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沐，你今年多大了來着？”
聽到這個問題，蘇沐顏愣了一下，有些摸不着頭腦：“老爹你難道不知道我多大？”
蘇家主一下就板起了臉，他故作嚴肅道：“老爹這是怕你記不住！”
“我怎麼可能記不住我多大。”蘇沐顏不樂意了，她掰着指頭算，“我比卿姐姐小一個月，卿姐姐六月份的生辰，我是七月份的。”
“現在是五月份，我還差兩個月滿十六啊。”
“已經過了十五年了……”然而，蘇家主的神色卻飄忽了起來，目光遊移不定，“時間真快。”
“老爹你是要提前給我準備生辰賀禮嗎？”蘇沐顏忽然眉飛色舞起來，“我想吃滿漢全席可不可以？”
“想吃個屁！”聞言，蘇家主毫不留情地潑了一盆冷水，“年年都只想着吃，你能不能想想別的事情？”
“哇老爹你又兇我。”蘇沐顏抱頭委屈，“不吃好哪有心情想別的。”
“嘿蘇沐顏你居然學會頂嘴了。”蘇家主被噎住了，他擺擺手，“行了行了，別再老子眼前晃了，去看看你娘吧。”
“得令！”蘇沐顏等的就是這句話，她將豬肘子一啃完，立馬就溜了。
她跑的速度太快，所以並沒有聽見蘇家主還喃喃自語地說了一句——
“趁着現在，多看看吧，要不然以後……”
“可能就沒機會了。”
“唉……”
……
中州界，四靈學院，玄靈湖上。
“阿影，你那是不知道，小丫頭當時可厲害了。”明焰連瓜子都忘嗑了，興奮地講述着當時在梅爾州上發生的事情，“一個人誒，把整個鳳凰族都唬住了，連我都嚇了一跳呢。”
影溶月的雙眸沒有任何波動，她喝了一口茶，冷漠：“這件事情，你已經給我說了第十遍了。”
“呃……”明焰頓時就閉嘴了，她尷尬，“我這不是太激動了嗎。”
“激動的話，不如我來給你降降溫？”影溶月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意思很明顯。
“不了不了。”明焰連連擺手，“我現在可淡定了。”
頓了頓，她喟嘆一聲：“只不過又送走了一批小傢伙們，我有些感慨。”
幾百年的時光，明焰已經不知道送走了多少後輩。
而唯有這一屆，她的印象最爲深刻。
聞言，影溶月沉默了一下：“染丫頭帶着夜小子去精靈族了？”
“嗯。”提起這個，明焰難免有些傷感，“沒想到會發生那樣的事情。”
“前幾日，有人給學院這邊送來了……”影溶月微微頓了一下，“生命泉水。”
聽到這個名字，明焰吃了一驚。
影溶月接着說：“然後，我就給赫連丫頭餵了下去。”
“情況如何？”明焰追問。
“情況……很奇怪。”影溶月皺了皺眉，“如我所預料，在她喝下生命泉水之後，體內的血脈之力就不再相互碰撞了，寒毒也一同被解，但是——”
明焰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但是她醒不過來。”影溶月無法理解，“我查看過了，她的玄力、丹田、經脈沒有任何問題。”
“這是什麼原因？”明焰摸不着頭腦，“赫連丫頭總不可能像小夜一樣，不願意醒來吧。”
“不僅如此，她的神魂還在逐步強大，甚至……”影溶月並沒有說出後面的話。
因爲她也不敢相信，赫連繁凡的神魂強度，都快趕得上她了。
沒有聽說睡一覺，還能增強神魂的。
要是有這種修煉方法，人人都睡覺算了。
“這麼說來，一直昏迷着，還是好事咯？”明焰覺得怪事越來越多。
影溶月默默地點了點頭：“我替卿丫頭照看她，現在倒是有負所託了。”
生命泉水她並不知道是誰送來的，但想來和卿雲歌脫不了干係。
本以爲有了生命泉水，赫連繁凡就能醒過來，眼下倒是失策了。
“阿影，你別自責了。”明焰出聲安慰，“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也許這會是一件好事呢。”
“或許。”影溶月神忽然皺了皺眉，“但我覺得，赫連丫頭的情況倒像睡着了做夢一樣。”
“昨天我去看她的時候，發現她還說了一些夢話。”
“可聽清楚說了什麼？”明焰神情一震。
也許從這些話中，能知道赫連繁凡至今都沒有醒來的原因。
