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樺殿裡那顆海桐樹上開出了潔白的花朵,一團一團像白色的瓷碗。紫瑛掐了一朵在手中,放在鼻尖嗅了嗅,這個味道清新淡雅,有點像茉莉花的味道。紫瑛折短了花枝,將花朵簪在耳畔,回身來衝着坐在石桌前的瑾譽莞爾一笑。
瑾譽便道,“前幾日,九苑榭那邊派人送來了明珏草上的第一顆東珠,我尋思着是不是給研磨成粉,兌在這些白麪裡,擀成餃子皮,今日做龍蝦水晶餃子給你吃。”
“龍蝦餃子我倒是很愛吃,不過把那顆東珠磨成粉就做了餃子,會不會有些浪費啊。畢竟昨日聶之魔君可是拼命喝酒想要保住那顆珠子的。”紫瑛說着,就坐到了瑾譽的身邊,把鬢邊的花取下來,插在了瑾譽的胸前,花原是清雅脫俗,卻因爲蹭了瑾譽的氣宇而顯得高雅不凡了許多。
瑾譽一面笑着,手裡的擀麪杖卻沒有停下,說道,“可是我都已經碾碎了。”
紫瑛驚道,“瑾譽哥哥,你手腳也太快了些吧。”
瑾譽停了手中的活計,隔空變幻出那顆東珠來,在他素白的掌心,光滑圓潤的一顆瑩的晶珠,閃爍着霓虹般璀璨的光芒。紫瑛也被這東珠的光彩所驚豔,道,“這珠子這樣美,倘或瑾譽哥哥這都下得去手,那我可要另眼相看了。”
“若是你果真想吃,我也沒有什麼下不去手的。”瑾譽笑道,又說,“只怕你並非真的想吃吧。”
紫瑛擡手取來那顆東珠,觸手生溫,道,“難怪聶之魔君那樣拼命地幫氤淺留着這顆珠子,這樣好的東西,晚雨果然開得了口。不過,晚雨也不過是想要吃了這顆東珠,好顯得更加明豔照人,博得聶之魔君的青睞罷了。”
瑾譽默然一笑,繼續擀麪。
“可是,聶之魔君最終還是輸給我的瑾譽哥哥了。”紫瑛笑道,又說,“不過,東珠於我何用,我不過是想要把他灌醉了,讓氤淺心疼。氤淺一心疼,就會去扶他,照料他,這樣他們就又可以在一起了。倒沒有想到,聶之魔君醉了以後,不負我心呢。”
“他又不傻,還不知道趁着酒醉抱得美人歸麼?”瑾譽說着,手下一張一張厚薄一致的餃子皮慢慢地壘成一堆,擡眸看着紫瑛道,“聶之魔君的酒量,或許不一定是天下第一,卻也還不至於差到九壇吧。”
紫瑛瞭然,驚道,“原來如此。”
瑾譽的麪皮擀好了,便打算去裡頭準備餡料,又對紫瑛道,“你且在外頭等一等,我去去就來。”
紫瑛點頭,乖巧地坐在石桌邊上等,喝着瑾譽給她備好的熱茶還有一碟餅餌,頗爲閒適。卻不曾想此刻竟然還有訪客,這訪客不是別人正是前幾日被她父君養在傾花殿的那個跳海的凡人。
今日這凡人倒是醒轉了,穿了一襲彩蝶百花的長裙,一身環佩金縷,頗爲華麗曼妙地立在桐樺殿門前。因爲想要和瑾譽獨處,紫瑛將一衆婢子都退了下去,因此虛掩的半扇門也無人看管,這凡人來了便也就是來了,無人請也無人攔。
紫瑛將手中的餅餌一放,姍姍起身來,望着她道,“你不是在傾花殿麼,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那凡人遂略帶歉意地對着紫瑛一笑,道,“他們說我像幻焰長公主已逝去的母親,所以我想來看看幻焰長公主是個什麼模樣,多少也能夠想象得到幻焰長公主的母親的容貌。”
紫瑛眉目一擡,道,“那你現在看到了。”
那凡人輕輕嗯了一聲。
紫瑛也沒有要請她進來的意思,只是那樣默然立着,與她對峙。她的眼光瞥見紫瑛身後桌上的那一堆餃子皮,遂道,“今日,你是要做餃子吃麼?”
