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9億年前
地點:火星
事件:距離太陽系五百光年外的一顆超級紅巨星,即將迎來它生命的最璀璨爆發時……
村莊的後面有座小山,名叫火靈峰,山的西邊是條落差百米的小溪,涓涓細水一直流到賈定河。
之所以叫做火靈峰,是因爲山頂永遠流淌着岩漿,並一路墜入小溪。高溫的岩漿燒滾了小溪水,使這片峽谷終年籠罩在雲霧之中,故此人們美名其曰:神仙谷。
白小宇在山坡上幫奶奶種菜,因時常聽說神仙谷多有怪事出現,他就總忍不住朝那裡多看幾眼。
突然間的某一次,果然從雲霧深處走來一團模糊身影:一身的梨花白,一步步走來,腳步聲咔嚓咔嚓似是地裂天崩。
白小宇大驚,急忙叫他奶奶,道:“奶奶,快看,那是什麼!”
老太婆聞言,並不擡頭,而是責怪道:“不許朝那地看!”白小宇哦了一聲,纔要轉移視線,恰一陣風起,撩起白衣人的頭髮。
“媽媽!”白小宇衝上前兩步,再一細看,白衣人雖然隱約於雲霧之中,但一頭黑髮清晰異常。順着頭髮的輪廓,就很容易分辨出身體的線條。
那一陣風吹來,雖然吹曲了白衣人的軀體,但那秀髮背後的臉,也露出了一瞬間,白小宇這才確定來人就是他媽媽。
“奶奶,霧裡的人是我媽媽!”白小宇吼道。
雖然聲音被轟隆聲淹沒,但是仍被老太婆聽到些動靜。她直起身順着白小宇指去的方向看了看,然後皺眉道:“沒什麼呀!”
白小宇着急道:“那,就在那!”邊說着,他又要往前更進一步。卻被他奶奶拉住道:“走,咱回去!這裡從來都不乾淨,別惹上什麼纔好!”
白小宇再看過去時,早已經是雲飛霧卷,不見了他媽媽的身影,他只好隨着他奶奶回去。
一路上白小宇悶悶不樂,因說道:“奶奶,我都看的清清楚楚的,你怎麼就沒看到呢?”
“那些不乾淨的東西,只有小孩子殺氣小才能看得到。”
“我看到的可是我媽媽,怎麼是不乾淨的東西!”白小宇不高興地反駁道。
“別人都有外公外婆,你有嗎?”他奶奶不無置疑道,“你媽媽這時明明在家裡,你卻在神仙谷看到她,難道是她現魂了?”
“現魂?”白小宇吃驚道,“奶奶,現魂是什麼?”
“但願我猜錯了!”他奶奶嘆息道,“但是你媽媽確實來路不明。”
白小宇越聽越糊塗,乾脆也不再問。
下了東坡,再行幾百米的山路就是白小宇的家。一米寬的土坯塊堆壘的牆壁,壁上貼着白紙裝飾。屋頂以石樑做脊,一米見方的片狀青石做瓦搭建而成。
內飾樸素,卻乾淨大方。她媽媽甄氏正坐在院子裡掰玉米,見到兒子回來,滿面笑道:“小宇,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白小宇則滿臉黑線,說道:“媽媽,我剛在神仙谷的雲霧裡看到你,我奶奶說可能是你現魂了。”
甄氏卻淡定道:“你奶奶是個老封建,別聽她在那瞎扯經。我看呀,你定是想媽媽了,纔出現了幻覺吧?”
白小宇一聽他媽媽這麼說,不禁臉一紅,他倒覺得自己或許真有些戀母情結。
中午的時候,白小宇邊打着呵欠就睏意沉沉地睡去了。他做了一些惡夢,至於是什麼夢,零零碎碎的全是恐怖的鏡頭,卻又拼不出一個完整畫面。
直到把他嚇醒,他一摸後背,汗水連連,渾身溼透,心臟也在撲通撲通地猛烈跳動。
“今天是怎麼了,盡出怪事!”白小宇暗自發怵。他於是想緩解一下心情,就擡頭往窗外看去。
哪知這一看可不得了,足把白小宇嚇的從牀上躍起,連鞋也顧不上穿,就往屋外跑去。
原來,他看到窗外他爸爸正透過玻璃盯着他。兩隻眼球毫無生機地鑲在土黃的臉上,那種眼神既有憐憫又富含恐懼。
白小宇稍一驚覺,他爸爸轉身就走。白小宇不敢隻身出去追,因此就叫醒他媽媽。哪知他媽媽生氣地罵道:
“白小宇,我看你吃飽了撐的沒事幹,盡在那瞎掰,午休前你爸還給我打電話問你的學習情況,這會你告訴我他趴在你窗戶外?去你奶奶的吧!”
白小宇顧不上費口舌,抱着他媽媽的胳膊就往牀外拉,差點把甄氏拽下牀。
可當他們來到院子時,空空如也,哪有個人影!
恰這時白小宇的奶奶來串門,白小宇說明情況,老太婆不禁焦急萬分道:“快,快找到他,一定要把他叫醒!”
白小宇奇怪道:“奶奶,什麼叫把他叫醒呀?”
