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紫煙目光鎖定在夜歌那張蒼白的像紙一樣的臉,俊美的五官看起來份外鮮明。白色的頭髮散落在胸前,將他的臉襯得更加的慘白。許是被折磨的太深,他的眼下有些微微的發黑。卻絲毫不影響他與生俱來脫俗的氣質。
笙紫煙的原本不屑的媚眼裡,多了一種名叫佔有慾的東西。是的,現在男人是她最大的興趣。
眼前跟自己眉目有幾分相像的女人,就是她的唯一的親人,姐姐柳晴尋。時過境遷,以前她們兩個在巖谷還是一對相依爲命,相親相愛的姐妹。她學醫,她學蠱。她是神醫,她是蠱後。她們都是師傅最得意的門生。
此時柳茗琳雖有些反感笙紫煙的行爲,但畢竟是她姐,而且現在也有求於她。她也不便再多說什麼。
當務之急是救夜歌,然後去找初心他們會合。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笙紫煙心緒複雜看着柳茗琳臉上的表情變化,一會嘆氣一會皺眉。她又何嘗不想回到以前的生活,只是變了就是變了。現在她只想報復,男人和天下。
“帶他跟我來吧。”笙紫煙說完看了一眼夜歌,隨後便在前邊帶路。
柳茗琳欣喜的露出了一個微笑,姐姐答應救夜歌了!她用盡力氣將夜歌背到背上,揹着拖走。
一條兩邊鋪滿豔紅的曼珠沙華的小路上,一雙姐妹一前一後,各懷心事。月光將她們的身影拉的很長,很長……
初心被日照扛到了裡間。裡間是一間養着各種各樣的蠱蟲的大堂,常年不見陽光,有些陰森森的感覺。平時的時候笙紫煙總喜歡到這裡搗鼓。
一個一個半米長的木架用紫色的紗幔遮擋着。後面擺滿小木盒,小木盒裡是笙紫煙精心飼養的蠱蟲。
日照將初心綁在一張椅子上,沒有多逗留就離開了裡間。
他輕輕把門帶上,轉身就看到了垂着腦袋走過來的香爐。“唉,宮主呢?”日照的聲音總是能讓人蝕骨銷魂。
香爐擡頭撇了一眼,沒有說話。他走到一個石桌前坐了下來。
“她,又難過了?”日照也跟着過來,妖孽的臉上也泛着一絲無奈。香爐點了點頭。相視一眼,彼此心知肚明,沒有再說話。
月色正濃,原本應該萬籟俱寂,實則暗流涌動。
天蒼在書房裡正爲那天的事情上火着,明明都按照鳳尾蝶去追尋,追了半天卻沒發現蹤跡。鳳尾蝶是上古神物,應該不會失靈。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錯誤?當他返回去找夜歌的時候,地上除了血,沒有發現其他的線索。
而這幾天鳳尾蝶也沒有任何異動,難道女媧已經被誰抓了?不會的,天蒼將自己的推測否定掉。四大門派中最強的是自己,且鳳尾蝶也是最強的,連自己的鳳尾蝶都感應不到,其他的人應該更不會感應的到。況且也沒有聽到什麼消息。
天蒼坐立難安,派出去的人沒帶回來一點消息。此時停落在毛筆架上的粉色鳳尾蝶拍動着翅膀,在原地打着圈圈。天蒼渾濁的眼裡閃出了一絲精光。粉蝶飛舞起來,煽動着翅膀從窗戶飛了出去。他吩咐了一下守門的侍衛,連忙追了出去。
粉蝶的身影飛舞在月光下,從樹林到荒漠,再到一座山。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而天蒼也絲毫沒有鬆懈。
此時,另外一邊也有一個身影正在追趕着一隻黃色的鳳尾蝶。在彼岸山下他停了下來,銀色的面具發着淡淡的寒光。看着黃蝶沒有停下的意思,永無間有些犯難。彼岸山正是是紫煙宮的所在地。
“師傅,我們不上去嗎?”隨後追上來的一批人中,走出來了一個清新俊逸,神采奕奕的男子。
他叫不飛白,逸羣之才。永無間的愛徒,修爲最高的大師兄。
永無間低頭思索了一下,如果女媧真在笙紫煙手裡,事情真的是有點麻煩。上一次在初心手裡吃了虧,他心裡是很不服氣的,因爲不是打不過,而是不能下手。那麼狼狽的逃跑,他永無間是第一次。況且當時還有兩個佳人在場,顏面掃地。當他想再次出手的時候,鳳尾蝶居然追蹤不到了。這一次,追蹤到了,卻是在笙紫煙的地盤上。
不飛白見永無間沒有說話,便退了下來,回到隊伍中。師傅跟笙紫煙的淵源他是知道一點的。
正當永無間思量方法的時候,天蒼也趕了上來。“喲,無間老弟也在啊?”語氣隨雖是客套,但是眼裡除了不爽還是不爽。他居然比自己還早一步來到,當他反應過來是紫煙宮的時候他也是驚了一跳。
