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石喬趕緊接過話來,笑得英俊無比,“這丫頭看着安靜,其實是坐不住的。嫂子不必管她,讓她隨意就好了。在我們漕幫裡,幫衆都知道,看到大小姐,只當看不見好了。”語氣中有無法掩飾的,也無法作僞的寵溺,倒像足了感情極好……兄妹。
但,同時對琉璃丟了個發狠的眼色。那意思是:讓我獨自應付這事兒媽似的多嘴女人,水琉璃,你給我記住!
琉璃暗中挑了挑拇指:隨便犧牲一下色*相吧,老哥。隨後,帶着青黛也出了屋。
琉璃是路癡,東西南北從來分不清楚,初到生生居時還迷糊了一陣,何況是在別人家?所以,她纔要帶着青黛。這丫頭是個萬能鑰匙,看起來柔弱纖細,可是把她放哪兒,她都能獨擋一面。包括,識路。
有這樣的強的手下,琉璃自然不擔心,主僕二人直奔停放馬車的地兒。這個宅子雖說是郭府,大門外掛的牌匾也是如此,但事實上是尤氏的陪嫁。淮南侯府是武將世家,卻把個庶女慣得嬌氣萬分,總要以文雅自居,於是馬廄自然安排在極偏遠處,途中經過一個大花園。二月天裡,無花無草,樹木卻林立,還有假山掩映,實在是尾行少女、攔截美人的最佳場地。
在脫離郭府僕人的視線後,琉璃就拉着青黛,向着馬廄的方向快步而行。琉璃是有武功在身的,五感清晰,才走到花園中心的時候,就聽到前面有人聲。她立即對青黛做了個“噓”的手勢,然後兩人慢慢靠近。
躲在假山石的陰影裡,果然看到青黛被郭有年攔住了,青檸的手上還提着包裹。郭有年背對着琉璃和青黛。青檸卻面對她們,見到那熟悉的衣角一次,似乎覺得有了主心骨似的。挺直了腰桿。
郭有年留意到青檸的眼神飄飛,警惕的轉過身去。但琉璃和青黛已經藏好。哪裡有什麼人
“郭大人,您攔着奴婢做什麼?”青檸淡淡的道,“我還要給我家小姐送嗅劑呢?”
“就略等一下,我有話說。”郭有年擋在前頭,花園小徑又窄,青檸還真沒辦法越過去。
於是這丫頭就皺眉,“郭大人。奴婢只是個丫鬟,您有話,不妨問我們將軍或者大小姐。”
“今年多大了?”郭有年直問,儘管語氣聽着沉穩。但這情形還是有些輕浮了的。
青檸似有些怒,板着臉道,“女子年紀,哪能隨便道與外人知?郭大人,因我是奴婢。您就這樣輕視人嗎?”
“不不,我只是想問問。你長得……很像我一位故人。”
“霍大將軍是不是?”青檸直接戳破郭有年的心思,卻要提起霍紅蓮的名字時,滿目敬仰之色,“在寧安侯府的時候。奴婢聽人這麼說過。因爲咱們霍大將軍,曾經是寧安侯的填房夫人。雖然我生長於江南之地,此生沒有那份幸運見過這位巾幗英雄,不過長得像她,奴婢感到非常榮幸。”
“真的……很像。”郭有年喃喃自語,神情有些恍惚,面前彷彿站着的,就是那個令他魂牽夢縈的女子。甚至他忘記,他也是殺害她的幫兇之一!
“可奴婢不是霍大將軍。”青檸冷靜的語言打碎了郭有年眼前的幻象,“若老天開恩,奴婢很願意替霍大將軍去渡死劫。因爲她是了不得的女子,能保護一方百姓,奴婢只是個沒有用的丫鬟。”她說得無比真誠,不僅假山後的琉璃和青黛,就連郭有年也分外動容。在他眼裡,青檸這種堅定的模樣,更像足了霍紅蓮。
“你……你也很可愛。”郭有年受刺激太深,有些語無倫次。
青檸立即板了臉,“郭大人,雖然我們水家是草莽出身,雖然奴婢只是個丫鬟,可也容不得別人這樣輕薄的。請錯過,我家小姐要用藥!”說完,硬擠了過去。
此時,郭有年如果不讓,兩個人就得撞個滿懷。身爲女子,相當於被佔了便宜。可青檸咬緊牙,完全不閃避,因爲知道現在要退卻的話,那股子決絕勁兒就不像大小姐了。若郭有年不繼續咬鉤,小姐的安排也會前功盡棄。於是乾脆想着,只當抱了一頭豬好了。
沒想到她這麼不管不顧,郭有年卻下意識的側了身子,只待她越過時,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青檸,我爲你贖身可好?”
