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千倫坐在‘洞’府內,看着月辰宗掌‘門’碧源緊急送來的情報,眉頭不自覺的皺了起來。
從數百年前,一舉壓制了風炎宗和密羅會這兩個老對頭之後,月辰宗的發展一直相當的不錯。三邊城中的事務,基本都是由月辰宗做主。風炎宗兩家雖然偶爾會做出一些反擊的動作,但總是不成氣候,被月辰宗輕鬆化解。所以一般來說,城內的事務古千倫基本不再理會,絕大部分都‘交’給弟子處理,自己專心修煉,只有在遇到大問題的時候,纔出面解決一下。
不過這次的情況,和以往幾次顯然有些不同。這段日子裡,風炎宗和密羅會居然相當明目張膽的聯手打壓月辰宗的勢力,雖然沒有直接對月辰宗本宗的修士對手,但附庸於月辰宗的煉神修士,卻被兩宗以各種名義擊殺了四五個。
如果只是這些損失的話,月辰宗並不會太過在意,畢竟三邊城內煉神修士數量極多,死去的這幾人也不是和月辰宗關係極其密切的人,頂多只能算是掛靠在月辰宗名下。他們的死亡,對於月辰宗的實力幾乎沒有什麼影響。不過在幾人死亡的同時,三邊城傳出了風炎宗和密羅會聯手對付月辰宗,而月辰宗卻不敢還手的謠言。二者結合,讓本來那些依附於月辰宗的勢力信心有些動搖。很多本來應該很順暢的事情,都出現了拖延。
當然,月辰宗在三邊城橫行了這麼多年,威嚴早就已經深入人心。幾個煉神修士的死亡,是根本無法動搖這種威嚴。不過對於這件事,負責處理月辰宗事務的掌‘門’碧源卻不敢掉以輕心,畢竟謠言之中牽扯到了風炎宗和密羅會聯合的事情。即使可信度不高,煉神階修士也不敢輕易做出決定,只能將情報遞‘交’給負責事務的古千倫。
“你說這消息的可信度有多大”沉‘吟’了片刻之後,古千倫皺着眉頭對碧源問道。雖然是煉虛階的修士,但古千倫並不是一個專橫的人,對於弟子的意見,還是相當重視的。畢竟煉虛修士絕大多數的時間都在自己修煉,根本沒有深入瞭解各方面情況的時間和‘精’力。真正需要準確情報做出判斷的時候,還是要依靠自己的弟子‘門’人。事實上,這也是很多還虛修士都願意建立一個屬於自己的勢力的重要原因。無論是資源,還是情報,想要系統的收集,都需要很多的人手和極大的經歷,一心修煉的還虛修士很難有這個‘精’力和時間。而培養一批弟子和‘門’人,就可以解決絕大多數的這類問題,對於還虛修士來說非常划算。
“五成左右。”碧源苦着臉回答道。雖然名義上是月辰宗的掌‘門’,但碧源這個位置做的並不十分開心。一方面在宗‘門’內,真正掌握權力的,是幾位還虛階的長老,他們任何一人的意志,都不是碧源這個名義上的掌‘門’可以違抗的。即使是他們親近的弟子或者後輩,碧源也不敢真正得罪。很多時候,這個掌‘門’相當的憋屈。而另一方面,作爲月辰宗的掌‘門’,碧源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處理‘門’派內的事務,尤其是三邊城那邊情況複雜,更是牽扯了碧源很多的‘精’力。這些年中修爲一直無法進步,主要就是因爲這個原因。
不過即使再有怨氣,碧源也不敢再古千倫面前多說什麼。畢竟在月辰宗的權利構架中,古千倫是最爲重要的一環,也是月辰宗實際上的掌控者。得罪了古千倫,碧源根本沒有任何自保的能力。面對古千倫的詢問,碧源只能盡力回答。
