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網珈，已經是傍晚時分，外面的夕陽紅通通的，明兒又將是一個豔陽天。
嚴之凡懶洋洋的走在路上，心裡想着不知道沈夢佳將採訪稿做完了沒有，爲了安全起見，他決定先不回去，最好是等到晚上她睡着了，自己再偷偷的溜回去。
主意打定，他就掏出手機打給了趙英俊。
電話一通，嚴之凡便來了個先聲奪人：“好你個死胖子，吃碗麪反碗底，這頭賺了錢，那頭就把我賣了。”
趙英俊被嚇着了，“老，老嚴，不，嚴哥，這，這是怎麼了？”
嚴之凡道：“怎麼了？你還跟我裝蒜，你把我們接私活的事跟總編說了，總編狠狠的K了我一頓。你看我以後還帶你玩不！”
趙英俊這才終於明白過來，連忙道：“別啊，嚴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可以對天發誓。我是一不小心說了漏了罪，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了。”
嚴之凡冷聲喝道：“還有以後？”
趙英俊道：“沒有沒有！”
嚴之凡道：“那你說該怎麼辦？”
趙英俊弱弱的道：“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唄？”
嚴之凡道：“我剛從雲南回來，你今晚請我吃飯，我要是吃好了喝好了，那就大人大量原諒你！”
趙英俊低聲嘀咕道：“你就是要訛我啊！”
嚴之凡喝道：“我這叫訛嗎？我這是給你一個表示歉意的機會，你要不要，不要拉倒。”
趙英俊投降道：“行行行，我怕你了還不行嗎？剛好我現在去包叔那，包叔朋友從內蒙給他寄了一箱羊肉，晚上打算燉了吃，叫上我了。我買了兩瓶小酒，你也過來，咱仨一邊喝酒，一起吃肉，這總成了吧。”
嚴之凡道：“算你上道，那你跟包叔說一聲，我呢也不吃白食，再去買些菜。”
趙英俊道：“那行，一會兒包叔家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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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點，包氏偵探社。
嚴之凡提着大袋小袋，敲響了老樓的大門，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到包達霆在裡面喊道：“來了，來了。”
門開後，包達霆見到嚴之凡，臉上立即就有了笑容，“喲，嚴爺……”
嚴之凡忙道：“包叔，我說好幾遍了。叫我小嚴。”
“好！”包達霆便改口道：“小嚴，一段時間沒見，你紅光滿面，氣色極佳啊！”
“包叔你也不錯啊，越來越豐滿了！”嚴之凡笑着應一句，然後揚了揚手上從超市買來的食材，“沒好意思吃白食，所以去買了點菜。”
“買什麼菜啊，家裡有呢！你買這麼多，就咱們三個怎麼吃得完呢？”說歸說，包達霆還是把嚴之凡手裡的東西接過，“快，裡面請，裡面請。”
嚴之凡疑問道：“包叔，你那個大侄女呢？”
包達霆道：“小北啊，她回鄉下探親去了。說是很久沒見她爹孃，要回去看看。她不在正好，咱們喝酒吃肉，沒人管着。”
兩人來到二樓，八仙桌上已經擺了個小火爐，上面放着一口沙鍋，裡面正燉着羊肉，濃濃的湯正悠悠翻滾着，肉香四溢。
隔了大老遠，嚴之凡已經聞到了香味，肚子就呱啦呱啦叫了起來。
包達霆聽見後哈哈大笑，“小嚴餓了呢，快入座，入座。”
嚴之凡也不客氣，一屁股在八仙桌邊坐了下來。
趙英俊明顯來得比他早，聽到動靜就從廚房出來了，手上拎着瓶小糊塗仙，往桌上一放，指着酒道：“瞧見沒，這可是好東西。我鄰居張大爺給的，那味可香了。拿來送這羊肉，那是再好不過。”
