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離疆

離疆,其實原本應該是喚作梨疆的。聽說那是占卜師的領域,占卜師原本是遊離在六界之外的一個種族。而他們爲何要遊離於六界之外,也許和他們生來便可預言卜算未來的命運有關。

他們可以預測六界衆生的命數,也包括他們自己的命數。因此,這個種族是高貴而哀傷的存在,生來便知死期,每一日都在算着自己離死的日子還有多遠。而他們的首領也早就知道這個種族終將滅跡,到了最後一代的首領,天地之間唯一一個占卜師,星華這一世,勢必要把這個種族滅得徹底。

而星華的母親祭蓮作爲倒數第二任的占卜師首領,用自己半生的性命許下一個預言,預言星華將重振梨疆,當梨疆再次如它的名字一般梨樹紛紛開滿疆域,四季不落的那一年,必然是占卜師一族復甦的一年。

然而,這一年到底有多遠,星華自己也不知道。這些年來的孤寂,他早就習以爲常了,他和那隻腓腓一起油走在黃沙飛揚的荒漠,偶爾風沙哽住了他的眼眸,他還是會想起那個女子,白衣白裙白手絹,沾了一些清水,爲他擦拭眼眸時溫柔又嬌俏地問他道,“你是誰?叫什麼名字?我是魔族的長公主,我叫熒鴦。”

熒鴦,這個名字不好。這樣美麗的女子,爲何終究得不到一場圓滿的情愛。他看着她的模樣,沒來由地心疼起來,若是可以,他其實也想護着她一生一世的。

可是,他知道她要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而這個願望,他永遠都給不了。他的母親祭蓮最後的遺願,是要星華經歷許多的女子,最好能夠讓那些女子爲他生養子嗣,再重振占卜師一族。然而,他的確經歷過許多女子,那些女子也終究都離他而去。

分手,有時候不好說一定是哪一方的錯,但星華知道那些女子都是帶着愛慕才陪着他的,可終歸愛慕敵不過風沙孤獨,挨不過與別的女子一起分享他的心,何況他的心也不曾用在她們身上。他唯一的好處是總是對她們溫柔有禮,卻也終歸是疏離,走不到心底。哪怕最親密之時,也感受不到他擁抱的力度,他要的只是子嗣,她們要的卻是愛情。所以,他也明白他的孤寂,他也難辭其咎。可是,這麼多年過去,這麼多女子來去,終歸沒有一個子嗣。

梨疆,既然不再有梨花,又總是離人之地,倒不如就叫離疆好了。

和往日並沒有什麼兩樣,星華牽着唯一一隻肯陪他不棄的腓腓漫步在夕陽西下的荒漠之中,他也會停下腳步給腓腓喂水,雖然腓腓其實不會覺得飢餓或是乾渴,但他們之間也一直是這樣的相處模式。

腓腓走了幾步,忽然對着不遠處嘶吼了一聲。

星華皺了皺眉,今夜的夜狼獸羣來得真早。這些夜狼獸是占卜師一族的先祖,卻也是占卜師一族的罪人,若不是他們當初企圖用預言的天賦掌控六界,企圖凌駕在天族之上,或許就不會召來父神的詛咒,那麼占卜師一族便無需承受滅頂之災。

腓腓是父神憐憫那些無辜的占卜師而額外賜給占卜師一族的,然而腓腓畢竟只有一隻,腓腓認定的主人也只會是占卜師一族的真正首領。爲了爭奪腓腓,又有多少出色的占卜師死在相互出色的術法謀略之下,於是這一族滅族之速度,宛如流星隕落般,勢不可擋,極其迅猛。

還好腓腓終究是找到了星華,那時候的星華三百歲,跟着祭蓮顛沛流離,祭蓮死後,守護在星華身邊的勇士也相繼遭難。就在星華舉目無親,無所皈依的時候,腓腓來了。星華可以說是腓腓照顧着長大的。

而腓腓也的確是把星華當作自己的孩子一般,只要夜狼獸出現,腓腓一定不會讓他們靠近星華半步。而且腓腓的鼻息十分靈敏,它甚至可以嗅得出夜狼獸的數目公母,但今夜的它顯然擺出了一個十分緊張的架勢。它的眸光兇狠,身上的皮毛全都豎起來,劍拔弩張的模樣。

星華收起水囊別在後腰,俯身屈膝半跪在腓腓身側,問道,“怎麼了,今晚也不是月圓,很多夜狼獸麼?”

