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冽的寒冰雨,彷彿無窮無盡的利刃。
一艘龐大的飛行器展翼而行,狹長的蝴蝶翼上面閃爍着流水般的波動,花蝴蝶平穩的穿行在萬里高空。
機艙內滿是鮮血,宋雨看着眼前陌生的男子,對方身上的氣息並未有玄天湛那般強大,甚至連一絲的靈能波動都嗅不到,就仿若一個迷航的普通人。
普通人,怎麼可能,普通人怎麼可能輕描淡寫的就殺了玄天湛,雖然有其他的各種因素。宋雨皺着眉頭,耳邊還是窸窸窣窣的蟲咬聲,玄天湛的屍體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吞噬掉。
然後那羣黑色的好似甲殼蟲一樣的蟲羣,忽然凌空而起,繞成了一個黑色的球形體,就好像空中有浮着一個水球,而那些蟲子附着在了上面,但是偏偏宋雨的視野中根本看不到那個水球的存在。
這一幕,讓她覺得有些詭異,還有秦昊身上的那對眼睛,一黑一白,底色是妖異的紅,只是無形的對視,就能讓他感受到一種忌憚的氣息。
植物對於危險的感應是非常敏銳的,更何況是九命轉生花這種花中王者,宋雨被寄生的同時,同樣獲得了這種奇妙的能力,她能夠清晰的從對方的身上嗅到濃濃的鮮血味兒,冷漠的死亡氣息,森然的強悍味道而凝繞成的一股特質。
那是一種從殺戮中走出的,屬於強者的危險特質。
邪惡的眼睛,鋒利的骨爪,森冷的骨劍,詭異的蟲羣,這種種視覺上的衝擊,讓秦昊甫一出現,宋雨便如臨大敵。
沒有秦昊的偵察術,宋雨自然得不到系統的數據,然而這並不打緊,對方神秘的出現在花蝴蝶上,而無人得知,一擊殺死玄天湛,而沒有暴露出絲毫的靈能氣息,完全看不透的傢伙,這就足以說明很多問題了。
“這個男人很危險,極度危險。”
如果非要做一個對比的話,那麼玄天湛在宋雨眼中就是一隻吃肉的狗,儘管有着鋒利的牙齒,但不足畏懼,而這個男人身上的氣息,卻是晦澀難明,是一種好似與九命轉生花同等的物種。
這麼說可能有些無法理解,不過其實很簡單,宋雨與九命轉生花是一對生死角逐的夥伴,她在感受和利用九命轉生花的天賦和能力的同時,同樣無時無刻不在感受着下一瞬成爲花種肥料的死亡壓迫。
那是無關於實力,而是來自於法則,來自於本能,靈魂上的直接戰慄,是一個普通人癡心妄想想要取九命轉生花而代之,必須付出的苦苦煎熬。
而現在,眼前的這個男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無論是眼睛,骨頭,還是蟲子,所有的一切,每一樣都在給宋雨一種與九命轉生花如出一轍的壓迫感。
這種感覺很強烈,讓宋雨的頭皮隱隱發麻,那種感覺就好像,在對方的身上同時寄生了三株甚至更多的九命轉生花。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但是這種感覺卻不會有錯,所以這才讓宋雨覺得不可思議,然後就是透心涼的寒意。
她是九命轉生花的宿主,她只是寄生了一株,便深切的感受到了九命轉生花的可怖,而對方身上,卻是有三株以上同等的氣息,這簡直讓她如林地獄般的被震撼到。
“這怎麼可能?世界上怎麼可能有這種傢伙的存在。”前一刻,宋雨覺得玄天湛只是一個坐井觀天的蠢貨,而此刻她覺得自己的世界觀也被狠狠的暴擊了。
不僅僅如此,從體內的花種也傳來着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那是一種極度的渴望,極度的恐懼,還有極度的迷茫。
渴望吞噬掉對方,讓對方的肉體成爲自己的養料,這種強烈的念頭讓宋雨甚至產生一種幻覺,似乎吞掉對方,九命轉生花會發生無與倫比的變化,是一份前所未有的造化,但是同時交織的極度的恐懼和迷茫有讓她深深的將內心的貪婪壓制下去,而不敢輕舉妄動。
九命轉生花這種物種,本身就是逆天地造化的恐怖物種,而能讓它如此貪婪的只能是更爲逆天的物種,而在亙古的時光長河中,九命轉生花一直是食物鏈最頂端的生物,能有什麼物種能讓從靈魂中感到戰慄,仿若面對天敵,不,是一種比面對天敵更爲恐懼的戰慄。
還有那種迷茫,作爲一種天地間最古老的物種之一,天地間幾乎很難有九命轉生花不知道的東西,尤其是能讓它感受到畏懼和貪婪的東西,更是沒有,但是眼前就活生生的出現了,一種絕然陌生而又恐怖的,不知道應該被稱之爲何物的存在。
“你是誰?”
其實這句話應該理解爲,你的體內到底都是些什麼鬼東西。
秦昊自然不知道,那麼短短的一瞬間,宋雨的腦子裡竟然轉過這麼多紛雜的思緒,更不可能猜測出宋雨這句話真實的話外音。
他只是淡淡的道出自己的姓名:“我叫秦昊。”然後輕飄飄的補刀道:“接下來,是劫機時間。”
“。。”劫機什麼意思,這個男人出現在這裡,難道不是爲了和我體內蠢蠢欲動一致的貪婪和渴望?(也就是吞噬掉自己)。
“果然不願意麼?”
秦昊不無遺憾的說道,也是,像這種機關算盡,實力可怖的女人,哪裡是能夠乖乖將飛機拱手相讓的女子,這情況分明是要採取武力對抗啊。
秦昊心中絲毫沒有覺得此刻是在做搶劫的犯罪,而是覺得,我都幫你殺掉玄天湛了,還保住了這架本要被炸燬的飛機,劫持花蝴蝶一段時間非常合理嘛。
他嘴上輕飄飄的說着,眼神可是絲毫不離宋雨,全身的肌肉骨骼也是處在蓄勢待發的狀態。
言語上的輕鬆,不過是他故作假象,儘可能放鬆對方的警惕,內心中,他可是同樣如臨大敵。
面對還有一命的宋雨,秦昊可是沒有絲毫小覷,只是——“這架飛機,我劫定了!”秦昊心中如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