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的實力有多高,羅薩林城主其實也並不清楚,但他只知道非常強,非常強,他手下的騎士根本不是對方的對手,否則那些無法無天的傢伙怎麼能坐讓這麼一個‘外人’把持着衛隊長的身份如此之久。
他只記得有一次看對方出手,自己手下最厲害的騎士在對方手上一招都沒堅持到,事實上對方只是隨便看了他一眼,那騎士就不戰自敗了。從那以後,他心中就把這位衛隊長先生當成了家族的守護神,不但以最高禮遇相待,而且事實上在城堡中對方和他是處在平起平坐的地位的。
好在這個人看起來淡泊名利,而且對羅薩林家族忠心耿耿,無數次的經歷證明了他的可靠,羅薩林城主也一直把對方視爲最後的仰仗。
比方說現在這樣的情況,就不得不讓對方出手了。
但博班卻在猶豫,這個領主大人本身實力很差勁可能並不太清楚這一點,但他心想他手下的那些騎士們應該明白,他其實平日裡表現出的也不過就是至境的實力而已,也就是沃恩德的法則巔峰的水平,這與九鳳的至極之力還有一段差距。
而他若要與布蘭多一戰,就非用上極境的實力不可了,就算這樣,他還擔心自己可能未必在對方手上討到便宜。
只是這一戰勢在必行。
博班只在心中猶豫了片刻就打定了主意,他心中彷彿沉寂了幾十年的某個念頭。此刻又不可抑制地升了起來。他回過頭,對羅薩林城主說道:“對方很強,你們退開一些。我可能要全力出手。”
羅薩林領主聞言心中不禁有些打鼓,下意識地問道:“對方有多強,你有把握麼,要不要就這麼算了?畢竟我們只是答應幫鬼車找人而已,現在人已經找到了,剩下的是對方的事情了,我們沒必要得罪這麼一個強敵。”
他倒不是怕了那個年輕人。只是一直以來將博班視作家族的屏障,生怕對方有所閃失而已。而且眼看羅薩林家族就要重返雨燕平原,幾百年前雨燕平原的仇家就能將羅薩林家族打得大敗虧輸。現在雙方得實力經過不平衡的發展之後差距反而更大了,他敢作這個決定,完全是因爲擁有對方這個依憑而已。
但博班看了他一眼,卻對他說道:“你別做多餘的事情。領主大人。再說你那些騎士在對方眼中真不夠看的。他不是敵人,我和那個年輕人可能有故,說不定他還能幫到你的忙。”
“他是你朋友?”羅薩林領主心中一喜,布蘭多有多強他看在眼裡,自己的騎士像是木偶一樣被對方定在街道上,就算對方是巫師,但能把七八個黃金階的騎士生生釘在大街上,這樣的巫師有多強?
用膝蓋想也能明白。
博班仍舊搖頭:“可能是故人之後。但我還需要確認一下。”
“怎麼確認?”
羅薩林領主立刻就閉上了嘴巴。
因爲他已經感覺到了答案,自己身邊這位衛隊長的氣勢正在節節攀升。從對方身上所散發出的壓迫力讓他幾乎在對方身邊站不住。他忍不住駭然失色地調轉馬繮,好讓座下的戰馬跑得更遠一些,遠遠地逃開,直到跑出十多米之後,羅薩林領主才感到自己終於又可以呼吸了。
他忍不住大口地喘着氣,臉色蒼白地看着那個方向,然後才發現原來不止是自己,原本跟着自己的幾個騎士也被博班的氣勢壓得不得不逃了回來。
那個帶頭的騎士看起來比他更吃驚,整個人好像丟了魂一樣,有點失魂落魄地對他說道:“領……領主大人,博班先生的實力……實力……”
“他的實力怎麼了?”
“至極之力……”
羅薩林的城主頓時感到一陣天旋地轉,他雖然本身實力不強也看不出對方的實力究竟有多麼可怕,但這不妨礙他了解在九鳳最頂尖的那一羣人中有那些人是羅薩林家族萬萬得罪不起的。
這其中最重要也是所有在雨燕平原討生活的家族和領主們所必須要了解的一點,就是這個世界上有一羣人是站在雲巔之上的。
他們的名字叫做至極者。
極境。
極之平原。
這個時代,這個世界凡人最巔峰的力量。
……
布蘭多老早就提高了警惕,無論是極境還是半步極境,對於他來說都是同一個水平線上的對手。他其實本來都有些託大了,因爲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區區一個羅薩林竟然會有極境的存在。
難怪那辛和那些清道夫在提起這個衛隊長時語調都有些不同,他就在想就算是要素境的強者對於黃金領域的壓制也沒有想象中那麼嚴重,單對單可能佔據絕對優勢,但要想一對多基本是還是很困難的。
他當時只以爲這個叫做博班的中年人可能是個和柳先生差不多水準的存在,這樣的話真理之側後期半步法則巔峰的水平倒的確可以在羅薩林這個地方稱霸一方了,不過即便如此,他都覺得有些過於突兀了。
羅薩林的城主看起來不像是一個能夠得到真理之側以上實力高手的青睞的人。
而他萬萬沒想到,對方的衛隊長竟然是個和自己平起平坐的極境高手。
他看到那個中年人與羅薩林的領主簡短地交談,看對方不住看向自己這邊有些忌憚的眼神,想來是在確認什麼,至於確認什麼他用膝蓋想也明白是在確認凰火的身份。
否則僅僅是自己在風暴陰影大鬧了一場,還不至於讓對方興師動衆連領主本人都親自出現在了這裡,更不用說還出動了極境高手。當初他在帝國出手破壞白銀女王的計劃時。帝國纔出動了極境高手,可見極境高手豈是像地裡的大白菜一樣隨處可見的?
