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靈器確實不會引起天地異象,如今的種種只不過是在魔淵這一片區域發生的,所以只有這裡的人才知道。
容瑾淮也在第一時刻感受到了暗夜笛的氣息。
因爲在同時間,他失去的修爲全部都回來了。
這隻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卿雲歌得到神靈器之後,修爲在暴漲。
生靈血誓,一榮俱榮。
確實,卿雲歌剛拿到暗夜笛後,她的修爲就開始不斷地攀升了起來。
許是因爲暗夜笛是神明留下來的武器,在實力暴漲的時候,她沒有感受到任何的不適,直到修爲停在了冥階四段的巔峰。
整整五個小段的跨越。
而且,不僅僅是卿雲歌突破了,她的兩隻契約獸也在同一時間晉級了。
紫冥由神獸七星,直接變成了超神獸一星,而小九由帝王獸二星,衝擊到了帝王獸四星。
連劍靈的靈體都得以了進一步的凝聚,這讓他大喜過望。
但得到好處最多的還是容瑾淮。
他本用了秘法強制性讓自己的修爲恢復,而這一次,他的修爲不僅恢復了,秘法所造成的傷害也消失了。
深沉如夜的雙眸微微一凝,在這裡等了將近一個月的白衣男子此刻終於鬆了一口氣。
接受暗夜笛傳承的地方和外面的流速不同,那裡不過片刻,外界卻已經過了很久。
而在修爲恢復完畢之後,容瑾淮也終於看到了他朝思暮想的那抹紅色身影。
再次見到紅裙少女,恍若隔日。
卿雲歌是被那裡的禁制自動送了出來。
然而還沒等她仔細研究一下手中的暗夜笛到底有什麼作用的時候,她整個人就被圈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裡。
扣在她腰間的手太過用力,勒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熟悉的冷梅香氣在鼻翼間悠悠散開,她聽到了有些急促的心跳聲,但依舊強有力。
“我以爲……”耳邊傳來了有些低啞的聲音,帶着一絲慶幸,“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聽到這句話,原本還想掙脫這個懷抱的卿雲歌一下子不動了,因爲她從容瑾淮的聲音裡聽到了一絲害怕。
他在害怕。
這個認知讓卿雲歌的心微微一顫,不知道爲何,她在這一刻感覺到他是無比的脆弱。
她還從未見過,什麼事情能讓這個男子害怕。
而現在,因爲她,他害怕了
他將她抱得那麼緊,彷彿抱着世界上最珍貴的寶物。
眼眶有些澀然,卿雲歌擡起手來,回抱着他,然後輕鬆地笑笑:“怎麼會,我不是好端端地……”
“在這裡”三個字還沒有說完,就被兩片有些微冷的脣瓣堵住,話語全都被薄脣的主人吞入了腹中。
卿雲歌倏地睜大了雙眼。
她看着那張顛倒衆生的臉此刻離她如此的近,那長長的睫羽幾乎與她的雙眸相貼。
灼熱的氣息撲面而來,白皙的肌膚上浮起了淺淺的紅暈。
如同狂風驟雨般密集的吻在頃刻間襲來,讓她的身子驀然一震,她不知道如何去抗拒這種誘惑,只能被動地接受。
而與此同時,禁錮着她的雙臂再度收緊,如同鐵鉗一般,死死地圈住她,像是生怕她掙脫一樣。
男子的脣帶着冷冽的氣息,但此刻卻炙熱無比。
令人難以想象,他這麼一個心如冰雪的人,此刻卻隱隱有些狂暴,彷彿用盡了全部的力氣。
容瑾淮的吻法沒有絲毫的溫柔,連讓人喘息的時間都沒有。
脣與脣的碰撞,引起了一股電流,順着舌尖傳遞到了血液之中,緊接着席捲了全身。
卿雲歌有些頭暈目眩,雙手下意識地環上了容瑾淮的頸部,她微微仰起頭來,然後看見了那雙如星辰燦爛般的雙眸。
幽深似海,彷彿要將她吸進去一般。
而這個時候,他的吻忽然慢了下來,不像先前的狂暴,變得輕柔了起來,但是卻更加深入了。
他一點一點的描繪着懷中人的脣形,然後撬開了她的牙關,脣舌深入了齒間,緊緊纏繞,汲取着清甜。
不知休止,肆意輕狂。
卿雲歌這個時候纔回了幾分神,她感覺她整個人都彷彿置身於烈火之中,那親吻太過炙熱,她連呼吸都困難起來。
良久,她才被放開。
而被放開之前,對方似乎有些不滿足,再度蜻蜓點水地碰了一下。
卿雲歌的腦子裡一片混沌。
她她她……這不是被強吻了吧!