腓腓點頭,沉沉低鳴了一聲。

星華點頭道,“你是說有魔族的人來麼?觸怒了夜狼獸?”

腓腓再次點頭,又是沉沉低鳴了一聲。

星華便嘆道,“倘或不是因爲魔族的修業杏水可以保住我母親的元神不滅,我又何必屈服於魔族,受魔帝蒼梧空肆的管制呢。說到底,我們占卜師一族也曾經統治過魔族,如今到了我這裡卻竟然要俯首稱臣了。”

腓腓咕嚕咕嚕地應了一聲,好似在安慰星華一般。

星華便笑道,“罷了,去看看魔族的那些人要如何。”

腓腓卻攔了星華的去路,星華浮起一抹無所謂的笑意,道,“我算過我的命數了,今夜我不可能會死的。你放心吧,雖然我是這世上最後一位占卜師,但是這並不影響我占卜的準確性。”

腓腓對這一點還是堅信不疑的,腓腓退了兩步就跟在星華的身側。星華的步履依舊很閒適,披着風沙漸漸靠向那一羣夜狼獸圍控的地方。夜狼獸的目光裡全是猙獰的殺意,冷光泛青的獠牙又尖又長,宛如一柄圓月彎刀在這夕陽的餘暉之下,彷彿沾染了腥氣的血色,尤其瘮人。

而被這一羣夜狼獸圍剿在當中的幾個人之中,竟然還有一個孩子。星華認得他,赤地魔族的熱門王子候選人,阿魯熙。這個少年倒是很出衆,術法修的精純,性子也十分純良。

而他正在極力地保護着身後的赤地魔王妃夜子羌,夜子羌有身孕,果真就不如過去那般身手靈敏了。赤地魔魔族之王阿魯巴航正放着冷冽的眼神與那些夜狼獸對峙,護在身後的是熒鴦頗爲讚譽的幻焰長公主,還有一個凡名好似喚作紫瑛,而那些押解幻焰長公主的魔族之兵早就全都被夜狼獸果脯了吧。

星華看到這一幕,遂低頭對着身旁的腓腓道,“倒是那個跟着幻焰長公主的小婢子很幸運麼,我記得她從前是服侍在熒鴦身側,叫做蕉娓對麼?”

腓腓點點頭,只應了一聲。

然而,前方一隻夜狼獸已然十分兇猛地衝向那個叫做蕉娓的女子,星華也是心上一陣凌冽,卻看見紫瑛擡手捏了個火術,擊落了夜狼獸的一顆牙齒。星華在心中默默讚許,便又和腓腓說道,“都說這位長公主的術法不怎地,連考覈長公主的試煉也幾乎是靠着瑾譽殿下走後門通過的,但是我看她火術施展得還不錯,頗有些蒼梧空肆的影子。”

腓腓還是點頭,星華便又去看夜子羌那側,阿魯熙小小年紀,膽色過人,爲了保護養母,已然與那夜狼獸近身搏鬥。阿魯熙的術法精湛,變化出的短刀十分鋒利,而他自己的短刀術也使得很好。三下五除二,割了左右前後四隻撲向夜子羌的四隻夜狼獸。

阿魯巴航一面保護紫瑛,一面誇讚阿魯熙道,“難怪我前兒教你劍術的時候,你並沒有太在意,原來你更喜歡短刀。”

阿魯熙遂道,“順手一些。”說話間,又劈了一張狼臉,將夜子羌緊緊地護在身後。

阿魯巴航又道,“你就不該帶着你母親過來。”