“這麼說來,比起前幾次,可能要大了。說說看。”古千倫淡淡的說道。
“是。”碧源答應一聲之後,恭敬的說道:“首先來說,下手斬殺這幾人的,都是風炎宗和密羅會的人聯手施爲,這一點從戰場使用的神通方面可以判斷出來。這說明至少在煉神階的層次上,雙方有了些默契,不過還不完全信任,很符合聯手的跡象。第二點來說,流言出現之後,兩宗都很淡定,沒有任何解釋的意思。而最後一點,是根據我們在兩宗的內線的消息,龍天池去過一次風炎宗。”
“有其他的佐證嗎?”古千倫並沒有表示什麼,而是繼續追問道。
“收集到的情報就這麼多了。”碧源回答道。
古千倫皺了皺眉頭,一時沒有開口。碧源所說的三個理由,其實前兩個的意義並不大。煉神階層次戰鬥的僞證,是很容易做出來的。當初爲了挑起密羅會和風炎宗的矛盾,古千倫連還虛階的神通都模仿了出來,眼下這些證據,根本不足爲信。至於說兩宗不出來闢謠,也很好解釋。在被月辰宗一直壓迫着的情況下,藉助這種謠言,抵擋月辰宗的壓力是很正常的事情。即使雙方不聯手,被誣陷的那一家也不會做出闢謠來降低自己聲勢的事情。加上之前就出現過一宗鬧事,想要牽扯另外一宗,但最終因爲無法合作而被月辰宗各個擊破的事情,對於兩派真正要聯手對付月辰宗的情報,古千倫是基本不信的。
不過最後一個情報,卻讓古千倫對於這件事情的判斷,出現了一些變化。這些年雖然風炎宗和密羅會兩宗同時被月辰宗壓制,但因爲在戰敗之前的爭鬥和仇恨,雙方一直不能相互信任,自然也不可能有效的合作。在這個期間,雙方的還虛修士一方面要養傷,另一方面爲了安全,根本沒有什麼會面的機會。現在龍天池去了一次風炎宗,顯然是說明事情已經有所變化了。
但是隻是憑藉最後這一點的情報,古千倫並不敢做出最後的判斷。在傷勢已經痊癒的情況下,龍天池和風炎宗有所‘交’往,其實是很正常的事情,並不一定會真的商議合作對付月辰宗的事情。或者說他們有這個心,但未必有這個膽量和能力。如果這次只是對付放出的一個煙霧,而自己卻錯誤判斷,耽擱了其他幾人正在修煉的功法,那就太失誤了。可是如果置之不理,對付又真的已經聯手,那麼月辰宗的處境也太過被動。一時之間,古千倫也有些糾結了。
“這段時間有什麼特別的人出現在三邊城嗎?”沉‘吟’了片刻之後,古千倫繼續對碧源問道。如果只是風炎宗和密羅會兩家的話,古千倫並不相信他們有這個成功合作的可能。不過這件事情中如果有外來勢力‘插’手的話,情況就大不一樣了。當年月辰宗能夠一舉奠定今日的局面,就是藉助了外力。這件事情其他兩宗也很清楚,他們未必不會同樣來這一手。而如果能夠確定這一點的話,基本就可以做出判斷了。
“這個沒什麼發現。如果大長老需要的話,我可以去將這些年出現路過三邊城的修士的名單拿來。”碧源愣了一下之後,恭敬的回答道。
“算了。如果是真的有人‘插’手此事,也不是你能夠發現的。”古千倫皺了一下眉頭之後,擺擺手,淡淡的說道。如果有外來勢力‘插’手,肯定也是還虛階的存在作爲代表。碧源手中的情報網絡雖然密集,但對於還虛修士實在沒有什麼作用。對方如果真的有心隱瞞,根本不會驚動其他人。這一點,當初月辰宗也經歷過,所以古千倫心中很清楚。
“這樣,你傳令下去,將宗‘門’的防禦大陣開啓一半,做好防禦準備。另外傳信給蘇瑾深和龍天池,我有事要和他們兩個在三邊城商議。同時將這個消息通報給三邊城內所有人,如果到時候他們兩人不到場,我們就對他們在三邊城內的產業動手,斬殺他們幾個煉神修士。”古千倫又思考了片刻,然後對碧源吩咐道。
