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宅內之事,佈局到這裡,霍明珠已經可以預見,在不久的將來,便是有連場好戲輪番上映,如今,她心中還有一事想要辦妥。
那便是那代表着財富的西域舞娘,也不知此刻是否讓百里宗律給抓住,若是沒有,此刻定然還在那黑衣人手中。
“小姐,你真是神機妙算,是怎麼知道俞彤小姐今晚會來的?”素縷給霍明珠端來了熱水,欲要服侍霍明珠擦臉。
霍明珠坐在梳妝檯前任由素縷給她卸下首飾,解開發絲:“必定是知道,我卻覺得,即使與你細說,你也只能明白個大概。”
“小姐,你一日不作弄與我,心中便不舒服是嗎?你卻與那傻大個一樣,說我沒腦子吧?”說着,便是氣呼呼的,霍明珠失笑出聲。她不需回頭,便能知道,此刻的素縷的嘴是何等模樣。
“我可不敢,如今我的軟肋盡在你手中,哪裡敢說我們素縷姐姐的一句不是。”霍明珠在銅鏡處示意素縷手中的髮絲。
素縷擡了擡下巴道:“我卻不會隨意弄傷了小姐,小姐也未免太小看了素縷了。”
“是是是,我便是與你玩笑罷了。”
“素縷當然知道,小姐,素縷卻當真沒有腦子嗎?”看來,這素縷還是放不下那方鐵衣的話。
“那自然不是,都說物以類聚,你卻覺得你小姐我可否聰明?”霍明珠笑着道。
素縷當下便狠狠的點頭:“小姐是我瞧見的最聰明的小姐了,尤其是自從回到了上京,那聰明勁,是讓素縷想都想不到的。”
“那不就得了。”霍明珠笑道。
其實,她此刻心中卻被自己那句物以類聚給驚到了。看那素縷的樣子,如此的不問世事天真爛漫,想必自己前世也是如此個性,纔會被人給害了去。
若不是重來一世,很多事,她也是參不透,看不明的。
“對呀,我怎麼沒想到,哼,明日,我定然是要和那傻大個說說,我可不是沒腦子的,我可是跟在小姐身邊最久的了,雖說聰明不及小姐十分,那也是有五分的,就是物以類聚,小姐形容得可真好。”素縷雖然嘴上忙着,這手裡的功夫也是沒有耽擱。不一會兒,霍明珠的行頭便是收拾好了,隨時可就寢。
霍明珠淡笑不語,任憑這素縷在那邊碎碎念,總之,她自己覺得是什麼,那便是什麼,霍明珠可不會去傻傻的反駁,又惹來這素縷的嚷嚷。
待素縷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霍明珠看了一眼銅鏡中的人,只見她此刻已經是長髮披肩。便和素縷說:“你也下去休息吧。”
“是小姐,有何事,便叫我,我就在旁屋。”當值的丫鬟,都是睡在主人家的偏殿,好方便主人家醒來後喚不到人來使喚。
素縷離去之後,霍明珠便也是躺入牀鋪之中,腦子卻是分明,回想着今日的所有,想想看還有哪個細節未曾注意到,還有那黑衣人和西域舞娘之事。
想着想着,卻聽見屋內似乎有聲響。
霍明珠飛快的從牀鋪上飛躍而起,靠着夜視的能力,衝到那出現聲響的位置。她卻是不叫人的。
一來,這人已經到了她的房間內,想來是有本事避開了侍衛,另一方面來說,此人的身手比一般的侍衛強,即使是叫了人來,對方想要殺她,也早就得手。二來,素縷就在隔壁,若自己叫,她定然是第一個到的。到時候,來人恐怕是第一個殺素縷的。
而此人,霍明珠姑且只認爲,他是有事而來,並非只是爲取她性命而來。
“嘖嘖,沒想到,霍小姐的警覺性如此之高,這讓在下可真真不敢相信,你只是一個閨閣中少女。而不是隱藏在此處的絕世高人。”
渾厚好聽的男聲,自房樑之上出現,接着,便是飛躍而下,出現在了霍明珠的面前。
霍明珠沒想到,自己方纔還想了這黑衣人,此刻卻是出現在了她的面前。可見,這老天都憐她幫她。
“是你?”霍明珠裝作驚訝的樣子,雖說是熟悉的人,也知此人不會要了她的性命,否則,對方有多少次的機會都是放過了的。
只是,這人在黑暗中,防備之心卻還是有的,就如此刻的霍明珠,她可算不到這黑衣人來此處是爲何。
這黑衣人總說自己是樑上君子,卻只是他說,她卻未曾相信。
“是我。”黑衣人笑了,黑暗中,霍明珠還可以看見那雙眼睛閃着亮光。不知道爲何,這讓霍明珠覺得有些危險。
尤其,此人是樑上君子,如今,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正當霍明珠猜測着此人的來意,那黑衣人便開口了:“霍小姐又一次讓在下刮目相看,如此膽識,可不是誰都有,更何況是如此美麗嬌柔的小姐。”
