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玄冰鎖鏈紮在紫瑛的身上,滿滿地生出冰冷的芒刺,一根一根地扎入紫瑛的肌理,紫瑛低頭就可以看見繞在胸前的那一截鎖鏈,由原本透明的白色,變成了金紅色,那是她的血液正在一點點的被玄冰鎖鏈吸取而去。
紫瑛不知道自己被榨乾以後,會變成什麼樣的形容。也早就已經不知道自己被孤獨地扔在這片密林多久了,璃淚自從上次離開以後便再也沒有回來過。而她總是在連連的夢魘之中醒來,又入睡,恍恍惚惚看見的都是從前在淨月宮的那一場時光。
是她和華錦裳,素凌絮,彩嫣,以及上官流音圍着火鍋互訴心事的時候,也是華錦裳每每看見她提劍都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再不然就是故作冷漠的素凌絮爲了她一次又一次地與紫曼殊之流乾架,最後是上官流音,看似溫婉柔弱,卻自有倔強執着地一面,連此生至愛也肯讓給紫瑛。
那些時光,無論是在她作爲幻焰,還是夏紫瑛的記憶裡都是不可磨滅的回憶,她層序若是有一日她們四個人都老了,還可以抓一把瓜子,各自坐在搖椅上品論那些上神郎君的風流,但終歸是紫瑛一個人的奢想了。
紫瑛低着頭,大約是淚水從她的眼眶之中蔓延而出,落在土裡,很快便沒了蹤跡。她以爲她也許會死在這種寂靜孤冷的回憶之中,卻沒有想璃淚還會來,這一次她換了一襲百花銀蝶的紫衣,這幅模樣幾乎與紫瑛毫無差別。
紫瑛驚詫地望着璃淚,道,“你,你爲什麼要穿成這個模樣?”
璃淚盈盈一笑,道,“你先看看你現在的樣子。”璃淚的話音落下,她從長長的袖子裡摸出一面玉鏡,玉鏡的鏡面光滑,映襯着被千年玄冰鎖鏈捆縛的紫瑛,一幅襤褸不堪的模樣。
然而,紫瑛想不到的是,她那張顛倒衆生的容顏竟然能夠白成一片,原本就白希的肌膚因爲沒有了絲毫的血色,顯得愈發慘淡。而她的眉毛,頭髮全都斑白如敗絮,在青灰色的玉面鏡裡映襯而出的是一張尖細的臉上,臉上的五官就像是一幅原本精緻的工筆畫,遇了水,模糊成一片,什麼顏色都褪盡了。
紫瑛搖頭道,“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
璃淚輕輕一笑,趾高氣揚地問紫瑛道,“你說,這樣的你,和這樣的我,如果我們一起站在瑾譽殿下的面前,他更願意相信誰纔是他愛了多年的幻焰呢?”
紫瑛冷笑道,“就算他認不出我來,也絕不會把你錯認成我,你若是不信,你大可以去試試看。”
璃淚聞言,面色一凝,蹙緊了眉宇,說道,“我知道,所以我今天來,就是爲了問一問你。平素你是怎麼和瑾譽相處的。”
“你想做什麼?”紫瑛心上的防備瞬間築起了高牆。
璃淚便道,“我說過,我要六界顛覆。如今你們魔族的大權已然握在了我的手中,你說我是不是應該加快步伐,儘早滲透到天族呢。有時候也覺得自己家太聰敏,扮得了花神凝珀,說不定也可以扮得了你呢?”
