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對,就是這樣。是嗎?那太好了,嗯,我們一定完成任務。”嚴之凡掛了電話,走回房間,看着沈夢佳幾人說:“上面已經同意我們實施這個計劃,並且給出了撤離方案。爲了安全起見,高書博會帶人來接我們,當然那是在我們確認操控裝置安全的時候,否則他們不會貿然出動。”
“高特級嗎?”沈夢佳嘀咕道:“不知道老田會不會來。”
“那我就不知道了,好了。剩下兩天,大家養精蓄銳吧,好好休息,爭取以最好的狀態完成任務!”嚴之凡做最後的動員。
兩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果然像溫小雅預見到的那般,對於白欣的威脅,聯合國沒有答應她的要求,某個國家更是發出了“不和恐怖份子談判”的聲明。自然,這些聲音只有泰國政府的高層才收得到,絕不會泄露到民間。
當時間來到中午11點時,白欣看了看手錶,然後站了起來道:“走吧,是時候讓整個世界大吃一驚了。”
奧莉亞立刻把一個乳白色的手提箱遞給她,當兩人走出門時,內森已經站在一輛蘭博基尼旁邊,車門已經打開,今天他將自己充當一次司機。至於日向絢香和麥考克,則早已到暹羅廣場準備了。
白欣和奧莉亞鑽上了汽車,內森關上了車門,自己鑽上了駕駛位,把車子發動起來,開往暹羅廣場。
抵達廣場已經快十二點,從廣場的停車場走了出來,白欣提着手提箱走在前面,奧莉亞和內森一左一右相隨。三人大步朝那廣場前的拱門走去,很快他們就來到拱門前,白欣輕聲道:“把空間門準備好。”
就像嚴之凡他們所猜測的一樣,這座立於廣場前面的金屬拱門,果然是一座空間門。這座空間門在數月前便已經裝好,奧莉亞走到拱門裡,在左側一塊金屬板上輕輕按了下。金屬板上出現了數據讀取的畫面,接着旁邊一個小小的暗格彈了出來,卻是空間門的簡易操控裝置。
奧莉亞設定好時間之後,走了回來對白欣說:“小姐,一切準備就緒。”
“好,那麼,今天以後,曼谷就將成爲過去了。我看這次事件後,各國還能否容忍火星情報局的存在。”白欣拎起手提箱,就要把它打開。突然,一道熟悉的人影撞進她的視線裡。白欣看去,臉上漸漸有笑意擴散。
奧莉亞順着她的目光看去,低呼了一聲:“那不是先知嗎?”
白欣看到的正是溫小雅,她就在廣場對面的馬路上,出現在人羣后面,和白欣四眼相對。白欣輕聲道:“得來全不費功夫,把她給我捉住!”
她話音末落,內森已經衝了出去。他渾然不顧馬路上穿棱的汽車,險之又險地從幾輛汽車之前穿過,在對面馬路上人們的驚呼聲中,內森撞進了人羣裡。可等他衝到溫小雅旁邊時,才發現那是一塊LED的廣告屏,只是不知爲何溫小雅的圖像會出現在那裡面。由於隔了一條馬路,再加上旁邊的路人遮掩,所以沒第一時間認出來。
一見是廣告屏,內森就知要糟。他轉過身,剛要對白欣打出示警的信號,忽然天空上就響起了異常的嘯音。內森擡起頭,頓時一愣,原來是幾枚飛彈劃過了半空,筆直向白欣的方向射去。白欣周圍人來人往,看那樣子,是要連行人也一起轟炸!
就在這時,暹羅廣場大樓上有一扇窗戶忽然爆炸。粉碎的玻璃渣子從半空灑落,引得路人驚叫。從那窗口中飛出一道身影,卻是麥考克。以念力懸浮半空的巫師朝白欣的方向雙手虛按,那幾枚飛彈眼看就要射中白欣,卻在距離白欣還有幾米的半空中,彷彿撞上一層無形的牆壁般。彈頭呈現扭曲、壓擠、變形的跡象,跟着猛烈爆炸開來,化成一片火幕,在廣場上空熊熊燃燒!
頓時,廣場附近爲之一靜,馬路上行駛的汽車也撞在了一起。無論行人還是車裡的司機,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半空的火焰。不知道是誰用泰文喊了一句“恐怖襲擊啦”,然後廣場就亂成了一團。人們爭先奔走,汽車加速想要離開廣場,卻不慎撞上了來車。甚至有一輛汽車鏟上了路基,撞進了廣場前的花壇裡。
白欣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眼中全是來去奔跑的人,耳裡鑽進了陣陣驚叫聲。就在這時,她突然手一痛,手上的操控裝置就掉了下去。她低頭看去,有隻手接住了手提箱,然後一把將之搶走!
