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阮微微側頭撇了蔡雍良一眼,雙眼微眯:“不然呢?讓天行隊的成員再白白送人頭?”
在她看來,如果天行隊真的有辦法解決,也不會找上她。
既然如此,又何必找其他人當累贅。
聽到秦阮說天行隊是送人頭的,蔡雍良神色尷尬。
雖然說得是事實,可這麼直白的說出來,還是讓他臉面無存。
秦阮沒有譏諷與嘲笑的意思,只是在陳述事實。
不過看蔡雍良老臉掛不住,便轉移話題:“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去頂樓。”
蔡雍良點頭:“好——”
他還能說什麼,只希望秦阮可以把天行隊失蹤的成員找回來。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待客室,前往頂樓。
霍梔說是五分鐘內到,等秦阮來到頂樓時,發現霍傢俬人飛機已經到達。
看到秦阮的身影,飛機緩緩降落。
螺旋槳轉動的風力,吹亂了秦阮的長髮。
霍梔帶着人從飛機上下來,朝秦阮快步跑來:“夫人!”
看到跟在她身後的林浩,還有其他霍家暗衛,秦阮雙眉輕蹙:“不是說不帶其他人嗎?”
霍梔垂首,語氣恭敬道:“三爺知道您要出門,讓我多帶幾個人手方便照顧您。”
秦阮點了點頭,沒說什麼,在霍梔等人的擁護下登機。
蔡雍良抱着懷中的黑包,緊緊跟在他們身後,心底不禁感嘆霍三爺對待秦阮這位小夫人,可真的是用心良苦。
飛機起飛時,秦阮又一次打開錄像視頻,想要找出其他的線索。
蔡雍良就坐在她對面,說起燕市城鎮失蹤人員的信息:“事發地點在燕市的桃花小鎮,在這次任務之前,小鎮每年三到五月都會有人失蹤。
不過這些人並不會有生命危險,甚至會在六月的某段時間憑空出現,他們所有人無一例外都失去了記憶。
天行隊的成員走訪過那些失蹤人員,也爲他們做過各項身體檢查,所有人都沒有問題,這種情況持續了好幾年了,因爲沒出人命,當地人已經習以爲常。
那些村民甚至認爲,每到桃花盛開的花期之季當地村民會失蹤,是因爲有桃花仙子的存在,今年事發之所以被捅到天行隊,是失蹤的成員裡,有一名特殊部門的隊員。
失蹤的那名隊員身上還有重要任務,怕他是被別有用心的人控制,內閣把這件事交給了天行隊處理,沒想到會造成我們兩支隊伍全軍覆沒。”
秦阮嗤笑一聲,手指在相機屏幕上正在播放的那隻猙獰爪子:“桃花仙子?你看這像是仙子的手?就算是桃花妖也不會化身獸形。”
蔡雍良盯着那隻巨型爪子,神色嚴肅道:“我們之前研究過,懷疑它如果不是山魅,很有可能是某種非常恐怖的古老生物存在。”
秦阮垂眸,漫不經心地問:“有多恐怖?”
蔡雍良指向視頻中,暗色小巷陳舊牆壁上倒影出來的影子:“身形狀如虎,首部如牛,身有翼,仔細聽之前那聲細微動靜,聲音像不像獆狗?”
秦阮腦海中浮現出上古兇獸的神態。
她猛地擡頭,沉色狐狸眼眸定定地凝向蔡雍良:“你是說,窮奇?”
上古兇獸窮奇據《山海經·海內北經》記載,它外貌像老虎,大小如同牛般,長有一雙翅膀,喜歡吃人。
它最喜歡從人的頭部開始進食,是一頭非常兇惡的異獸。
也有書籍記載,窮奇一身雪白的毛髮,額頭長有兩隻淡金色的龍角,嘴巴則是鷹喙的樣子,有一對黑色的羽翼,喜食人、肉。
蔡雍良艱難地點頭:“對,不過這只是我們的猜測,畢竟並沒有人親眼看到過窮奇的真實形態。”
秦阮臉色一片冰寒,犀利目光沉如寒潭。
如果真的是上古兇獸窮奇,她覺得事情變得非常棘手。
要知道窮奇爲惡獸,性情暴躁,囂張肆意,食善助惡,是頭十分難馴的兇獸。
想到三至五月消失的村民,會在六月安然無恙的出現,秦阮立即否認了,對方是上古兇獸窮奇的可能。
她對蔡雍良道:“我倒覺得是窮奇的可能性不大,如果真的是它,那些村民不可能安然無恙的回來,早就被窮奇吞入腹中。”
蔡雍良也跟隊裡的人討論過這個話題,開口解釋道:“我們所瞭解的窮奇形象與兇殘,都是根據野史記載得知的。
天行隊從古至今存在數百年,卻從未有過跟上古神獸與上古兇獸打交道的記載,也許窮奇跟我們認知的形象與性情有所差距?”