做夢,一定是在做夢。
她立馬閉上雙眼,然後等了個幾秒,再張開。
白衣男子幽深的雙眸緊緊盯着她,然後輕輕地舔了一下自己的嘴脣,魅惑無比。
脣上溼潤一片,殷紅如薔薇,昭示着方纔發生的一切並不是夢。
靠……!
她真的,被強吻了。
這個想法冒出來的時候,卿雲歌只想趕緊離開這裡。
太他媽的羞恥了!
光天化日之下,姑奶奶居然被吻了,而且還是被動的那一方。
欺人太甚!
就算要吻也應該是她強吻別人啊。
想死。
好尷尬。
卿雲歌木着一張臉,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補救自己的形象。
被強吻完後說什麼比較好?
是大手一揮,漫不經心說“喲,小子,吻技不錯嘛,下次姐還來照顧你的生意”?
還是轉過身去,捂臉扶額說“今天這件事情就當沒有發生過,你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哪一個,她都覺得不能補救。
而就在這個時候,容瑾淮開口了。
他似乎很是愉悅,眉眼間有着深深的笑意。
“卿卿。”他伸出手,替她整理了一下因爲方纔的親吻而有些凌亂的髮絲,然後低低地喚了她一聲。
他承認他方纔是有些失態了,但是他是真的害怕,從此就再也看不到她了。
生靈血誓這種逆天的秘法,也只能用一次。
早在很多年前,他就做好了隨她而去的準備。
他不怕死,只是怕她死罷了。
這聲輕喚讓卿雲歌的思緒徹底回神,然後她更不知道怎麼面對眼前的人了。
按理說他強吻了她,她應該一個巴掌甩過去。
可是一想到他方纔那麼脆弱的眼神,她只感覺到心疼。
“我沒事啦。”卿雲歌有些不自然地咳了一聲,“你別擔心。”
“我不擔心?”熟料,這一句話卻觸動了容瑾淮的禁忌,他的聲音倏地沉了下來,“你所謂的讓我不擔心,就是不告訴我你在暗黑之域,然後還一個人跑到魔淵裡來?”
“你真是長本事了,嗯?”
原本卿雲歌還有些心虛,然後聽到最後這一句話,差點一拳頭揮上去。
靠!
這麼一副爸爸的口氣是怎麼回事?
她又不是小孩子。
“那你呢?”卿雲歌黑着臉,然後反脣相譏,“我都告訴你別來了,你還跑過來?這裡可是暗黑之域,你說你要是受了一點傷我怎麼和人族交代?”
她纔不會承認她在關心他。
聞言,容瑾淮的眼神驟然一黯,明滅不清的神色讓人感受到了一絲危險。
卿雲歌環抱着雙臂,毫不示弱地看了回去。
居然還反過來教訓她,實在是不明白她的好意。
見到他不說話,她哼了一聲,底氣更足:“怎麼,不說話了?還說我長本事,你不是也本事大的很嗎?一個人就敢來暗黑之域?”
“要是被深淵裂骨龍發現了怎麼辦?要是切西菲爾那個壞蛋傷了你怎麼辦?”
越說,卿雲歌就越來氣。
她知道容瑾淮的修爲也許很高,可是肯定沒有切西菲爾高啊,本來是她一個人被困在這裡,這下好,他也來了。
也得虧她得到了暗夜笛,要不然真的要雙雙殉情了。
啊呸!
什麼殉情,她還沒答應呢。
聽到這些話,容瑾淮緊蹙着的眉頭舒展開來,然後他微微俯下身來,幾乎和她臉貼了臉。
曖昧的氣息在兩人之間流動着,卿雲歌把接下來的話語又咽回了肚子裡去。
這個傢伙不會還想強吻她吧?
想到這裡,她警惕地後退了一步。
“我知道了……”容瑾淮並沒有因爲她的遠離而動怒,反而淺淺地笑了笑,“卿卿你是在擔心我。”
“放屁!誰擔心你了。”卿雲歌想都沒想,直接脫口。
小丫頭還真是口是心非……
容瑾淮也不戳破,他直起了身子,依舊淺笑:“可是得到了暗夜笛?”
