他孫子?一個外人都知道打電話,他就這麼摳門,打個電話費的錢都沒有嗎?徐楓的聲音有些不悅說道:“嗯,知道了。”
“你別怪老爺子。”那邊的人察覺到了徐楓的語氣不快,半晌才說道。
“不敢。”徐楓沒好氣的冷冷的說道。
“唉。”那邊的人幽幽一嘆,沉默半晌,兩人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就這麼空耗着電話費。
“我累了,掛了吧。”不知道爲什麼,徐楓心中有些不悅,沒好氣的找個藉口。
“嗯。”那邊的聲音還是沒變化,只是下意識的應着,半晌,就在徐楓想掛電話的時候,那邊的聲音這纔有些許的變化,說道:“我,想你了。”
徐楓身子微微一震,半晌卻笑了:“我也有點。”
“嗯。你睡吧。”那邊的聲音在此刻終究有些變化,但也只是一點點波動而已。
“晚安。”徐楓掛了電話,但心中卻還是有些激動。雖然那邊的人聲音不帶一絲的感情,只是在末尾的來了一句“我想你了”,但這也足以徐楓得瑟已久的了。仙子的一句“我想你了”這是該有多麼重的含金量啊,一般人還真是無法理解。
徐楓剛掛了電話,煩躁的將手中的電話扔到一邊,在牀上翻了個身子,卻獨自生氣了悶氣。徐楓不知道這是爲什麼,難道僅僅只是因爲就連一個外人在得知自己出了事兒之後還知道給自己打個電話,而那個老傢伙沒有打電話,自己才感到失落?這不像是徐楓的性格,一點兒都不像。或許,徐楓已經開始慢慢的在心裡接受這麼一個家,這麼一個爺爺吧。
叮叮叮,在牀上胡思亂想的徐楓又聽見了電話的聲響,徐楓拿起電話,看了一眼。這次有些奇怪,電話沒有號碼顯示,甚至連電話來源地都沒有顯示。徐楓疑惑的接了電話,說道:“誰?”
“還沒休息?”那邊的人倒也直接,不說喂,不報家名,直接笑着問道。
徐楓沉默一陣兒,半晌才用着幾分沉重的聲音說道:“沒。有事兒?”
“沒事兒就不能給你小子大電話了?”那邊的聲音幾分蒼老,但是卻異常亢奮,對着徐楓說道。
徐楓撇撇嘴,有些倔強的說道:“這倒不是,只是您貴人事兒多,難得想起我這個小人物。”
“哈哈,臭小子,這脾氣,跟你爹一個德行,不愧是我徐家的人。”那邊的人不以爲忤,哈哈大笑着,就好像徐楓只是一個賭氣的孩子。
“哼哼。”徐楓哼哼道,卻不說話。
“呵呵,你啊。”那邊的人幽幽一嘆,聲音充滿了蕭索落寞:“你不在我身邊,我對你也是鞭長莫及,總之你小心點,趙家的那小子不是什麼善茬兒,萬事小心。”
“知道了。”徐楓哼哼道:“不過我也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那邊的人一陣兒沉默,半晌幽幽一嘆,說道:“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苦我不能再承受,你,唉,萬事小心!”徐楓能夠聽得出來,這是一個老人對自己孫子最真誠的忠告。
徐楓那顆僵硬的心微微動容,聲音也有些緩和,沒有那般生硬:“我會小心。”
“唉,你睡吧。”幽然一嘆,幾分落寞,誰人知曉?
“嗯。”徐楓點點頭。
“哼哼,這老頭子還不是那麼摳門!”掛了電話之後,徐楓在牀上低聲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