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阮神情似笑非笑地睨着霍奕容,語氣冷漠道:“你就不行嗎?”
她不懂怎麼管理公司,霍家的HEA集團是個龐然大物,涉及到霍家的產業太多,合作商更是來自世界各地大多都是貴族,與佔據各界重要領域的大人物。
內閣則是被四大家族與六大世家把控,這還不算內閣長老團,她一個在校大學生沒有把握能跟那幫老狐狸周旋。
霍奕容對秦阮搖頭:“弟妹,我能做的是輔助你,幫阿遙坐穩下一任繼承者的位置。”
又聽到一個她事先不知道的消息,秦阮精緻面容沉如水,聲音冰冷地問:“爲什麼是阿遙?”
霍奕容早有準備,語氣平靜道:“他是三弟的長子。”
具體爲什麼是阿遙,他也不清楚其中內情。
按理說阿遙跟安祈等到成年後,看各自的實力如何,才能決斷誰做繼承人合適。
可三弟說,只有阿遙能成爲霍家繼承人。
秦阮沉默好久好久,總覺得肯定還有什麼事發生。
怎麼就發生這樣的變故?
三爺走的時候還好好的,現在對方人沒回來,她跟阿遙就被推上了高位,總覺得背後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霍奕容給秦阮接受的時間,不出聲打擾她。
看到站在對面的宋情,他眼尾微挑,冷聲道:“還在這站着幹什麼,既然想離開霍家,還不麻利的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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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情單膝跪在地上,雙手交疊置於身前支起的膝上:“二爺——”
霍奕容神色陰鷙,沉聲吩咐:“霍梔!把她送回宋家,以後霍家暗衛部再沒有這號人!”
霍梔下意識擡眼去看秦阮,後者對她微微頷首。
她在心底嘆了口氣,走到宋情跟前把人扶起來:“情姐,走吧。”
宋情起身,對霍奕容跟秦阮行三鞠躬禮。
“夫人,二爺保重。”
霍奕容搭在沙發邊沿的手,緊緊握成拳,並未理會她。
秦阮則對她點了點頭,嗓音低沉:“你也保重。”
宋情在離開前,眼眸凝着斜坐在沙發上的霍奕容,他姿態高貴而優雅,是她曾經尊崇的樣子,只是一切不知道爲什麼變了味道,她對這人不再執着。
霍梔拉了拉她的胳膊。
宋情回神,轉身跟她大步離開,背影決然。
等霍梔再次回來時,手中提着醫藥箱,她走到秦阮身前:“夫人,該換藥了。”
霍奕容眼眸神色微沉:“伱受傷了?!”
秦阮並不在意道:“小傷而已。”
霍奕容並不買賬,墨黑眼眸斜睨着霍梔,涼薄的眸子裡冰寒三尺,面色更是陰鷙駭人。
“你們就是這麼照顧人的?!”
突如其來的怪罪,讓剛打開醫藥箱的霍梔,嘭地一聲跪在地上。
“屬下知罪!”
秦阮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的霍梔,語氣淡淡道:“容哥,跟霍梔沒關係,是我不小心被人偷襲,只是皮外傷,過兩天就好了。”
之前勒沙長老隱身偷襲她,被對方的風刃劃傷了胳膊。
傷倒是不深,也就幾天的時間就能癒合。
霍奕容走到秦阮身前,親自查看她的傷勢。
看到纏繞在胳膊上的紗布,被傷口裡的血色滲透,他那雙眉緊緊皺着。
半晌,他出聲吐槽:“這還是第一次見你受傷,事情比較棘手?”
