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幹啥?”開門的人不客氣地問。
我一擡眼,直接愣在了當場。蔣柔穿着張瀟的白襯衫,露着兩條雪白大腿,清純又妖嬈,站在門框裡。我有點想逃,但是我忍住了。
我回過神來還是因爲李佳佳想要把我關出去,我按住門,把她推開,直直走了進去,輕車熟路地走到張瀟的我是,曾經,那也是我的臥室。
張瀟正趴在牀上睡覺,他線條優美緊實的背漏了一半在空氣中,纖毫畢現。
“我們昨晚睡得很好。”原來是李佳佳跟來了,這句話諷刺意味太濃,我皺了下眉頭。
看了張瀟這麼乖巧的毫無防備的模樣,我有點放心,對蔣柔說:“你可以走了,我來照顧張瀟。”
我想佔有。如果不想佔有,說明不夠愛。
李佳佳柳眉倒豎,生氣道:“憑什麼讓我走?張瀟受傷的時候,你在哪?他在醫院的時候,你在哪?他需要血的時候,你在哪?他需要陪伴的時候……你失蹤了四天。”說到最後,李佳佳已經不是生氣了,而是換了一絲玩味的笑容。
“啊。”呻吟。
我和李佳佳同時看向了牀上的男人。
“哪疼?”我忍不住上前。
“肚子。”抽氣聲,“縫了好多針。”
我哭笑不得:“那你還這麼不規矩,幹嘛趴着睡,活該!”卻是動了真怒了。這麼不懂得在乎自己,這麼不小心,多讓人揪心?
李佳佳提着藥箱過來:“你讓讓。”
我看她一眼,有點不情願。
“我要給他換藥。”
張瀟開口了:“李佳佳你回去。”
李佳佳的眼神有點受傷,下一秒又溫柔如水:“不行的,最起碼換完藥再走。”
如果能說出,你走吧有人給我換,這樣的話,那就真的無情無義了。張瀟沒辦法,我也理解。
李佳佳非常細心地換了藥,我在一旁照顧着,末了,李佳佳要走了,走之前瞪我一眼,我因爲張瀟的維護,心情好就對她笑了一下,她翻個白眼走了。
蔣柔走了,我聽見門被關上的聲音,側過身跟張瀟說:“沒想到你出院了。傷那麼重,怎麼不乖乖多住兩天?”
經歷了那麼多,我早就想通了,沒什麼放不下,簡簡單單的,多好啊,何必呢,跟他置氣。
他見我平常心待他,顯然心情舒服了不少,笑着說:“還不是不喜歡醫院,那種地方,無聊,沒有生氣。”
“你這話可不對,我決定醫院是安靜美好的地方,它可以讓人們休息,可以給病人重生,可以帶來希望,最難得的,是閒閒的虛度光陰的時光。”我一下子話多起來,病房多好啊,乾淨無爭。不過那樣的日子,也不是生病就能過,要有錢才行,想到這,我笑了下。
“發什麼呆呢?”我回神裝作很認真地看着張瀟。他笑着說:“最近去哪了,這麼久沒消息。”
這聲音怎麼聽怎麼苦澀,如果是以前,他會責怪我爲什麼丟下他,而現在,我們不能再這樣了。
我苦笑着說:“店裡有事,走不開的。”我不想讓他擔心,就找了這麼一個自以爲天衣無縫的藉口。
“你說謊。”他眼睛直直的望着我,像是要一眼看穿我的內心。
我不自在地避了避目光,對不起,我真的不能告訴你,有些事有些苦,自己扛就可以了,不要讓別人爲你煩心勞神。不該的,不該。
算是,我的什麼人?
我很快地回說:“沒有的事,我幹嘛騙你?你爲啥辭職?”
