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軒澈的沉默,令紫瑛發覺自己的失言,隨即起身賠禮。紫瑛過於真誠的賠禮,令長軒澈汗顏。長軒澈又想勸解,告訴她那些都是意外,與她無關,但這樣的話他在心底是那麼堅定,在脣邊卻是那麼猶疑,半句都說不出口,只是皺着眉,隱隱約約地看見夏紫瑛的落落大方後面小心翼翼地藏好的軟弱和哀傷。
長軒澈和紫瑛的緘默,被南苑一陣嘈雜聲打斷。紫瑛辨出了那是晨露的聲音,想來她方纔做的那件好事是要爆發了。一時也忘了和長軒澈之間的尷尬,便起身拉着暮煙道,“走,出去看戲。”
暮煙這才提醒道,“小姐,你的衣服還沒換呢。”
紫瑛低頭看着那衣服,笑道,“早幹了,何況也沒碰到多少,我就是藉着這個由頭,偷偷退了晚膳罷了。”紫瑛說完,纔想到長軒澈和克忱也在場,隨即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但,長軒澈此番卻顯得坦蕩多了,笑着說道,“我方纔用的是醉酒這一招,好像不如你的高明啊。”
紫瑛聞言,也笑起來,好似從沒有過尷尬一般。
他們這邊是說說笑笑,其樂融融的,可是南苑那邊已經是吵吵鬧鬧,不可開交了。聽說連夏老爺都放着長軒老爺和顧王在東邊,跑去南苑了。紫瑛玩心起了,就不那麼容易壓下去,何況她還是始作俑者,遂拉着暮煙,順帶了長軒澈和克忱一同去南苑觀戰。
南苑燈火通明的,照着滿庭院的紫羅花尤其雅緻。其實,這紫羅花是大夫人最愛的,要不是二姨太生了個兒子,腰桿子硬起來,非要和大夫人爭,如今這裡還是大夫人的住處。但,大夫人的性子還是軟弱一些,不願計較,就讓了出來。
二姨太此時,正氣焰囂張地站在庭院裡,罵罵咧咧地咒着晨露。說晨露不要臉子,勾引孫婆婆的兒子。有二姨太護着,孫婆婆站在一邊,拄着柺杖很是硬氣,她的兒子在邊上只是笑呵呵地站着,也不說話,看着就是一幅猥瑣模樣。
晨露跪在地上,哭啼啼道,“是哪個不要臉的混帳,偷了我的玉佩去,還賴我私會他相好。我晨露做不出這樣沒品的事兒,只怕是有人沒膽子認。”
那孫婆婆聞言,一抹老淚又央着二姨太,道,“成日裡,總說我二狗多混帳,可這些個小賤胚若不是成心勾引二狗,也不至於如此,到頭來反倒都是咱們二狗的錯。是不是瞧着我孫婆婆老了,還是不給二姨太太臉面,欺負我們也不能欺負成這樣的。”
二姨太聽了這話,愈發生氣不知哪裡掏出根鞭子來,作勢要抽打晨露,巧的被趕來的夏老爺先奪去了,夏老爺使勁安撫她,叫她作罷。可是二姨太的脾氣原就是破落戶的性子,哪裡肯聽人勸。
晨露見老爺幫勢,遂大着膽子站起來,高聲道,“我晨露若是想漢子,也用不着找個孫二狗這樣的,圖他個什麼,圖他滿臉麻子麼?”說着還冷笑了幾聲,本以爲她說這些話便罷了,哪裡想到她也有這樣的脾氣,一頭撞上了旁邊的老槐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