“還好。”秦阮聲調起伏不大,她對跪在地上的霍梔說:“起來吧,幫我換藥。”
“是,夫人——”
霍梔利落地爬起來,爲她快速處理傷口。
霍奕容站在一旁盯着,他脣角緊緊抿着,眼神陰沉的可怕。
在他恐怖目光注視下,霍梔的手極力地剋制着顫意,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跡。
歷經幾分鐘時間,終於搞定換藥包紮傷口這項大工程。
霍梔狠狠鬆了口氣,在這短短几分鐘內,她簡直是度秒如年。
秦阮看出她壓力巨大,對她揮了揮手:“你去看看巫梵跟危焱軒那邊有什麼需要,別怠慢了客人。”
巫梵師姐弟也跟他們一起來了霍家,被安排在隔壁住下。
霍梔聞言點頭,彎身後退。
霍奕容盯着秦阮胳膊上被重新包紮過的傷口,出聲道:“我今天要去接待與HEA集團合作的三國代表人,本來是打算帶你一起去,提前熟悉下相關事宜,你既然受傷了就在家好好養着。”
秦阮坐在沙發上,並未有起身的意思:“好,我就不送容哥了。”
霍奕容又道:“我之前說的話你好好想想,你還年輕趁早接手三弟的攤子,用不了幾年就能獨立自主,多爲阿遙跟安祈想一想。”
秦阮脣角上揚在恰到好處的弧度,態度溫和道:“我會考慮的。”
好似之前生氣,極力抗拒的人並不是她。
霍奕容也好奇她爲什麼突然轉變了態度,不過事情他都按照三弟的交代順利完成,也就不再多留。
目送霍奕容離開後,秦阮精緻臉龐神色陰沉而冷峻,深邃的狐狸眼眸中透着寒霜冷意。
她擡手撫摸着胳膊上的傷勢,眸子裡的光芒明明滅滅。
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什麼。
當晚,秦阮爲危焱軒處理暴動的巫力。
過程不算複雜,就是需要危焱軒的全身心配合。
也不知道這對師姐弟怎麼商量的,危焱軒也心甘情願全力配合秦阮。
在巫力被拉扯剝離對方身體時,秦阮以冥神之力介入,不小心把危焱軒體內溢出的巫力吞噬。
那股力量融入她的身體中,竟也如煞氣一樣可以延長她的壽命。
發現這一變故,不禁令秦阮神色愣住。
巫梵看她臉色不對,上前緊張地問:“怎麼了?”
秦阮回神,對她搖頭:“沒事,就快好了。”
她手上繼續拉扯危焱軒體內的巫力,將其如吞噬煞氣一般吸收。
危焱軒的修爲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跌落,他臉色變得慘白,眸底閃過不甘。
秦阮收手後,突然問巫梵:“長生門跟巫族修煉的術法有什麼不同嗎?”
巫梵面露異樣:“怎麼突然問這事?”
秦阮:“好奇。”
巫梵抿了抿脣,面露猶豫之色。
秦阮看出她的爲難,說道:“不方便那就不說。”
巫梵看了眼不再受巫力暴亂痛苦的師弟,對秦阮緩緩道:“不瞞你說,在百年前長生門是由師祖一手創立的,他曾是巫族弟子後來被逐出師門。
巫族跟長生門修煉的術法師出同門,不過長生門的弟子不敵巫族是事實,這麼多年兩個門派井水不犯河水。
傳言巫族族長、長老與每一任巫女,都繼承了上古大巫的血脈,這麼多年他們並未在人前活動,不過其實力不可小覷。”
秦阮喃喃自語:“上古大巫?”
她眼眸微垂,盯着剛剛吸取危焱軒巫力的那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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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梵對她用力點頭:“還有傳言說他們就是上古巫祖轉世,在洪荒宇宙中,盤古破鴻蒙之後化天地萬物,其精血分爲十二份,因無實體,精血化爲十二巫祖。
而這十二血脈中的最強者,被稱爲十二祖巫,巫是上古時期可以溝通天地交流的強者統稱,這十二祖巫各個都有名頭。
他們天生肉身強橫無匹,爲不死之身,能吞噬天地,操縱風水雷電,移山填海、改天換地。想必霍夫人應該對他們有所耳聞。”
秦阮神色肅穆,點了點頭:“他們分別是帝江、燭九陰、奢比屍、蓐收、句芒、共工、祝融、后土、玄冥、天吳、強良、弇茲?”
說起上古巫祖,巫梵雙眼閃爍出崇拜敬仰目光。
“對,不過這只是傳言,巫族這麼多年很少活動,所以總是神神秘秘的,誰也不知道他們是否真的有上古巫祖血脈,哪怕是繼承了一丁點上古巫祖血脈,他們的實力都足以讓人忌憚。”
秦阮揉搓着指尖,內心對上古十二巫祖有着強烈的情緒反應。
她心底有說不出的慌亂與不安,還有天然的懼意。
身體虛弱的危焱軒,聽到兩人的交談,插話道:“傳言說巫族這一任巫女,是十二巫祖的后土血脈,后土乃人身蛇尾,背後七手,胸前雙手,雙手握騰蛇,是中央土之祖巫,她掌陰陽,育萬物,因此被稱爲大地之母。”
秦阮薄脣微啓,聲音涼薄透着絲絲敵意:“那巫族豈不是很厲害?”
