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去的,終究只是逝去。
心情卻難免沉落,琉璃撲閃着眼眸注視着眼前不真實的女子。
“鐮刃,你想再回到這個世界嗎?或許我可以做到。”
女子含笑搖頭。
“我已經沒有牽掛了,當然,如果需要幫助的話,可以找我……再見見斑那傢伙……”
失神地喃喃了一聲,鐮刃盈盈地走到了少女的面前,虛幻的潔白雙手握住了少女的柔荑,眼眸溫柔。
“琉璃,以後你的打算是什麼?”
打算?
初來到忍者世界時,可是一直渾渾噩噩,隨波逐流着,任由時間和死亡來鞭策自己,如今十數載的歲月,無數恩怨情仇在腦海中僅僅一瞬而過後,所剩下的那些……
琉璃嘆了口氣,低聲道:“一開始,我討厭這個世界,所以想要逃避,尋找一個安定的地方,和珍視的人平靜地生活下去。”
“後來,我發現都錯了……現在,我不再這麼想了。”
當了解愈加深刻之後,方能發現以前的認知太過美好。
“這個世界不可能逃避的,不只是因爲無限月讀……而我也不會逃避。”
“我會去追求實力的究極,直到將所有的束縛全部打破爲止。”
“束縛?”鐮刃疑問,但神情恍惚間,又不知是問誰。
琉璃輕柔地說着,但是優美的聲線卻堅定地沒有一絲感情:“比如,這個世界所奉守的規則,比如據說無法阻止的時間,比如死亡!”
眸子一凝,像是第一次認識這個和她容貌相似的少女,鐮刃絕沒想到自己的這個後人,居然有着比之宇智波斑還要瘋狂的想法!
看來,真的和曾經的自己很像呢,都已經死了還有期待麼,可是終究看不到了……
鐮刃眼波溫柔如水,泛起了些許漣漪,嘴角含笑,雙手鬆開,輕輕環住了少女擁入懷中。只不過,沒有了肌膚相觸的感覺,她的身體已經化作了點點光斑,如同螢火般慢慢地向着四周逸散……
如同孿生姐妹般,眼眸中倒映的正是自己的容顏,看到的,也是曾經或者以後的自己。
但又絕對不是。
“好好活下去……”
“嗯!”少女嫣然微笑,鄭重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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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之後,水之國西南的海域中,一艘中等規模的船隻。
琉璃佇立於甲板上,失神地望着遠方,任由海風吹散柔順的青絲,將寬大的楓褐色外衣吹皺。柔荑伸入微微敞開的胸前,握住的是垂入淺淺溝壑間的一枚心形吊墜,觸手光滑、溫潤如玉。
這是她從鐮刃手中所獲得的饋贈,那位蒼井一族先祖如今就長眠於那灰濛濛的空間深處,安靜祥和。
腦海中,回想起的是那個女子在徹底淡化前跨越滄桑的最後言語。
“斑那個笨蛋定然料不到,我早就猜到他會這麼做了……我在被他打敗後,便讓一半的族人離開了水之國,在往東南極盡之處,但是數十年過去,具體的方位卻也記不得了……”
“琉璃,如今你便是蒼井一族的族長,這是我最後的請求,希望你能把他們尋回……帶着我身上的那枚項鍊,他們會認出你的身份。”
蒼井一族,原來剩下的並非只有我一人麼?
琉璃卻不覺蹙起了秀眉,因爲鐮刃所描述的方位涵蓋的範圍實在太大,甚至連雪之國也包括了進去,茫茫大海之上尋找一個島嶼,就像是當年尋找金毛獅王所在的冰火島那般,困難之極。
故而思量之後,少女卻是先前往了合介島。
如今的霧隱村,就像是一個狼人遊戲,狼人堂而皇之的來到了日間,主導了政權,而真正知道其身份的少數村民卻不敢說出,只能於暗中抗衡。
不過,比起被動地靠白眼發現真相,局勢已經好了許多,企圖通過離間、造謠、栽贓、污衊等諸多方式來一一除去血繼限界家族不再是那麼簡單,針對於每一個宗族,都有着暗中所進行的反剿滅行動,無論是提前預見,還是事後的挽救,這幾年來,身負血脈之人存活了許多……
而這些人,便在這個合介島上。
極其小的島嶼,或許僅僅比雲隱村的雷龜大上一點……這是琉璃踏足於上的第一個反應。
幾乎是原始的生活,畢竟這個世界的科技樹再怎麼奇葩,電燈、電視這些與電有關的東西也不可能侵入一個近乎隔絕的小島。
即將來到裡面那些尋常的木質房屋前時,少女忽然眼眸一閃,腳尖用力,盈盈地向後飄去。
“嗖嗖嗖——”
細微的聲音堪堪來到,仔細看去,在少女原先位置之前是數十隻千本,此時已經深深沒入地面之中,不過看其落下的位置,倒更像是在警告,就算琉璃剛纔沒有閃躲,也不會受到傷害。
而奇怪的是,地面上開始出現了淡淡的水跡。
“冰千本……”
琉璃低聲自語,聲音似乎有些失神,隨即少女擡起螓首,視線中出現了兩名成年男子,普通之極的麻布衣衫,若不是之前的攻擊,根本不像是忍者。
“沒想到水無月一族的人,居然還存在……”
對面,正因爲琉璃能夠從容地預知到他們的攻擊而變得警惕的兩人,此時聽到少女的言語更是面色大變。
兩人這一次沒有絲毫留手,冰遁忍術直接呼嘯而出,向着前方遮在白色厚厚斗篷中的人影攻擊而去,他們的存在本是隱秘,卻沒想到被對方一語道出。
很顯然,這個神秘的人影徹底知曉島上的一切……
“冰遁——爆碎冰晶!”
