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無聲息地緩步靠近着的同時,本就善於觀察人心的鳴人,便從綱手愈發緊皺的眉頭間,察覺到了綱手此刻的內心思緒,早已是在這突如其來的危機感cì jī下,被攪和成了一團亂麻!
“嚯……跟我猜想得一樣,這準備工作,已經是完成得七七八八了,就差這臨門一腳了呢。”
低聲呢喃自語間,鳴人趁着愁眉苦臉的綱手,正忙於挖掘深埋在心底的真實情感,而無暇他顧的機會。一邊估摸着距離差不多夠了,開始慢慢停頓下腳步。以便在事先預留空間的情況下,多多少少保證自己,能夠在惱羞成怒的綱手的怪力鐵拳下,活過一個回合。一邊微微挑眉些許,整理着心中事先構思好的臺詞。隨即故作正經地輕咳幾聲,將意識逐漸飛到了九霄雲外的綱手的注意力,給盡數吸引至自己身上的同時,微微歪頭,故作疑惑不解地輕聲詢問着。
“咳咳……那個,綱手奶奶……?”
即便是從年齡、輩分上來說,作爲初代目火影、二代目火影親孫女的綱手,都足以充當鳴人的奶奶一輩。進而奶奶一次,綱手可以說是受之無愧……但若是在正常情況下,出於女性天生的愛美性格,而依舊保持着青春靚麗容貌的綱手,多半會因爲鳴人這一脫口而出的稱謂,在無形之中,讓綱手彷彿隱隱約約夾雜上了幾分老氣的緣故,而感到好一陣不爽。甚至對於剛見面不久的鳴人的好感度,猶如股市bēng pán般,刷刷刷地往下掉,也絕對不是什麼稀罕事。
然而,歸根結底,這是按照正常情況來說的……而同樣的一句話,在不同的場合裡,所能達成的效果,自然也是截然相反的。
就好比現在……
原本心煩意亂的綱手,在聽聞鳴人呼喚自己時,故意爲之般,刻意增添上的“奶奶”後綴,非但沒有分毫髮火生氣的跡象,反倒是在隱隱約約間……連同心中的各種負面情緒,都漸漸有了些許收斂消散的趨勢?
究其原因,倒也很簡單——畢竟,鳴人在呼喚綱手爲“綱手奶奶”之前,可是當着所有人的面,在屢屢提及自來也時,幾乎能夠說是無一例外般,毫不避諱地增添上了凸顯親暱意味的“爺爺”後綴。進而在某種意義上,稱呼綱手爲奶奶,顯然是將綱手這個“奶奶”,與自來也這個“爺爺”,給順理成章地配對在了一起!
如此簡單易懂,且並未刻意掩飾遮蓋的小小拍馬屁舉動,自然是在沒有絲毫懸念的情況下,被綱手給輕鬆看穿。進而讓綱手在選擇性忽略掉這一稱謂中,過於老氣的含義之餘。因爲親眼目睹下,所瞧見的鳴人與自來也之間,那不似作僞的濃厚爺孫情。讓從鳴人口中,聽來一句毫不猶豫的“奶奶”稱呼的綱手,便立刻聯想到,這就等同於,是在認可並看好綱手與自來也關係發展。以至於悄無聲息間,使得綱手對於鳴人的好感度,在這句“奶奶”之中,刷刷刷地呈現出不降反增趨勢來!
“嗯?怎麼了,小傢伙兒,有什麼事嗎?”
也正因如此,心情大好的情況下,使得綱手原本對鳴人愛答不理的態度,頓時在溫聲細語迴應間,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甚至隱隱約約間,大有將鳴人這看似人畜無害的嬌小身形,與那予以拯救幫助的守護小天使形象,畫上了一枚等號。
當然,此時此刻的綱手,除了對於鳴人粉切黑的本質,一無所知之外……
因爲鳴人的這句“奶奶”,而下意識放鬆許多的綱手,卻是絲毫沒有注意到……言語流露出的情緒上,所發生的這一明顯變化。無疑是在向鳴人,乃至在場所有人,宣告着一個連綱手自己,都沒能意識到的事實與決定……
那便是在身爲情敵的撫子村女忍者的有意cì jī與助攻,以及鳴人悄然配對支持下。讓原本始終下定不了決心,無法從過去的傷痛陰影中走出來的綱手,在潛意識裡,已經開始暗自決定,要接納這份早在數十年前,便應當有個結果的感情!