“你的店剛開張沒多久,根本就沒多少生意,什麼事,讓你忙到走兩步來看一眼的時間都沒有。”張瀟反問,他一眼看穿了我的謊言,現在,又拆穿。
我笑了笑,眼中有淚,你何曾給我留過一絲的理解:“先回答我把。”
他不再看我,說:“就是不想幹了,每天應付各種各樣的麻煩事,我累了。”
我有點欣慰,終於知道心疼自己了嗎,認真地說:“嗯,挺好的。”
氣氛莫名的有些微妙起來,他嘴脣微微一動,吐出兩個微不可聞的字,我詫異,湊過去認真聽,他忍不住笑了,溫熱的鼻息噴在我頸窩,我瑟縮了一下,感覺彆扭,就要直起腰。
他的手勾住我的肩膀,輕輕的兩個字飄進我耳朵裡:“我餓。”
我倉皇地直起身,有點手足無措,平息了幾秒鐘,說:“我……我去做飯。”
走的時候聽見身後傳來一陣孩子般的笑聲,有些得意,有些任性,聽到這笑聲,我也忍不住彎了嘴角,就是喜歡張瀟他被寵着的樣子。
進了廚房,我規規矩矩和了面,燒上鍋,到了火候的時候,面也拉好了,就下進過去,白白的面翻滾在水面上,像是喜慶的心情。
洗菜擇菜,切蔥段,切大蒜,烘上油,手放上去看油溫合適,放底鹽,蔥蒜,菜,不出三分鐘,菜就炒好了。
鹽,醋,半勺麪湯,半碗麪,綠色的青菜。最後看着顏色太素,張瀟有傷不能吃辣椒,就從冰箱裡翻出一個紅彤彤的番茄,切了三片,再對半切,擺了上去。
“紅配綠其實是蠻好的搭配,對麼。”看到我做的這麼一碗家常的拉麪,他說了這麼一句。
“對,本來就是一對互補色麼。”
“你餵我。”
“本來就不打算讓你動手。”我大大方方地一口一口地喂他飯,其實面這麼喂不舒服,但是他還是一副樂在其中的模樣。
真不知道他腦子怎麼了,我暗歎,真是呢,奇怪死了。
“吃呀。”我看他突然閉着口,催促道。
“夏小竹,你身上的傷怎麼回事。”我順着他的視線不慎在意地看着自己小手臂上的傷,洗澡的時候其實已經簡單處理過了,是昨天晚上冒險滾下陡坡時劃出來的傷,身上還有很多處,我都沒怎麼在意。
皮膚麼,都是有自我修復功能的。費心也沒有。
我看着他看我的眼神似乎有點緊張,就淡淡一笑說:“不小心弄的。”
張瀟伸手把碗放到櫃子上,看着我說:”我可
是專業的,你是不是被人追捕了?”
怎麼這麼神,我低下頭說:“你咋知道?”其實我只要好好想一想,就能看出他是在套我話,怎麼可能憑一個傷口就推斷出被追捕這種結果?
他認真的拿出一張報紙,有板有眼地說:“有報道,說是野外啥的,有姑娘被綁了,然後協助黑幫老大一起然後逃回來了。”
我一驚,不可思議道:“就這破事兒還能上報紙。”
——“你是不是被人綁架了。”
——我想了想,說:“是。”
——“爲什麼會被綁架。”
——“有人威脅我要我去紫東小區地下室找他,我就去了,然後就被綁了。”
——“你被綁到野外九死一生逃了回來?”
——“嗯(⊙_⊙)。”
他“噗呲”一笑,說:“詐你的,怎麼還就認了?”
我呆住,只能聽他接着說道:“這麼短時間發生的事,記者怎麼又時間去記錄發表文章,再說,時間也根本對不上呀。”
我後知後覺地炸毛:“張瀟你個混蛋,你又想套我的話,還非得在事後嘲笑我多麼蠢,你怎麼這麼損。”
“行了行了,看在我是病號的份上,就讓讓我吧。”一向冷酷的人示起弱來,還真是讓人無法拒絕呢。
我開始沉默。
他接着問:“你知道那是什麼人還去?不要命是不是,那些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匪徒,法律只外的混混,你知不知道後果呀,我差點就見不到你。”
難道他以爲我去接客?
我眼睛發紅,說:“確實不知道。”
他扶額說:“那人是l市西區老大,李水傲,被自家兄弟綁架了,你去攪稀泥,命大是不是。”
那語氣頗爲無奈和心疼,但是用詞卻十分地給人添堵,我這不是不知道麼,幹嘛連諷帶刺地說話呀,憑什麼呀。
我覺得我很委屈。帶着哭腔說:“我真的是什麼都不知道呀,我也是莫名其妙就被綁了好吧。我是去贖人的,誰知道最後自己被坑大發了呀。”
我越說越覺得委屈,乾脆把這幾日積累下來的擔驚受怕絕望恐慌,無奈躲閃,還有死神的逼近。
張瀟發現嚴重了,看我情緒這麼失控,急忙說:“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兇你。”
我奇怪的看他一眼,這心疼的語氣算怎麼回事,而且我現在的樣子真的很可憐麼,我擦了擦眼,沒有淚。
我淡淡說:“我被賣了是因爲去救人,去救蔣柔,之後的一切,發展都超出我想象,你想哪去了?”
張瀟的臉上浮現出愧色,說:“對不起了。”
把張瀟這邊兒安頓好了,我回到家。
蔣柔見我回來,看着我久久不言,我問了句:“都收拾好了吧?”
她沉默着,眉頭皺得很緊,糾纏着一些我看不懂的東西,有一遍又一遍的掙扎:“夏姐……對。”我轉身拿錢給她,並不看她一眼,只說:“你走吧,這是當初借你的錢,謝謝你,這錢還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