永無間和笙紫煙的淵源,雖然說頗深。但是也不能完全排除他們兩個爲了利益,聯起手來對付自己一個。見機行事,等會一定不能讓他們有機會聯手,天蒼心裡想着。
永無間擡起頭來,隔着面具他的目光裡滿是不屑。天蒼,是個陰險毒辣的人。
“哈哈,天蒼兄速度也不慢嘛。”永無間大笑起來。即使有多不喜歡那個人,但江湖就是江湖。表面功夫還是要的。天蒼的臉頓時有些難看,聽着永無間的那句也不慢,一陣氣血翻涌。但他也跟着笑起來,皮笑肉不笑。所謂逢場作戲。
“掌門!”天蒼身後匆匆來了一批人。額頭上綁着一塊黑色的布條,一身黑色裝扮,手握着大刀。看起來殺氣凜凜。
天蒼回頭看了一下,用眼神示意帶頭的那個人先上去。帶頭的用力點了下頭,領着人馬便直直朝山上衝去。
永無間見狀也吩咐不飛白先行帶人上去。
一時間,只剩下天蒼和永無間站在原地對視着。誰也沒動,嘴角噙着同樣的笑意。“約會老情人,無間老弟好雅興。”天蒼爽朗的笑聲迴盪在夜色中。誰也沒說破今天所爲何來。
“風流往事,罷了。”永無間汕笑起來。內心卻想着笙紫煙會不會聯合天蒼對付自己,畢竟笙紫煙那麼恨自己。
話題就這麼沉悶了下來,彼此都是百抓撓心。都想直接衝上去,但是礙於面子都沒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兩人相視一眼,終是各自輕點腳尖朝山上奔去。
笙紫煙徑直將柳茗琳和夜歌帶到裡間,日照和香爐看見她過來了連忙迎了上去。
笙紫煙不耐煩的揮了一下手,即使日照香爐再不情願也得立即停止,並且讓開。她沒有去管日照香爐怎麼委屈,只是將裡間的門打開,站在門口等着柳茗琳。
過了好一會,柳茗琳生拉硬拽的終於將夜歌拖到了裡間前面,小臉上滿是汗水。夜歌卻像死人一樣一動不動,黑色的衣袍此時滿是泥土,多處地方也被磨破了。除了臉上稍微乾淨一點能認出來的,連白色頭髮也變成了髒兮兮的。
“你是誰?”香爐上前警惕的看着柳茗琳,看了一眼地上的夜歌。隨即轉頭看着柳茗琳。日照也如同鬼魅般來到柳茗琳的另一邊,狹長的媚眼裡竟有一絲的訝異。這個女子,跟笙紫煙居然有幾分相像!
柳茗琳看着笙紫煙,用眼神詢問着她能不能說。
“日照香爐,將那個男人擡進來。”笙紫煙只是拋下這句話便進了裡間。
柳茗琳美眸裡閃過一絲失落。
日照香爐聽到笙紫煙的話,沒有絲毫懈怠,手腳麻利的將夜歌擡進了裡間。柳茗琳緊隨其後。按照笙紫煙的指示,日照香爐將夜歌放置在地上。“出去吧。”笙紫菸頭都沒擡的對日照香爐說。
日照委屈的嘟起了嘴巴,香爐也上前一步想說些什麼。“宮主……”日照撒嬌的叫着,柳茗琳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想讓本宮說第二次嗎?”笙紫煙終於將目光從丹寇上轉移到他們身上。媚眼如同冰霜一樣直視二人,聲音裡只有冷!
日照跺了一下腳,委屈的哼了一聲便出去了。香爐也微微嘆了口氣,朝門口走去。笙紫煙說話從來不會說第二遍。第二遍說了也代表着她徹底怒了。
“男人,就是這麼賤!”笙紫煙輕啓着紅脣,把玩着丹寇。連同她的整個人,在柳茗琳的眼裡都變的那麼的輕佻。
初心輕吟了一聲,輕蹙着眉頭緩緩睜開眼。
映入眼簾是並不是很明亮的光線,適應了好一會,初心才能看清眼前的東西。她動了動身子,卻發現根本動不了。她纔想起來好像被人打了一下便昏了過去。整個人被綁在了一張椅子上。看樣子是笙紫煙將自己綁了回來。初心放棄了掙扎,她開始細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擋在她眼前的是一塊屏風,上面描繪着一副月色之下相互依偎着的兩個人,看起來是那麼的安靜和諧。看着畫中那名墨發飛揚的男子,初心想到了第一眼見到夜歌時的場景。
猶如謫仙降臨,飄零着漫天的梔子花,那白髮隨風悠揚。那時,他的紫眸裡她只看到了她。
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還有歐陽!初心的腦子裡回放着歐陽煦落倒下的模樣。她緊咬着嘴脣,她怎麼又害了一個人!
突然傳來的的聲音將初心狠狠的劈了一個激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