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斤鮮魚醃成乾燥的鹹魚還剩幾兩？
馬修曾經以爲……起碼也有半斤吧？結果被某個老漁民嘲笑爲外行。
“各位，經過稱重覈算，這次我們共得到312噸鹹魚。略爲低於預期。不過我滿意的是，所有的原因都有合理的解釋。”
衆船長有些沉默，這個數字確實低於大家的預測。總噸位過千，才這麼點鹹魚？
“首先，就是觸礁沉沒了一條噸位最大的柯克，直接少了150噸鱈魚。還造成人員傷亡。這是巨大的損失。”
“其次，安東尼船長的主動棄船。有多名水手證實。確認當時船體已經被船蛆破壞。由於發現及時，在各位船長齊心協力下，把損失降到了最低。貨物全部轉移，物品一件不少，連船帆船錨都沒丟……”
“非常值得表揚……”
所謂的船蛆不是蛆。這玩意是一種海……海鮮，體型細細……極長，有的能有一米，頭部有個貝殼材質的“鑽頭”。以木材爲食，屬於木船剋星。
據說味道鮮美，遠超生蠔文蛤，某東南亞島民甚至喜歡灑點調料生吃。
馬修也沒想要殖民，他還沒意識到這種單純利潤考量將改變很多事情。
16世紀船隻船底滲水是常有的事。水手每天最重要的工作之一就是把底艙的水清乾淨。如果還下幾天大雨，完蛋，不清理說不定會被灌滿。甲板設計的再好它也會漏，這時的密封技術一塌糊塗。羅伯特他們暴風雨時降帆停船，隨波逐流，光清理積水就累成狗。
還記得麼？這裡有個城堡，亨利八世曾經在這裡工作過。這種地方，當然是有駐軍的。
這麼做正常吧？任何一個現代人可能都會覺得正常。但歷史上殖民時代可能就是這麼驅動的。
人類祖先手持長矛殺穿藍星席捲全球大約開始在7萬年前，一萬五千年前就已經遍佈全球。所以，16世紀幾乎所有像樣的地方都有人類居住，並且已經世世代代在當地繁衍了一萬年以上。
不過這次馬修依舊給了安東尼雙倍獎金。這纔是一個好老闆～只看成績說話。安東尼挽回的損失，足夠給所有人發獎金。所以包括馬修在內，大家都覺得自己賺了。
壞消息是傑克帶來的，紐芬蘭已經有其他國家漁船，有一條投降，結果是愛爾蘭人，傑克的船上不少人會幾句愛爾蘭語，交談甚歡，於是放了。
1510年8月，錫利羣島男爵在家鄉普利茅斯，發鹹魚～每戶一條。
有人說一條鹹魚纔多大點？其實還真不小，大西洋鱈魚，一條通常5～12公斤。不是那種一斤多的廢材。
如果是魚乾或者醃製晾曬好的鹹魚，這次回來就是近千噸。或者，只要兩三條遠洋船，就能取得同樣的利潤。
馬修下船轉了轉，又回去了。有一半水手寧願花錢住旅館，再怎麼樣也比睡甲板船艙舒服。艾登和安東尼還有兩個大副也在船上，還有幾個水手值夜。
所以，你的認知真的是正常的麼？
對於安東尼，馬修印象不深。他曾經是傑克手下。除了他主動去西班牙時聊過一次，其他還真沒多少交流。
～等你死了再丟進大海，已經算同事情深。
由於已經明確了站在西班牙一邊，多佛爾戒備森嚴。
通常來說，會計們會報告在某地的買賣內容和價格。這種信息多如牛毛。
馬修：“傑克，再等兩個月，新建小毛驢就將陸續下水，一切都將有所不同。”
這就像有人跑到你家，說買噶的，我“發現”了一所房子，所以我有權宣佈這房子是我的。
除此之外還有兩個是病死的。由於被懷疑是傳染病，遭遇很慘。這也是這個時代特有的悲劇。
爲了漁場和保護自己的漁村，最後他不得不大打出手。
僅此一條，就足夠馬修下定決心要在紐芬蘭附近弄個漁村了。
這次可不是滿載，只有幾噸貨，幾乎算是空船。一路順風下，最高航速居然達到15節，安東尼聲稱，這應該是小毛驢空載時的最高速度了。
吸取上次的經驗，太陽剛冒頭，小毛驢就出發了。船長團隊換了一個，那就是安東尼，他現在屬於沒船的船長，被馬修從酒館裡拖出來拉了壯丁。
馬修：“不會沒關係，我聽說你們見過如何燒玻璃，這就已經算不錯了。我可以給你們每月一個金幣的薪水，並且今後不再出海。就在普利茅斯爲我研究如何製造玻璃器皿。如何？”
馬修：“這樣吧，你們的家在那？我可以把你的家人都接來，以後普利茅斯就是你們的家。並且我保證他們在普利茅斯會安然無恙。”