“魔族的大權?這怎麼可能,你把我父君怎麼了。”紫瑛厲聲說道。
璃淚卻顯得懶怠,語氣也是十分輕描淡寫地說道,“也沒有什麼,用了一些幻魅之藥罷了。”
“你竟然敢對我父君用幻魅之藥!”紫瑛怒不可解,只是早已無力嘶吼。
璃淚卻笑道,“那又有什麼難的,堂堂魔帝還不是因爲我這張臉,纔會這般心甘情願地把那些幻魅之藥全都喝下去,終日昏昏惶惶地任憑我擺佈麼?到底是他自己心中有愧,還以爲這便是對花神凝珀的彌補了。其實說來可笑,花神凝珀早就不在了,有些事如何彌補呢。倒是給了我機會,我已然取得魔族的夜梟兵符,我可以調動魔族的所有軍隊,自然也包括所有附屬於魔族的各類部族的軍隊,這種感覺真是十分爽快呢。但是,我還不想與天族硬碰硬地打這麼一場,何況我還沒有讓你夏紫瑛感受到痛失愛人的苦楚,我怎麼好就放手了呢。”
“你不必妄想!”紫瑛朝着璃淚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卻終究沒有吐到璃淚的身上。
璃淚見她如此,心情反而更加暢快,笑道,“我都不知道夏紫瑛生氣起來,也會幹那些皇都潑婦才幹的事兒。”
“對你,何必談什麼斯文有禮。”紫瑛腔道。
璃淚卻不緊不慢地說道,“隨你咯,其實你告訴我或者不告訴我,我都有辦法知道的。”璃淚說着,慢慢地靠到紫瑛的跟前,隔空擡手在紫瑛的頭頂做了一個抓的手勢,便有紫黑色的掌風從她的掌心蔓延出來,宛如洶涌的波濤灌入紫瑛的鼻孔,紫瑛根本無法抵擋。
然而,紫瑛的雙目開始模糊,漸漸清朗後,彷彿看到的人,並不是璃淚了一般。竟然是瑾譽,一襲玄色的長袍立在青白色的月光下,人卻比月更爲明亮淨透,衣襟上特意別了一朵蘭花,透着淡雅幽香的氣韻。
“瑾譽哥哥,是你,你來救我了是麼?”紫瑛不進夢囈出聲。
然而,他卻依舊只是站在那裡,對着紫瑛微微一笑。紫瑛擡手想要握住他的手,卻無論如何都無法握住。紫瑛看見另一個自己,正緩步走過來,靠着瑾譽的身側站着,眉目裡的溫情,就像是蒸籠裡的水晶糕被蒸出的那一縷縷嫋娜的香氣,籠得人心上又熱又軟。
“瑾譽哥哥。”另一個紫瑛嬌滴滴地喚道。
瑾譽擡手,像慣常一樣輕輕地拍着她的前額,攬着她的腰間,正要轉身離去。紫瑛瘋了似地,扯着乾渴而嘶啞的嗓子,用盡全力叫了一聲,道,“瑾譽哥哥,是我呀,我是幻焰啊。”
瑾譽和另一個紫瑛回過身來,看着她,瑾譽沒有說話,倒是那個紫瑛說道,“她說她是幻焰,真是好笑了,堂堂幻焰神女怎麼會淪落到這樣的地步呢?你看她分明就是個老太婆,還非說自己是幻焰。如果你是幻焰,那我是誰?”
紫瑛囔囔着分辨道,“你是黎彤曦,你一定是黎彤曦,你用的是什麼妖術,竟然把自己變成這幅模樣,你要蠱惑誰呢?”
那個紫瑛笑道,“你看看,她原來是個瘋子。她纔是黎彤曦,一定是愛人死了,纔會瘋成這幅模樣的。”
瑾譽依舊沒有說話,紫瑛便道,“瑾譽哥哥,你忘了麼?你還記得我們是怎麼相遇的麼?你還記得我爲何會被貶爲凡人麼?”
“爲何?”瑾譽問道。
就在瑾譽問出這句話的時候,紫瑛的靈臺忽然閃過一陣清明的靈光,頓悟了這一切不過是場幻境,是黎彤曦個她的幻境,爲了匡出她和瑾譽最私密的一切。紫瑛忽然醒悟過來,渙散的瞳孔也重新找到聚焦,惡狠狠地盯着璃淚,道,“你以爲這樣就能夠套出我的話來麼,你果真是太小看我了。就算我的確在術法上學藝不精,可我在淨月宮的那些日子也終究不是白待得。你敢不敢放開我,讓我和你公平的打一場試試看呢?”