紫瑛回眸看了一眼,又對着她道,“我記得你從前不喜歡吃餃子這樣的東西,黎家的小姐什麼好東西沒見過,該不會真的稀罕一頓餃子吧。”
“從前?幻焰長公主說的可是您故去的母親?”她故作不知的姿態,還真是天真懵懂的模樣。紫瑛望着她那張與自己極其神似的臉,忽然有一股衝動想要上前撕下她的麪皮,然而她的手抓過去的時候,卻並沒有將那張麪皮撕下來,只是在她的臉上留下幾道赫然的血痕,還有她驚慌的尖叫聲。
紫瑛收回手來,她擡手捂着臉上的血痕,楚楚雙眸落下淚水漣漣,問紫瑛道,“幻焰長公主,我知道你是覺得我長得像你的母親,所以你不喜歡我。但是我,我是真的來同你示好的,我喜歡你的父君,是他救了我,我也有以身相許的意思,我想要讓你接受我。雖然我真的不是很愛出餃子,可是我很努力地想法子去靠近你的。”
紫瑛皺眉,道,“你我都清楚,我是夏紫瑛,你是黎彤曦。我離開皇都那麼久,每一次回去都不曾見過你,原來你變成這幅模樣,難怪皇都沒有你的身影。”
“我不知道黎彤曦是誰,也不知你在說什麼。我一直生活在墨海邊上的安海小鎮,我從沒有去過皇都,我們從前也沒有見過。”無論紫瑛說什麼,她都矢口否認。
紫瑛便道,“你的這些說辭編的不錯,易容術也做得很真,只是你自己可能不記得你右手內側的那顆紅豆痣吧。再不然你還記得從前那位水家的公子麼?”
當紫瑛提到這個人的時候,還是從她的眼光之中看到一絲微瀾,紫瑛笑道,“怎麼,時隔多年,你還是爲他心痛了吧。”
她沉了顏色,手指插在海泥裡,幾乎要生出陰狠的利爪。卻在瑾譽端着滿滿一盆餡料出來的時候,又立時恢復了柔弱的模樣,對着紫瑛道,“幻焰長公主,我的確是不知道你所說的是誰,我只是想看看你,今日就當我唐突打攪了。”
瑾譽將餡料盆子擱下,目光掃過倉皇離去的那個凡人的背影,疾步走到紫瑛的身側,道,“怎麼了?”
紫瑛皺眉,嘆道,“只怕,不日這魔族後宮裡又多一位魔妃了。不是說思縷魔妃在後宮權力很大麼,怎麼也不攔着我父君,那個凡人一看便知有所圖了。”
“她扮的是你孃親凝珀,若是別人的話,恐怕也沒有這等令你父王青眼相加的能耐。這個時候,若是思縷魔妃出手,只怕吃力不討好。”瑾譽說着,又道,“我想我得快些回一趟天族,與天君言明,儘早促成你我的婚事,免得你與這個圖謀不軌的凡人太多交集。”
紫瑛卻惆悵道,“只怕你當真回去天族呈報你我的婚事,天君陛下也不一定會應承的。你別忘了,我在天族有一筆債沒有還夠了。”
“輪迴這樣多世,豈有還不夠的道理。何況,從前天君拒我,因爲你是花神和火神私生女的緣故,如今你是魔族堂堂正正的長公主,思及兩族萬年交好的萬代基業,天君不會不鬆口的,只是怕爲此,我又得替他尋個上古神器或是旁的什麼,好讓他心氣舒暢。”瑾譽說得雲淡風輕,天知道上古神器如何難尋。當初被綠惜利用的上古神器勾欄玉,在綠惜被伏以後,卻不知去向了。
紫瑛嘆道,“若是能尋回勾欄玉來,也許就可以搞定天君了。”
瑾譽淡淡笑道,“尋神器和包餃子的事兒都靠我好了,你只需要坐着等在這裡,偶爾掐朵花兒,制幾味香粉,好好地敷面,等着嫁給我就是了。”
紫瑛嫣然一笑,外頭又來了人。紫瑛對着瑾譽道,“今日我的桐樺殿真是好生熱鬧。”