而這一變化,既是在鳴人事先預估範圍之中,也是鳴人最想要的發展趨勢之一。
畢竟,俗話說得好,一個巴掌拍不響……
若是綱手在聽聞鳴人的這句稱謂後,所顯現出的迴應語氣,依舊猶如絕對零度般,處於將自己的整顆心,都牢牢冰封起來的逃避狀態。那麼,縱使鳴人替自來也算計得再多,對於除了賭博消遣外,便無慾無求的綱手來說,無疑是沒有任何效果的。
換句話說,一旦情況反轉過來……在百分之百地能夠確定,綱手已經下定決心,準備迴應自來也的愛慕之心的情況下。鳴人所制定的諸多計劃,無疑是又有了用武之地。甚至在某種意義上,藉由這份口嫌體正直的彆扭傾向,讓鳴人接下來的行動效果,還能更上一層樓!
“嚯……比我預想得還要順利許多啊……不過,如果只是這種程度的話,那還差得遠呢。”
念及於此,使得藉由自身海拔較低的身高差“優勢”,只需微微低頭,便徹底遮掩住臉上表情的鳴人,不由得暗自偷笑起來。隨即一邊微微側頭些許,望向不遠處的坑洞當中,正與本體一同逗弄着自來也的大蛇丸身影。一邊眼底笑意更盛之餘,頓時是計上心頭來。
“爲了保險起見,得再安排一個更加強有力的情敵角色才行……嘿嘿,趁着他隔了這麼遠,壓根聽不見的機會,就姑且先委屈一下他吧……”
“嗯?你這小傢伙兒,剛剛有說些什麼嗎?”
根據人類與生俱來的趨利避害的直覺引導,使得綱手即便沒能瞧見鳴人臉上,所流露出的富有深意的笑容。卻也不免在沒來由的強烈危機感前,不由自主地渾身打了個寒顫哆嗦。進而渾身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的同時,微微挑眉些許,好奇輕聲詢問道。
“嘟嘟噥噥的,聽不太清楚呢……?”
“唉?沒有沒……啊,不對,是有有有!”
驟然聽聞身旁人發問,讓鳴人以爲是心中小算盤被人察覺,而在本能驅使下,連忙矢口否認。直至下意識擡頭間,瞧見了綱手那疑惑不解的目光注視後,便在這電光火石間,聯想到了綱手並未察覺到真相的可能性。隨即暗自鬆了一口氣之餘,在眼睛滴溜溜地轉悠一圈後,便連忙改了口。進而在與綱手投射而來的目光,不偏不倚地對視間。一邊微微歪頭些許,做出一副單純無辜的天真孩童模樣來,一邊整理着涌上到了嘴邊的話語邏輯,奶聲奶氣地繼續說道。
“我想知道,同樣是作爲木葉三忍的成員之一。如果僅僅是論起羈絆深度的話,好色……自來也爺爺他,和綱手奶奶、大蛇丸之間,究竟誰更深一些?”
“唉?自來也和……大蛇丸?”