“父王,我和母親回不去的,幸好我們追着你來了。我安在那輛馬車上的兩個人偶,我施了追蹤術。所以我知道現在那兩個人偶已經墜落景峰了,根本到不了我們赤地魔的族地,一定是有人對我們的馬車下了符咒,否則以赤練馬的腳程,不可能會墜崖的。”阿魯熙說道。

紫瑛也分神應道,“不必說,一定是那個璃淚。”

“可是我們現下在這裡也並沒有好到哪裡去,也許一兩隻夜狼獸還可以有脫身的機會,現在是一羣。他們又喜歡搞背後攻擊……”阿魯巴航惆悵道。

“從前的夜師兄可不會輕易認輸,到底是有惦念在心的人也就不一樣了。”紫瑛笑道,拂袖往前一站,道,“夜師兄去保護好我的凌絮師姐吧,這些夜狼獸交給我!”

阿魯巴航聞言,驚道,“殿下,以你的術法……”

阿魯巴航的話還未說完,紫瑛雙手靠在胸前,兩手中指相連,靠在脣邊,閉上雙眸,念動秘訣,祭出腰間的凝脂鏡,飛在高空。鏡盒打開,萬花羣芳從漫天飄落,紫瑛忽然睜開眼睛,飛身於花雨之中,擡手變幻而出一柄烈火燃燒的長劍,揮舞之處,帶出絢爛奪目的光芒,浸染漫天的花雨。

強烈的光芒刺傷了那羣夜狼獸的眼眸,花朵落在那些夜狼獸身體之內,忽然燃起香氣炙熱的火焰,由內而外地將夜狼獸羣焚燒殆盡。火光香氣縈繞在這個寂寥已久的離疆荒漠,紫瑛從半空緩緩落下,看着目瞪口呆的阿魯巴航,道,“從前,瑾譽哥哥在,卻果真也沒有我發揮的餘地。”

夜子羌的眉目柔柔地,點頭附和道,“女子總是願意在心儀的男子跟前無用一些再無用一些。”

阿魯熙不解地問道,“這樣不累麼,老是這麼裝。“

夜子羌又道,“不是裝,你愛一個人的時候,原本就是會變得十分笨拙的。何況,術法這一類的確也不是紫瑛的強項。不過是這陣子跟着瑾譽殿下,倒是又提升了一些的吧。只不過,我也想不到你竟然可以這樣輕巧地就將夜狼獸給終結了。”

紫瑛笑道,“瑾譽哥哥留給我的那把琴的琴絃斷了,掉落而出的一節新的口訣。從前從來不知道還有這樣的術法秘訣,我也就是僥倖試對了。”

阿魯熙遂道,“既是如此,方纔那些魔兵豈不是白死了。”

阿魯巴航笑道,“那些魔兵都是璃淚派來的,本來就該死。”隨即又回身去牽住夜子羌的手,溫言道,“你方纔說,女子總是喜歡在心儀的男子跟前無用一些。可我怎麼記得,你在我跟前總是要比我強一些呢?”

夜子羌笑道,“如今不是很無用麼?”

阿魯熙插嘴道,“父王很介意麼?其實如果我喜歡一個女孩子,她喜歡比我強一些的話,我倒是很願意假裝得弱一些。假裝這種粗重活留給我們男子就是了。”

阿魯巴航看着阿魯熙的眸光明顯滿滿的都是震驚,紫瑛卻遊蕩過來,拉着阿魯熙的手道,“你這麼說話,卻忽然讓我想起一個人。”

夜子羌會意地點頭,阿魯巴航卻不明就裡地問道,“誰?”

夜子羌便道,“祈言神君。”

阿魯巴航瞬時瞭然,從前祈言的確總是讓着華錦裳,任她任性妄言。阿魯熙卻道,“我就是我,還像誰呢?”