青檸用力扭身,逃開那隻毛爪子,臉上的怒意有了幾分真。可她這剛烈的模樣,卻更引得郭有年心神搖盪。
“我爲什麼要讓郭大人贖身?”青檸氣得連自稱都改了,“我們小姐對我好得很,我願意一輩子待在小姐身邊侍候!我若真要自由,小姐能立即給我放奴書!不勞郭大人費心!”
“對你好?好到讓你將來爲晉王暖牀?”郭有年氣道,“還是你覺得晉王年輕英俊,地位也高,所以也得了你的歡喜?你別忘記,大趙儲君未定,皇子看似威風,似乎掌盡天下。若敗了,死得比誰都慘。這樣,你也要跟着你們小姐?”
聽到這兒,假山後的琉璃眼睛微眯,心下大跳。郭有年爲什麼和一個丫鬟說這些所謂的國家大事?她倒不覺得他有意如此。只是他心結太大、心魔太深,見到神似姐姐的青檸,腦子早就亂成漿糊,還沒有時間冷靜下來。於是,很多心底話就冒出來了。
不過,若這只是他隨口說說就罷了,可若他真的秘密摻和到什麼事裡,就更要把青檸弄到手不可,免得這番話泄露出來,引來更大的麻煩。
“我怎麼樣,不需要郭大人惦記。到今天爲止,我也只見過郭大人兩面而已。您有心救人出火坑,死活也輪不上我。您又說這麼多有的沒的,不覺得奇怪嗎?”青檸言辭犀利,“再者說了,我是奴身不假,可我們小姐應過我,無論貧賤與否,我都要做正頭娘子。我青檸,絕不委屈,與人爲妾!”說完,大步走了。
郭有年站在原地,呆呆的半天沒動彈。好久,才神色複雜的離開。
琉璃又等了會兒,確定郭有年不會返回,這才和青黛從假山後出來。
“好丫頭。”琉璃露出讚賞的微笑,“最後一句,正中紅心。”
“好叫郭有年得知,想要了青檸去?你家尤氏怎麼辦?沒希望的!”青黛搖頭笑道。
當天,郭有年拿了好久的刀也沒拿來,眼看時間將晚,水石喬開玩笑說,“郭兄定是捨不得寶貝,又抹不開面子,自己偷藏起來了。我們先回家,嫂子一定幫我罵郭兄小氣。”
尤氏臉上有點不掛,不過她很會遮掩,爲人又潑辣敢說,就故意嘖道,“說句你不愛聽的話,習武的男人都是如此。在外頭人五人六的,實際上不着調的很。你放心,嫂子絕對把刀給你要過來,東西是小,我們淮南侯府可丟不起這個人。”她說的是淮南侯府而不是郭府,可見在她心裡,縱然嫁了人,也沒有郭家婦的覺悟,更向着孃家。
這與之前的調查是一致的,正好可以利用。
琉璃和水石喬回到自家後,立即開了個通氣兒會。大家對青檸的表現一致進行了表揚,可青檸卻噁心的要吐,嚷嚷着要砍掉被郭有年拉過的手臂,免得沾着晦氣。
“留着手。”憶秋認真的說,“將來反正抽姓郭的大嘴巴子!”
衆人就笑。
笑過後,水石喬囑咐,“要繼續對郭有年不假辭色。男人哪,都賤。你越遠着他,他心裡就越是癢癢,非要把你弄到手不可。興許別人還好些,郭有年的心可是長歪了的,得不到……”
他沒說下去,琉璃卻知道,他是想說:得不到霍紅蓮,就要得到水青檸。大約在郭有年看來,女將軍得不到都是奇恥大辱,一個丫鬟都搞不定,不如去死好了。男人,如果撒了狠,是絕對不撞南牆不回頭的。這樣倒好,琉璃還怕他不撞。
而此時的郭府,尤氏終於找到蹲在兵器庫發呆的郭有年,忍不住好一通埋怨,怪他要送東西卻沒了影子,滿是窮酸氣。真不想給,那種廢話別說呀。郭有年解釋說,記不起那把刀放在哪裡了,這才找到。
尤氏看着名爲兵器庫,實際只是一間放了幾排兵器架子的小地方,更是鄙夷。不過她不願意揭穿郭有年就是捨不得東西,直接叫他轉天把東西親自送到水將軍府。郭有年巴不得有機會過去,當下就痛快答應。
第二天郭有年下了差,果然來了,還特意和水石喬研究刀法,耗到晚飯的點兒。他琢磨着水家就兄妹兩個,必定要一處吃飯的,他跟着蹭一頓,也必能再見到青檸。只要逮到機會,單獨說上話兒,說明自己想收了她,她未必不動心。
到底只是一個丫鬟,傲氣哪能真和紅蓮一樣?口口聲聲說要和某男一夫一主的去過貧賤日子,但她在水家享福慣了,哪受得了苦?也架不住他幾句好話和萬般柔情。他只要把青檸弄到府裡,每天看着她,抱着她,讓她承*歡身下,就可以想象,當初確實得到了霍紅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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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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