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洛跟隨行而來的車伕說了個地方,然後一臉神秘的看着緋嫣。弄的緋嫣心裡好不激動。
緋嫣不知道玄洛接下來要去的是哪裡,泠裳不可能不知道,因爲剛剛玄洛說的那個地方正是陽明王府。
“泠裳姑娘。”
看到下車的一行人,門童趕緊上前去打招呼,畢竟這個女人在三日之後,就將成爲這個宅子的女主人了。
因爲門童是陽明王府建立之後纔來的,所以自然不認得皇上,所以也就先跟泠裳寒暄了一下。
“泠裳姑娘,幾位貴客請進。”
看到幾個人的身影,而且之中一個男人的身影透着威嚴和熟悉,德安趕緊迎了上去。
“皇上吉祥,皇后娘娘吉祥。”
“德安好久不見了啊。”
“是啊,皇上龍體可好。”
“恩,健康着呢,倒是你,宮外生活感覺怎麼樣啊。”
“託皇上洪福。無病無災。”
“那就好啊,你家王爺呢。”
“在後院呢,已經派人去叫了。”
玄洛等人在大院裡對着已經四處泛着喜慶的宅子打量。前幾天還冷清的王府,如今卻是三五成羣,這兒一堆人,那兒一堆人,都在忙活着手上的事情。這個在扎燈籠,那個在拉紅綢,好不熱鬧。
“皇上。”
“都出宮了還叫什麼皇上。”
看着從側道出來的玄陽和袁於帆,玄洛立即給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第一次看到皇上沒穿龍袍的樣子,天子果然是天子,穿什麼都蓋不住您的王者氣質啊。”
“袁公子真會說話。”
“大家裡邊請吧。”
幾人一同走進內屋,偌大的房廳來了幾個人之後,也不再顯得空曠了。
“王爺這好熱鬧啊。”玄洛說着,眼睛也四處張望着。
“因爲近來在準備成親的事情。”
“想來也是,今日,朕還和皇后說起,讓女史這幾日就不用來皇宮了,提早來做王爺的良妻。”
“承蒙皇上擡愛了。”
“都出了宮門了,你我也都是自家兄弟何必如此拘禮,難得來一次王府,皇兄帶我們轉轉吧。”
“其實也沒什麼好轉的,我這府還沒有皇上那御花園的半個不到呢。”
玄陽雖然說着,也起身帶着衆人往後院走去。
根根佇立的翠竹,星星點點的滿天星,總之,後院一片素色青蔥,看不到一絲紅芍粉瓣。
但是,這樣的景象也恰好符合玄陽的性子。
“皇兄這園子可真是素雅至極啊。”
玄洛雙手放在背後交疊,擡頭看着細高的竹竿,惋惜狀的嘆了口氣,然後回頭,帶着遺憾直直的看向泠裳。
“這兒沒朕芍沁園的芍藥啊,女史以後要隨着皇兄,習慣這兒的一片青蔥啊。”
玄洛看似無意的一句話,卻讓在場所有的人都不由的提起了心。
這全天下的人,幾乎沒有誰不知道這芍沁園的來歷,更沒有人不知道這芍沁園對於先皇以及此時這個帝王的意義。
而玄洛的一番話,更是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明白了泠裳在玄洛心中不一樣的地位,那芍沁園可是連皇后進去都得看皇上心情的地方啊。
原本高興的一天,卻在王府的時候一落千丈。
皇上那樣的話,幾乎是在大家的面前承認泠裳不同尋常的身份。
緋嫣委屈的無以言表。所以在回去的路上,也一直悶悶不樂的。要是往常的話,早就挨在玄洛的懷裡嘰嘰喳喳了。而現在,她卻默不作聲,一直盯着馬車上鋪的地毯看。
“地毯上有什麼嗎?”
