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世界對極南之地發生的天地異象一無所知,大陸平靜一片。
而在混沌大陸與星辰海洋交界處,那裡有一片廣袤的森林,只見百尺樹木拔地而起,在即將衝破蒼穹之際交織成一點,從下往上看,竟然無法看到半點太陽的光,整個森林陰森無比,彷彿九幽地獄。
這裡本該是高等玄獸聚集地,可不知爲何,此刻安靜地如同死亡之域。
白衣男子坐在一棵樹下,雙眸微閉,雙手放在膝上,沉靜而優雅,就那樣坐在那裡,彷彿在等地老天荒。
他面容秀美高貴,半綰起來的漆黑長髮平添一分俊逸,映着那如雪的面容愈發白皙,眉目如畫般清秀,柔和清潤宛若女子,彷彿冰山上獨自盛開的雪蓮。
霞姿月韻,清風霽月。
男子的右肩上,有一隻綠色的靈鵲棲息在那裡。
那靈鵲像是耐不住這種寂寞,左看右看,又伸出爪子舔了舔,然而發現並沒有什麼好玩的事情,只好無奈地仰着小腦袋,百無聊賴地望着天空。
就在靈鵲終於忍不住這般寂靜時,倏爾,它視線所及之處,驀然看到一隻光影幻化的神鳥壓着樹葉低低飛過,發出“簌簌”的聲音。
“主人,是她……”靈鵲像是看到了什麼難以置信的東西,此刻竟然口吐人語,聲音之中滿是震驚,結結巴巴了半天,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她回來了!”
話音未落,原本靜坐的白衣男子倏爾擡頭,雙眸驀地睜開,那一瞬間,漆黑如墨的瞳底似有璀璨的花紋在流轉,映出妖異的光來。
目光一凝,落在了遠處,如靈鵲所說,他看到一隻碩大的神鳥飛了過去,帶着七彩的光輝。
不知是什麼力量,一時間竟有螢光照進了森林,然而神鳥的光影轉瞬而逝,一切又恢復成原本的陰森與岑寂。
“主人,是她,一定是她!”靈鵲此刻興奮地拍起了翅膀,圍着男子打轉,“她終於回來了!”
聽到這話,白衣男子並未答話,而脣角卻一抿,微微地笑了,那一瞬白皙的面容上浮起的微妙笑意,彷彿桃花飄零,紅塵灼灼。
“她回來了,你就這麼高興?”
聲音似水如歌,清清淡淡。
“主人啊,難道你不高興嗎?”靈鵲聽了這句話,不由地瞪大了眼珠子,“你不是已經等了幾千年了麼?”
“是啊……”他雙眸不由地恍惚起來,泛着迷離的光,半晌,低低地嘆了一聲,“原來,已經過了千年了麼。”
腦海中有着久遠的記憶在翻滾着,他看不清楚畫面,只能看見一片鮮血淋漓。
白衣女子彷彿一隻白色的大鳥從天而落,紅色的血,白色的裙,根本分不清哪裡是傷痕,哪裡又是長衣。
那些人真是該死……想到這裡,白衣男子漆黑的雙眸慢慢浮上一層血色,彷彿火焰在黑暗中跳躍,嗜殺無比。
不過,她已經回來了,那麼以她的性子,那仇,她必會自己來報,這就是他沒有動手的原因。
那麼如今歸來的地方,又是何處呢?
他心中默默推算了一番,便有了結果。
神鳥,朱雀國,人族的領地。
也好,很久沒有用那個身份了,人族,也該去看一看了。
想到這裡,白衣男子伸出食指,指尖泛着金色的螢光,他在空中虛點着,龍飛鳳舞地寫了幾個字。
然而下一秒,令人吃驚的是,原本只是由光點組成的字此刻竟然變成了一張信箋,緩緩地在空中漂浮着。
“去把這封信送給黎霜。”他將信箋從空中揭了下來,輕輕地吹了一口氣後,遞給靈鵲,淡淡地說,“告訴他,三日之後,我便會抵達朱雀國,讓他從青龍國給我找點人馬立刻送來,我有要用。”
靈鵲點了點頭,張開嘴,將信箋一口叼住,然後扇起翅膀,朝着北方飛去,不一會兒,便飛出了視線所及之外。
“風雲,終於要再起了。”他輕笑,彷彿情人間的低語,溫柔無比,然而下一秒,柔和的聲音倏爾轉冷。
“我很期待,接下來即將要上演的畫面……”
“一定是別樣的驚心動魄。”
……
“小姐,您儘管死了這條心吧。”
幾天後的一個早上,卿府大門,站在那裡的管家雲叔很嚴肅地對着緋衣少女搖了搖頭,“我是絕對不會放您出去的,老爺說了,您只能在家裡呆着。”
聽到這話,正準備出府的卿雲歌不禁想掩面而泣,內心在不斷哀嚎。
爺爺真的是把她看得太嚴了吧!
她只是想出府給自己打造些裝備啊。
這件事情還要從今天早上說起。
舒舒服服睡了幾天的卿大小姐感覺自己現在精神十分的好,她決定趁着自家老頭兒上早朝的時候,偷偷溜出去逛逛,順便熟悉熟悉周圍的環境。
可是當她看見梳妝鏡裡那一張被硃紅色印記覆蓋,略顯猙獰的容顏後,內心不禁哀叫一聲,只想掩面而泣,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啊。
有一點,卿雲歌她自認爲也委實不好,那就是……她是個看臉的人。
前世執行任務的時候,凡是長得好看的人,她都會讓他們選擇一種死法,舒舒服服地上路,這對於一個殺手來說,委實有些仁慈了。
然後可能是老天都看不慣她對美色的偏愛,送了她一張自己都有些看不下去的臉,不能忍,絕對不能忍。
於是她思索了半天,決定去打造半張面具,把自己的右臉遮住,而她現在沒有能力解自己的毒,正所謂眼不見心不煩。
以她多年來閱遍無數美顏的經驗來看,若是她右臉上的硃紅色印記消除後,不說是天人之姿,怕也是傾國之貌。
畢竟她的孃親,可是一個大美人啊,不是有一句話叫做“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嘛,說不定待她把毒素解開之後,也可以像孃親一樣。
嗯,想想就有些激動。
於是卿雲歌帶了一張從自家老頭那裡偷來的紫晶卡,施施然準備出門,卻悲催地發現,她根本出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