從鳴人口中,聽聞而來的明顯超出預期範疇的話語,讓綱手無可避免地微微呆愣了片刻。隨即不解挑眉些許,一邊上下打量着鳴人努力掩飾維持下,越發顯得單純無辜、人畜無害的嬌小身影。一邊思來想去間,也想不出這麼做之後,能夠對自己產生什麼壞處,而強忍着再度沒來由地涌上心頭的不安與危機感。開始一邊認真回想思索着一件件往事,一邊以此爲根據,不假思索地簡單直白回答道。
“如果只是羈絆聯繫的話……應當是大蛇丸吧。”
這倒不是綱手在謙虛什麼,而是實話實說……
畢竟,暫且不提,這麼多年來,自來也對於將大蛇丸重新帶回村子裡的這件事,從未死心放棄過。也不說眼下見了大蛇丸後,便忙着應付大蛇丸與鳴人的聯手調戲,而無法分心二用,留意到綱手這邊所發生的異樣……光是綱手年幼時,經由自身初代目火影、二代目火影的寶貝孫女兒身份,輕輕鬆鬆中途插入進三代目火影直系所屬的新人小隊中時。同樣擁有着無依無靠特點的大蛇丸與自來也兩人,便早已是提前了不知多久,被三代目火影給收入了麾下。
在這種情況下,若僅僅是說日積月累下,所培養起來的羈絆深度的話。更早互相認識的自來也與大蛇丸,明顯是要超過自來也與綱手的程度。
當然,至於爲什麼綱手能夠將這種小事,給記得清清楚楚的原因麼……
顯然是因爲,當初首次與陌生人組隊,以至於怯生生到有些不敢開口說話的綱手。對於上來便討要情書,並在自我介紹結束後,咧嘴露出一副天真傻笑的某個愣頭小子形象,記憶猶新的功勞了。
只可惜,一心一意間,只想着從問題的字裡行間,所蘊含着的明面上的意味,推測着其中有無危險、壞處。進而在確認了“毫無風險”後,簡單又直白地向鳴人予以答覆的綱手,估摸着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的是……
看似簡簡單單的充滿好奇心的隨口一問,卻僅僅是鳴人圈套計劃的第一步而已……
諾,這不……
“是嗎,原來如此……”
在聽聞綱手親口承認,大蛇丸與自來也之間,所存在的羈絆,要遠勝於自己和自來也的程度。使得鳴人眼底笑意越發旺盛之餘,開始實施着計劃的第二步。進而一邊微微點頭間,作出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樣。一邊努力壓抑着心底笑意,以恰好能讓綱手聽清楚的音量,一字一頓地嘟噥嘀咕着。
“唔……可惜啊,可惜……等會,在這種情況下,應該說是……幸運纔對吧……”
“可惜……幸運……?這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與此同時,隨着鳴人口中,每多一個字音溢出,綱手心中的不安與危機感,便莫名旺盛上一分的反常變化,讓綱手不由自主地呢喃重複着鳴人話語中,所留存的關鍵性詞彙。卻無論如何推測琢磨,都得不出個能夠對自己有害的所以然來。以至於略顯尷尬地擡手輕摸了摸鼻尖之餘,索性在人類與生俱來的求知慾驅使下,向鳴人直截了當地追問道。
“你剛剛,都在說些什麼?能不能再重新說一遍?”
也就是從這一刻開始,原本還將試圖主動撮合綱手與自來也在一起的鳴人,視爲小天使的綱手,便在緊隨其後的震撼性答案cì jī下,徹底顛覆了這一難能可貴的初印象。
“嗯……嗯?重新說一遍……哦!你說那個啊!”
有道是,好奇心害死貓……眼見得綱手這條大魚,已經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開始主動試探起來,並在不知不覺間,遵照鳴人預期計劃引導,一步步自邁入“陷阱”當中,卻毫不自知的疑惑不解模樣後。使得鳴人眼底笑意更盛之餘,眨巴眨巴眼睛,故作無辜地溫聲迴應道。
‘我是說……可惜了,和自來也爺爺羈絆更深的大蛇丸他,從小就是個男兒身。否則,自來也爺爺從小到大的愛慕對象,恐怕就要直接換人了吧……”
“……哈?!”
鳴人話鋒一轉間,幾乎無人能夠想象得到的古怪邏輯,令綱手頓時是哭笑不得起來。隨即下意識抿脣張嘴,正準備沒好氣地出言反駁間,卻愕然發現——無論是兒時的相處經歷,還是眼下親眼目睹的舊友重逢……在兩人之間,所流露出的明顯遠勝於常人的濃厚同伴友誼,讓綱手在一時半會裡,還真沒想出什麼能夠反駁鳴人的話語來。進而在絞盡腦汁地找尋反駁理由的過程中,讓綱手越發愕然呆滯地發現……
如果大蛇丸真的像鳴人所調侃的一樣,從最初時開始,便是以女兒身的姿態出現……
那便等同於,將鳴人和佐助的其中一人,改變爲女性的後果一樣……
說不準,讓自來也堅持了大半輩子的愛慕情愫,恐怕還真就沒有綱手什麼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