“你以爲你有什麼資格和我談條件?”璃淚冷冷地斥道。
紫瑛淡淡道,“那就隨你吧,反正我已經在你的手上了,你若是喜歡殺了我也沒有什麼,但是你不必妄圖從我口中得到任何東西。”
璃淚挑眉,語帶挑釁地問道,“你這麼說,我忽然也覺得我方纔試圖用幻境把你的記憶騙出來的方法有些愚蠢了。”
紫瑛擡眸看着她,璃淚走到紫瑛的身邊,目光落在紫瑛的手指上,嘖嘖嘆道,“聽說你的手很巧,從前做凡人的時候,便很會彈琴寫字。後來,我還聽說你奏的返魂曲十分有效,可是我就是很討厭手巧的人,最討厭你這種比我還巧的人,你說怎麼辦呢?”
紫瑛冷冷一瞥,別過臉去並不理會璃淚。然而璃淚溫熱的指尖觸及紫瑛冰冷的指尖之時,紫瑛下意識地皺了眉頭。璃淚卻在紫瑛的耳畔威脅道,“我的指甲還可以更尖更細一些,但是我從今往後都奏不了琴了,所以我想你奏不了,你說如何?”
紫瑛依舊沒有應答,然而她指尖傳來的痛楚,已經足夠令她咬牙切齒地尖叫起來。璃淚殘暴地拔掉了她右手五根手指上的指甲,硬生生地用力拔出來,血肉還連着甲片的地方,被璃淚狠狠地撕裂,紫瑛痛的幾乎咬碎了自己的牙齒,然而眼淚卻已然落不下來了。
璃淚洋洋得意地對着紫瑛問道,“如何,還有另外一隻手,要不要也拔掉了,這樣你就真的不能夠再爲素凌絮和夜飛弦彈奏返魂曲了。”
紫瑛閉着眼睛,腦海裡飛過的卻是素凌絮堅毅清冷的模樣。她知道,若是素凌絮還在,絕不會容許紫瑛爲了她而屈服的。紫瑛沒有說話,任憑着璃淚緩慢地陰狠地將她的左手五指上的指甲一片一片剝離。紫瑛疼得全身顫抖,十指連心,而她其實已經感覺不到心上的痛了,她只是重複地聽見自己的指尖滴落血滴的聲音,滴滴答答的像一場快要停歇的雨,斷斷續續,徐徐緩緩。
璃淚冷笑道,“你還不要說麼?你說我是不是很瞭解你,曾經與你也是親姊妹一般的要好。我早就猜到拔個手指甲,對你而言也只能算是個前菜罷了。其實,我還有很多招數沒有使上來,但是想起昔日我們也曾共眠於一榻的情誼,我終究是有些下不去手呢。”
紫瑛強撐着力氣,卻掩蓋不了那種虛弱,軟軟的語氣裡依舊透着一些倔強地說道,“還有什麼,你一次性使出來吧,不必浪費時間。”
“你既然都這樣說了,那我就不客氣了。”璃淚說着,繞到紫瑛的側邊,擡手壓下紫瑛的頭,另一隻手摸上紫瑛的脖頸,笑道,“聽說這裡的骨頭最柔軟,隔着皮肉的時候,是最好抽出的。但是,這塊骨頭若是抽出來以後,只怕我就算解開了這千年玄冰的鎖鏈,你也再站不起來了。姐妹一場,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呢?”