“嗯,是啊。”聽到這話,卿雲歌這纔想起她手裡還拿着一支笛子。
“恭喜。”看着那支幽紫色的笛子,他的目光清澈無比,脣邊笑意清淺。
“所以我都說了你不用擔心我。”卿雲歌把玩着手中的笛子,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麼,又道,“這下子我是可以離開暗黑之域了,你怎麼辦?”
她身爲暗夜笛的主人,自然可以輕鬆地在暗黑之域出入,但是她卻沒有辦法帶上別人。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進來的,居然沒有迷失在那巨大的迷宮之中。
果然,第一世子就是第一世子。
“卿卿不用擔心我。”容瑾淮輕輕笑笑,“人皇帶我一起來的。”
君臨:“……”
媽的他要去揭穿這個人的謊言,實在是太不要臉了。
卿雲歌點了點頭,不疑有他:“那人皇人呢?”
“在外面。”容瑾淮微微頷首,“魔淵的中心其實是被封印住了,卿卿你能進來恐怕是因爲暗夜笛的緣故,所以他們沒進來。”
“他們?”卿雲歌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個詞,“還有誰?”
容瑾淮的眸中浮起一抹狠戾,他淡淡地說道:“切西菲爾。”
聽到這個名字,卿雲歌的瞳孔中也劃過一絲凌厲,她冷笑一聲:“這個仇,我以後會報回來。”
不分青紅皁白就將她擄走,就算是守護者,也不行。
容瑾淮輕輕點頭。
他知道她的性子,不喜歡別人去插手,所以只要不是威脅到她的生命,他都會讓她自己去解決。
畢竟……她比他要狠。
“我們出去吧。”他執起她的手,然後帶着她到靈陣所在的地點。
卿雲歌剛想甩開容瑾淮的手,因爲她想着他們都還沒有確定關係,這麼親密實在是有礙風化。
後來她又一想,大爺的,親都親過了,拉手根本就是小巫見大巫。
於是最後就隨他去了。
君臨和切西菲爾果然就在外面等着,眼下見到兩個人從魔淵的中心出來,神色都是一振,一改先前的頹然。
“小東西……”切西菲爾的聲音有些複雜,他的雙眸裡雖然帶着希冀之色,但是卻沒有上前半步。
因爲他知道,如今的一切有一半都是他的責任。
他的確生了想要將她留下來的想法,可卻沒有料到她的反抗會那麼地強烈。
爲了逃出暗黑之域,竟然到魔淵這裡來尋找暗夜笛。
也幸好她最終得到了暗夜笛,否則……他這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
卿雲歌自然是看到了切西菲爾,但是她的目光只是微微一頓,就從他身上掠了過去。
如果他沒有把她強行綁來,也許他們會是不錯的朋友。
然而就在她的視線離開切西菲爾的時候,她的腦海裡響起了他的聲音。
聲音一如既往的低沉而有磁性,但這次卻帶了一分黯然。
“小東西,我知道你不願意看見我,我也知道我不該把你強行帶到暗黑之域來,但是你要相信我對你是沒有惡意的。”
“接下來我說的話,希望你能聽完。”
卿雲歌的眸色深了深,並沒有打斷切西菲爾的話。
切西菲爾的面容愈發得白皙,他接着精神力傳音:“我之所以會去混沌大陸,只因爲我感受到了一隻魅魔的存在。”
卿雲歌知道,他口中的魅魔應該就是曲綾裳。
“我查看了那隻魅魔的記憶,這才發現了你,我對一個能擁有惡魔獨有的吞噬性暗系玄訣的你產生了好奇心,再然後,我看到了石碑林外,兩個對你有殺意的人。”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身邊的那隻魅魔做了一件事情。”
“她利用神魂封鎖之術,把一個名爲雲景的人類的神魂給封鎖住了,然後再用魅魔的魅惑之術,牢牢地控制住了他。”
卿雲歌的瞳孔一縮,她猛地看向切西菲爾,看到他的神情很認真。
“神魂封鎖之術會讓一個人變成傀儡,身體不再屬於原本的自己,施術人讓他做什麼,他就會做什麼,從那一刻起,雲景便不是雲景了。”
卿雲歌感覺到自己的心臟處涌起了烈烈的憤怒。
“小東西,你和那個慕月應該是好朋友吧?我把這些事情告訴你,希望能彌補一些我對你做的錯事。”
說完這些話之後,切西菲爾回望了她一眼,目光之中帶着留戀,然後他轉身走了。
黑色的惡魔羽翼在這一刻看起來卻無比的聖潔。
卿雲歌相信切西菲爾不會騙她,因爲他也沒有騙她的必要,他翻手之間,就能把曲綾裳碾死,用不着讓她一個人類來對付一個小惡魔。
曲、綾、裳,你該死!
