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器上面是有個通氣口,用來送氣進去的。
否則屍體在爐子燒個幾十分鐘,裡面氧氣肯定不夠用。而‘炸鍋’其實是通氣口被堵住,堵塞物就是屍骨焚燒冒出來的骨灰、碎片啥的,因爲熱氣衝到通氣口上,堵住通氣口。
一般燒屍基本上不會出現‘炸鍋’。這次出現這種狀況,想來是因爲一下子燒的屍骨太多了點。
“分兩次燒就好了。”我抱怨道,更加用力拉鐵門。裡面氣壓低外面氣壓低,壓強讓鐵門緊緊的嵌住,很難拉開的。
“用力。”老李冷哼一聲。
“咯吱。”鐵門終於有了晃動,緊接着一下子拉開了。我和老李急忙鬆手,往兩邊跳開。以防燒着的屍骨火灰濺到身上。
頓時一股惡臭的燒焦味在屋裡彌散開來。再看鐵架上,一團被火油燒得漆黑的東西,全都黏在了一起,都分不出來那個是那個了。還有濃厚的白煙從上面冒出來。
混在一起燒本來就不好,燒到一半又停爐在我們這個行當還是挺晦氣的。講究“一帆風順”,一爐燒到底。
要家屬送來的屍體出現這種情況,估計我倆紅包都不敢要。還得給家屬賠禮道歉。
所幸這些屍骸年頭比我們場子還老,而且都是沒人要的無名屍。家屬什麼的倒不會找我們麻煩。只希望送走的“好朋友”們也太平點,別來找我們麻煩。
我捂着鼻子走到機器旁邊,按了一下通風鍵。等爐子內外氣壓相同的時候,才能按通風鍵。否則強行通風,爐子很可能會直接爆炸。
“好了。”我說道,聽到‘咯吱’一聲後,我將通風關掉。
老李則將鐵架子重新推回去。
“呼嗡~~~”爐子又開始焚燒起來。
這次沒有出啥問題,直到燒完。我和老李一起將骨灰扒出來。骨灰多的嚇人,一個鐵盒子竟然裝不下,要分兩次裝。
弄好後,我回到宿舍換了一件衣服。雖然身上沒有沾到骨灰,但卻全是燒焦味,這樣去見場長肯定是不行的。
見場長非常的順利,只要我籤幾個字就行。
“小張,這次回來要好好幹,知道不?”場長說道。
“好的。我一定加倍努力。”我笑着說道。心裡早就樂開了花。場長絲毫沒有介意我先前辭職,還給
我漲了工資,五千一月,光底薪就足足是前頭那份工作的兩倍。
從辦公室出來後,我便去了食堂,弄點東西填下肚子。並見見其他員工,說清楚情況。要不每個人見到我都要問一下,煩都被煩死。
“張巖,你回來我姑父姑姑知道不?”表姐把我從食堂拉出來,表情嚴肅的問道。表姐是我媽那邊親戚,我們老張家除了我爸和二叔沒其他伯叔了,表姐的爸媽就是我的舅舅舅媽。
以前這些表啊堂的關係我弄不清楚,後來整明白了。
古代把嫁出去的姑娘當潑出去的水,所以上一輩是兄弟,那就是自家屋裡,是堂哥堂姐的關係。上一輩是兄妹,無論是我爸這邊還是我媽那裡,都是表關係。比如說就算我爸有妹妹,嫁出去了有了孩子,跟我也是表關係。
“暫時不知道。”我搖搖頭,“姐你別跟我爸媽說啊。我準備等年後再跟他說。”
“你在外面沒找到工作?咋又跑回來了啊。我都在想要不要走呢。”表姐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我嘿嘿笑了幾聲,沒有說話。這時候不說話纔是最好的。我要是能找個舒服的工作,會夾着尾巴回來?
又和其他夥計工友胡吹一番,我才慢悠悠的走出食堂。悠閒的生活回來了,上午燒屍,下午休息。偶爾晚上值下班。
回到宿舍,竟發現老李不在宿舍。剛纔在食堂吃飯的時候,他吃完就走了啊。不回宿舍他能去哪?
沒有多想,我躺到牀上睡覺。困死了,昨晚折騰的半宿,早上還起得這麼早。
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四點了。我從牀上爬起來,向對面牀看去,老李竟不在。
這貨去哪了?
我心裡嘀咕了一陣。我掏出手機給老李打了個電話,問他在哪,晚上回來吃飯不。
“瓜娃,你一個人吃吧。我在市裡有點事。”電話那頭響起老李的聲音。
“嘟嘟嘟……”
看着閃爍的屏幕我一陣無奈,把到嘴的話給吞回去,剛想問他在市裡幹啥。
我穿好衣服從牀上爬起來,準備去找看門張哥喝點小酒,剛好問問他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場裡有啥事情發生。
我拎着一瓶二鍋頭和一小袋滷菜走到了大門的保安室。
“張哥,喝一個咋樣?”
在場裡吃吃喝喝可是大事,張哥又怎麼可能拒絕。
“張巖,你在外面一個多月沒找到工作嗎?”張哥擡起酒杯往嘴裡一倒,然後問道。
總是避免不了這尷尬問題的,我在心裡嘆了口氣。
“甭提了。工作找是找到了,可是他娘咧不好啊。每天累得要死,一個月才兩千塊。”我感嘆道,“哪有在場裡幹舒服。來,走一個。”
“這當然,雖然咱這工作外人忌諱。可是咱們工資高,還沒啥事。嘿嘿,讓他們看不起去,咱們悶聲發大財就行。”張哥說道,臉漲得通紅。
很快一瓶二鍋頭就被我倆給喝掉了,張哥不過癮自己又拿出一瓶,拆開喝起來。
我看差不多了,問道:“張哥,我不在這陣子有啥好玩的事情不?”
“好玩的事情?我想想。”張哥放下酒杯,還真思考起來了。
良久,張哥才重新開口,“如果說好玩的事情,還真有一件。”
我急忙湊上前,問是什麼。
“就在一個星期前,有個人來我們場裡買屍體。”
“買屍體?逗我吧,誰發神經買屍體啊?”我裝作玩笑話的說道。心裡早就已經翻江倒海了。我去,我也就隨便一問。還真有不得了的事發生啊。
是不是買屍體不成,纔來場裡挖屍體的。
“騙你幹啥?他來我們場直接找到場長,問我們屍體賣不賣。”張哥白了我一眼說道,“要不是他和場長爭吵起來,我都不知道。”
我裝作不相信的樣子說道:“怎麼可能?既然你說他買屍體,那他爲啥要買,買了有幹啥去?”
“這我可就不知道嘞。”張哥搖搖頭,“你真不知道當時他和場長吵架的樣子多好笑。”
我問什麼樣子。
“他指着場長鼻子罵,說你要是不賣給我,老子晚上來你們這偷。”張哥說着說着,還左手叉腰,右手擡起來指向上方。模仿起了那人罵街的樣子。
張哥繼續興高采烈的說着,我卻沒啥心情聽下去。我是搞不懂這有什麼好笑的,不就是罵人嘛。
“張哥,這人是哪兒的?神經病吧。”我開口問道,打斷模仿得不亦樂乎的張哥。
“小吳村的。”張哥撇了撇嘴,“小吳村盡出一些神經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