“你動手吧。”紫瑛說得斬釘截鐵。
在紫瑛的話音落下以後,紫瑛感覺到自己的後脖頸上一冷,痛得天昏地暗的,她的耳畔傳過一陣骨頭被折斷的聲音,皮肉被撕裂的聲音,後來她的頭就再也直不起來了。所謂斷頭大約都都比這樣來得痛快一些,她操縱不了自己的頭顱,手腳,她知道她癱了,徹底的癱了。
她的眼睛從那一刻開始只能望着地上,然而地上也是一片模糊,血跡斑駁。璃淚不知道站在哪一處,她已經分不清東南西北了,只知道璃淚在說,“你既如此固執,我便由着你就是了,不過以你這幅模樣,我若是你,我也無顏再見瑾譽了。好歹他是堂堂的天族太子,就算說我不幸敗了,他又救了你如何?一個未來的天后,竟是個廢人,這可是要讓瑾譽成爲六界的笑話啊。”
紫瑛知道璃淚這是故意在戳中她心上的傷痛,卻仍舊倔強地說道,“恐怕你想得太多了,瑾譽哥哥若是當真這樣介意的話,他早就可以把我當作垃圾一樣扔掉了,你如今這樣對我,反而成全了我。我若是能夠重回天族,必當是英雄榮歸,而你只會淪爲我神族的階下囚,到時候哪怕我是坐着輪椅,或是躺着被人擡去見你,我都得俯視你,而你需仰視我,直到你死去。”
璃淚聞言,心中不甘,遂道,“話別說得太滿,卻還要看看誰才能笑到最後。”
紫瑛便道,“你若是怕了,收手還來得及,我可以替你同瑾譽哥哥說情,留你一副全屍也好。”
璃淚便道,“你還是先擔憂一下你自己是不是能夠留下一副全屍爲妙吧。”
璃淚說罷這話,大抵是抽身離去了,因爲撲朔林裡又恢復一片死寂。紫瑛耷拉着腦袋,周身的痛楚自然是無法形容的,只是她身上原本就所剩無多的血液又在那些新鮮的傷口上不斷流淌而去,連她自己都開始絕望,興許她真的不能留一副全屍。
她開始心疼,她不知道自己死後,瑾譽會如何。她倒是希望,瑾譽不要找到她,不要看到她這副模樣。不是因爲覺得自己如何破敗,而不願被他看見,她其實沒有這麼矯情,她只是當真不捨得他內疚,不捨得他心傷。
她想,若是瑾譽見了她這副模樣,他一定痛不欲生的。她知道,瑾譽寧願這一切都是由他來承受,而不願她被傷及分毫。故此,紫瑛現下唯一的願望,只是烏若山的那隻紙鳶千萬不要飄去綺舞宮,千萬不必讓瑾譽看見,而她用僅有的一點微弱的靈力,想要把自己宛如一隻蠶繭一般束縛起來,不必再被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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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所剩的靈力已然是過於微薄,連將自己封存起來的願望都難以滿足,她頹敗,沮喪,卻終歸無濟於事。她恨得痛哭起來,哭聲在這冷寂的林子裡尤其的淒厲慘烈,紫瑛也沒有想過這樣的哭聲竟然引來了一個素不相識之人。
他站在這片重重魔障上唯一的破洞之下,一星點的月光透露下來正好照耀在他披散的長髮上,夜風拂起他的長髮,凌亂地飄揚起來,若隱若現地呈現出一張臉,臉上橫七豎八的疤痕,十分的驚駭。
然而,紫瑛看不見,因爲她沒有辦法擡起頭來看他,只是聽見他的聲音,宛如摔在枯井裡死去的厲鬼般,孤冷而枯燥地令人毛骨悚然地說道,“你要做什麼我可以幫你。”
紫瑛戒備地問道,“你是誰,你爲什麼會在這裡,你又爲什麼要幫我。”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到底要不要我幫你。據我所知,瑾譽已經看到了你的紙鳶,他應該正氣急敗壞地趕過來。”那個人說道。
紫瑛的心猛然地劇烈跳動,對,她唯一不忍心的只是瑾譽而已。她已經讓那麼多人因她而死了,現下她只是想要保護他,只有這麼微不足道的願望了。紫瑛問道,“那你若是幫了我,你希望我爲你做些什麼?”