玄洛知道今晚自己說的話絕對引起了不小的轟動,但是他卻不後悔,即使在看到緋嫣那受傷的表情之後,他也不覺得後悔。
是什麼時候開始,緋嫣於自己來講已經變的不再那麼重要了呢?玄洛說不清楚,但是他願意一廂情願的把這當做是因他爲國擔憂所致。
“啊,沒有。”
緋嫣擡起頭回玄洛的話,只是在昏暗的馬車內,看不真切彼此的表情。
“那你一直盯着地毯上看幹嘛?地毯都要被你的眼神給洞穿了呢。”
緋嫣知道玄洛這是在逗她笑,但是她卻沒有那樣的心情了。
“皇上,爲什麼要同意王爺和裳兒姑娘的親事?”
“他們彼此相愛,而且皇兄都開口了,朕沒有回絕的道理啊。”
“那皇上不會覺得難過嗎?”
玄洛看了緋嫣良久,最終卻什麼話都沒有說。
皇上今晚依然沒有昭任何的妃嬪侍寢,這樣的狀態已經維持近半個多月了。
對於其他兩位妃嬪來說,被臨幸了那纔出奇了,但是對於萬千寵愛於一身的緋嫣來說,苦悶的心情就沒斷過。
也因爲如此,更是招來了其他兩位貴妃的嘲諷。
緋嫣曾無數次的試想自己和泠裳以姐妹相稱,只是越想心越痛!但是緋嫣就是要給自己這樣一個心理準備,不斷的讓自己在這樣的痛苦裡歷練,只有這樣,她才能保證,等泠裳成爲妃子那天,她不會太過崩潰。
本以爲皇上答應了王爺和泠裳的親事之後,緋嫣可以鬆一口氣。只是皇上那句漫不經心的話,以及無言以對的沉默,都讓她覺得恐懼。
皇上是愛上泠裳了,甚至連他自己都沒有發覺。緋嫣幾乎敢這麼肯定的說。特別是那晚,聽着醉酒的皇上嘴裡念着泠裳的名字,她的心就已經支離破碎了,她以爲時間可以治癒一切,她以爲自己會慢慢的適應,但是即使泠裳快爲他人之妻,玄洛依然沒有放下對這個女人的愛戀,哪怕是一絲一毫。
婚期一日日迫近,泠裳待嫁的心情是複雜的。
玄洛依然每天笑嘻嘻的,讓大家都以爲他是在爲自己皇兄高興。只是瞭解事情真相的人不這麼覺得,甚至覺得玄洛開心的外表讓他們心慌。
泠裳幾乎每天都會收到金銀手飾。
皇上賞賜的,皇后精心挑選的,玄陽特別定做的,還有各大小官員討好奉承的。幾箱的首飾堆滿了房間。
看着那金燦燦,製作精細的髮簪珠寶,泠裳來不及欣賞,也沒有這樣的心情。
“裳兒,在想什麼呢?”
“啊,王爺,什麼時候來的?”
“來一會兒了,可惜你一直都沒有看到本王。”
“裳兒失禮了。”
“裳兒是在想什麼事情,想的這麼入迷呢?居然連自己的未婚夫來了都不知道。”玄陽說着,拉起坐在梳妝檯上的泠裳,而後自己坐在椅子上,把泠裳帶進懷裡,讓泠裳坐在自己腿上。
玄陽的一番話和一系列的動作,引的泠裳羞紅了臉。
自那晚被玄陽識破的時候,泠裳就已經覺得沒臉再見玄陽了。
昨日是跟着皇上等人一同去的王府,而今日,當兩個人單獨相處的時候,掩不住的尷尬讓人不知所措,再加上昨晚玄洛講的那番話,更是讓泠裳在面對玄陽的時候無地自容。
“裳兒?”
玄陽細聲喚着泠裳的名字,溫熱的氣息扇紅了泠裳的耳朵。雙手也輕輕地攬上泠裳的細腰,感受着懷裡人的纖細和溫度。
“王爺,不是已經知道裳兒接近你的目的不純了嗎?爲何還要如此?”
“因爲本王喜歡你啊。”
玄陽忍不住用嘴脣摩擦着泠裳纖細潤白的脖頸。
“王爺。”
脖子處一陣的瘙癢,讓泠裳的聲音染上了嬌嗔之色。
“恩?”
