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比兩次經歷的歷史更加清晰。
但他卻忽然有些記不清那個歷史上指揮攻擊布契的亡靈巫師叫做什麼名字了,記憶變得如此模糊起來,彷彿關於蘇菲的點點滴滴,正在融入到更深沉的思維當中去。
這對於過去的他來說,簡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因爲埃魯因的恥辱和遺憾,深深地刻在每一個埃魯因玩家心中。
但此時此刻。
他心中卻有些風輕雲淡。
在他眼中,看到的彷彿不是瑪達拉如海一般的骨頭架子,而是一堆腐朽的枯骨,揮揮手就可以化爲飛灰。
不過螻蟻
就讓它們隨歷史一切消逝好了。
他將手輕輕一揮,漫山遍野的亡靈皆化爲齏粉,他在自己的夢境之中主宰一切,不只是這些土雞瓦狗,甚至連夢境都破碎動盪起來。
山與風,星與月,丘陵與松林,都一一消逝了。
然後他依稀中聽到了什麼破碎的聲音,像是水晶杯子落在地上發出的‘嘩啦’脆響,那時候夢境便已經化爲了虛無。
布蘭多眨了眨眼睛,艱難地挪動着眼皮,身體彷彿變得極爲陌生起來。他明白那是因爲長時間的沉睡讓他的肌肉有些僵硬的緣故,但他忽然回想起來自己竟然明白自己在沉睡期間發生了什麼?
就在他醒來的那一刻,心中彷彿自然產生了這樣的明悟:
七十四個小時。十四分二十一秒。
休眠了三天,身體徵兆自顯,自我完美,這正是完美軀體最重要的一步。
布蘭多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將自己嚇了一跳,過去玩家們需要依靠戰爭石板才能模擬這一步法則。而他此刻在極境巔峰竟就已經達到了。
他不知道這是不是自己遊戲之中的經驗在作祟,不過身體的記憶不會出錯,他休眠了三天,這是不爭的事實。
他正在思考這個問題,然後耳邊就傳來一聲尖利的鳴叫,以及劍刃交擊的聲音。
戰鬥?
有危險?
幾乎是自然而然的,布蘭多自動擡起右手。先一刻他還在艱難地掌控肌肉僵硬的身體。但危險降臨之時。彷彿本能反應一般,熟悉的力量便已經從身體之中涌出。
那力量有一部分是屬於他自身的。
霜土之衛的力量。
霜土之握
布蘭多睜開眼睛時,幾頭晶簇便映入他眼簾,他看着那些東西,輕輕將手一握。
幾頭在護衛們看來強大無比的異怪便在半空之中驟然定身,無助得像是一條蟲子一般,布蘭多一邊熟悉自己的身體一邊緩緩回頭看向它們的時候。這些晶簇身體便已經承受不住他手中的力量而開始龜裂破碎,身體上的水晶大塊大塊地脫落,落到地上。
布蘭多翻身而起,跳下馬車,將手中虛握的東西輕輕一拋,那幾頭已經死得不能再死的異怪便像是垃圾一樣被他丟到了一邊。
他反手再向前一掃,一道寒光向前橫掃而去,正在涌來的異怪從中齊齊斬斷,超過七頭異怪在這一擊中被攔腰截斷,滾倒在地上。
然後他才擡起頭。目光掃過整個戰場,竟讓整個戰場上竟爲之一肅。
這是炎之刃奧德菲斯的力量。
外圍的近百頭異怪,起先是目光閃爍地看着被它們圍困在中心的布蘭多,原本還有些畏縮。但在布蘭多展現聖劍之力的一刻起,忽然之間它們眼中紅光大盛,像是發了狂一樣尖叫着向布蘭多衝了過來。
那是場面將在場的那辛與所有清道夫都驚呆了,雖然他們還沒有從先前布蘭多出手的震撼當中回過神來。但眼下這一幕顯然更加刺激。
他們親眼看到強如柳先生那樣天人之境的劍客,在面對異怪的圍攻時也不過僅僅只能自保而已,也不知道這年輕人究竟何德何能,竟然能夠享受這些異怪如此的待遇。
不過他們心中忍不住暗罵的是,這些該死的怪物究竟發了什麼瘋,爲什麼忽然像是發了狂一樣。
“先生,小心!”布蘭多聽到少女有些稚然的聲音在背後提醒自己道。
這聲音他並不陌生,在他醒來之前就不止一次聽到過這個聲音,這個聲音的主人聽起來很小,但卻十分成熟穩重,沒有一般的小女孩在這個年紀的孩子氣,而且她們說話組織語句的方式有些奇怪,與沃恩德的習慣有很大的不同。