“不需要,你什麼都不必做。”那個人說道。
紫瑛的心上不禁開始更加懷疑起來,於是對着那個人說道,“我不相信世上竟然有這樣便宜點事兒,你幫我卻不求回報。若是換了別的人,我也許還可以考慮,但是你,我雖然看不到,但聽你的聲音,你也不是什麼簡單的角色,我憑什麼相信你呢。”
“我的確不是什麼善良無求的人,我自然也有我所求,只不過我爲何要告訴你呢。我來就是爲了成全你心中所想,你可以選擇要我幫你,或者不要我幫你,我並沒有勉強你。”那個人又說道。
紫瑛卻還是猶豫不決,問道,“你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我只問你需不需要。”他果真比紫瑛來得固執。
紫瑛心上的動搖,終究還是沒有一個決定,卻聽見他又說道,“我可以幫你,不必作繭自縛,你隨時可以擺脫你身上的千年玄冰鎖鏈,並且擁有更強大的靈力去殺死璃淚,這些難道就不是你真正想做的麼?”
“我的確希望如此,但是你如何做到?”紫瑛問道。
那個人笑道,“不是我如何做到,而是你,你本身就具備這樣的能力,而我所做的只是幫你激發這種能力罷了。你難道忘記了你本身就是隻魔麼?”
“你……”紫瑛的話才說出口卻被那個人阻止了。
那個人搶先說道,“你知道魔與神的差別在哪裡,都一樣擁有永無止境的靈力。然而,神族卻擅於用意念去控制這種靈力,久而久之那種靈力便有了一個相對的止境,到了一定的境界,神族無法再強大自身。當然,也有一些上神他突破了那些瓶頸,或飛昇到另一個境界,或許就成了比一般魔還要強大的魔。但魔族不同的是,魔族意識到自己的靈力是無止境的,於是魔就更傾向於被這種靈力所驅使,魔們也無所謂那種神族視爲驕傲的意念,或許就是神族所謂的善念吧。而你雖是半神半魔之身,但是你的強大在於,你擁有了神族的純淨至高的靈力,也擁有了魔族混沌而深厚的靈力,而你想要成爲哪一種神或是魔也好,全都可以由着你自己的心意去做,你也看到了你所固守的那些善念,規矩並沒有使你更加強大,反而使你淪爲璃淚的玩偶,任她欺凌不是麼?”
紫瑛聽到此處,頗有些不屑地笑道,“你這是要我成爲一隻真正的魔,一隻沒有自己的意識,而被所謂的意念所左右的魔麼?即便這樣的我,能夠擁有十分強大的靈力,那又如何,我漸漸散失心智,不再是我自己。”
那個人笑道,“你說的一點都沒有錯,可是你現在不這麼做的話,你什麼也改變不了。難道你想要華錦裳,上官流音,素凌絮和夜飛弦他們再爲你死一次,又或者下一次就是瑾譽爲你而死。就算瑾譽或許不會死,可你又是否忍心他爲你一次又一次的爲難了他自己呢?”
紫瑛被他說的發怔,爲難萬分,宛如天平在心中左右顛倒。
那個人見紫瑛動搖,便乘勝追擊地說道,“從前你說要爲淨月宮復仇的心到哪裡去了。你那份血性難道已經蕩然無存了麼,可是你想過麼,如果你擁有了那樣巨大的靈力,你就可以讓華錦裳重生,她和祈言就可以幸福的生活下去。你還可以讓素凌絮和夜飛弦重生,你想過麼他們的女兒還那麼小,你還可以讓你不喜歡的人永世不得超生,綠惜也好,璃淚也罷,他們終歸是隻能由着你的意願。”
紫瑛聽到此處,心中彷如一葉扁舟輕輕搖搖地盪漾,卻總找不到可靠的岸,心中頗爲不踏實,遂試探般地問道,“你這樣說,我怎麼覺得我若是得了你的幫助,我就變得和璃淚一樣,好似要成爲六界共主一般。”
“這樣不好麼,你喜歡的瑾譽,也會永遠是你一個人的。而且,你的力量,又怎麼會是璃淚可以相提並論的呢。事到如今,她已經走向滅亡了,只是她自己不知道罷了,一個凡人怎麼能夠承受得了那麼多呢?”那個人說道。
紫瑛還想要問些什麼,那個人卻說,“你不必問,你想知道的我都不會回答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