瑾譽沒說話,兀自坐在石桌上包餃子。彩嫣拉着公子深來了,公子深還拎着兩壇酒,道,“聶之魔君託我帶過來給殿下和長公主的,說這是他沁園宮自種的橘子樹上採下來的橘子,釀的橘子蜜酒,看前幾日的夜宴上,幻焰長公主頗喜歡喝果子酒,就先提兩壇來給幻焰長公主先嚐嘗味道。倘或,幻焰長公主喜歡的話,就去他沁園宮裡多搬幾罈子去。”
紫瑛接過酒罈子擱在石桌上,笑道,“這聶之魔君,倒是細心。”
公子深輕輕一笑,一旁的彩嫣瞥見石桌上的餃子,便道,“今天中午你們出餃子啊,那也算我和芳庭哥哥一份唄。”
瑾譽笑道,“可以是可以,那就麻煩公子深再去獵幾隻龍蝦來了。”
公子深笑道,“這並沒有多難啊,可是我瞅着你現下是餡多皮少,不如我先替你擀麪,再多做幾張皮。”
瑾譽點頭,在做美食這件事上,公子深果然是他唯一的知己。兩個美男子做餃子的畫面美得令人不敢直視。彩嫣便和紫瑛一同坐下來吃餅餌,一面吃,一面說道,“紫瑛姐姐不知道吧,思縷魔妃說想去我們錦瓷宮做客呢。”
紫瑛驚道,“現下來了個來路不明的凡人,她倒要去你們錦瓷宮了,是要把這魔族的後宮徹底都讓給別人了嗎?”
彩嫣便說,“可不是,聽說這個凡人不簡單呢。從前沒有她的時候,魔帝陛下還總是去思縷魔妃的宮中,可自打她來了以後,她昏迷着的時候,魔帝便陪在她的宮中。她醒來了以後,魔帝就更是半步不離了。要不是今晨,莊穆大將軍來稟告赤地魔一族與東海龍王搶一棵長在兩邊地界相交之處上的李子樹,而大打出手,且赤地魔這邊還沒佔什麼好處,要不,魔帝陛下那肯挪步啊?”
“一棵李子樹也值得搶?”紫瑛笑道。
彩嫣又說,“你不知道赤地魔王的夫人懷孕了,正是愛吃李子的時候。他們赤地魔的界內所有的李子可都吃光了,所以就惦記上交界處上的這棵李子樹了,而且他還把朝着赤地魔地界這半邊樹上的李子都摘光了,就尋思着朝着東海龍族那半邊的李子。其實,你何曾見過龍族吃李子啊,就是那老龍王極愛面子,覺得動了他地上的東西,就是拂了他的臉,這纔打起來了。”
紫瑛便道,“這也不是大事啊,若是赤地魔好聲好氣地過去同龍王求幾個李子,依着龍王愛面子的性子,沒有不允的。還不怕赤地魔說他小氣,幾個李子都不捨得的麼?”
“可赤地魔王也是個好面子的,哪裡能夠扯下顏面去同龍王說好話啊。”彩嫣又道。
在一旁擀麪的公子深聽着聽着,忍不住插話道,“跑題了,你們在討論思縷魔妃去錦瓷宮的事兒。”
經公子深這麼一提醒,彩嫣才又迴歸到正題上,道,“你說這個凡人是不是很厲害,這麼輕易就拴住了魔帝陛下,這且不說,聽說她剛剛醒來那幾日,都是魔帝陛下親自給她喂的藥湯。那邊赤地魔與龍族都開打了,消息就是進不去。都打得赤地魔這邊死傷過半了,還是思縷魔妃冒死進諫的。聽說因爲此事,思縷魔妃第一次受了魔帝的責罵,想來思縷魔妃也是心念俱灰了。”
紫瑛遂道,“竟這樣嚴重,連思縷魔妃都……”
“你這兒和傾花殿也沒差幾步路,你怎地什麼也沒聽說嗎?”彩嫣問道。
紫瑛還沒答,公子深便又道,“如今她已然是魔族的長公主,他日有可能繼承魔帝之位,誰敢在她跟前妄論。”
瑾譽便道,“她不可能做女魔帝的,她得去我天族爲後。魔帝的位置還是讓熒鴦承了吧。”
公子深擀好了麪皮,又幫着瑾譽包起了餃子,難得兩個人包出的餃子的模樣也是如此相似。公子深便又道,“從前聽說你指派了素凌絮和夜飛弦去萬惡之境,那時候是爲了找尋斕星的屍身,後來斕星的屍首尋到了,卻再也沒有他們的消息了,也不知道如今他們二人現在何處?”