嚴之凡道:“計劃的第一步,在暹羅廣場對面的人行橫道上,把小雅的全身像放置到LED廣告板上。當白欣看到小雅的時候,她的反應肯定會讓人捉住小雅,這樣至少我們可以從她身邊引開一到兩個人。”
沈夢佳皺眉說:“那如果她看不到呢?”
嚴之凡哈哈一笑道:“這好辦,我們可以用其它方法引起她的注意力,例如激光或紅外線等吸引她的視線。”
方遠託着下巴說:“那倒是可以。”
嚴之凡點頭道:“對,如果第一步成功了。那麼就展開計劃的第二步,當白欣身邊的人被吸引開時,便朝白欣發射飛彈。”
沈夢佳嚇了一跳,叫起來:“什麼?發射飛彈,你是認真的嗎?你想幹什麼,把她直接幹掉。可那是鬧市啊,會傷及無辜。”
“我當然清楚。”嚴之凡說:“飛彈的作用,其實和第一步計劃的目的一樣,像日向絢香或麥考克這樣的高手,如果看到白欣有難,肯定會出手的。當然,爲了以防萬一,我會調整下飛彈的炸藥當量,讓它看上去威力很大,可充其量只是漂亮些的煙火那樣。”
“接着呢?”方遠問。
嚴之凡拍了拍包達霆道:“那就需要我們泰國通出場了,到時包叔只要喊一句恐怖襲擊,我相信廣場上的人一定會嚇得亂跑。再加上飛彈的爆炸,足夠引起一場混亂。”
包達霆問:“那這是第三步羅?”
“談不上,這是第二和第三步之間的插曲。包叔喊完了,廣場混亂了,那麼你就要立刻去下一個地方。”嚴之凡看向沈夢佳:“接着就是真正的第三步計劃,夢佳要趁着混亂,跟着人羣接近白欣,從她手上搶到手提箱。得手之後,立刻轉移。”
沈夢佳眼睛一亮,道:“然後呢。”
“然後你就…”
暹羅廣場上已經亂成一團,用電擊從白欣手上搶過手提箱,穿着長衣的沈夢佳把箱子藏在衣後,撥腿就跑。白欣終於反應過來,指着沈夢佳的方向尖叫道:“把箱子搶回來!”
她還是第一次失去鎮定。
旁邊的奧莉亞立刻追了上去,只是現在廣場上很亂,人又多,奧莉亞轉眼失去沈夢佳的身影。混雜在人羣裡的沈夢佳跑向廣場西側,那邊迎面而來的人羣裡,一道胖乎乎的身影立刻引起她的注意。她朝對方而去,那人卻是趙英俊,他穿着廣場清潔工人的制服,推着輛工具車,裡面放滿了桶和掃把什麼的。
沈夢佳和他擦身而過時,將箱子丟進了趙英俊車上的清潔桶裡,胖子立刻隨手用蓋子把桶遮住,然後推着車子快步朝暹羅廣場大樓跑去。
轉移了手提箱便是嚴之凡那第三步計劃的尾聲,這時廣場上人們驚呼了起來。卻是從廣場的另一邊,有東西飛了過來。它在日光下閃閃發光,原來是一個黑色的鐵皮人。那漆黑的合金裝甲反照着中午太陽的光芒,身上的紅色紋路則散發着淡淡的光芒,這從半空飛來的鐵甲人充滿了科幻感,簡直就像走出熒屏的鋼鐵俠,看得人們驚呼不已。
卻在距離廣場不遠處停了下來,鐵甲人擡起手,左手手腕裝甲變形,化成一門手炮。炮口亮起,就有一團光球轟向白欣。
半空的麥考克悶哼了聲,打了個響指,那顆光球在半空炸開。巫師雙手一擺,身體便飛向了鐵甲人。鐵甲人則掉頭就跑,朝着馬路對面一棟商業大樓飛去。眼看就撞進大樓時,卻忽的停下,然後垂直往上飛去,貼着外牆掠過了天台,消失在天台的另一邊。
麥考克緊咬不放,轉眼也追上了天台,消失在白欣的視線中。