果然,不消片刻那個中年人便擡起頭。隨即布蘭多就感到自己被對方的精神探查所鎖定了。
一種莫名的感覺從他身上掃過,布蘭多心中一動,趕忙收斂了氣息。他心中隱隱感到有些不對勁,對方施展的明顯是類似於他的‘深入分析’的一種能力,是一種探查對方實力水平的技巧。
但他竟然有那麼一瞬間覺得自己好像認出了對方施展的能力。
那是埃魯因王室的不傳之秘,白鴉劍術中最罕見的招數——明鏡止水。當初紅茶就有這個技能,他在和對方練習時不止一次體驗過這個技能。而且除了紅茶之外,布蘭多知道還有一個人也經常在自己身上實驗這個技巧。
那就是他的祖父,劍聖達魯斯同樣得到特許深入學習過埃魯因王室的白鴉劍術。
布蘭多一瞬間就警惕了起來。他將手按到了炎之刃奧德菲斯的劍柄上,在兩個極境高手的交鋒之中,探查往往是第一步,試探之後就是猛烈的進攻。他敏銳地感到對方想要捕捉他極之平原所蘊含的要素信息。值得慶幸的是他最警惕的就是這一點。所以在對方來得及反應之前就完全將法則之線收束到了體內。
但布蘭多還沒來得及爲自己的表現感到滿意,忽然心中便升起了一絲濃濃的警兆,這警兆來得毫無緣由,與他此刻的想法與判斷毫無關係,就彷彿是來自於上一世幾十年戰鬥生涯的本能一般。
“不好!”
布蘭多忽然之間明白自己犯了什麼錯誤,對方用明鏡止水並不是爲了探查他的極之平原,確切的說,對方是故意讓他感到他想這麼做的。
因爲他已經看到了那個叫做博班的中年男人淺藍色的眸子裡閃現的危險無比的光芒。
那種光芒他再熟悉不過。就像是獵人狩獵獵物時眼中露出的鋒芒畢露的冷光、
他想騙自己將法則之線收束到體內。
對方要強攻!
布蘭多感到自己的頭皮都炸了起來,他以爲自己都夠謹慎了。但沒想到一照面就給對方上了一課——
主動撤法則之線意味着對方無法探查到自己極之平原的組成。
但同時也意味着主動讓出了展開極之平原的先手優勢,雖然在極之劍聖與極之劍聖之間的對決中,很少有人會主動展開極之平原來將對方拉入自己的領域之中,因爲對於同一級別的對手來說,這既費時費力還沒多大效果,而且還充滿了不可預知的危險性。
因爲你無法知道對方能不能對你的極之平原展開攻擊,上一個犯這種低級錯誤的人是布蘭多曾經見過的威廉姆斯,在那之後就沒有然後了,堂堂一個極劍聖就這麼憋屈地死在了一個實力水平不知道差他多少條街的螻蟻手上——至少在威廉姆斯眼中,就是這麼看帶布蘭多當時的實力的。
而威廉姆斯那時還是欺負布蘭多不可能對他產生威脅,而現在這個名叫博班的中年人簡直是無法無天了。
布蘭多幾乎一瞬間就產生了要去拿出弒神破魔錐的下意識的想法。
不過他生生止住了手。
不是因爲太過浪費,在對付一個極境強者時,無論用什麼樣的手段都談不上浪費,任何一個這個層次的高手都絕對是需要他全力以赴的。
而是因爲他心中頓生的警兆告訴他,如果他接下來這麼做,那麼他就必死無疑。
好在豐富的經驗讓他逃過了這一劫,布蘭多選擇了順從自己的戰鬥本能,因爲他知道自己還是一個戰士,一個好的戰士,擁有野獸一般的直覺。
火光一現,炎之刃奧德菲斯已經出現在了布蘭多的手中。
然後他便看到了一道狹長的明光。
那一刻,布蘭多嚇得差點咬掉了自己的舌頭。
閃劍——
他心中充滿了駭然,如果說片刻之前還有些不以爲然的話,這一刻他就已經明白,自己對面這個中年男人絕對不是一般人。
他甚至猜出對方的實力水準肯定不止有半步巔峰,至少曾經不止是這個水平,很可能是因爲某些原因而退步到了這個層次上。
對方在巔峰時期,絕對是個和他不相上下的極境巔峰強者。
不僅僅只是實力層次。
還有經驗。
至少那一刻他感到的是自己遇上了一個和自己上一世同樣水平的對手,那種出劍之間危機凜然的感覺,絕對是一個頂級戰士才擁有的能力。
但對方爲什麼還會炎之王的閃劍?
‘當——’
兩劍相交,明明還是黃昏薄暮降臨之時,但布蘭多卻分明看到了一道在黑暗之中延伸的火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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