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如平湖胸有激雷,此刻的宇智波就像坐在火山口上,隨時都有爆發開來,拉着敵人一起粉身碎骨的可能。
那麼這個敵人是誰?當然是團藏。
可是團藏已死,仇恨的第一目標消失,繼之而來的自然就是木葉。
畢竟宇智波今時今日的遭遇完全可以說是無妄之災,只憑團藏的一面之詞,完全無法給他們一個交代。
作爲村子的一員,團藏無憑無據只憑個人猜測就悍然對宇智波動手,於情於理木葉都應該給他們一個說法。
何況本來就很嚴重的事情,因爲三代包庇的行爲火上澆油,更是將情況推向嚴峻的懸崖邊緣。
殘存的宇智波族人神經被撩撥到了隨時可能繃斷的極限。
在遺址上鑄造華美的屋社,所有人匯聚在一起守在這裡,不吵不鬧寂靜如死。
表面上看來,宇智波似乎無奈於現實,選擇了啞口無言的妥協。
但實際上,他們已經不再掩藏心中的惡意,完全跟村子離心離德。等這最後的等待過去,剩下的就是不顧一切的爆發,不惜以死明志,向木葉給予他們的不公發出吶喊。
毀家滅族的仇恨,若沒有一個交代,宇智波無懼一死。
之所以還能夠等待,不是因爲心中的憤怒醞釀不出烈火,只是多年的份屬關係,讓他們保留了最後一點情誼,選擇給木葉最後一個機會。
宇智波一族眼下的心態,犬冢獠一路過來看的很透徹。
這是犬冢獠事前不曾料到的情況,卻也是他現在不得不去面對的事情。
終究他還是木葉的一份子。
人與人有遠近親疏之別,三代最終選擇了保全幾十年老夥計團藏最後一點身後名,做了了親親相隱顧全老友情的事情。
作爲三代的弟子,如今掌權的三忍,哪怕知道箇中因由,能做的選擇也只有視而不見宇智波的冤屈,死保三代。
並非三忍不明事理或者上臺掌權之後枉顧宇智波生死,而是三代如今的情況讓他們只能如此選擇。
面對風燭殘年的老師,即使三忍有心支持正義又能如何呢?若不想把老師徹底搭進去,也只能把腦袋扎進沙子裡選擇當視而不見逃避風暴的鴕鳥。
如此這般的情況,註定一般的道路對於這麼一羣家破人亡,心中除了對不公的怨恨就只剩下不惜一死的宇智波遺孤根本走不通,若不想誘發玉石俱焚的爆發,犬冢獠只能另闢蹊徑,走一條截然不同的套路。
看着深沉如淵海的宇智波富嶽臉上閃過一絲波瀾,犬冢獠心中一定。
能夠扭動你的意念就好,說明剛纔的一番話並沒有白費,冒險一鳴驚人沒有淪爲愚蠢。
“前輩,面對困惑我想了很多,僅我個人認爲,給宇智波帶來如今這般慘痛災難的,並不僅僅是團藏。甚至團藏都只能勉強算是幫兇。”
犬冢獠再度開始鼓動脣舌,強忍着心中的不適爲團藏洗白,對宇智波富嶽趁熱打鐵。
空氣驟然一凝,有銳利的森寒從四面籠罩過來。
那是圍攏在室外的宇智波遺孤所散發的憤怒催化而來的殺機。
禍害宇智波的罪魁禍首在犬冢獠嘴裡直接變成了勉強的幫兇,不能怪這些遺孤們殺心迭起。沒有直接動手已經是他們剋制了。
“犬冢獠,你來,能夠代表一切嗎?”
深沉的臉龐有怒火閃過,對於犬冢獠的說法,宇智波富嶽並非全然無感,但最終他還是沉聲開口,沒有將桌子掀翻。
“當然。”
犬冢獠的回答乾脆利落,沒有半分遲疑,也不敢有半分遲疑。
洗白團藏已經讓他走上了鋼絲繩,稍有不慎就會撩爆宇智波這個火藥桶,犬冢獠不敢稍有差池,只能一路走到黑。
基調已經定下,事已至此,成與不成犬冢獠都要繼續下去。
“那就好。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把你想說的都說出來,我會認爲你說的一切都代表着村子的態度。”
“你只有最後一次機會。”
手中的杯子不曾放下,宇智波富嶽聲神具都肅然。
作爲宇智波一族的族長,宇智波富嶽肩負着一族的榮辱,擔負着最終決斷的重擔,他表現的足夠剋制,沒有意氣用事。但同時也並不軟弱。
宇智波的悽慘就擺在面前,也容不得他這個族長軟弱,否則在族人爆發之前第一個粉身碎骨的祭品就是他們一家老小。
居然是摔杯爲號,看來是早有準備,只是沒想到最終來的是我。也幸好是我這個跟宇智波親善的人,要是放了別人,就之前那番話出口,估計還沒說完就要被宇智波富嶽一聲令下剁成肉醬了。
目光看似平淡的掃過宇智波富嶽一直捂在手裡的水杯,犬冢獠心下了然的同時也有些許慶幸。
“不知道前輩有沒有想過,宇智波信也是造成宇智波一族目前狀況的兇手之一,或者說是他的寫輪眼。”
“近些年來,隨着宇智波信曾今的作爲,忍界傳播的流言蜚語已經扯上了宇智波。就輿論而言,形勢對於宇智波並不友好。”
“雲忍擄走了鼬跟佐助,就是這種不友好的直接體現。”
“能夠明辨是非的人,自然知道這些流言蜚語都是無稽之談,可寫輪眼的流失卻是事實。所以難免有心懷叵測的人暗中推波助瀾想要趁機興風作浪。”
“在我看來,團藏只是個被流言蜚語矇蔽的蠢貨,而他的爲人想必不用我說,前輩也是知道的。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蠢材。”
“並不是我要給團藏平反什麼,我跟他的矛盾整個木葉甚至忍界都清楚,我的爲人前輩也不陌生,所以關於這一點應該沒有爭議。”
“之所以看上去我在給團藏平反,但前輩請心平氣和的想一想,他真的就是那個元兇嗎?怕是連宇智波信也不是罪魁禍首吧。”
“雨之國的經歷,難道不能告訴前輩點什麼嗎?”
“流失到宇智波信身上的寫輪眼是誘因,團藏是個因爲性格被矇蔽的蠢材。真正給宇智波帶來如今這場災難的人,是那個至今找不到身份,卻盜取了宇智波血繼的傢伙!”
“最新的消息,這個傢伙或者說這羣傢伙,他們很可能就藏身在霧忍村裡。”
“而霧忍的使團現在還滯留在我們這裡,他們正在尋求我們的幫助。”
“前輩,我的話說完了。到底怎麼決斷,會否做下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全在你一念之間。”
喝掉了杯中最後一點水,清涼液體順喉而下滋潤了長篇大論後乾燥的咽喉,犬冢獠端坐收聲,靜待宇智波富嶽的最終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