瑾譽道,“你怎麼忽然想起他們了呢?”
“前幾日我手下的護衛去巡視我的轄地離墨山時,曾遇見過兩個人,作了畫像,我覺得與素凌絮和夜飛弦的模樣甚爲相似,其實早就想問你了,不過前陣子忙於幻焰長公主的考覈,故而沒有提起。”公子深解釋道。
瑾譽遂笑道,“你倒是能忍,到現在才提及。”
紫瑛便道,“我也一直很憂心凌絮他們,你從前總說不可說,我卻也不知道何時能告訴我呢?”
瑾譽但笑不語,只道,“餃子竟然包好了,就該早些下鍋煮了纔好吃。”瑾譽說着,端起餃子,對着公子深道,“你隨我一起去吧,阿深。”
公子深作了一副受不了的神色,道,“你可以不必學熒鴦這樣叫我麼?”
“怎麼,熒鴦叫得,本君就叫不得了?”瑾譽問道。
公子深無奈道,“那就隨殿下的心意吧。”
瑾譽笑着,與公子深並肩離去。彩嫣望着他二人離去的背影,對着紫瑛道,“有時候,我覺得他二人好得有點過。”
紫瑛十分贊成地點點頭,彩嫣又道,“你知道麼,今晨起來的時候,芳庭哥哥就同我說想吃餃子,你看到了你這兒,你家瑾譽殿下果然就做了餃子。”
紫瑛驚得揚了揚眉毛,彩嫣又道,“你看他兩現在進去下餃子,一定是想要揹着我們溝通一下素凌絮和夜飛弦的去處的。”
紫瑛也是如此覺得,便起身拉着彩嫣去廚房聽個牆角。她們趴在廚房的窗戶邊上,偷偷地在窗紙上捅了一個窟窿,可惜這個窗戶離蒸籠太近,那個窟窿的視野本來就小,被蒸汽氤氳着,就根本看不見裡邊的人是如何。
紫瑛和彩嫣只好將耳朵貼在窗戶上仔細地聽,裡頭果然是兩個男聲,一個鏗鏘如琵琶,一個清脆如蘿蔔。
那個清脆如蘿蔔的男聲忽然拔高了音調,哎呀了一聲。然後那個鏗鏘如琵琶的男聲立馬關懷地問道,“寶貝兒,你這是怎麼了?”
那個清脆如蘿蔔的聲音立刻迴應道,“不小心燙了一下,沒事的。”
那個鏗鏘如琵琶的男聲又立刻緊張兮兮地說道,“哎呀,都紅了,還說沒事。來,我給你吹吹。”
彩嫣聽到這裡,着實聽不下去,回眸望了一眼紫瑛,兩人交換了一下眼色,破門而入。彩嫣一見了蒸汽嫋嫋裡,朦朦朧朧的影子,是那個青衣的男子依偎在玄衣男子身上的模樣,就氣急敗壞地掄起一把菜刀,衝過去架在青衣男子的脖頸上,另一隻手掐着他的耳朵,道,“來,跟老孃過來。”
青衣男子被彩嫣拎到一旁去了,彩嫣一長串的謾罵,“虧了老孃待你的一番深情,你從前是如何對我說的!你說終生不變,只有我一個女子,和着你心底還悄悄裝着個男子。你誆我也就誆我了,還誆到這個程度了,你大爺的!”
紫瑛便對着那個一時還沒醒轉,立在原地的玄衣的背影道,“我不知道,你原來……我也不是完全容不下人,我其實也很開明的,但起碼你得同我說個清楚。你這樣,這樣讓我如何接受呢?”
那玄衣男子轉過身來,對着紫瑛屈膝跪下,紫瑛大駭,這容顏竟然不是瑾譽的模樣。這個是個什麼人!
那玄衣男子跪地求饒,道,“幻焰長公主,我的心都給青鶴了,你若是非要喜歡玄鬆,那玄鬆也只有與青鶴共赴黃泉。旁的沒有什麼,就請幻焰長公主念在你看重玄鬆一場的情誼上,將玄鬆同青鶴葬在一處,這便是玄鬆唯一的遺願了。”
紫瑛趕忙望向一旁的彩嫣,道,“彩嫣,刀下留人!那不是公子深吶!”