她先前還爲阿月喜歡雲景那樣的男人感到十分的不值,現在只感覺到了濃濃的悲哀。
有什麼事情會比自己愛的人已經消失了更爲痛苦?
更可怕的是阿月對此一無所知,只認爲是雲景變心了,而不知道他其實被鎖住了。
佛說人生有八苦,其中愛別離最苦。
卿雲歌闔了闔眸,強忍着心中滔天的殺意。
曲綾裳,絕對不能留了。
但是曲綾裳必須要由阿月來殺,才能根除掉心魔,否則阿月在晉升魔階的時候,很有可能失敗而死。
那樣子的話……阿月就更無法和雲景見面了。
這件事要先隱瞞起來,絕對不能告訴慕月。
“卿卿你怎麼了?”容瑾淮察覺到了紅裙少女的不對,“身體不舒服麼?”
“我沒事。”卿雲歌將翻滾的情緒全部壓住之後,擡眸淡淡道,“我只是在想,我出來的太久,是不是四殿大比已經開始了。”
“小丫頭,距離你離開四靈學院,已經一個月過去了。”君臨見不得兩人在他眼前還說着情話,於是他插嘴道,“現在四殿大比應該已經過了一半了吧。”
聽到這句話,卿雲歌這才把目光放在了人皇的身上,然後不知道爲什麼,她感覺到這個聲音有些熟悉。
於是她有些疑惑地問道:“那個,除了你上次在卿家救我的那回,我們是不是還在哪裡見過?”
聞言,君臨的身子頓時一僵,然後暗叫一聲不好。
完了這個小丫頭不會是認出他的聲音來了吧?
他應該僞裝一下的。
雖然小丫頭現在是打不過他,可萬一日後解除了封印,他真的是要被狠狠地揍一頓了。
“沒有沒有。”想到這裡,君臨連連擺手,“這是我們第二次見面。”
這句話他也沒有說謊,畢竟那次七劫的時候,他也只是露了個聲音,沒露臉,算不得見面。
卿雲歌的神色依舊有些懷疑,因爲她真的覺得人皇的聲音讓她感覺十分的熟悉。
這種熟悉感並不來源於上次人皇出手救她,而讓她感受到了一絲欠扁。
這個想法冒出來的時候,卿雲歌抽了抽嘴角,她一定是魔障了,竟然想扁人皇。
“我先走了。”見到當初的事情並沒有敗露,君臨鬆了一口氣,然後有氣無力地朝着二人揮了揮手,“你們慢慢聊。”
說着,他就準備離開這個地方。
然而就在他剛走出去一步,背後傳來了一個聲音:“等等——”
君臨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媽喲,不會是小丫頭髮現了吧。
他強繃着表情轉過身去,然後便看到卿雲歌指了指一旁的容瑾淮,有些埋怨地說道:“他是你帶進來的,你怎麼走的時候都不帶上他?”
君臨目瞪口呆。
什麼叫他帶進來的?
容瑾淮明明是自己跑過來的好不好!
這小丫頭怎麼就實力護夫了?
君臨剛想解釋,就又看到白衣男子揉了揉紅裙少女的頭,微微一笑道:“那我先走了,你在四靈學院的時候好好照顧自己。”
然後紅裙少女點點頭:“知道了,你真是婆婆媽媽,你家裡還有事等着你去處理呢。”
“走吧。”就在君臨愣神之際,容瑾淮已經走到了他的身邊,然後說道,“麻煩人皇帶我出去了。”
君臨:“……”
媽的這小子演戲演得還很溜啊!
不行,他一定要拆穿這個傢伙。
“你明明……”君臨剛說出這三個字,就看到了白衣男子含笑的目光,目光之中的神色卻很是危險。
他一下子閉了嘴。
成,他不說。
君臨哼哼兩聲,轉過身去,他看這個腹黑的傢伙還能瞞多久!