夜子羌笑着對阿魯巴航道,“這樣,又有些像你。”

星華目睹了這一切,卻反而有些猶豫地對着腓腓道,“看來他們的危機已然自行解決了。不過,雖然瑾譽留給這位長公主的無忌決很厲害,但是畢竟她手法生疏,想來沒有辦法將術法發揮到這般極致。其實,腓腓你暗中幫了她一把吧?”

對此,腓腓沒有否認,它的確隔空傳送了靈力,加強了紫瑛方纔變幻出來的火術術法。否則那些夜狼獸也不會燃燒後化作灰燼,就這樣乾淨利落地掩埋在黃沙之中。

腓腓嘰裡咕嚕地說了一通,星華便笑道,“放心吧,如果她想要在離疆活下去,就必然要來尋我。否則連我都不清楚這荒漠之中到底有多少夜狼獸,何況每一羣夜狼獸的靈力修爲都不一樣,光靠無忌決,沒有腓腓的話,他們遲早有輸掉的時候。”

腓腓沉聲,星華又道,“但是腓腓,她可能會成爲未來的天后,你原本就是神族變幻而出的瑞獸,因跟了我才墮入此境。如果你擁護她,也許終會有回到神族的一日的。”

腓腓搖搖頭,嘰裡咕嚕又是一長串的絮叨個沒完沒了。星華無奈道,“好了,我知道了。我沒有忘記,如果瑾譽殿下肯爲我解開當年父神對於我占卜師一族的詛咒,起碼我不會死,我也會有子嗣。但是,我想要和她擁有子嗣的女子,已經死了。”

腓腓望着星華的眼中也漸漸蓄積起點點淚光,星華擡手撫摸着腓腓的頭,道,“說不傷心不難過是假的,我都孤孤單單的這麼多年了,也來來去去了那麼多女子,我還以爲早就習慣了。卻不曾想真的到了熒鴦逝去的時日,我還是會這樣傷懷。可是我也知道,傷懷又有什麼用呢,她不會活過來,而我也依然要有死去的那一日。可我們終歸不會重逢在死去以後。”

腓腓伸出舌頭在他的掌心舔了舔,這是一種他們之間獨特的安慰方式。

星華道,“腓腓,我們走吧。”

腓腓這一回卻沒有聽星華的話,而是往着紫瑛的方向奔跑而去,星華皺了皺眉,終歸還是緩步跟在腓腓身後,走到紫瑛跟前。紫瑛先是一奇,而後是懷疑,當仔細端詳了腓腓,並確定是真的的時候便變成了驚駭,狠狠地驚駭。幾乎驚駭得心臟都要蹦出嗓子眼了。

紫瑛不自覺地後退了兩步,阿魯巴航慣性地擋在了紫瑛和夜子羌身前,方纔一直躲在紫瑛身後的蕉娓這回卻並沒有害怕,反而從他們身後跑了出來,上前和腓腓打招呼,腓腓顯然與蕉娓保持着疏離的距離,直到星華上前,道,“熒鴦長公主葬在哪一處?”

蕉娓聞言,兩行清淚落了下來,撲在星華的懷裡,星華的手原本背在身後,因爲蕉娓撲過來,左手便只好象徵性地拍了拍她的後背,安撫道,“好了,熒鴦到底葬在哪裡?”

紫瑛戰戰兢兢地說道,“我把熒鴦姐姐葬在了桐樺殿的魔元丹樹下。”

“也好。”星華一面說着,一面擡手拉開蕉娓,又道,“很久不見了,你還是先和他們介紹一下我吧。”

紫瑛聞言,遂笑道,“不必了,我知道你是星華,這裡的主人。我還知道你是天地間僅存的唯一一個占卜師,據說你的占卜很靈驗,據你口中所說的預言一定會成真的。”

星華不置可否,紫瑛的眸光再一次流連到星華身旁的腓腓,便笑道,“你的寵物很威風,竟然是腓腓,第一次見到活的。但是它咬人麼?吃肉的?”