“開始了,最重要的一步。”沈夢佳輕聲道,然後藉助人羣的掩護,啓動了隱形功能。她身上穿的長衣立刻滑到了地上,旁邊的人突然東倒西歪,卻是讓隱形的沈夢佳撞倒,她離開了廣場。
等奧莉亞追到這附近時,她一眼看到了那件地上的長衣,可哪裡還有沈夢佳的行蹤。
而就算讓她追到,手提箱早已轉移了。
趙英俊推着工具車,來到大樓後面一條安靜的巷子裡。那頭一扇消防門突然打開,包達霆鑽了出來,對胖子連打手勢:“趕緊的,過來這邊。”
包達霆手上拿着一架無人飛機,趙英俊把車子推過來後,急忙將手提箱拿了出來。包達霆立刻將手提箱系在飛機的吊繩上,然後用對講機叫道:“小方,已經弄好了。快,到你了。”
“交給我吧。”對機講裡響起方遠的聲音,接着無人飛機就開始上升,吊着手提箱朝大樓上方飛去。這是嚴之凡計劃裡的第四步,方遠把胖子手上的操控裝置進行最後一次轉移。
包達霆兩人伸長了脖子,看着無人飛機越飛越高,很快就變成一個黑點了。趙英俊則喘了口氣後,拿出對講機叫道:“老嚴,東西送上去了,準備收貨。”
“知道了。”
此時,任誰都沒有想到,嚴之凡正在暹羅廣場大樓的天台上。他負責整個計劃最重要的第五步,那就是接收手提箱。至於之前出現的鐵甲人,那架殺戮機器裡其實沒有人穿着,而是嚴之凡啓動了戰衣的遠程遙控功能。並且,控制納米戰衣的工作由方遠來完成,方遠會利用納米戰衣把獵犬引開,能夠成功吸引到麥考克,嚴之凡相當滿意。
不過他還有一個擔心的地方,到現在爲止,那個日向絢香還不知道在什麼地方。
這時,無人飛機已經把手提箱帶到了天台上。嚴之凡接過箱子,拿出手機撥打了一組特別的號碼。電話接通之後,他大聲道:“請求撤離,行動代碼是A1418!”
“明白,已經標記你的位置,撤離小組已經出動了。”手機那邊的接線員答道。
嚴之凡掛了電話,找了個相對隱蔽的地方藏了起來。片刻之後,他聽到了半空傳來沉悶的呼嘯聲,但天空上卻什麼也看不到。他還以爲自己聽錯的時候,忽然天台上方,一架噴射運輸機漸漸出現在天空上。原來這是架具備隱形功能的飛機,飛機的貨倉甲板降了下來,高書博在裡面朝嚴之凡叫道:“快過來!”
嚴之凡連忙抱着手提箱朝飛機跑去,飛機也降低了高度,以便讓嚴之凡登上飛機。不料跑到中段的時候,高書博突然大叫了一聲:“小心!”
嚴之凡回頭看去,一把明晃晃的武士刀朝他當頭罩臉地擲了過來。他連忙頭一偏,武士刀從他臉邊經過,掉到了地上。在嚴之凡後面,一直沒有現身的日向絢香終於出現了。這個日本女人朝嚴之凡追了過來,速度比他要快上不少。眼看就要被日向絢香追上,嚴之凡舉起手提箱,擺出要向左側投出的樣子。
日向絢香本能地朝那個方向看去,卻立刻發覺,嚴之凡根本沒有丟出箱子。這時高書博戴上一件裝備,朝嚴之凡甩出了條牽引光束。光束纏住了嚴之凡的腰,接着噴射機開始升空,把嚴之凡也帶領了地面。
日本女人跑過武士刀旁邊時,腳一挑,便握住了武士刀。然後將之插回背後的刀鞘,她驟然加速,像頭敏捷的獵豹似的撲了上來。這時嚴之凡已經升上三四米的空中,突然雙腳一沉。他往下看去,頓時頭皮發炸,原來日向絢香居然跳了起來,併成功地捉住他的雙腳!