玄陽應着,卻沒有停止動作,與此同時,體內的燥熱,讓他想要更親近懷裡的這個女人,攬着腰的雙手無意識的加重了力量。
泠裳沒有排斥玄陽的動作,而是順着情慾軟到在玄陽的懷裡。玄陽的溫度和力量都讓泠裳着迷。
玄陽換了個姿勢,將泠裳摟進懷裡,右手攬着嫩肩,左手不斷的在泠裳的腰部遊走着。
突然感到泠裳腰間的堅硬。
停下手上的動作,和摩着的脣,問道:“這是什麼?”
泠裳疑惑的將手移到自己的腰間,那是玉佩的位置。泠裳慌張的蓋住玄陽的手,不想讓他探個究竟。
但是玄陽已經發現了那條熟悉的青繩,那青色的繩子他認得。在他九歲的時候,外國使臣來訪,送給了先皇一批美玉,都是還沒有經過任何雕琢和加工的璞玉,與此同時,也奉上了一批真絲。
先皇得到之後,命人將璞玉打造成六塊,送給皇家的孩子,每塊玉上都刻着每個皇子的名字。而且當時那名貴的真絲,後宮也特地留下了一批,經過幾日幾夜的加工,織成結實的繩線用來系在玉佩之上。
而如今,那熟悉的繩線卻出現在了一個和皇族毫無關係的女人身上,看着泠裳的掩飾,玄陽更想知道那腰間別的到底是什麼了。
如今的皇族只剩下兩個人,玄陽的玉佩一直在腰間不曾離身,另外一塊就是當今皇上玄洛的那塊了。
玄陽未曾將玉佩贈予過泠裳,所以如此一來,泠裳腰間的玉佩要真是先皇在世打造的那批的話,那就只能是玄洛那塊了。
甩掉泠裳覆在手上的手,猛的抓起那青色的繩線,一塊明晃晃的白玉便出現在了眼前。那刺眼的洛字也正赫然的鑲嵌在白玉之上。
“這是什麼?”
玄陽強壓下心裡的怒火看向泠裳問道。
“玉佩。”
“誰給的?”
“皇……皇上……”
“爲什麼給你。”
玄陽的問題讓泠裳無法回答,只能沉默應對。
其實當看到玄洛看向泠裳的神情之後,玄陽幾乎敢斷定他這個弟弟是喜歡上這個女子了。而昨晚玄洛的一席話更是讓玄陽確定了心中的想法。只是愛慕這泠裳的玄洛爲何會同意自己和泠裳的親事是玄陽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情。
所以玄陽才一直小心翼翼的提防着玄洛的各種舉動,只是他卻無法小心翼翼的提防着自己對泠裳的喜愛。
玄洛喜歡泠裳,他可以容忍,甚至是得意的,但是當看到泠裳的腰間居然彆着玄洛的玉佩之後,玄陽再想怎麼大度或者冷靜,心裡的彆扭始終過不去。
袁於帆說玄洛對泠裳的感情那是戲,可以亂真的戲,而此刻玄陽才自覺,那戲不是自己演的真切,而是自己對泠裳愛的真切。
道路的兩旁聚集着百姓,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着喜慶,道路中央,無限延長的紅色地毯連接着王府和太傅府。
樂器和着鞭炮的聲音,像是在向天下間所有的人昭示着一對新人的喜結連理。
玄國的民間很少有這麼大的活動,大家都知道今日是陽明王爺和太傅之女的成親之日,所以都起了個清早,等着瞻仰那傳說中的如花容顏,絕美仙姿。
街頭人羣涌動,隨着轎子而向前移動,在到達王府門口的時候,騎着白馬的玄陽,利落的從馬背上下來,俊逸的身姿不知迷倒了多少少女。
新娘的轎子也往前傾,九姑穿着一身喜慶的紅色衣衫,握住泠裳細嫩的玉手,一個紅衫飄逸,萬種風情的女子從轎子上下來了,鳳冠霞帔,讓人看不真切泠裳的臉,卻也更加誘人。
玄陽早已將幸福的止不住笑顏,從九姑手上接過泠裳的纖手,小心翼翼,像是對待世間少有的珍寶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