“我正要尋你,你便出現,我爲何要害怕?”霍明珠依舊淡然的模樣。
黑衣人失笑:“在下也是慚愧不已,知曉自己的風采甚是迷人,卻是不知,小姐也心繫在下。小姐想必是飽受着相思苦,纔會想要尋在下來着。”
霍明珠卻未曾想到,這黑衣人臉皮如此之厚。卻也是很快就反應過來:“我尋你,當然是爲那西域美人之事,和你本身可沒多大關係,更沒有心繫於你,這點你大可以放心。”
“哎,小姐的心腸可真夠硬,這般傷我的心也是忍心,也罷,在下也是有成人之美的。”
說着,上前一步,將手伸到霍明珠的面前:“喏,若是爲了這個,在下便送予給你。”黑衣人手中出現了一塊小巧的玉佩,用一根銀絲牽着,在夜色下,也掩蓋不了那玉本身的亮澤,若是要到了白日或燈火之下,恐怕會更好看,這的確是一塊好玉。
如此一塊好玉,對於霍明珠卻是不那麼吸引的,身與將軍府,更是嫡長小姐,即使是身在邊城,卻也是什麼好玉沒見過,因此,霍明珠卻只看不接,她還不確定黑衣人突然給一塊玉是何意思。而並不是去在意那玉的質地。
黑衣人在霍明珠看着玉的同時,也看着她,腦海中是白日裡發生的事情,那眼中的光澤閃了又閃,倒是透露出了一絲詭異。
這場面因此陷入了沉寂。良久,霍明珠發現黑衣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出現在了她的身側。
想要做出反應,那黑衣人已經將她給制服,整個人被黑衣人給禁錮在了懷中。
鼻息間,頓時充斥着男人的氣息,讓霍明珠整個人都不舒服起來,欲要掙扎,那黑衣人卻在她的耳邊輕輕的說道:“若是掙扎,在下卻不可保證不會做些什麼,你知道,如此沒人在懷,也只有那柳下惠才能忍住,可在下並非柳下惠,因此也是忍得極爲辛苦。”
霍明珠卻是不敢掙扎,她可不能確定着黑衣人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說,會忍住。
“呵呵,這般乖順的待在在下的懷中,令在下的忍耐更爲辛苦,若是能一親方澤,這千里迢迢送來小姐繫念之物,也就抵去了在下的這番辛苦。”黑衣人笑得胸口起伏不已,霍明珠甚至能聽見那黑衣人強而有力的心跳。
霍明珠一聽,睜大了雙眼:“你若是敢,我便會讓你後悔。”此刻的霍明珠,也就是想用氣勢嚇退他罷了,真真要拿他如何,也是辦不到。
哪裡有人帶着毒物入睡的。
黑衣人卻笑道:“在下好心送來玉佩,要想,這玉佩可是小姐一直念念不忘之物,在下成人之美,小姐卻沒有感激之心,真讓人傷心啊。”
“若你真有成人之美,卻不會乘人之危。”霍明珠僵着身子,一味的躲避那黑衣人湊上來的脣。
那脣在她的臉頰處輕輕的劃過,惹來霍明珠渾身僵硬,心中的屈辱也頓時升起,心中便要發誓,今後再見到他,定讓他不能人道。她能配置的讓男人不能人道的毒物可是有千百種的呢。
也許是知道霍明珠真生氣了,黑衣人還是略微鬆開了他的鉗制,將玉佩塞入她的手中,只不過,那放在腰間的手,卻是用力一掐,似乎帶了點怒氣。
這讓霍明珠頓時跳了起來:“你!”
黑衣人在那一掐之後,早就退開了去,他看着霍明珠的怒火,雲淡風輕的道:“玉佩是謝禮,這便是懲罰。”
說罷,人已經躍出了窗外,留在霍明珠一個人在原地跺腳生氣。兩世加起來,都還未曾有人這麼輕薄於她,霍明珠當然會無法淡定的跺腳。
而躍出了霍明珠閨房的黑衣人,此刻正站在屋頂上,望着霍明珠的閨房之處,臉上的嬉笑已經收斂,在他的眼中,有着令人看不懂的亮光。
黑衣人本就是來送那玉佩的,卻是看見了霍明珠之後,想到今日在勾欄院的種種,卻是未能控制住自己的舉動。
想到這,黑衣人將手放在鼻子下方嗅了嗅,屬於霍明珠的氣息依舊還在,他的眼眸閃了閃,裡頭出現了讓人瞧不明白的亮光。
此刻,在遠處有一隊士兵巡邏而來,黑衣人見此,便轉身離去。
房中的霍明珠氣呼呼的盯着那窗戶,心裡頭對那黑衣人口中的懲罰思來想去,卻理不出個所以然。
最後,便是決定,下次再見到此人,定然要給此人留下一點教訓,讓他下次可不敢對她動手動腳的。
思及此,她哼了聲,走到窗前,關上窗戶,這才躺到牀榻上。卻是不休息,就着夜色,仔細的端詳那塊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