老太婆也不搭話,在大院裡四下翻找。可是找了個遍,還是沒有任何發現。
“你們快看那!”白小宇指着院牆外的那棵大桑樹喊道。
一根繩子,甄氏認的清楚,那是她家的牛耕繩,此時也不知怎麼的竟跑到外面,且掛在了樹上。
娘仨衝出院門,疾步往大桑樹而去。
果然一個男子背對着他們,手中正在把繩子挽成套,然後往自己頭上套。
三人頓時嚇傻,因爲那男子穿的是一身大紫色的棺衣。
看着繩套快要套上了脖子,老太婆終於忍不住傷心,嚎啕一聲大哭就撲了過去,口中不停地喊着:“兒呀,你咋就這麼想不開……”
此時,白小宇也從慌亂中醒過神來,清清楚楚地看見,當他奶奶撲過去時,他爸爸的身子就立即消失掉。
老太婆讓白小宇爬樹把繩子取回,然後面有喜色地說道:“剛纔你爸爸顯魂,幸好我們發現並喊醒了他,這樣就沒啥大事了!”
甄氏雖不信鬼神,但有關親人的生死安危,她還是不能從容淡定。
第二天早上,甄氏送白小宇去縣城上學,在把兒子送到學校後,她就順道去看望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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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東零辰四點就起牀幹活,外吊籃升在二十多層樓上,搖擺不定。甄氏看着看着不禁頭暈目眩,想着丈夫幹着這麼危險的工作,不自覺得心裡堵堵的,忍不住溼了眼眶。
她坐電梯來樓上找到白東,說道:“咱家的耕犁壞了,你現在回去修了,我下午等着用。”
白東解開安全帶,扶着窗框跳進樓裡。但他動作遲緩,甄氏看得出他的身體很虛弱,再一細看下,還瘦了不少。因此追問道:“你這是怎麼了,生病了嗎?”
“最近吃飯,嗓子老是有些堵,大概是嗓子發炎了。”白東不以爲然地說道。
“那你也去醫院檢查一下才放心呀!”甄氏因現魂的事心裡本就不爽,現在看到丈夫又這副光影,總感覺有些不妙。所以她極力勸說白東去醫院檢查。
但是白東爲了省錢,死活也不願去。兩人在那爭了半天,恰好白東的老闆來看望工人,甄氏見是個機會,就把前因後果跟老闆說了。
老闆哈哈一笑道:“身體可是掙錢的本錢,再怎麼着也要以身體爲重。”老闆習慣性地遞上一根菸,白東伸手要接。
甄氏大爲不爽,用力拍了白東的手嗔道:“沒錢看病,還好意思抽菸!”
這一語雙關果然奏效,白東不敢接煙不說,老闆又哈哈笑道:“嫂子錯怪了,東哥一天幾百塊,哪能會沒錢看病?”說着,老闆掏出錢包,數出一千塊錢遞給甄氏。然後對白東說道:
“你把剩下的的沙灰收拾收拾,然後去醫院檢查檢查,免得嫂子爲你擔心。”
白東不好意思再固執,騎上摩托車就來到縣醫院。
等了足足一下午,終於結果出來了。白東夫婦聽醫生一說,頓時七魄驚掉六個,因爲是癌症。
甄氏一屁股坐在地上,淚水嘩嘩而出。白東趕緊把他扶了起來,說道:“不用怕,天塌不下來的!”
醫院讓白東住院化療,但是白東哪裡肯?家裡重建房子,手上已經沒有什麼積蓄,白東尚在爲兒子將來的學費發愁,又豈肯花錢治病?
他試圖說服甄氏返回工地繼續幹活,但是甄氏哭的一團糟,揪住白東的胳膊死活不放手。
最後說道:“得了這等死的病,怎麼也得去治療。你要是怕沒錢,咱去找你老大借。當官的有的是錢,他再怎麼絕情,你們是親兄弟,也不致於見死不救!”
當天夜裡,甄氏殺雞宰羊備上禮品,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縣**。
在過了三道安全檢查後,又等了一個小時的通報,白東夫婦才見到大哥白瑞常,一個副縣級幹部,總管縣後勤。
秘書倒水獻茶,白瑞常問道:“有什麼事嗎?”
白東遂把得癌一事細細說了。但說了半天也沒說到點子上,最後甄氏不得不提到錢的事。
白瑞常沉思了一會,回話道:“咱們縣醫院設備差,做檢查經常出錯。我這裡先有一千塊錢,你們拿去再到市裡醫院複查一下。若確實是這病,到那時你們直接去我家裡問你嫂子拿錢。”
出了縣**的大院,白東不禁長噓短嘆。甄氏奇怪道:“你大哥說的挺好呀,你嘆什麼氣?”
白東搖一搖頭,說道:“我壓根就不知道他們家在哪,可是就算知道又怎麼樣?我這病是板上釘釘的事實,我大哥這是明顯敷衍咱們。連他都不肯借錢,更別說我那個嫂子。”
甄氏剛松下的心,又緊張起來,因問:“那我們應該怎麼辦?”
“我還去工地幹活,給兒子攢學費。你去找村支書,給開個貧困證明,然後再去小宇學校申請貧困補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