秦阮眉頭緊鎖,對此無法發表意見。
因爲她對窮奇的瞭解,也都是從野史上獲知。
她輕輕揉搓着指尖,點擊相機屏幕上的暫停鍵,目光盯着屏幕上畫面靜止的那隻猙獰巨爪。
見她神色肅穆,蔡雍良心底有些不安:“如果真的是上古兇獸窮奇,霍夫人可有把握解決?
需不需要聯繫靈虛子大師,再召集茅山宗、玉星派、南隱寺等衆門派成員一起協助?”
秦阮搖頭,她並未出聲,也沒有擡頭。
蔡雍良不知道她是何意,是沒有把握解決,還是不需要其他門派相助。
秦阮在思考上古兇獸窮奇爲何會現世,並且在桃花小鎮長達幾年之久,現在才被天行隊的人發現。
她內心有種不安感,這種不安來源於窮奇強悍的戰鬥力,還有這幾年內它爲什麼擄走那麼多人,它究竟要做什麼。
此時此刻,秦阮內心傾向屏幕中,拖走凌曉萱的獸就是窮奇,這種感覺來的十分強烈。
她把相機歸還給蔡雍良,起身往洗手間走去,精緻容顏透着隱隱冷色。
跟霍梔坐在右手邊座位上的林浩,見秦阮起身離開,快速站起來,朝她的身影追去。
霍梔看到這一幕,微微皺眉。
她放在膝上的手輕輕握緊,猶豫着是跟上去還是跟上去,最終她選擇原地等待。
林浩是夫人自小相熟的人,也是三爺給夫人培養的助手之一。
她的任務是保護夫人的安危,時刻謹記自己的身份,要安分守己,有些事過猶不及。
秦阮從洗手間出來,看到等在外面的林浩。
她清冷眸光掃向對方冷硬臉龐,淡淡地問:“有事?”
林浩對她點頭,繃着一張臉說道:“三爺去扶羅國前,臨時改道去了雲市。”
秦阮眨了眨眼,深邃眸子凝着林浩:“他去雲市做什麼?”
林浩對她搖頭:“不知道。”
他臉上閃過茫然神色,腦海中好像缺少了一些記憶。
秦阮雙眼眯起,神情嚴肅起來:“究竟是怎麼回事?”
林浩深呼了一口氣,把能記得的都告知她:“我記不太清了,只知道在前往扶羅國之前,我們是從雲市出發的,霍羌跟霍川他們也不明所以,我聽兩人私下討論過,他們好像也丟失了一些記憶。”
秦阮聽得一頭霧水,問他:“三爺有什麼不對勁嗎?”
林浩搖頭:“沒有,三爺還跟以往一樣,沒有任何不對勁,不過那天我們在雲市碰到了宋情,她看起來很狼狽。”
秦阮眼底泛起一抹精光,宋情好像就是在三爺出發的那晚回來的。
突然想起什麼,林浩又道:“還有件事很奇怪,三爺之前一直在調查肖雲琛,到了扶羅國後突然停止對他的一切行動。”
秦阮想起她之前在[北太帝君在上]微信羣,讓人幫她查肖雲琛的信息。
不過南隱寺慧誠一直告誡她,萬事不可強求,否則一切都會往糟糕方向發展。
許是心底比較珍惜現在不易的安穩,秦阮把查探肖雲琛的事也就拋到了腦後。
這麼多天過去,也不知道他們查出來什麼沒。
秦阮掏出手機翻看微信,嘴上問林浩:“肖雲琛怎麼了?”
林浩沉聲道:“他失蹤了。”
秦阮剛打開微信羣,聽到林浩的話,雙眉緊緊皺起。
然而,在看到羣裡的內容後,她後背都竄起一股涼意,侵入骨髓的強烈不安,讓秦阮一顆心都提起來。
羣裡的消息與肖雲琛無關,而是事關雲市麒山的信息,就是在剛剛開始討論的內容。
茅山喬爺:[去年我跟小九接了一筆生意,去雲市麒山救一幫探險玩鬧的孩子,今早從當地的天師嘴裡得知,雲市並沒有麒山,真是奇了怪了。]
後面附帶一個撓頭問號的表情包。
玉星路道人:[雲市有麒山嗎?]