“水遁——水龍彈之術!”
少女伸出秀手,輕輕動作,一雙眸子於兜帽下一閃而沒,卻讓兩人的心神不禁一滯。
寧靜如水。
緊接着,有一股近乎透明的攻擊徑直穿過了水遁和冰遁的攻擊,迅速將他們緊緊縛住!
“你是什麼人,霧隱村的暗部?該死的,你怎麼找到這裡……”兩人之中,其中一人奮力掙扎,大聲地質問着,又很亂地被身旁的同伴打斷。
“冷靜點,丘野!她不是暗部的服飾。”雖然是這麼說着,這個人的臉上同樣是泛起些許死灰之色。
敵人的實力,似乎讓他們看不到一絲贏的希望。
初試血繼淘汰,便得到這樣的成效,少女滿意之餘,星眸中些許明悟。
看來,水無月的滅族給這個人帶來了不少的陰影,而且,憎恨並恐懼着霧隱村的暗殺部隊……
就連身爲忍刀七人衆之一的桃地再不斬,尚且忌憚那羣戴着面具的傢伙,如果暗部真的發現這裡,估計倖存的這些人也是死路一條。
“令你們失望了,我不是。”
兩人只感覺束縛一鬆,同時少女便露出了自己的面容。
琉璃對於自己的容顏有着絕對的自信,這自信不是指能夠讓對方沉迷的傾國傾城,而是指相信對方肯定認得自己。
“現在放心了吧……”
兩人大口喘息着,四隻眼睛死死盯着少女,心中的警惕依舊,然而緊張之勢卻消緩了許多,只不過眼中的驚訝更甚,而更讓琉璃有些不理解的,似乎深處還有名爲欣喜的情緒。
“你是……琉璃大人?”
“嗯?”少女微微一愣,拂了拂髮絲,笑道:“我是蒼井琉璃,是雨由利姐姐讓我過來的。”
這一句話說出,琉璃明顯能夠感到兩人的警惕也消散了許多,雖然忍者可以通過變身術來進行僞裝,可是其中的機密,卻是絕對不可能僞裝得了的。
“請跟我們來吧。”
簡單的交談後,少女知曉另一人叫丘林,原來在水無月一族滅亡時,這兩人並沒有在家族之內,之後被蒼野麻子提醒,隨着與水無月一族僥倖存活的孤兒們一同來到了這裡。
哪怕心中充滿了仇恨,卻也只能忍辱負重,小心謹慎,而不敢去向仇敵復仇,因爲……以暗部的能力,哪怕是死者,也能夠搜尋到記憶深處的秘密。
逝去的人終究是逝去,無論如何都無法挽回,而必須要對活着的人負責。
“就這樣,你們便一直在這裡?”少女遲疑了下,問道:“就算是你們可以通過打獵、種植來解決食物問題,可是也有很多東西無法解決吧?”
畢竟忍者世界與原始社會不同,可是有着電燈、電視等奇怪的東西,固守無人區的話,連衣服穿飾也都是大問題吧……
“當然不是,是林檎雨由利大人定期讓人送來必備用品。”
苦笑着,丘野道:“琉璃小姐,其實我們不想再如此麻煩林檎大人,也不願拋棄信念而庸碌下去,所以——”
“大家都希望你能夠到來。”
話音落時,其實已經到了合介島的中心。
少女心裡有些不解,而這時,她已經看到了那一間間木製房屋,出現的許多人們,以及修行和戰鬥的痕跡……
有成年人,也有許多青澀的孩子,身上明顯是查克拉的氣息,眼前這些眼中同樣露出不解和警惕的,都是忍者。
“林檎雨由利大人說過,等你來到這裡時,便會帶領我們離開這裡……”
丘林的聲音突然高昂了些許,以至於這裡的人們全部都能清楚地聽到。
“這位,便是蒼井琉璃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