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別人長時間地呆在自己家,浮生各種不自在,看着躺在旁邊的人,她趕緊丟出一句“我下線了”,就急不可耐地眼不見爲淨了。不過臨走前她把房子設置成了只出不進型的。
“店長,你出來一下。”看着店長出去,她也跟了上去。“我想今天不來了。”於雅然低着頭不敢看店長的臉色。
“怎麼回事?怎麼能說不來就不來呢!”
“我已經不相干了,一天都不想了!你把工資發給我吧。”
“工資不會少你的。可你不能突然不來啊,至少把接你班的女孩呆幾天再說吧?”
“可我已經一天都不想再幹了!你給我發工資吧。”
“你們這些學生是不是都以爲這工資是你們要我們就要給的吧?每個月十五號發工資你不知道嗎?”
“我不知道!來的時候說是月結。那你這個月15號怎麼不給!”
“那你幹夠一個月了嗎?”
“也就是說我只能下個月才能拿到工資!也就是說我得幹兩個月了才能拿到一個月的工資!”看着對方強硬的態度,她也狠心惡毒起來:“你們要是這樣,我想絕對不會有任何人來你們這裡幹活的!”
“晚上來拿工資吧!”
看着店長面冷心惡、憤怒不發地離開,於雅然知道她把店長惹爆了。
回去把戰鬥情況告訴白冰冰,她驚愕地大聲起來,“你把店長惹火了?那我怎麼跟他要工資啊!”
“那怎麼辦,不放狠話,他當你不存在啊!”
“那我怎麼辦!我也要今天跟他辭工要錢啊!不是讓你跟我一起去跟他說嗎?你自己一個幹嘛啊!”
“怎麼辦?那要不先用着我的!”
“我怎麼辦啊!我怎麼跟他開口啊!”白冰冰像祥林嫂一樣怨怨的唸叨個不停,她也不能給她解決只好視而不見,看着她悶悶不樂地離開。而於雅然自己則忐忑不安地等着去領工資。
“哈哈,我回來了!我拿到工資了!”未見其人先聞其聲,白冰冰還沒進門就大聲嚷起來了。
“雅然,我拿到工資了!”白冰冰高興地不可自抑,迫不及待地表露自己喜悅,“店長對我可好了!我跟他說不幹的時候他一直都笑眯眯的,一點都不生氣誒!”
“是嗎?他不生氣?”
“當然,我跟他說的時候,他一直在笑!”
“這不公平!這麼對我的時候那麼壞!”對着兩種截然相反的態度,於雅然憤怒了。
“哈哈,誰讓你不說好話!我給你說,在他面前就要裝的乖一點、聽話一點,這纔會好說話點!”
“我在店裡一向都是不說話,埋頭幹活!讓我幹右邊的活,我就立刻放下左手邊的跑過去。難道他以爲我這麼聽話,就會好欺負嗎!”
“哈哈哈,反正店長人超級好,他都已經把工資給我了!”
“好個毛!壞死了!討厭死人了!”
不再去跟她爭論,於雅然打開電腦看電影,她需要找點刺激的來平復點內心的不安。
五點多的時候,心理建設做好了的於雅然,深吸一口氣,孤勇地去了店裡。看到店長不在,她大大地鬆了口氣,去找收銀員要工資。
“來拿工資的!”收銀員門清。
“是啊。店長不在!”放鬆下來的於雅然談笑自若。
“我給你算算。24號到30號,一共七天,350快;1號到26 號,26天,一共1350快。”
“原來如此!”聽到7天工資的時候,她自嘲地發出感嘆,怪不得、怪不得這麼爽快,原來只會給7天的工資。可聽到後面還有,原本還想刻薄下去的她驚詫地閉上了嘴,羞愧地低下了頭,接過錢不敢多留地離開。原來一切都是她庸人自擾、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被人壓根就沒想佔她便宜!
翻來覆去一夜不得好眠的於雅然跟着白冰冰去市區買東西散心。
算起來拿到工資後,她就花了六百多塊,而白冰冰只花了四百多。
“你怎麼這麼大方啊?比我花的都多!”身邊的土包子一次大出血,白冰冰不明白爲何。
“我要去找工作!”
“那也不用花這麼多吧!正裝、高跟鞋,穿幾次都穿不了了!”傻瓜!在這種東西上血本,還不如去整整你那自然蓬亂的頭髮、畫畫淡妝呢!
“我一定要在這個月內找到工作,一鼓作氣!”以免再而衰、三而竭。
“嘿,你說夫妻保健是什麼啊?”白冰冰指着路過的一家店天真地問。
於雅然繃着臉,直視前方,“夠了,不要問我這個噁心的話題!”
“你給我說說唄!是不是幫助夫妻懷孕的?”看她不回答,又接着問,“是不是啊?快給我說說唄!”
“你夠了!明明自己隱約知道,還非要我在大庭廣衆之下給你說,你不會自己回去百度嗎?”
