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關心雲遙北是嗎？”葉欣芬看着霍水茫然的神色。“可知，他根本就已經忘卻了你？”
霍水剛剛站起來的身子，又重新癱坐了椅子上，不是沒有做好這樣的準備，只是這樣的話，由她說出來，是那樣的真實；就算，一直對他，只是一種覺得應該有的必然的好感，經她這樣一說；心，還是在狠狠地跳動了一下，弄疼了自己。
“他每日，陪我起牀，陪我吃飯，陪我散步，陪我賞秋葉飄落，秋雨淒涼，冬日陽光的溫暖，從未聽他說過半句關於你的話。”說完，不忘嫵媚地笑了一下。
霍水頷首，想那樣一個溫婉的男子，陪着自己心愛的女子，花前月下，輕言細語，耳鬢廝磨；甚至漫步在那落葉滿地的林間，聞得見那落葉踩在腳下的“吱吱”地響聲，帶着秋的高遠與不一樣的溫暖。
那樣的一個清晨，那樣的一個午後，那樣的一個傍晚，他都未曾記得有一個自己？霍水嘴角扯動，淡淡地笑了。重新站了起來。“夫人，霍水的話，只能言盡於此，聽與不聽，都只能是夫人做決定。”
“自然，多謝妹妹的提點了，改日有空，自當和遙北一起去看望看望你，就不知，你現在居於何處，不會依舊賴在六王府吧？”
霍水有時候想：有些人，爭與不爭，不過是給自己一個面子，便是不隨便與人計較。站起來，向廳外走了去。“夫人，我能賴在那裡，那是我的能力呢！”只說着，人卻已經出了廳了。
葉欣芬冷笑了一下。“走好，不送。”
一廳門，心卻冰涼了一片：雲遙北！我要怎樣說，你們才肯放棄這次行動？！
夜風中，從旁側閃出了一個人影。
霍水還來不及驚叫，卻已毫無知覺；果然是高手的，霍水在毫無知覺的前一刻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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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亭子裡的樓卿瀾瞭望着遠方，府內寂靜一片；天空什麼也沒有，連陽光都不曾有，只吹着陰陰的
風，涼得有些透了些；肩頭卻突然多了一樣東西。
只覺得喉間，有些幹了幹。艱澀地問道：“沒回來？”
後面的人動作僵了一下，院子裡寂靜無聲，只有些下人姑子們在走動着，相比以前的每天都有新鮮的事兒發生的王府，似乎重新恢復了死寂。“被北王府扣押了。”
肩頭的披風便頃刻間被他滑落，站了起來；面色成黑。“他竟敢直接扣押六王府的人？”
站在身後的樓蘭，拿着手裡玄色的披風；淡淡地站在那裡。“興許，這樣對王爺，還有好處呢？”
樓卿瀾愣了一下，手上的拳頭握緊。“他們把她放在了哪裡？”
“放心，住的地方很好，只是軟禁了，一時是不會讓她出來的。”樓蘭重新給他披上了那披風。
“派人在府上盯着。如有什麼不對的地方，立刻放她出來！”樓卿瀾依舊是面無表情的臉：哪怕是他這樣對你，你依舊還是忘不了他？
樓蘭無聲地點頭：哪怕是她這樣對你，你依舊對她，念在心底。
湖上泛起了一層層的波瀾，那是冬日的風，吹起的皺紋；也是，冬日吹起的額間的憂傷，只這憂傷，似乎很多人都懂，卻似乎沒有人能夠懂得。
嘆息一聲，迴轉身，向亭外走去；卻又頓住了腳步。“外面風大，王爺還是注意些罷。”
樓卿瀾無聲，只靜靜地站在那裡，似乎在等待着什麼。
真要等什麼，只怕只有等自己罷了。霍水望着這房間，淡淡地一笑，知道叫也是沒用的，掙扎也是沒用的。
就好似，很多的事情，就是自己做與不做，都是定局一般，自己又能如何？
只怕，等到自己出來，便是雲遙北帶兵入宮的時候吧！那個時候，我既已來不及通知樓卿瀾，也已來不及懇求樓卿瀾放過他了。
以你雲遙北的聰明，爲何連這樣的事情都不明白？樓卿瀾哪裡會有那麼容易就把御林軍的兵全都交與你的？哪裡有這等輕易拿得到兵符的事情？
他不過是想你拿着這些兵權，皇上便會開始忌憚你，你本就不應該接受的，推辭掉了，皇上便會不注意你的一舉一動了，你現在不僅是全部接了下來，還要舉兵進宮去見皇上？這樣簡單的圈套，你何必要去闖？！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你這樣冒險？不！是直接去送死！！
霍水的眼角突然便有了淚水滑落。扶着那緊緊閉着的門，身體慢慢地滑落，最後，蹲在了地上，雙手抱膝。就算，我們現在什麼都不算了，我還是想要你活着，哪怕你身邊站的不是我，哪怕你曾都不曾記起我；也，還是希望，你活着啊！
就算樓卿瀾是你姓樓，卻也是在給皇上做事，爲何你們之間，就不能好好相處？爲何你們之間，就不能像平常人家的兄弟一樣；互相扶持，卻要這般互相算計？！
門突然響了兩聲。
霍水含淚，咬着牙齒，不做聲。
“霍水姑娘？霍水姑娘醒了麼？”門外的一個下人的聲音。
霍水整理好情緒，淡淡地道：“有什麼事情麼？你現在應該知道，這個時候，我什麼也做不到。”即便是做得到的，你們又有幾人是願意聽的？
外面的人似乎特意壓低了聲音。“霍水姑娘，你先在這裡委屈些日子。”
“還說這樣的話，不怕別人笑話？”霍水冷淡地笑了一下。“我既然被你們扣押下來了，你們喜歡對我怎麼樣，我豈還有能反抗的道理？”
“這個，奴才……”外面的人似乎放低了些身體。“奴才給您說實話吧！扣押您是夫人的意思。”
其實是誰的意思都一樣了，只要勸不了，只要救不了雲遙北，什麼都沒用了。
“王爺讓奴才來告訴您。”
霍水卻是一驚，原來他已經知道自己來了麼？
“您所說的那些話，王爺都知道了。”那外面的人又是頓了頓。“讓你別爲……”
“喲！小順子怎麼不在王爺跟前伺候？跑到這裡來做什麼？”葉欣芬的聲音。生生地打斷了那喚作“小順子”的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