“我仔細想了一下，她似乎在說什麼——”影溶月頷首，“劍魂。”
“劍魂？”明焰不解，“只說了這兩個字嗎？”
“剩下的我也沒聽清。”影溶月斂眉，“但這兩個字我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一樣東西了。”
鳳璃劍。
因爲其他劍型兵器，根本不配有劍魂。
難不成赫連繁凡同鳳璃劍還有着什麼關係麼？
明焰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她摸了摸鼻子：“不會赫連丫頭就是鳳璃劍主吧？”
“不會。”影溶月搖頭，“鳳璃劍主不是她。”
明焰識趣地沒有問。
黑衣女子默然了良久，深灰色的雙眸中有着淺淺的流光在浮動，彷彿一彎春水，盈盈動人。
她透過窗外，看着沒有絲毫波瀾的湖水，忽然開口了：“小焰，知道玄靈是什麼意思嗎？”
“啊？”明焰一懵，“不就是個名字嗎？還能有什麼意思。”
“不，不是個名字。”影溶月擡頭，幽幽地說，“玄靈指的可是——”
“神明啊。”
……
在海上漂泊了足足有五日的時間，卿雲歌和容瑾淮才抵達了漂浮在星辰海洋之上的一塊島嶼。
毋寧說是島嶼，不如說是一座城池。
雅格城和卿雲歌見過的大陸城池有着很大的區別。
這裡的建築只有一層高，最高的也只是城中央的一處神廟。
神廟用來供奉水族的守護者——星海王后。
這座城池裡大部分都是商人、探險小隊，但也不乏有一些可以化爲人形的水族。
由於這裡的陽光很充足，雅格城內的智慧生命皮膚都比較黝黑。
海風溫暖而鹹溼，帶着清新的味道，順着浪花一波波地涌上了岸。
今天是雅格城的休沐日，所以街道上有很多人。
小商小販也多了不少，最受歡迎的商品還是海產品和一些珍珠、貝殼製成的飾品。
“來看一看，瞧一瞧嘍。”一個穿着石青色大褂的漢子高聲吆喝着，“這可是難得一見的人魚珍珠，只剩下三顆，先到者先得喲——”
“人魚珍珠？”卿雲歌停下了腳步，端詳着地上方布上的那三顆拇指大小的珍珠。
“哎這位姑娘，我給您說這可是我好不容易纔得來的，絕對是真的。”大漢一看有人理他，立馬開始招呼，“別人家的都是在故弄玄虛，他們可沒有我這門路。”
卿雲歌似乎真來了一絲興趣，她託着下巴，示意道：“你這珍珠怎麼來的？”
“當然是人魚的眼淚化成的呀！”大漢一瞪眼，“姑娘難道不知道，人魚落淚爲珠的事情嗎？”
他說的很是肯定，煞有其事。
“卿卿你喜歡珍珠？”容瑾淮的目光在那三顆光澤並不飽滿的珍珠上停頓了一下，眸中若有所思。
如果他夫人喜歡珍珠的話，他倒是可以考慮洗劫一下人魚族的寶庫。
“不。”卿雲歌搖了搖頭，“只是對人魚族有些好奇罷了。”
前世的時候，她在書上中看到過人魚這種生物，關於人魚的傳說也很多，其中就有落淚爲珠的故事。
那次，在琉璃拍賣會中，她也見到了人魚族中最厲害的氏族——奈家族。
不過可惜的是，那個拍賣師是以人形出現的。
唔……她有點想看看人魚，然後摸摸他們的尾巴。
聞言，容瑾淮輕輕地笑了笑，眉眼彎彎：“等我們下海之後，我們可以先去人魚族。”
他伸出手來，輕彈了一下紅裙少女光潔如玉的額頭：“滿足你這個願望。”
卿雲歌眯了眯眼，擡頭看他：“阿淮，我怎麼感覺……你是在把我當女兒養？”
她可不想再多一個爹。
“錯了。”容瑾淮神色慵懶，他微啞的聲音帶了絲性感，“我是把你當我的公主在養。”
彷彿有着電流順着耳朵傳入了血液之中，酥酥麻麻。
“不行，我不要你養。”卿雲歌別過頭，聲音故作鎮定，“應該我養你纔對。”
“是是是。”他笑，鳳眸深深，“是夫人養我，我只要吃軟飯就夠了。”
卿雲歌踮起腳尖，喂他吃了一片烤魚，問：“話說回來，人魚落淚真的會變成珍珠嗎？”
“以前是會。”容瑾淮說，“但現在就不會了。”
“嗯？”卿雲歌詫異，“爲什麼？”
容瑾淮擡手替紅裙少女遮了遮有些耀眼的陽光，才輕聲道：“因爲現在的人魚，沒有流淚的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