茅山九姑娘:[有哇有哇!之前雲市還大肆宣揚麒山千年前遺留的特色景區,麒山開發的景區遊客絡繹不絕,還有傳聞麒山未開發的區域有秦皇陵墓的蹤跡。]
青城衛西施:[沒聽過雲市有麒山,不過事關秦皇陵墓,我不可能不知道消息。]
長生門巫梵:[我也沒聽過雲市有麒山這個地方。]
茅山喬爺:[……]
茅山九姑娘:[……]
秦阮透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喬南淵跟喬九這對師徒的無奈。
她就是在雲市麒山跟這對師徒打上交道的,還有玉星派的路文斌。
可現在喬家師徒還記得雲市麒山,路文斌卻不記得了。
秦阮握着手機的手,不禁微微用力。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她不再關注肖雲琛失蹤的事,而是退出微信羣頁面,上網搜索雲市麒山的消息。
可她搜索不到任何有關麒山的信息。
換了數個APP,甚至翻牆去其他區域尋找,也找不到絲毫有關麒山的蛛絲馬跡。
秦阮再次打開微信羣,快速敲擊着鍵盤。
秦阮:[@玉星路道人/去年我們一起去的雲市麒山,僱主是凌曉萱,您忘記了?]
玉星路道人:[秦道友,別開玩笑了,我怎麼不記得去過麒山。]
秦阮問他:[那路道友是怎麼認識的我?]
玉星路道人:[難道不是因爲老喬的引薦?]
茅山喬爺:[麒山……]
茅山九姑娘:[我們分明是在麒山跟阮姐姐認識的!]
玉星路道人:[不可能,我壓根就沒去過什麼麒山,聽都沒聽說過。]
看到路文斌的發言,秦阮深呼都變得不穩起來。
她擡頭看向站在眼前的林浩,問他:“你知道雲市麒山嗎?”
林浩滿臉疑惑不解:“那是哪?”
秦阮下意識舔了舔嘴脣,在腦海中回憶起雲市麒山。
凌曉萱是在麒山招惹的山魈,後來爲了救探險小隊跟渣男,她又跟凌曉萱親自去麒山,就是在那跟喬南淵、喬九、路文斌相識,後來她進入了[北太帝君在上]的微信羣。
剛剛從林浩嘴中得知,三爺在出發前往扶羅國之前,突然出現在雲市。
雖然不確定三爺具體去的地方是哪,秦阮的第六感告訴她,三爺去麒山的可能性有一半。
宋情爲什麼也會出現在雲市,還有肖雲琛的失蹤,以及麒山在一部分人記憶中消失,就連網絡上的信息都消失得乾乾淨淨。
秦阮感受到一股恐怖力量在操縱着這個世界,她一顆心莫名發涼。
更讓她不安的是,三爺在這其中又扮演什麼樣的角色。
秦阮不斷的調整呼吸,爲三爺找了諸多借口。
也許他去雲市是爲了捉宋情,對肖雲琛的調查是因爲藍桉之前那番話,停止行動可能是肖雲琛已經在他控制範圍內。
可宋情去了雲市一趟,爲什麼回來變成花妖?
秦阮眉頭緊緊皺着,臉上神色也越來越沉如水。
看她神情不對,林浩擔憂地問:“秦阮,伱還好嗎?”
“沒事!”秦阮磨了磨牙。
林浩聽她咬牙切齒的語氣,並不像沒事的樣子。
他猶豫道:“三爺在扶羅國跟北英爾國的那段時間身體非常不好,經常吐血,我看到霍羌跟霍川頻頻出入三爺的房間,每次他們出來時身上都帶着血腥味兒,你回頭多關注下三爺的身體。”
秦阮因三爺吐血的事而揪心,擰着眉問林浩:“三爺在扶羅國遭遇埋伏時,你在不在現場?”
林浩點頭:“在,由霍羌跟霍川帶領暗衛層層保護,還有當地高空領域安保人員隨時待命,三爺被保護的很好,不過他當晚就吐血了,我親眼看到的。”
秦阮顧不得去往深裡探究三爺身上的秘密。
她心情變得十分煩躁,不知道該心疼那個男人,還是煩惱他身上有那麼多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