倒是令他自己感到十分親切,雖然他自己也不知道這種親切感是從何而來。
不過布蘭多這時候並沒有回頭。
他倒是知道這些異怪爲什麼會突然發了狂,應該是察覺到了他體內奧德菲斯與哈蘭格亞的氣息。
布蘭多冷冷地看着黑暗中向自己涌來的異怪。
在其他人看來他是被嚇呆了,設身處地地想一下,那辛覺得自己換作是那個年輕人的位置,恐怕就不止是嚇呆了,說不定早就屁滾尿流了。換句話說,布蘭多在他看來至少還算是比較有勇氣的。
但在場的所有人中,只有柳先生一動不動,他神色複雜地看着布蘭多,對方先前的那一擊只在他腦子裡刻下了一句話:
至極之人,天道之境。
“黃昏的雜種。”
布蘭多隻從牙縫之中擠出了這麼一句話來。看着這些形象怪異的異怪,新仇舊恨這一刻幾乎同時涌上心頭,如果說這時候他還沒太可能找黃昏之龍的麻煩,但這些混沌的徒子徒孫,卻並放不在他眼裡。
手中微光一現,線條纖長優美的淺海之劍辛娜就出現在了他右手之中,而左手乍然閃過一道金紅的光芒,奧德菲斯狹長鋒銳的熾炎劍刃已經躍然衆人視野之中。
清道夫們還沒看清這兩把劍是怎麼出現在布蘭多手中的,布蘭多已經握着它們輕輕吐出一句話來:
“凜風”
對於羅薩林的居民來說,實在是很難理解何爲冰與雪的風暴,海峽以南幾乎沒有冬天,雨燕平原更是四季如春的世界。
而那些來自於蒼山以北關於羣山之間凜冽寒風的傳說與歌謠,很難爲沒有見過霜與雪的當地人描述一個真實而嚴酷的大自然。
但這一刻,他們開始明白北方的山民爲什麼那麼迫切想要入侵南方溫暖的土地了。
一片猶如刀劍般碎冰出現在了布蘭多身後。
他就站在那裡,銀色的法則之線自然在他身後爲他編織出冬之王座,而在在場的羅薩林人眼中,那就是天人合一的象徵。
日月星辰,風霜雨露,萬物自然,皆是天道
布蘭多將手一揮,凜冽寒風憑空生成呼嘯而至,這些碎冰便化作一道道寒光,從所有人身邊呼嘯而過。
那辛那一刻根本沒有反應過來,而等到他在驟然之間下降了十幾度的溫度中深深地打了一個寒戰回頭的時候,才瞪大眼睛看到這些寒冰碎片猶如一柄柄利劍,它所過之處犁開大地,直接從數十頭異怪之間橫掃而過。
那黑道之上強悍無比的怪物們在這一道道寒光之下脆弱的倒像是精緻脆弱的玻璃製品,頃刻之間破碎成無數水晶碎片。
這時候屠戮者與被屠戮者的關係已經掉了個個兒,沒太多智商的異怪們尖叫着向布蘭多發起了決死衝擊,大約只有三分之一的幸運兒能衝過這交織的死亡之光,嚎叫着撲向營地中央的布蘭多。
但布蘭多看都沒看它們。
甚至連頭沒有擡一下。
只將手中的霜詠者辛娜掉轉劍尖,向下方的土地中一插。
‘嘩啦’一聲巨響,無數尖銳剔透的冰柱破土而出,像是一朵盛開的玫瑰花般以布蘭多插下的利劍爲中心向着四面八方怒放開來。
幾乎每一根尖銳的冰牙都正好對應其中一頭異怪,而它們的下場可想而知,縱使它們在半空中能夠閃避,但冰柱破土的速度也足以叫它們反應不過來。
那就像是一道道白光從地面下刺出。
然後所有人就只能看到無數殘缺的水晶殘軀被高高地拋起,或者被插在冰柱上,無一例外。直到片刻之後,冰柱上纔出現了一道道裂紋,轟然坍塌,化作一地冰晶碎片,在幾分鐘內融化成一灘雪水。
凜風過後,地面上便只剩下幾十道寬達數米,縱橫交錯的溝壑。
布蘭多默默地收起劍來。
他穿着磨破的風衣,內裡是一件髒兮兮的襯衫與馬甲,穿着皺巴巴的馬褲,長筒馬靴少了一隻,赤着腳,踩在地面上,看起來衣衫襤褸,幾乎像是個乞丐。
但此刻整個靜悄悄的營地中,每一個人的目光都有些詭異地落在他身上,一時間竟然沒有一個人說得出半句話來。
荒野之中只有嗚嗚的風聲。
他擡起頭,看了這些人一眼,目光落到柳先生身上時才微微愣了愣:
“九鳳人?”
……
(ps:寫九鳳主要是爲了借道瑪達拉,因爲以前提及過,順道寫一下,所以這段劇情可能不會太長,還有,紳士們,請放過凰火,她還只是個孩子!另外最近和朋友在研究做手遊,幫忙做遊戲策劃,有點忙,所以每天都更新得比較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