“是。我馬上去辦。”碧源恭敬的回答道。
古千倫約見蘇瑾深和龍天池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三邊城區域。一直關注着這一段時間變故的修士,也都緊張的關注着事態的發展。畢竟一旦三方真的開戰,對三邊城會有極大的影響。很多修士都會主動或者被迫投入到戰鬥當中,很多修士的命運也會隨之改變,不由得他們不關心。
接到了月辰宗傳來的消息之後,蘇瑾深和龍天池再次聚集到了一起。和初次商議時相比,兩人臉上都已經多了幾分凝重。雖然還沒有正式開戰,但之前的準備工作,已經將兩宗推到了一個相當危險的境地。這個時候服軟認輸,必然要付出不小的代價。生存空間已經被大量壓縮的兩人,並不想這種事情繼續上演。那麼擺在兩人面前的,就只有真正動手一條路可走了。
“龍道友準備好了嗎?”見面之後,蘇瑾深儘量保持着自己的平靜,淡淡的對龍天池問道。之前的幾次行動,都是蘇瑾深安排的,人手方面卻是雙方共同提供,並且留下了證據。爲的就是讓雙方同時斷去單獨和月辰宗媾和的退路。雖然這種方法並不能真正有決定‘性’的影響,但一旦有一方背叛,日後絕對會成爲月辰宗找茬的藉口,無形中讓雙方多了幾分顧忌,合作起來也大膽了一些。眼下鋪墊工作已經完成,對方真正的大魚已經上鉤,雙方也該下決斷了。
“我這裡已經準備好了,就看你們風炎宗那裡,還有袁道友那裡怎麼樣了。”龍天池淡淡的說道。雖然有些擔心,但事情既然已經有了決定,並且付出了一些代價,龍天池和密羅會也並不想退縮。但眼下決戰在即,事情又太過嚴重,龍天池還是要努力判斷自己盟友的誠意。
“我們風炎宗也都已經做好了準備,隨時準備動手。”蘇瑾深鄭重的回答道。
“那袁道友呢?他可是這次的組織者,這個時候他去了那裡?”龍天池繼續問道。
“我在這裡。也已經做好了準備。”空間忽然微微‘波’動,隨後袁福通出現在兩人身邊,微笑着說道。
“那就好。袁道友既然有所準備,那我們就放心了。”龍天池看到袁福通突然出現,眼角微微一跳,但還是微笑着迴應道。在和蘇瑾深談話的時候,兩人都是在虛空之中佈置了自己的警戒,並且加固了空間。即使無法阻擋同階的修士太久,但也保證了自己不會被偷襲,甚至只要對方接近,自己就能有所感應。這是一個還虛修士的基本素養,換成誰都會這麼做。
不過袁福通出現的時候,龍天池和蘇瑾深卻是實實在在的一點沒有提前感應到。不僅如此,兩人加固的空間也在兩人完全沒有察覺的情況下,被袁福通突破。眼下三方是盟友,此事好像沒有什麼問題。但如果一旦和袁福通成爲了敵人,這就意味着袁福通有直接偷襲他們的能力。這對於龍天池兩人來說,威脅就太大了。原本一些的計劃和念頭,在袁福通展示了這一手之後,都開始悄然消失了。
“那這次袁道友準備怎麼做?畢竟只是古千倫一個人出來,其他三人可都還在月辰宗內啊”片刻的驚慌之後,蘇瑾深冷靜了下來,對袁福通問道。對付袁福通,瓜分三邊城那都是在推翻了月辰宗之後的事情,眼下最爲重要的,是對付依然強大的月辰宗的行動要順利,所以蘇瑾深也不想這個時候多生枝節。