在君臨和容瑾淮相繼離開暗黑之域後,卿雲歌一個念頭,也出了這裡,然後就開始全速朝着四靈學院趕去。
而在三人離開之後,原本平靜的魔淵又出現了一個身影,不過這個身影看起來卻十分的矮小。
“奇怪了,爲什麼小雪化形後就是一個成年女子,而我卻是一個小男孩?”矮小的身影不滿地嘟囔了一聲,“唉,算了算了,總歸是有人身了。”
“出去玩嘍!”
聲音在魔淵之中迴響着,再看時,那道矮小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了。
天地間仍幽暗一片,唯有遠處的一點燈火,照亮前行的路。
……
混沌大陸,中州界,四靈學院。
此刻的中央廣場立起了一個高高的擂臺,擂臺之上有着對打的學員。
而擂臺旁是一處高臺,上面坐着五個人,正是院長和四殿殿主。
影溶月目光淡淡地看着面前的比試,平靜的表情看不出喜怒。
而一旁的明焰卻是憂心忡忡,無心觀看。
這都一個多月了,小丫頭還沒回來,如若不是阿影讓她放心,她恐怕以爲小丫頭已經遭遇不測了。
想到這裡,她瞥了一眼一旁的中年人,冷冷地笑了一聲。
聽到這聲笑,元雷轉過頭來,然後鷹眸之中浮起一抹嘲諷:“明焰,雖然說你們朱雀殿幻階的比賽贏了,可是魂階的卻輸了,至於冥階……”
“如果我沒有記錯,你們朱雀殿只有一個人在冥階之上吧,看來這一次,你又要輸了。”
心裡嗤笑不已,手下敗將就是手下敗將,永遠都贏不過他。
孰料這一次,明焰卻沒有動怒,她只是淡淡地說道:“大比還沒有完,老東西你可不要這麼早就下定論。”
元雷被那一聲“老東西”氣得不輕,他冷哼一聲:“如果不是因爲我們白虎殿沒有幻階的學員,你朱雀殿早就輸了。”
白虎殿的實力很強,所有成員的修爲都在魂階以上,這也就造成了幻階比試的時候,無人出戰,然後自動判輸了。
“羨慕吧?”明焰嘲笑,“有本事你也有啊。”
元雷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明焰這個女人簡直就是無恥。
說不過明焰,他只好回過頭去繼續看着比試。
此刻擂臺上進行的正是魂階大混戰,哪個殿的人是最後一個倒下的,哪個殿就贏。
然而,縱然羅季宇是三生玄力,在衆多白虎殿學員們的圍攻之下,也撐不了多久。
他拼盡全力打到了四分之三的敵人之後,這才一個體力不支,倒在了地上。
很快就有負責治療的導師將他擡了下去。
果不其然,這一次魂階的比試,第一名是白虎殿。
看到這一幕,元雷極爲高興,然後又忍不住諷刺着一旁的明焰:“看到了沒,就算你有着三生玄力的學員又如何,還是打不過我白虎殿。”
“嘖。”明焰不知何時又掏出了一把瓜子磕着,她漫不經心地說道,“以多欺少嘛,我都知道。”
“呵,明焰,可惜四殿大比的賽制就是這樣,你就算在那裡說風流話也沒有用。”元雷反脣相譏,“我知道,你心裡其實嫉妒的要死。”
真自戀。
明焰翻了個白眼,接着嗑瓜子。
然而下一秒,元雷的神色忽然詭異起來,他笑道:“話說那個卿雲歌呢?你不是很寶貴她嗎?怎麼這一次她卻連四殿大比都沒有參見?”
