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懷瑾怎麼可能放她走,趕緊轉移她注意力道:“要不現在去見見我媽吧,我也想問問她知不知道車禍的事。”
丁夏天並不想見林詩娟。
林詩娟很討厭她,幾次幫着藍夢柔謀害她,她心裡是有恨的,但林詩娟是霍懷瑾的親生母親,她知道自己沒那個本事動林詩娟,所以她只能忍着。
最好是離林詩娟遠遠的,眼不見爲淨。
她冷聲道:“不用了。”
現在她只想離開這裡,或者回自己的別墅,或者回影視城,總之她一刻也不想和霍懷瑾待在一起。
霍懷瑾突然緊緊地抱着她,眼裡閃過一抹歉疚。
但他實際上還是有幾分歡喜的。
她並沒有糾結她哥哥的死因,代表她是相信他的,而她鬧脾氣,是因爲藍夢柔的姐姐……這是不是說明她起碼有幾分在意他?
不過,他一直都清楚她喜歡他,她喝醉時會撲到他懷裡嬌嬌地說想他,還會抱着他的腰說喜歡他,可他曾經傷過她,讓她清醒時始終抗拒他的接近。
他好不容易纔找藉口獲取她一些信任,如今卻又回到了原點……
最終他還是軟磨硬泡地帶着丁夏天去了後院的祠堂。
他給出的解釋是:“我媽接下來一段時間應該會被我爸關在家裡,你去看看,也好放心。”
丁夏天被他半抱着往前走,心裡只剩下一片荒涼。
她好像怎麼也拗不過他,當初他認定藍夢柔的車禍是她做的,根本不聽她解釋,直接把她送去監獄,還扔給她一張離婚協議。
如今他要帶她去見林詩娟,也容不得她拒絕。
在他心裡,她大約就是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物吧。
林詩娟被霍父關在祠堂。
祠堂裡光線陰暗,裡面擺放着牌位,霍父讓所有傭人都離開,只留下她一個人。
一開始林詩娟還很硬氣,待大門關上,黑黢黢的屋子裡只剩下她和那麼多祖宗的牌位,她被嚇得瑟瑟發抖,不斷地喊着救命,讓霍父把她放出去。
霍父自然不可能開門,最後她喊累了,將自己蜷縮成一團,躲在角落裡。
此時聽見開門聲,她仰臉看過去,見頭一個走進來的是兒子霍懷瑾,她驚喜不已,立馬撲上去:“阿瑾,你快跟你爸說,把我放出去!”
她尖叫着,迫不及待地告狀,“這裡太恐怖了,我都快被嚇死了!你趕緊去向你爸求情!”
霍懷瑾站在門口,沒有動。
林詩娟又後怕又生氣,呵斥道:“你沒聽見我的話?”
霍懷瑾沉默幾秒,牽着丁夏天往裡走。
林詩娟看清楚他身後的人居然是丁夏天,眼底閃過一抹厭惡。
霍懷瑾道:“媽,您一直知道藍夢柔在作惡,不但不勸阻,還幫她隱瞞,您到底是怎麼想呢?”
林詩娟沒想到他會這樣問,一時說不出話。
霍懷瑾繼續道:“您明知道爺爺奶奶和爸爸骨子裡都很正直,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做壞事,包庇做壞事的人也不行,您爲什麼還要做他們不喜歡的事?”
林詩娟張了張嘴,想起幾個小時前霍父把她關到祠堂時的冷漠,想到霍父離開前時眼裡流露的厭惡,她突然嚎啕大哭起來:“連你也看不起我嗎?你可是從我肚子裡出來的,我是你親媽!”
霍懷瑾只覺得對着這個親媽,好像怎麼也講不通道理。
他揉了揉額角,道:“媽,您仔細想想,難道您就沒有錯嗎?”
林詩娟當然知道自己做錯了,可她不能承認,一旦承認,那霍家就沒她的位置了,說不定霍父還會跟她離婚,把她趕走。
她腦子裡閃過各種念頭,突然轉向丁夏天,惡狠狠道:“都怪你!要不是你勾引我兒子,破壞夢柔和阿瑾的感情,夢柔又怎麼會鋌而走險想除掉你,我又怎麼會幫着夢柔做壞事?!”
竟然把所有的錯都推到丁夏天身上。
丁夏天在心裡冷笑。
就算沒有她,霍懷瑾也不會和藍夢柔在一起,因爲霍懷瑾喜歡的是藍夢柔的姐姐。
但她沒有做聲,把林詩娟的指責當成耳旁風。
林詩娟和霍懷瑾母子之間的事,她纔不想摻和。
霍懷瑾失望地搖頭,道:“您到現在還不願意承認自己的錯,把錯都推到別人身上……既然這樣,我也不想管您了,您這邊的事,就都交給父親處理吧。”
說完,他便帶着丁夏天往外走。
他來這裡,也只是想讓丁夏天知道,他並不會偏袒母親。
母親做錯了事,就得承擔後果。
當然,他原本還想問問車禍的事,但以他母親這副態度,他知道自己肯定什麼也問不出來。
見他要走,林詩娟頓時急了,幾步上前攔住他,道:“你把夢柔怎麼樣了?”
霍懷瑾淡淡道:“您知道我的性子,我當然是以牙還牙,難道您以爲我還會放過她不成?”
說到這裡,他到底還是提了一句,“您知道車禍是她自己製造的嗎?”
聽見車禍兩個字,林詩娟眼神閃了閃。
霍懷瑾皺眉道:“所以您是知情者?您知道車禍是她自己做的,居然嫁禍給夏天?”他緊緊握着拳頭,沉聲道,“我還不知道我的親生母親是這種心狠手辣的人,是非不分也就算了,竟然還助紂爲虐!”
這話就有些重了。
林詩娟的臉一下子變得慘白。
她想得更多……如果霍懷瑾不再敬重她,那她就沒法繼續在霍家當家做主……
思及此,她立即搖頭道:“我只知道車禍不是丁夏天做的,但不知道是夢柔自己製造出來專門爲了陷害丁夏天……”
說着,她又露出困惑表情,“那孩子到底在想什麼,那場車禍直接讓她變成了植物人……就算是爲了對付丁夏天,可值得嗎?”
她頓了頓,拔高聲音道,“不,我不信她會給自己製造車禍!”
是啊,誰都想不通藍夢柔的動機。
不過她這反應,她應該是真的不清楚當初藍夢柔的計劃。
霍懷瑾卻冷着臉,道:“這樣說來,您知道夏天是被冤枉的?”
林詩娟愣了愣,突然歇斯底里地叫道:“我不喜歡這賤人,當然巴不得她去坐牢!”
丁夏天聞言垂下眼瞼。
反正林詩娟也不是第一次對她釋放惡意,她早就習慣了。
林詩娟忽然拉住霍懷瑾的衣袖,苦苦求情道:“你放了夢柔吧,她媽媽救過我的命,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她出事。”
霍懷瑾沒做聲。
如果不是因爲這個理由,在藍夢柔第一次謀害丁夏天的時候,他早就出手了。
見他沉默,林詩娟幾步走到祭桌旁,端起桌上的酒杯往地上一擲,然後撿起碎片,抵着自己手腕,道:“你要是不放了夢柔,我就割脈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