被嚇到的白冰冰撇着嘴,不再纏上去搞親密了,兩個人一直冷淡着回去。
看到自己被遞出去的簡歷被在第一輪就給篩出去了,她心裡氣悶的更厲害了,現實中各種的鬱郁不得志,她只好再去遊戲裡逃避一會兒。
回到遊戲之後,浮生若夢發現楊柳依依已經不在了。雖然這是她想要的並親手促成的結果,可實際上心裡並沒有一個願望達成的偷笑,只有對不起別人的負罪感。爲什麼她做人是這樣的呢!自我審視中的浮生心神俱失地飄蕩在部落裡。
“等等。”一個人呼哧呼哧地追了上來,一把搭上浮生若夢的肩膀,把她扭了過去。
浮生很不滿,“有什麼事?”她耷拉着臉問,沒有個好理由,別想她會有好臉色。
對方無視她的臉色,把人扯走,“那邊在打架,快去幫忙。”
擦,她能幫什麼忙!不情不願地被鎖住拉走,完全沒顧忌她的意願。
還真是會選地點啊!周圍草盛木稀,打架的好地方,既沒有遮蔽物,也沒有阻礙物。兩人人影在其中上躥下跳,樂此不疲。
“小心,左邊左邊……小心後面……”旁邊的女人心驚膽戰地提醒着戰鬥中的某一個人。
不過那兩個人勢均力敵,打的難捨難分。這還是她第一次看有人打架啊!從來都只是聽過,還從來沒見過。可這兩個人打起來還真是一點美感和默契都沒有,每個人的攻擊都能正中目標,他們兩個從沒有抵擋成功過。也是,又不是電影裡的真正功夫打架,自然不會抓住對方的攻擊方向。現在純粹就是拼誰血多,戰鬥結束只需要時間而已。
扯着自己的人也因爲注意力轉移而放開了她。看沒人關注到她,浮生若夢很自然地轉身離開。這個時候沒人會反對吧?!反正也沒她什麼事。
一個女生跑過來跟她擦肩而過,“怎麼樣,打完了嗎?”她跑到那個女的身邊問。
“會長加油!”那女孩還在一門心思地給戰鬥中的人加油打氣,好一會纔回答新來女生,“再等會,那人快撐不住了。”
“不行!”那女生掐着腰大聲反駁,“你認識他嗎你,瞅瞅你浪費了我多少時間,趕緊跟我走。”邊說邊拽人。
“不要嘛!在看一會兒好不好。”那人往後撐着身子,就是不願動。
“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沒見過打架嗎!”
“打架有什麼好看的,我是在看帥哥好不好。”
“帥哥,帥哥在哪?就那兩個啊,嘖嘖,那種貨色前面有一大堆,走,我帶你去看。”
“唔,不要,先把這個看了,再看那些,不能浪費啊!”
“我去你個毛,浪費?只會是浪費我的時間。我再說一次,你走不走?”
“真不能走!”她不好意思地解釋,“我已經加入他那個公會了,你——也被我推薦進去了。”
“什麼,你把我給賣了!公會?現在哪來的公會!”
“會長說等以後建立的時候,我們就是長老。”
“你傻啊你,人家給你畫了個餅,你就屁顛屁顛啥也不想地衝過去,萬一是騙你的呢?”
“什麼啊!人家能騙我什麼,這事你別管,我自己負責。”
“毛啊!我能不管你嗎!”
“真的,你別管了,我會看着辦的。”
還真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浮生若夢也很反感那人的不識好歹。別問她爲什麼不走,一聽到那叫嚷的聲音,她就情不自禁地邁不動步子。真是好像啊!不過應該不會是她!她纔不會浪費時間精力玩遊戲呢!
“不管不管,你以爲我真是想管啊,還不是因爲放不下你!”
確實,人的感情很奇怪。即便是再生氣,也會放不下。這種莫名其妙大包大攬的責任感到底是哪來的!即便是陌路相識的兩個人也會在某一段同路上相互關照,即便是虛僞地說着場面上的話。我們在安慰別人放心的時候,時不時也是在同時給自己下個暗示:暗示自己不會被拋棄,會被感激的對方給予同樣抑或更甚的安全照料。
好吧,其實她一向是不介意以最壞的惡意來揣測別人的,這種小人之心是她急不可耐想隱藏的陰暗面。
最後那個一直在告誡的女生妥協了,她無奈地陪着等待,等着另一個陌生人蔘與其中,兩人行變三人遊。
只要顧慮多點、在意深點,就永遠只能處於屈從者的地位。這便是和同伴在一起的弊端,要麼體諒妥協退讓要麼胡攪蠻纏固執,必有一個人處在上位,剩下的那人對他俯首帖耳,惟命是從。兩人一起,說什麼善意體貼,其實這是一種限制,限制人的隨心所欲的自由。
不過她很好奇好友這個東西在遊戲裡能有什麼用,加好友也只不過是刷成就的手段而已,對這種掛着好友之名行使着利用之實的行爲,她很嗤之以鼻。她是絕對絕對不會主動加好友的,本就是萍水相逢,相逢何必曾相識就行了。
要說這輩子,她好像還從未有過什麼留戀之人。生無可戀、死無所怨,這樣的人生過起來還真是一點樂趣都沒有!
抨擊了一下這種行爲,浮生若夢又反省了一下自己,反省完後就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真搞不懂自己想的挺深沉的,可說話辦事怎麼都那麼白癡呢?好吧,她就是一個自私小氣吧啦的傢伙,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