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親王府,百里宗律大發雷霆,將擱置在案臺上的鎮紙都給扔了。
“混賬!”
暗衛頭都不敢擡,大氣都不敢出,他們從來沒有見到如此失控的百里宗律,可見此事讓百里宗律受到的打擊何等之深。
可不是,百里宗律養私兵所用的軍餉糧草,大部分都是從駱國公這裡出的,如今他被抄家斬首示衆,所有的家產納入國庫,這其中,他的損失有多大,如何能不讓他憤怒。
而且,用如此粗劣的手段,竟將駱國公也剷除了,這人的能耐也是讓百里宗律所忌憚的,加上對方還在暗中,這讓百里宗律更是不安。
“去,給本王查清楚,到底是誰陷害了駱國公。”說到這裡,百里宗律就更加氣結,他連對方是誰都沒有摸到,就讓對方給剷除了駱國公,要知道,駱國公的根系之發達,就連先皇幾次想動駱國公都沒有辦法下手,就讓一件龍袍這麼輕易就扳倒了。
方鐵衣出現的也太及時了。
百里宗律想到方鐵衣,便會想到霍明珠,百里宗律緊抿嘴脣,沉思了片刻,隨後道:“查一查方鐵衣都在幹什麼。”
“是。”暗衛領命出去了,百里宗律將矛頭對向了霍明珠。
還沒有等到暗衛查探出什麼,第二個出事的是魏太師,他也是百里宗律的暗屬,就屬他和駱國公兩個人在朝廷上是比較大的官爵,倘若兩個人倒了,餘下的人也是不成氣候的,後至少,短時間是緩不過氣來的。
這魏太師倒臺也是巧合的很,當日,魏太師正在逛窯子,他這個人比較喜好美色,時不時的就要到窯子裡逛上一逛,看看有沒有新人,同行的還有衛郡公和翰林學士周大人,這幾個時常聚在一起享受溫柔鄉。
這一日,也和往常一樣,也不一樣,宜春院新進的一個花魁,相當漂亮,看得這三個人是眼睛都直了,不過,卻是魏太師抱着那花魁一番作弄的時候,從魏太師的衣襟裡頭掉出了一封信件。
那花魁以爲是銀票,急忙拿了出來,當下就拆開,結果卻見是一封信件,於是嘟着嘴,很不滿的嘟噥了幾聲,將那信給扔了,正巧就扔在了衛郡公的臉上,衛郡公笑嘻嘻的拿來,一邊展開,一邊和魏太師打趣。
結果,這一入眼,那信件的內容,直接讓衛郡公給嚇得臉色大變,指着魏太師的手不住的發抖,那副快要中風的模樣,讓周大人覺得好笑不已,取笑魏太師膽子小,看見了區區一封信件,就如此害怕。
從衛郡公的手中拿了那信件過來一看,頓時從位置上站起來,對魏太師道:“我,我還有事,先行一步。”
這都還沒有走呢,鍾仁就已經帶了人衝了進來,指着那三人道:“拿下逆賊。”
連連發生了謀逆之人出現,駱國公還只是收藏了龍袍,他大喊是因爲對皇上敬仰才收藏龍袍,藉此每日對着龍袍上香,表示敬仰。就是如此,駱國公也難逃抄家斬首的命運,還是斬立決。
而魏太師,那通敵賣國的信件是在衆目睽睽之下從衣襟裡頭掉出來的,霍明珠讓人找了那花魁問話,那花魁連大字都不認識一個,況且,這花魁的家世簡單的人,不就是家中窮苦,無法生活,才墜入紅塵的,這花魁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其他兩個被牽連的也是相互指證,他們兩人只是和魏太師一到逛窯子而已,爲此,這兩個人還讓家中的母老虎給收拾了一頓。
魏太師卻倒黴了,步了駱國公的後塵,抄家斬首。
駱家和魏家這兩家一抄家,便抄出了許多的貪污受賄一事,原來,這兩家的庫房,鎖着的財物,足已嚇死人,還有一些見不得人的暗賬,都記錄在了鎖起來的賬本上頭。
霍明珠當朝將那賬本拿了出來,越看到後面,整個人已經是氣得顫抖不已,當下,連連點了數名大臣的名字,這些人,便是此次事件被牽連到的,平日裡也是參與了受賄的人。
而且,這些人還有另外的一個身份,那就是百里宗律的暗臣,是支持百里宗律的,有些是明面上一直站在百里宗律那邊,有些是在暗地裡,平日裡彷彿是中立的人,一次性全部被霍明珠給點了出來。
或是免職或是削官,總之,這一次的大清掃,百里宗律在朝中已經是孤軍奮戰了,就是還有遺漏的,都派不上大用場,平日裡百里宗律都沒怎麼接觸的。
由駱國公開始之後的連連動盪,弄得朝野人心惶惶,生怕下一個就是自己,故而,有許多受賄過的,強搶民女作奸犯科的官員,都紛紛作出了補償的手段,將收刮來的民脂民膏返回民衆,將強搶來的美女放回家中等等,一時之間,百里景麒這個新皇和霍明珠這個聽政的太后,讓民衆誇得是天上下來得神仙,專門拯救百姓於水火的大菩薩。
倘若霍明珠知道,她的報復手段得到的是百姓們的稱讚,怕是會連做夢都笑醒,連老天都是開眼的,百里宗律該死啊。
這些手段,的確是霍明珠派人做出來的,方鐵衣那麼湊巧就趕過去將駱國公給逮到,那是因爲她先派了暗衛,將龍袍放在了駱國公的房裡,這還不是隨便什麼時候都可以放的。