包達霆從後面給趙英俊後腦勺一巴掌，“就你屁話多，快把酒倒上，沒看見小嚴餓了嗎？”
趙英俊心裡不平衡的道：“包叔，他是我爹還是怎麼着，合着我就該伺候他？”
嚴之凡道：“不用不用，我不用趙爺伺候的！我還是自個來吧，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嘛！”
嚴之凡說着站了起來，把那酒拿過來，先給包達霆倒上一杯，再給自己滿上，完事了扔回給胖子。
趙英俊不樂意的道：“老嚴，給我倒杯酒很難嗎，你就不能隨便給倒上。”
“你又不是我大爺。”嚴之凡舉起酒杯，和笑呵呵的包達霆輕輕碰了下，才放到脣邊輕抿。接着夾了一筷子燉羊肉塞進嘴裡，“不錯不錯，酒香，肉更香。感謝包叔盛情款待。”
包達霆也給自己夾了塊羊肉，放在碗裡不急着吃，兩隻小眼睛一轉，瞥向嚴之凡道：“小嚴，你似乎有一段時間沒幫襯我老包的生意了。”
嚴之凡又喝了口酒，這才應道：“包叔，不是我不想幫襯你，而是最近確實沒有什麼活。不過你放心，如果我需要，第一時間肯定找你！”
“有你這句話，老包我就放心多了。”包達霆說着不由嘆了口氣，“不瞞二位，現在我們這一行啊，可真是越來越難混了，還得你們這些年輕人多關照着才行。我老包也不貪心，能賺個棺材本就知足了！”
三人正吃着，電視上播放的一條新聞吸引了他們的注意，今天上午龍騰大廈，有人跳樓身亡。死者是個女性，騰龍大廈的員工，三十歲出頭，而且育有一子一女，家庭經濟收入穩定，婚姻狀況良好，目前正在調查是自殺還是他殺。
新聞鏡頭裡，出現了死者生前的照片，然後是死者的丈夫痛哭流涕的淒涼場面。
不知爲什麼，嚴之凡對死者身上穿的紅色毛衣多看了幾眼，總覺得這衣服有股說不出來的妖異。
趙英俊疑問道：“怎麼又死人了？”
嚴之凡看向他道：“怎麼，最近死了很多人嗎？”
“算上這個，四個。”趙英俊伸出四根手指頭，“而且全是女的，都沒有什麼輕生的動機，就這麼突然像中了邪似的，從樓上往下一跳人就沒了。”
包達霆眯了眯眼睛，緩緩的道：“小嚴，你相信不，這事可沒這麼簡單。”
嚴之凡問道：“怎麼說？”
包達霆喝了口酒道：“最近我一直閒着，加上短短几天就死了好幾個人，所以有些好奇。”
嚴之凡道：“包叔查出了什麼？”
包達霆搖頭道：“倒也不能說查出什麼，就是感覺有些古怪。其實能查到的，倒是和報道的差不多。胖子剛纔也說了，女的，活着好好的，突然就想不開了，全是尋着大樓往下蹦的。不過有一點，胖子沒說，新聞也沒有報道出來。那就是衣服……”
嚴之凡腦海裡突然閃過剛纔死者身上那件紅毛衣，“紅色的衣服？”
“對，沒錯！”包達霆點點頭：“死的人，包括剛纔那一位，穿的全是同一款的紅色毛衣。起初我沒察覺，後來把幾個死者的相片放一起，才突然發現，她們穿的全是這種紅色的毛衣。我就截取視頻，還有相片進行比對。神了，她們身上穿的毛衣竟然同一款。”
趙英俊不以爲然的道：“包叔，也許事有湊巧，那種紅色毛衣剛好清倉大減價，所以她們都買了一件！”
包達霆緩緩的搖頭，“可是沒理由買了這種毛衣的女人都跳樓自殺了吧！”
趙英俊立即叫道：“毛衣有問題？”
包達霆搖頭道：“不見得。反正我覺得這件事不簡單，我這裡有死者的照片，你們要不要看？”
趙英俊連忙擺手道：“算了算了，死人有什麼好看的。我住的那個地方，一到晚上靜得跟墓地似的。要再看你那些死者的相片，我晚上還睡不睡了。不是我說你啊，包叔。沒事研究點別的不好，非看這種玩意，你口味有點重啊。”
包達霆不理睬他，笑呵呵對嚴之凡道：“小嚴，來，咱們喝一個。”
嚴之凡舉杯和他輕碰，可腦子裡想的卻是紅色毛衣。
那是什麼玩意？
爲什麼所有死者都穿着它，然後毫無理由地跳樓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