“老東西,少多管閒事!”聽到這句話,明焰沒有絲毫地客氣,直接把手中的瓜子扔了元雷一臉,“區區四殿大比,小丫頭根本看不上這些對手。”
元雷根本沒有料到明焰在影溶月面前竟然都敢這麼羞辱他,臉上頓時血色上涌,他低吼:“明焰你……”
“安靜。”冰冰冷冷的兩個字打斷了他的話語,如同兜頭一盆涼水澆下。
影溶月依舊目視着前方,像是根本沒有看見這一幕,但是周身的氣勢,卻讓元雷感受到了壓力。
元雷只覺得一口氣憋在心中,根本吐不出來,他忍了忍,最後還是沒有動手。
他已經看出來影溶月十分的偏心明焰了,此刻和明焰打起來,處於弱勢的必然是他。
想到這裡,元雷的鷹眸中浮起一抹殺意。
雖然已經除掉了卿雲歌那個攔路石,但是明焰卻還是讓他十分的顧忌,他必須找一個機會,把明焰也除掉,這樣他才能安心。
說不定下一任四靈學院的院長,就是他的。
他的巔峰之路,不遠了。
魂階的比賽完畢之後,就到了冥階,由於冥階修爲的學員在四靈學院內也不過只有四十多個,所以比起先前的大混戰來講,冥階比試的場地就小多了。
擂臺是影溶月設下的,會隨着人員的多少而變大變小,而且擂臺的四周有着結界,可以防止裡面的攻擊落到外面人身上。
但是不可否認,冥階的比試卻是最好看的一場。
五顏六色的光芒在空中四散開來,無數玄訣的比拼,讓人根本挪不開眼。
樓劍波嘖嘖讚道:“老強,你殿裡的那個夢惜丫頭可真是厲害,本來她的實力不算最高,卻能打到那麼多人。”
強錚也是一臉欣慰:“可不是嗎,畢竟她是夢家人,靈陣上的造詣可高着呢。”
“不過現在看來,還是老元他們那邊的實力最強。”樓劍波搖了搖頭,“看來這一次四殿之比,又是白虎殿了。”
“可惜了,冷夜和吳蕭那倆小子都不參加,要是他們參加,這第一花落誰家還說不定呢。”強錚嘆了一口氣。
諸如冷夜和吳蕭等人,對四殿之比也沒有什麼興趣。
元雷的神色很是興奮,因爲他看到他的學員已經將青龍殿和玄武殿的人都打敗了。
夢惜雖然是靈陣師,可是以一敵多,可是她的近戰能力並不強,只要一被近身,就是輸的下場。
然而在擂臺之上,除了白虎殿的十幾個學員還站着,剩下一個人就是易染染了。
易染染這一次沒有上來就拼盡全力,而是利用靈活的身手躲避着其他人的攻擊,這才讓她成功地站到了現在。
因爲這一次她想讓朱雀殿贏,她不想再讓白虎殿嘲笑他們。
“易染染,你可真是聰明。”白虎殿其中一個學員上前一步,冷冷地笑了,“你以爲你一味的躲避,就能贏?”
易染染的雙手狠狠地握了起來,她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十幾個人,嬌軀在顫抖。
儘管她沒有用掉多少玄力,可是她知道,她就算拼盡全力也打不過這麼多人。
難道……又要輸了麼?
“荀兄,廢什麼話?”另一個學員站了出來,一臉陰狠,“她易染染以爲她也能學那漁夫?不自量力。”
緊接着,嘲笑聲此起彼伏,白虎殿學員們的笑聲越來越大。
左右比試也沒有時間規定,他們不介意在打敗易染染之前,好好地凌辱她一番。
白陌塵也隸屬於這其中的一員,不過他卻沒有跟着他們一起嘲諷,神色有些複雜。
他不想和易染染敵對,只是因爲她是卿雲歌的同殿師姐,可是師傅的命令又不得不從,他也是萬分無奈,才只能站在了她的對立面。
如果可以……一會兒他出手的時候留情一下吧。
這些嘲笑聲聽在易染染耳朵裡,讓她內心的怒意愈來愈盛,可是她沒有先出手,而是觀察着白虎殿學員們的一舉一動。
誘敵深入,說不定能贏。
然而直到一個白虎殿學員說了這麼一句話,讓易染染再也無法壓制住內心的暴怒。
“我就說嘛,朱雀殿殿主那樣下三濫的貨色,培養出來的學員能有多麼厲害?玄靈榜第三又怎麼樣?還不是地乖乖地送上門來任我們……”
“宰割”兩個字還沒有說出口,那個學員就被暴怒的易染染一掌打了出去。
易染染雙眸血紅,此刻的她如同地獄修羅。
罵她,她可以忍,可是罵她師傅,她怎麼也忍不了。
“易染染動手了,大家上!”看到這一幕,最開始說話的那個學員率先回過神來,他振臂高呼,“我們要狠狠地收拾她。”
這句話剛剛落地,十幾個白虎殿的學員就衝了上去。