然而,紫瑛終究是叫得晚了些,彩嫣刀起刀落,割下來了那青衣男子的半邊耳朵。那男子捂着耳朵地上打滾的時候,才露出真顏。彩嫣驚覺自己斬錯了人。彩嫣回眸望着紫瑛的時候,看到廚房門前,烈日高照下,瑾譽和公子深比肩站着的身影。
紫瑛看見彩嫣的面色由憤恨立時轉化成訕訕的笑意,遂也回身去看,彼時瑾譽手上捧着一盤剛剛起鍋,熱氣騰騰的餃子,公子深手裡拿着一雙筷子,筷子上夾着一枚水晶餃子,餃子靠近瑾譽的脣邊,見了此情此景,這一系列動作就僵在那一刻。
彩嫣呵呵笑道,“這個,這兩隻男魔在廚房裡不知道瞎搞什麼,有傷風化,我們就是想要教訓一下他們。沒什麼,沒什麼!”
瑾譽點頭,看都不敢看公子深一眼,卻問他道,“你這個餃子是要?”
他趕忙將筷子收回來,快速將餃子塞到自己的嘴裡,道,“沒有,就是夾給你聞一下,還是我自己吃好了。”
“哦。”瑾譽沉聲應道。
紫瑛頗爲尷尬地說道,“我們以爲是這兩隻男魔佔了廚房,害你們無處下餃子,我們又餓了,一惱火也就是下了手,當然,這個確實罰得重了點,那個什麼,”紫瑛說着,回眸轉過去,對着那個被割了耳朵的青鶴道,“你這個耳朵割下來,一時半會可能也生不出一個,接上去吧,這個切口也不太齊整,可能縫合需要一點時間。然後,本公主的針線也不大好,不然本公主賜些魔元丹之類的給你,不是聽說魔族最喜歡魔元丹了,能夠提升靈力。桐樺殿前院裡那棵老海桐花樹你看到了沒,那一朵一朵海桐花落後,結出來的果子就是魔元丹,回頭你要幾顆,本公主就賜你幾顆。”
那被割了耳朵的青鶴便道,“長公主殿下,小魔什麼也不要,只求能夠和我們玄鬆白頭到腦,殿下和這位燼夢仙子也都是有主的人了,何必非要和小魔過不去呢。其實也不怪殿下和仙子,是我和玄鬆的確長得惹人了一些。”
紫瑛無奈地痛撫心口,道,“你竟然覺得,你們長得比瑾譽殿下和公子深還有惹人麼?你們的自信到底是哪裡來的?”
那白松便道,“因爲我們不從殿下,殿下這是氣急敗壞地開始想要摸黑我們了麼?”
紫瑛回眸望着瑾譽,瑾譽衝着紫瑛露出了一抹脅迫的神色,道,“你不錯麼,我不過是去下個餃子,你就竟然貪慕起這個小魔的美色了麼?”
紫瑛聞言,道,“哪裡話,他這個樣子,撩撥不了我堅如磐石的心,我方纔就是一時着急,被憤怒衝昏了腦袋,我竟然以爲那個玄鬆是……但現在看來,的確不像,也就是穿了一個色的衣服。”
瑾譽慢慢地從公子深身邊移開,走到紫瑛的身側,逼視着紫瑛道,“所以你剛纔以爲玄鬆是我,那個青鶴是公子深麼?”
紫瑛嘿嘿笑了兩聲,又是擺手又是搖頭,又是後退又是躲閃。然而,終歸是逃不出瑾譽的手掌心的,只聽瑾譽哀嘆道,“看來是我平日裡對你過於驕縱了,以至於你已經搞不清楚我的取向。我覺得這個問題還蠻嚴重的,不如我們現在就去房裡探討一下,看看一個真正的男人是怎麼對一個女人的,你說如何?”
紫瑛聞言,只覺得腦子一陣子發沉,也不知道雙腳是怎麼離地的,反正下巴抵着瑾譽的後背,生生地被扛走了,因爲心虛,所以她也沒有任何反抗掙扎。只是耳朵旁邊就聽到彩嫣在後面尖叫,彷彿公子深還說了一句,“你也挺狠的,耳朵都割了,若是換做我,我倒是喜歡直接咬下來!”
紫瑛默默地在心底爲彩嫣罵了一句娘,這平日裡越溫柔的人,發起狠來也越是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