巫梵沒聽出她語氣不對,輕輕搖頭:“我們也不清楚,沒有跟他們交過手。
不過我們長生門都有一條祖訓,師祖告誡師門上下所有弟子,一旦與巫族的人碰上一定要逃,逃得遠遠的,輕易不要招惹他們。”
秦阮面露沉思,語氣頗爲耐人尋味道:“聽起來很神秘也很有趣,我倒是想哪天會會他們。”
當初霍奕容被巫族女巫看上,差點做了巫族的上門女婿。
也不知道那位傳言繼承后土大巫祖血脈的女巫,究竟長得何等模樣,霍奕容都瞧不上她。
巫梵跟危焱軒對視一眼,面上閃過尷尬。
他們是不可能跟巫族硬碰硬的,不過聽秦阮話裡的意思,是想要試探巫族的能力。
對此,他們也不知道該如何勸。
秦阮的實力他們是見識過的,身手了得神秘莫測,能力更是讓人望而生畏。
在幾人討論巫族與上古巫祖時,南洋陰陽宗出現數名身穿灰袍的巫師。
他們遊蕩在陰陽宗周圍,謹慎地觀察周圍情況。
查探到這裡無一活口,幾人對視一眼,紛紛遁身離去。
同一時間,北英爾國,霍家的莊園。
霍雲艽躺在臥室沉睡,屋內憑空出現一道黑影。
隨着黑影而來的是濃郁黑霧煞氣,它們蔓延在房間的每一處角落裡。
幾乎在對方出現的瞬間,躺在牀上的男人睜開銳利深沉眼眸。
霍雲艽那雙在黑夜中清醒的眸子,沉沉地睨向站在牀邊的黑影。
來人正是冥天珩。
他雙手拱起,恭敬彙報:“帝君,上古巫祖那邊有動作了。”
霍雲艽打開牀頭櫃燈,坐起身倚在牀頭,低啞性感嗓音沉聲問道:“他們做了什麼?”
冥天珩:“秦阮滅了陰陽宗,女巫得到消息,第一時間聯繫黑羽翼等世界各地邪派,對秦阮發出絕殺令。
他們已經開始召集人界所有惡靈,準備進行大肆屠殺人界生靈,到時人界與冥界怨聲載道,一片混亂烏煙瘴氣,造成天地間的純粹靈氣也越加稀少,秦阮重塑神魂也會更困難。”
霍雲艽轉動着腕間的坤天冥佛珠,摸到其中一顆珠子上的裂紋,他本就沉色的眸子越加幽暗危險。
他也是在今天發現,佛珠竟有一顆裂了。
這十八顆佛珠全碎之日,就是他在人界命終結之時。
怕中間出現什麼差錯,這才急不可待的爲秦阮跟孩子安排後路。
他死了,秦阮跟孩子還要在人界繼續生活。
讓他們母子三人後顧無憂,是他曾經對秦阮的承諾。
前世今生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完成當年對阿阮的承諾。
霍雲艽姿勢略散漫地靠在牀頭,嘴角的笑意冰冷無情,掀起眼簾盯着冥天珩問:“黑羽翼也聽候巫族的調遣?”
冥天珩垂首恭敬道:“陰陽宗與黑羽翼組織是巫族一手扶持起來的,這還不包括其他各領域的大大小小邪派,這些勢力已經擰成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
霍雲艽眸光一片冰寒,輕嗤一聲:“呵!都是一羣烏合之衆,不用理會,阿阮會解決他們的。”
他這話說的篤定又自信,十分信任秦阮的能力。
冥天珩小心擡眼,觀察着眼前釋放出強大煞氣與死亡氣息,滿身震懾力的男人,小聲道:“秦阮現在的血脈沒有覺醒,她現在還沒跟巫族碰面,一旦彼此相遇,她可能是要吃虧的。”
眼前這人有多在意秦阮,他再清楚不過了。
霍雲艽輕輕搖頭,眉眼中浮現一絲酸楚與淡淡的寵溺。
他極輕地笑了一聲,聲音溫柔又複雜:“你不瞭解阿阮,她骨子裡流着好勇鬥狠的血液,真的是一刻都不得安寧。
巫族的行動也許能讓她提前覺醒九尾狐神族血脈,這樣也好,我也能安心離開,不必再擔心她跟孩子在人界還要受人扼住命脈。”
他語氣淡淡的,卻掩飾不住那絲悲傷,
冥天珩望着帝君隱藏着悲傷,聲音卻溫柔,句句不離當年挖心罪魁禍首,他心底也有些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