至於主動棄船的安東尼。魚一磅都沒丟。這就是鹹魚的特點了，體積重量都會脫水逐漸減少。如果再曬曬太陽，一斤就剩三兩五。其他船一分，齊活。
這只是一個小插曲，但已經讓他認識到自己在英格蘭的名氣。似乎只要報上名字，就人人知道。
觸礁的損失有點大，不但一船東西沒了，除了有個新人被淹死，還有個倒黴蛋撲騰時被礁石劃傷了腿，結果感染而死。
確實老實，讓他們坐都不敢，手裡還抓着自己的帽子。
如果是傑克，肯定會剁了這個隱患，可惜馬修不想這麼做。這有違原則。
確認身份後，軍官們熱情的請馬修去城堡居住，但馬修拒絕了。還以疲憊爲由，送客。
不過畢竟是一個男爵，這裡的軍官得到消息後，還是前來拜訪（一探虛實）。
那個觸礁的現在是大副，上了羅伯特的船。沒錯，5個大副。水手好安排，新老搭配，甚至又招募了一些扛大包的～現在每條船全部是20名水手。
有水手說，他見到的過一條鱈魚起碼有大幾十磅，可惜太重他撈不上來，跑了。
這兩個是意大利人。
不過依舊沒有一天到達倫敦，黃昏時在多佛爾港停船了。
馬修笑眯眯的問道：“你們會燒製玻璃麼？”
所謂發現新大陸，其實不過是信息閉塞時代的自吹自擂。比如阿茲特克人很多年前就見過有白人遠航而來。比如美洲西海岸有很多亞洲人的痕跡與文字。甚至印第安人本身就是一副亞洲風格的面孔。
～爲了利潤，他們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
兩人頓時懵了，連忙否認。
但很少說明，也無從說明這些東西最終被誰買去了。
錫利羣島男爵的慷慨讓普利茅斯人大爲歎服，聲望一時無兩。
地中海沿岸是橄欖油的高產地區，從西班牙到意大利。而玻璃器皿在16世紀初，只有意大利工藝最發達。當然，其他地方比如萊茵河沿岸地區也有，實際上連英國都有人在搞，這玩意目前是奢侈品。
即便證據確鑿，現代學校裡，依舊在教授～哥倫布發現新大陸。似乎在用“發現”論來爲歐洲殖民辯護。
歐洲人用玻璃球購買曼哈頓的故事很多人都應該聽過。於是很多人說印第安人還沒有國家地盤概念。
不過一個軍官的話讓馬修有些警惕。他的船隊居然提供了多佛爾駐軍的主要軍糧？
但這不完全正確。維京人早在500年前就已經到達紐芬蘭，最後在和當地人的衝突中被趕跑。
讓馬修失望的是，有一個同意，另一個卻說等約定的工作完成，他還要回家。
8月底的時候，馬修終於準備再去一趟格林威治。沒辦法，亨利八世又寫信給他了，還把他大罵一通，不去不行了。
這個時代的海洋跟現代大有不同，海中巨物奇多無比，有瞭望手說他見過300英尺長的怪物，嚇的當場就尿溼了桅杆～因爲這東西正穿過他所在的船底。
另外一條逃之夭夭。沒有小毛驢，裝一船魚想追上其他船隻並不容易。
馬修只是需要個名頭～兩個看上去能搞出玻璃的人。玻璃這東西現在算高科技，他知道的雖然不多，但已經足夠弄出來。
都鐸王朝雖然沒有殖民，但宣佈過紐芬蘭是自己的領土。可惜小國無人理會，印第安人不買賬，大西洋沿岸國家依舊跑來撈魚。
作爲一個正常人，他準備先向紐芬蘭的印第安部落交涉溝通～向他們買一個不大不小的小島。
因爲他優先採購和銷售英倫三島物資，當然就包括愛爾蘭和蘇格蘭。有人指控他通敵，亨利八世聲稱，再不來就派人把他捉了去。
散會後，馬修在酒館見了兩個水手，沒錯，就是羅伯特帶回來的兩個“老實人”。
問題在於，這個時代歐洲軍隊的軍需，是由軍隊自己收集的，拿到軍餉，士兵們也會自行採購各種物資。除了食物，還有武器裝備。自帶武器的僱傭兵非常受歡迎。
聯想到亨利八世信裡說的通敵罪名。馬修隱隱覺得，搞不好自己還真通敵了。
愛爾蘭蘇格蘭各地的士兵，是不是也在買他的糧食啤酒？法國是不是也買過他的糧食？甚至刀劍？
如果是這樣，倫敦還能不能去了？
發現論不是我的，更不是私貨。質疑的各位，能不能多讀點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