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她信不信,你都必須這麼做。”霍老爺子抓不住他,只能沉聲再勸道,“你找個女孩子,假扮你以前交往過的女朋友,無論怎樣都好,就是讓她死心。她還這麼年輕,我安排她出國讀幾年書,她漸漸就能平復過來。你們兩個人的人生,不能就這麼毀了。”
霍景銳又砰的一拳砸在牆壁上,眉角青筋突起,強壓着許久的擔憂終於爆發,無法再假裝若無其事!
早在阿湛第一次迫使墨兒墮胎開始,他就心中就已經暗暗滋生一絲懷疑。
之後,又有慕霜霜暗插一手,令墨兒不知不覺做了結紮手術。
再後來,慕霜霜被蘇遠囚禁,當作精神病患者對待。
這一切的一切,都太可疑。
阿湛和慕霜霜,不是喪心病狂,只是用他們偏激的自以爲是的方式去保護墨兒。
蘇遠不知拿什麼威脅着他們,不讓他們說出真相。
蘇遠就是要看着霍家爆出亂.倫的醜聞,要讓霍家人永生不能安寧!
“阿銳!你清醒點!”霍老爺子看他一拳拳打在堅硬的牆上,鮮血直流,猛地揪住他後領,奮力扯過來,“你這樣子狂躁,是不是想嚇死蘇丫頭?你覺得她大着肚子,能承受得住真相嗎?你想看着她一屍兩命嗎?”
霍景銳驟然清醒了些:“不,不是一屍兩命……她懷了雙胞胎。”
霍老爺子一怔:“已經確知,她懷的是雙胞胎嗎?”
霍景銳把臉埋進自己的雙手,狠狠拍了拍幾下,才擡起頭來:“爺爺,你不要插手。”
看他好像做了什麼決定,霍老爺子一驚:“不行!這種事你千萬不能任性!孩子生下來萬一畸形,你這輩子都不好過!”
霍景銳置若罔聞,倏然轉身。
他才一轉身,就見前面不遠處站着一個女孩,雙眸震驚,呆若木雞。
霍老爺子轉頭,也看見了,低罵一聲,急忙忙趕前去,扯住女孩的手:“靈歆!你記住!你什麼都沒聽到!”
霍靈歆卻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聽到他們在說要
讓芊墨打胎。
她猛力甩開爺爺的手,咬着牙憤怒道:“你們到底在籌謀什麼?她懷了我們霍家的雙胞胎寶寶,你們還要她打胎?你們還有人性嗎?”
她一轉臉,對着霍景銳,“哥!你知不知道,之前急救時,婦科主任醫生跟她說,她這一胎懷得很幸運,一定要好好保住。她上一次流產纔沒多久,又經歷過結紮和復通手術,子宮和卵巢情況很脆弱。如果再一次流產,她這輩子都可能懷不了寶寶了!你不是愛她嗎?你是要把她逼死嗎?”
霍靈歆很激動,說着眼淚就簌簌流下來。
爲什麼,她原以爲最幸福的一對,都變成了這樣?
這個世界上,難道就沒有圓滿的愛情嗎?
“婦科的方主任這麼說?”霍景銳心底一痛,雙目緩緩閉上,再睜開時已無剛纔的暴戾,冷靜沉聲道,“我去方主任辦公室問問清楚。”
霍靈歆一下拽住他的手臂,憤懣地道:“你問清楚了之後,打算怎麼樣?哥!你和爺爺到底怎麼回事?本來芊墨懷孕,你們都高高興興的,爲什麼突然就變成了這樣?”
霍景銳的腳步頓了一秒,慢慢抽回手臂,徑自往前走去。
霍老爺子拉住霍靈歆,不讓她追,嘆了口氣,道:“你別去煩你哥。跟爺爺回家,爺爺會告訴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
霍景銳進入婦科專家的辦公室,那位姓方的相熟女醫生似乎料到他會來。
他還沒開口,她就先說:“霍先生,我先前就已經和蘇小姐說過了,不管她有沒有告訴你,我都有義務再說一遍。”
霍景銳在她辦公桌前坐下,異常沉默。
女醫生見慣了各種要墮胎要保胎或者不孕不育的情況,雖不知霍家到底想怎麼,但她確實有責任把情況說明。
“蘇小姐的宮壁有一定程度的受損,能再次懷上寶寶是非常幸運的事。如果再次做吸宮或刮宮的流產手術,她極有可能以後難以懷孕。”
霍景銳微垂着眼瞼,仍然沒有出聲。
女醫生再道:“她今早出血,動了胎氣,不過情況不嚴重
。照過B超,已可見雙孕囊,懷的是雙胞胎。”
霍景銳忽然啓口:“如果,一定要墮胎,有沒有安全的方式?”
女醫生一愕,很快反應過來,回答道:“現在她懷孕的時間還短,可以用藥流的方式。不過,藥流有風險,萬一沒流乾淨,最後還是要刮宮。這樣就是雙重受罪。”
霍景銳點了點頭,站起,沒說什麼便走了。
他沒有馬上去病房,到走廊的公共洗手間用冷水洗了把臉,再把手背指節上的血跡沖掉,深吸幾口氣,對着鏡子裡眸色陰鷙的男人揚起一個笑容,直到眼中的戾氣消散,他才慢步走向蘇芊墨的VIP病房。
蘇芊墨見他進來,瞧了一眼他空空的兩手,疑問:“你不是去拿牛奶了嗎?牛奶呢?”
霍景銳一愣,隨即纔想起之前答應她去拿牛奶的,他揚脣歉意的笑了笑:“剛剛正好有點事,忘了。”
“什麼事?”蘇芊墨心中疑惑,他頭髮有點溼,而他的手……
她眼神一凝,問,“銳,你的手怎麼受傷了?你和人打架了?”
“嗯。”霍景銳應了一聲,順着她的話說,“和霍景湛打了一架,他竟敢還來醫院看你。”
“哦……”蘇芊墨放下疑慮,有些心疼的看着他紅腫的手背骨節,“你們打得這麼狠?你手都流血了,快去找醫生包紮一下吧。”
“不用了,小事。”霍景銳無所謂的挑眉,“不怎麼疼。”
比起他心尖的劇痛,這點疼連萬分之一都及不上!
“不怎麼疼也不行,你以爲你是鐵打的?快去包紮,別讓我擔心呀。”蘇芊墨催促,用沒吊點滴的那隻手揮揮,“你讓我不要任性,那你也不能任性哦,要給寶寶們做好榜樣。”
霍景銳點點頭,沉默的又一次出去了。
他只走到病房外,在房門內看不見的邊上,背靠着牆壁,狠狠閉了閉眼,英挺的眉宇間佈滿悲傷痛色。
他以爲自己的內心足夠強大。
可這一刻,他的世界快崩塌了。
面對着她的溫柔,她的深情,他快要演不下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