腓腓冷哼了一聲,星華也笑道,“這不是我的寵物,如果一定要說寵物的話,我想我可能纔是它的寵物吧。”星華說着,擡手摸了摸腓腓的皮毛,又道,“腓腓,她問你咬人吃肉麼?”

腓腓咕咕說了兩句,紫瑛聽不懂,頗爲好奇地盯着星華,星華便翻譯道,“腓腓問我見沒見過它吃人,我並沒有見過。它又問我見沒見過它吃妖魔鬼怪之類的,我依舊沒有。它也不曾敢吃天族的神仙。”

“這麼說來,腓腓是吃素的,那就好。”紫瑛心上略微安了安,又道,“我是魔族的長公主紫瑛,因爲犯錯被流放到這裡,聽說這裡寸草不生,還好我什麼都不要吃也可以活。不過最可怕的是夜狼獸,方纔領教過了,好像也不過爾爾。”紫瑛說罷,又指着身後的一家三口道,“這位赤地魔族的魔王阿魯巴航,王妃夜子羌和他們的孩子阿魯熙。”

星華聞言,一一同他們見禮,又道,“有一個事兒,腓腓要我特別說一下。你誤會它了,它其實不是吃素的,當然素食它也是很喜歡的,肉食它也不排斥,只是它在離疆這裡,也的確並沒有什麼好吃的,所以也就什麼都不吃了。這不代表它不愛吃,不會吃。”

紫瑛聽到此處,一顆心又咯噔一下飛得老高,聲調一提,問道,“所以,如果惹它不高興,它也還是會咬人的咯?”

“問題是,你爲什麼要想着惹腓腓不高興呢?”星華問道。

紫瑛嘿嘿笑道,“凡事總有個萬一,而且有的時候不小心的事兒總是難免的。”

“我的預言的確很準,你們既然來了離疆,我便一人送一卦給你們,當作見面禮好了。”

紫瑛聞言遂笑道,“這樣慷慨,那麼我們就盛情難卻了。”

星華的眸子微微一沉,道,“那就從最好的說起,夜子羌的腹中是一個女孩兒,但是生完這個女孩子,夜子羌還可以再和阿魯巴航生一個男孩,也算是兒女雙全了吧。”

星華說完夜子羌,又走到阿魯巴航跟前,道,“很可惜,你這樣好的樣貌品行,今生卻註定也只有夜子羌一個妻子,而且很有可能屈居於她之下。”

星華言罷了阿魯巴航,又看着阿魯熙道,“你倒是不錯,將來赤地魔族的魔王,你神魔和平的願望遲早會實現的,但卻並不會永遠維持和平。不過可以慶幸的是,在你登基爲王后的有生之年內,也的確不會再看到赤地魔族的族地再發戰亂了。”

星華又看到蕉娓,皺眉道,“你,你所想的一切只會牽累你自己,還是趁早斷了那些念想吧。因爲那些念想永遠不可能實現。“

紫瑛已然巴巴地等了很久,星華終於點頭望向她了,然而他卻皺眉沉默了許久。紫瑛終於熬不住了,率先問道,“你倒是說說我啊,我和瑾譽哥哥如何?”

“你的命運猶如迷霧,連我的眼睛都不能夠看透,這興許便是神族天后的命運,天后的命運又豈是這般輕易便可看到的。但是,我能夠告訴你的是你的生死劫即將到來,倘或你能夠熬過去,那麼你終將得到你所想的。”星華說着,又垂眸看了一眼腓腓,嘆道,“腓腓,原來還有我看不到的命運,而我作爲僅存的一個占卜師,對於這段命運我的確是無能爲力的。”

腓腓嗚嗚說了幾句,星華苦笑。

但他們終究沒有人知道腓腓說了什麼,紫瑛卻十分緊張地拉着星華的袖子道,“我有很多事情要找你占卜,但是你定的那個占卜的規矩,太那個啥,你既然說我是未來的天后了,能不能給天后個面子,咱們改個規矩,你替我卜幾卦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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