就如,要駱矢崎出現在房內之前,還要他身邊沒有跟了人的時候,否則,那些下人哪裡還敢讓駱矢崎碰那個東西,躲都來不及了。
要具備了以上的條件,便可以輕而易舉的陷害駱國公了,雖說駱國公貪污受賄的事情也可以做文章,可畢竟不夠嚴重,瞧,這後頭因爲貪污受賄的事情牽連出來的人可不少,也好讓霍明珠將百里宗律的人一網打盡。
可別小看這裡頭的文章,要將擁皇黨和端親王黨分開,還要將端親王黨治罪,當然,可不能一次性的將朝臣都給弄死,否則這就傷了國之根本了,要不傷了國本,又要將百里宗律的人給清除掉,可不是那麼簡單,那賬本,可讓霍明珠弄了好久呢。
是的,那賬本也是霍明珠的手筆,霍明珠部署了那麼久,忍着噁心和百里宗律周旋,等的不就是今天麼。
看着百里宗律灰白的臉色,霍明珠就覺得解氣。
這還只是其中一部分,過幾日,百里宗律就會接到他部署在地方上的勢力,也被剷除,思及此,霍明珠便笑得更加開懷,對羣臣說道:“駱國公的事情,和魏太師的事情,大家要引以爲鑑,莫要再因爲一時的糊塗,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想想你們家中的老人小孩,他們纔是最爲無辜的呢。”
霍明珠處處都表現出婦人該有的仁慈,卻是最能拉攏人心的。
可不是像霍明珠所說,誰家裡沒有老人小孩,一個人犯錯,全家人跟着遭殃,此事怎麼想都不覺得划算,因此,許多本來擁護百里宗律的人,及時懸崖勒馬。
就在駱國公和魏太師出事之後兩日,百里宗律就收到了消息,他所安插在外頭的官員或是被暗殺,或是犯了事情,全部無一倖免。
如此一來,百里宗律部署了這麼久的局,全部被打亂了,不論在朝廷上還是在地方上,都沒有他百里宗律的什麼事情了,而且,光靠着他的俸祿,是無法養得起手裡得私軍的。
一時之間,百里宗律被霍明珠逼到了絕路。
而且,過幾日便是百里宗律的壽辰,他已經安排好了,要藉着明日的壽辰,讓那些還沒有臣服於他的大臣都看看,他已經將太后都降服了,若是他們還不從他,就等着他的手段,結果,等着他的,卻是如此的境地。
剛想完,百里宗律的管家便戰戰兢兢的給百里宗律送來了一個盒子:“王,王爺,這是方將軍讓小的轉交給王爺的。”
看着顫抖着手的管家,百里宗律臉色更加的陰沉,將那盒子拿過來,打開,他直接將那盒子給砸了出去。
“霍明珠,該死的女人。”百里宗律臉色極爲可怕,端親王府都快被他砸掉了,此刻他整個人呈現出來的癲狂,是前所未有的,此刻的百里宗律,那裡還有那戰神大英雄的模樣。
他的小妾彩玉正巧送百里宗律壽宴上要穿的衣裳進來,聽見動靜,急忙加快步伐來到百里宗律的身邊,對百里宗律說道:“王爺,是誰惹了你,可別氣壞了身子。”
這彩玉是新納入端王妃的,和霍明珠竟然長得有幾分相像,平日裡百里宗律也是很寵她的,此刻看見,就彷彿看見了霍明珠的作所作爲,讓他將憤恨發泄在了她的身上,直接伸手掐住了彩玉的脖子道:“誰讓你來的,誰允許你過來的,你該死!”
彩玉就這麼被百里宗律給掐死,死之前,卻是不明白自己哪裡沒有做好,讓一向待他溫柔的王爺露出那般可怕的表情,要置她於死地。
彩玉的身子軟軟的倒下之後,百里宗律看都沒有看一眼,而是將視線放在了角落裡的那個盒子上頭。
那盒子是普通的錦盒,從裡頭掉出了一部分的手絹,卻是染滿了鮮血的,這手絹百里宗律認得出來,是霍懷玉的。
爲何記得如此清楚?只因那塊手絹,還是百里宗律陪着霍懷玉遊玩的時候,在攤販前買來的,上頭還繡了一對鴛鴦,當初他故意送出這手絹給霍懷玉,也是知道,霍懷玉得了他的東西,定然要去霍明珠跟前炫耀一番的,卻不想……
百里宗律此刻倒是將霍明珠的所作所爲都串成了一條線,從對付霍懷玉、霍正德,然後掏空他手中的勢力,這一切,都是霍明珠的預謀,一個針對他的預謀!
霍明珠心中恨他,這點,百里宗律直到此刻纔想清楚。
因此百里宗律,對霍明珠的那些愛戀,都在想清楚了所有的事情而煙消雲散,剩下的就是恨,他也恨霍明珠!恨她的不知好歹,恨她的膽大妄爲,恨她膽敢同他作對!
思及此,百里宗律狠聲說道:“來人!”
“王爺。”幾名暗衛伏在地上,聽從百里宗律的吩咐。
百里宗律道:“集結兵馬,本王要清君側,除妖后!”
“是,王爺。”幾名暗衛聽令,領命出去。而百里宗律,則咬牙切齒的說道:“霍明珠,敢和本王作對,你的死期到了。”
是夜,人們都還在睡夢中,百里宗律的十萬親兵集結,將上京城給層層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