根據兩人對古千倫的瞭解,在挑釁的行動進行之後,古千倫肯定會約見蘇瑾深和龍天池這兩個負責兩宗事務的人,這一點,很好猜。不過在原本的計劃中,古千倫會帶着一位還虛修士一同出現,這樣月辰宗的力量就會被直接分成兩部分。而這個時候,風炎宗和密羅會加上袁福通三方聯手,直接圍殺古千倫和他的同伴,解決月辰宗一半的核心力量,之後順勢攻打月辰宗。這個計劃只要成功,即使另外兩個還虛修士躲在月辰宗內不出來,三方也能確保短時間內解決戰鬥,確保自己的勝局。至於說剩餘的兩人能否突圍,就不是特別緊要的事情了。
不過現在的情況,和之前猜想的有些不同。不知道是這些年強大慣了的日子讓古千倫放鬆了警惕,還是說古千倫有絕對脫身的把握,反正是在約見的時候,古千倫並沒有帶其他還虛修士出來。這樣一來,如果再按照之前的計劃行動,圍攻月辰宗的駐地就未必一定能夠成功了。三個還虛修士藉助大陣,拖延一段時間,等待援軍到來是很正常的。而一旦月辰宗背後的勢力出手援助,月辰宗和援軍聯手,那情況就不是袁福通這一方能夠掌控的了。
“很簡單,照原計劃進行,先圍殺古千倫。”袁福通淡淡的說道。
“可是月辰宗那邊怎麼辦?三個還虛修士支撐的護山大陣,可不是輕易能夠攻下來的。一旦事情不順,後果可是不堪設想的。”龍天池皺着眉頭說道。如果攻打月辰宗駐地不利,出現了援軍到達的局面,那袁福通自然可以輕鬆離開,不用負什麼責任,但風炎宗和密羅會兩家將要面對月辰宗的強力報復。那種局面,是龍天池絕對不想看到的。
“那以龍道友你的意見呢?”袁福通淡淡的問道。想要一舉擊潰月辰宗,袁福通還必須借重一些兩宗的力量,也很清楚兩宗的顧慮,所以袁福通心態很平靜。
“袁道友有多少把握解決古千倫,需要誰輔助,要‘花’費多長時間?”龍天池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對袁福通問道。
“如果在預設的戰場內,我一個人就可以解決古千倫。不過時間的話不好說,我無法確定古千倫有什麼特殊的護身手段。”袁福通很平靜的回答道。
“這樣啊”龍天池和蘇瑾深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戒懼。這些日子袁福通在探查月辰宗情報的事情,兩人也知道。袁福通既然敢誇口一個人解決古千倫,那就是有相當大的把握在戰鬥中自己不受什麼損傷了。這種戰力,的確超出了三邊城衆多還虛修士的層次,讓兩人都有些畏懼了。
“袁道友看這樣可好。我們兩人先去見古千倫,之後道友你佈置戰場,封鎖古千倫。而我們兩人和其他人一起,直接在古千倫沒有發出警報的時候,圍攻月辰宗。這樣的話,成功的機會要比解決了古千倫之後再進攻月辰宗大很多。”龍天池和蘇瑾深略做‘交’流之後,對袁福通說道。
“這麼說來,是我單獨對付古千倫嗎?好”沉‘吟’了一下之後,袁福通很乾脆的回答道。對於兩人的盤算,袁福通很清楚,一來是想讓自己和古千倫之間拼鬥,消耗一下自己的實力。另一方面,也是想要爭取一些時間,看看能否提前攻入月辰宗,站一些便宜。畢竟按照約定,月辰宗的地盤是要劃分給袁福通,這個時候能夠多拿一點是一點。
不過這些對於袁福通來說,並不是什麼問題。解決古千倫,對於蘇瑾深等人來說是相當棘手的事情,但袁福通卻有信心迅速解決戰鬥。那個時候,一切都還在自己的掌握之中,根本不用擔心龍天池兩人的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