麥考克已經有些許惱火了,他追着前面這具飛行機甲已經繞了差不多半個曼谷。他終於沉不住氣,在經過一個公園的時候,麥考克大喝一聲,雙手做出下壓的動作。幾在同時,正在飛殺中的殺戮機器忽然晃了下,身周突然響起沉悶的音嘯聲,這具由方遠遠程遙控的戰甲終於跌了下去。
撞過一棵老榕樹的樹冠,跌進了樹下的一個池子裡。池子邊本來有對戀人在自拍,機甲突然掉下來把他們嚇了一跳。池塘中濺出大片的水花,把這對戀人淋成了落湯雞。他們連忙跑開,女孩扯了扯男生的袖子,朝天上指了指。
男孩一擡手,就見麥考克從天而降,這一手可把兩人和周圍的遊客看得目瞪口呆。忽然池塘炸起一道水柱,殺戮機器從池水裡飛了出來,能量提升到一個峰值,使得機甲表面產生高溫,將池水蒸發,形成一團朦朧的白煙。
水汽裡,殺戮機器突然衝了出來,雙手握拳,筆直向麥考克撞了過去。
麥考克擡起手,當即形成一面無形的屏障。殺戮機器撞在那面屏障上,在機械動能的推擠下,那面屏障開始顯現一條條灰白色的淡淡波紋。麥考克那白灰的眼珠突然亮起藍光,黑人大叫一聲,腦後髒辮全都彈了起來。無形屏障驟然炸開,衝擊波把殺戮機器撞飛了出去,同時也把四周還沒反應過來的遊客盡皆掀倒在地。
在衝擊波範圍外的一個小孩看得出神,以至手鬆開,手裡的氣球這麼緩緩飄上了半空。片刻後,重新從地上爬起來的遊客,才驚叫着撥腿狂奔,想要遠遠地離開這個地方。
背後藍火噴出,殺戮機器在半空穩住了身形。它擡起左手,形成了破壞炮,一發炮彈就朝麥考克轟了過去。黑人手一揮,那顆光球就打橫飛出,掠出百米的距離,落在公園一座鋼雕上。那座鋼雕立時像沙子似的散落大半,最後只剩下一個下半身。
分子破壞炮在射擊間隔,補充能量需要時間。一炮末果,殺戮機器飛了過來,肩膀、胸口、腰側所有裝甲打開,從裡面轟射出一枚枚飛彈,像萬花筒似的朝麥考克射了過去。方遠也是果決,一下子把殺戮機器的飛行武器全部用掉,如果這些飛彈擊中麥考克,保管黑人連渣都沒剩下。
麥考克大叫一聲,雙手往上擡起,忽然身前的空氣急速流動起來,生生給他扯出一條龍捲風來。龍捲風把所有飛彈都拉了過去,頓時爆炸連連,火球此起彼伏,如同繁花怒放一般,把附近映照得一片火紅。
爆炸過後,火焰和濃煙仍末散去,麥考克突然從火焰裡飛了出來。瞄準了半空的機甲,舉拳遙擊,殺戮機器像被一顆無形的拳頭擊中般,腦袋猛烈朝左側一偏,然後機甲不受控制地旋轉拋跌,摔到了地上。麥考剋落到地上,雙手虛提,地面上還沒停下來的機甲,就像被人提起雙手般。兩條手臂平伸,從地上升了起來。麥考克大吼一聲,發出一記無形的念力衝擊,重重撞在殺戮機器的胸口。
頓時,機甲胸口處的裝甲一陣悶響,甚至出現了幾條細微的裂痕。
麥考克冷笑着浮空而起,飛到了殺戮機器的身邊。他伸手出,按在機甲頭盔的面罩上道:“把它脫下來吧,遊戲結束了。”
他微一用力,面罩開始震動起來。劇烈的震動之下,四周都出現了裂痕。突然整個面罩彈上了半空,麥考克正要一睹機甲穿着者的真容,然後用念波攻擊對方的大腦,徹底做個了結。不料面罩飛出之後,在他念波的掃描之下,那頭盔里居然是空的。
無人駕駛!
麥考克突然有種上當的感覺,可惜已經遲了。殺戮機器忽然分解,百萬級的納米蟲形成了一片蟲雲,它們籠罩住麥考克。纏着黑人手腳,甚至有的從麥考克的鼻子、嘴巴、耳朵乃至眼睛往裡面鑽。很快這些納米蟲就侵入到麥考克的大腦,然後一隻只飛向那些泰米斯銀形成的神經元點上。納米蟲利用自己的特性同化了元點上的泰米斯銀,麥考克不由發出一聲慘叫,抱頭摔到了地上。
他痛苦地發現,自己無法再用念波,失去了念波掃描外界的能力,他變成一個真正的盲人,無論視野還是腦海裡的世界,全都漆黑一片。
“不,這不可能!”他大叫着,想要衝出納米蟲雲,卻發現手腳變得十分沉重起來。可惜他看不見了,否則就會知道納米蟲重新在他的手腳和身體上組合起來。但組合出來的不是盔甲,而是囚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