緊接着,又是一陣光芒閃爍,各種屬性的玄力開始碰撞起來。
易染染只是一生玄力,不過她的玄力屬性卻是土,她可以控制大地。
土黃色的光芒在她的身上浮現了出來,下一秒,就傳來了“轟隆隆——”的一聲巨響。
擂臺所在的地面此刻居然裂開了數道縫隙,不僅如此,大地像是活了一般,開始不斷地起伏着。
白虎殿的學員們差點就跌入了那些縫隙之中,他們好不容易穩住身子,卻又因爲隨之而來的震動,再度跌倒在地。
“該死!”荀哥此刻的臉色十分的不好看,“這個易染染還真是難纏。”
崩裂大地,靈品下級玄訣。
這是羣攻型技能,雖然沒有實際的攻擊,但讓他們十分的不好受,身體一沉一浮,就像是在海浪上奔跑一樣。
“荀、荀哥,怎麼辦我們現在?”另一個學員明顯有些慌張,“這樣下去,我們雖然不會受什麼傷,但也靠近不了易染染啊。”
“急什麼!”荀哥冷哼一聲,“羣攻型技能最消耗玄力了,比試又不允許用補充玄力的藥物,如果我沒有猜錯,易染染她馬上就堅持不住了。”
聽到這句話,學員們的眼睛一亮,然後他們不約而同地看向了易染染,發現她此刻臉色果然有些蒼白,顯然是因爲玄力的消耗太過巨大。
“聽我口令。”荀哥的雙眼之中精光閃爍,“我們從四個方向包圍過去,然後同時對她出手,明白了?”
衆人齊聲一喝:“明白,荀哥!”
荀哥獰笑起來,他知道易染染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等到她堅持不住的時候,就是他們出手的時候。
易染染也知道自己沒有多少時間了,可是她仍強撐着,倔強地不願意倒下。
不,絕對不能輸!
她不想讓師傅留下遺憾。
而高臺之上的明焰看到這一幕,差點想直接衝下來。
染染這個丫頭到底在搞什麼,怎麼還不下去,再這樣下去,她的身體會因爲過度的虧損而永遠無法修復的!
明焰急得跳腳,元雷卻是一臉笑意。
他早就給白虎殿的學員們說了,一旦遇到朱雀殿的學員,必然要下狠手。
冥階的戰鬥不必魂階,那些導師們還有出手救的時間,而冥階的比試連導師都無法插手。
易染染,死定了。
果然,一盞茶之後,易染染的玄力已經消耗完畢了。
她的身子顫了一顫,卻強撐着沒有倒下。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荀哥眼神一冷,然後猛地揮手,喝道:“動手!”
剎那間,絢爛的玄力光芒迸發而出,無數玄訣攻擊朝着易染染襲去,沒有一絲空隙讓她能去躲避。
白陌塵並沒有出手,可是他出不出手卻影響不了什麼。
“染染!”明焰大驚失色,“快躲!”
話音還未落,她的身子就已經先動了,直直地朝着擂臺飛去。
然而就在她即將進入結界之中的時候,被一個人擋住了去路。
“明焰殿主,按照規定,你可不能插手學員之間的比試啊。”元雷微微冷笑一聲。
“元雷!”明焰的手中出現了一根長長的鞭子,她咬牙,“你給我讓開!”
“哼。”元雷輕嗤,嘴邊浮起一抹嘲諷,“來不及了。”
是來不及了,因爲那些攻擊距離易染染不到一米,半息的時間就會徹底地落在她身上。
易染染臉色蒼白,她看着那些越來越近的攻擊,然後咬了咬脣,視死如歸地閉上了眼睛。
姑奶奶不怕!
大不了二十四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然而,易染染卻沒有感受到預想中的疼痛,她也沒有感覺到自己的身上有半點傷痕。
怎麼回事?
易染染睜開眼來,有些驚訝地發現,那些原本打向她的攻擊此刻都消失不見了。
而這個時候她的面前,站了一個人。
那是一個紅裙少女,此刻她的裙襬微揚,露出了纖細的小腿。
她站在那裡,身姿挺拔,仿若一座巍巍的高山,牢不可破。
她抵擋住了先前所有的攻擊,依然神態自若。
“小、小師妹?”易染染不可置信地叫出來聲。
聽到這句話,少女纔回過頭來。
陽光之下,她的面容絕美得不可方物。
那雙玫瑰紫瞳是如此的熟悉,明亮、清澈,卻讓易染染忍不住鼻頭髮酸。
紅裙少女先是沉默了一下,然後展顏一笑,道:“染染姐,我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