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舉着槍,凝春扶着暈過去的挽瀾,兩人和突然從灌木叢裡鑽出來的人對視着。“你是誰?你怎麼知道我們要去小鎮?”凝春繼續問道。那人理也沒理凝春,雙眼死死盯住同樣拿槍指着他的胖子,說道,“你們幾個在山林裡竄了這麼久,難道我會看不見聽不見?我能帶你們去小鎮,你肯不肯答應我的條件?”
凝春纔想到剛纔在這茂密的林子裡走來走去,只顧着想走出去,根本沒有注意有沒有人在暗中跟着他們。“什麼條件?你說吧!”凝春對那人說道。那人緩緩說道,“我有車,可以帶你們去鎮上,但我家裡有人生病了,必須要帶她去鎮上看病。”
兩人聽了這番話,不由得奇怪,凝春問道,“這就是你的條件?”那人點點頭。凝春繼續問道,“你有車,你怎麼不自己帶她去?”那人瞥了凝春一眼,說道,“我不會開車。”凝春從小在鎮上長大,看這人卻眼生的很,而且現在居然還想着去鎮上看病,難道他不知道鎮上現在完全癱瘓了,到處都是活死人?便問道,“大叔,你不知道鎮上現在的情況?”
胖子見凝春問個不停,忙用肩膀撞了一下她,對她擠了擠眼睛。凝春知道胖子是叫她不要問了,反正這人似乎不知道鎮上的情況,還願意去鎮上,而且還有車,萬一告訴了他,他反悔了,咱們可就真的回不去鎮上了。
“鎮上什麼情況?”那人見兩人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便問道。胖子急忙說道,“沒有!沒什麼情況,我們答應你的條件,走吧!”凝春想了想現在也是走投無路,好不容易有了一線希望,也只有先借用別人的車回鎮上再說了,到時候再告訴他實情也不遲。
達成協議後,胖子和那人一起緩緩放下了槍。“走吧,前面帶路吧!”胖子說道。“我不走前面,要走就和你們幾個走一排,我在左,你在右,這個女娃在中間,我把路指給你們。”那人警惕的說着。凝春想到,那人一定是不放心自己在前面走,胖子拿着槍在後面。要求走在一起,還要求自己不能在中間,是怕如果胖子突然開槍,他和胖子中間還隔了對方的人,自己還有應對的時間。胖子想了想,看着背上揹着的還在昏迷的挽瀾,說道,“你他媽也太警惕了吧,趕緊走吧!按你說的辦行了吧?”
胖子揹着挽瀾,四人行走在這石頭嶺的山林中。凝春有些好奇到底這人的家人得了什麼病,本來想問,轉過頭看見這人一臉似乎要殺人的模樣,便沒有再問了。
在那人的指引下,三人很快到了一棟簡陋的石頭房子面前。房子沒有用常見的紅磚來修建,幾乎全是石塊和土磚修築的,屋外有片柵欄,柵欄裡一邊是種的蔬果,一邊是種的花草,中間是一條花斑石鋪成的小路。屋外的牆上掛着幾張晾乾的動物皮毛。屋旁停着一輛破舊的麪包車,幾條狗並沒有用鏈子栓住,對着胖子三人狂吠着。儼然一片世外桃源隱居客的景象,整個小屋雖然陳舊,但卻比較整潔。看這人的樣子,不像是會種花種草,收拾屋子的人,估計家裡還有女主人。“看來他可能是山裡的獵戶,很少去到鎮上,所以纔不知道最近鎮上發生的事。”凝春想到。
“你們在外面等我。”那人對凝春和胖子說完便轉身走進了屋裡。“大哥你這兒環境不錯啊!有山有水,有花有草的!”胖子笑着說道。那人瞪了胖子一眼,沒說話走進了屋去。等了十好幾分鐘,胖子都等不及想進去看看了,門終於吱吱呀呀的被推開了。那人緩緩的弓着背出來了,背上卻揹着一個長髮女人。
隨着那人的漸漸走進,胖子和凝春才發現兩人以一個奇怪的姿勢出來的。那長髮女人並不是趴在他背上,而是兩人背對着背,並且用了一根繩子綁在了那人身上。胖子覺得奇怪,想走近看看那長髮女人模樣,這一看,不由得嚇的向後退了兩步。
那長髮女人,低着頭,枯草般的頭髮搭在臉上,透過長髮可以看見一張蒼白的面孔。臉上有一塊塊的潰爛,潰爛皮肉的邊緣是細小的一圈水泡,有些已經破潰了,在滲着膿液。身材消瘦,手腳在空中舞動着,手指的末端已經發黑壞死,顯得指甲很長。
“我了個去的,你,你背了個活死人出來!”胖子驚的大喊,一把舉起手裡的消防斧,作勢就要砍下。
那人見胖子突然發難,一個轉身,將長髮女人轉到背後,一下舉起了土槍,槍口猛的抵到了胖子頭上,憤怒的喊道,“這是老子女人!你他媽的敢動一下,我崩了你!”
凝春見着陣勢,也嚇的不清,不敢輕舉妄動,生怕激怒了那人,輕聲說道,“別激動,大叔,我們就是想問問這就是你要帶去鎮上看病的人?”“怎麼了?你們說話不算數,說好的事,現在居然想殺我我老婆!老子跟你拼了!”說着便擡了擡手裡的土槍,眼看就要扣動扳機。
凝春嚇的一身冷汗,一把撲過去猛地推開土槍長長的槍管,胖子趁機歪頭側身,一蹬腳,撲在了地上。土槍在離開胖子頭的一瞬間,砰的一聲巨響,數百顆鋼砂帶着一股白煙和熱浪從槍管了一口氣噴了出來!一聲巨響,驚的林裡的鳥兒紛紛飛起,一股濃烈的火藥味彌散在空氣中。胖子和凝春耳朵被巨大的槍聲震的嗡嗡作響。胖子連忙摸了摸身上,發現並沒有被打倒,氣急敗壞的站起來,“你媽的,看來你是真想殺你胖爺啊!”
由於土槍發一槍後還要重新壓火藥,裝鋼砂,那人見一槍未打中,一把將土槍扔掉,立馬摸向腰間那把弩。凝春不知道哪裡來的這麼大的勇氣,衝到兩人中間,推開兩人,喊道,“別打了!我們答應你!馬上就開車送你老婆去看病!”轉頭又向胖子說道,“胖哥,算我求你,把斧頭先放下,挽瀾哥還昏迷不醒,我爹孃和夏醫生還在等咱們回去,不能再節外生枝了!”胖子心裡很是不服氣,但礙於凝春的面子,只能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一把將斧頭扔在了地上。
那人見對方答應了他的條件,又主動放棄了爭鬥,而自己此時又必須要依靠對方來開車,也放下了手裡的弩,面向胖子,緩緩退到麪包車那裡,拉開了車門,和背後的長髮女人一起坐進了後座。胖子氣的雙眼通紅,還是小心的背起了挽瀾,走了過去。胖子將挽瀾放在了後座,自己坐到了駕駛位準備開車。凝春本來怕那人背上的長髮女人,想坐在副駕駛座,可又不放心挽瀾一個人在後座,思前想後還是拉開了後座的車門,小心的坐了進到了昏迷的挽瀾身邊。
胖子和凝春,陷入昏迷的挽瀾,一個揹着活死人的獵戶,幾人同坐在一輛車裡,各自警覺的戒備着。麪包車緩緩的離開了石頭嶺,開向安仁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